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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园国际机场,早上。
来来往往的人群里有人是从国外回来的台湾人,也有人是正要告别故乡的留学生。充满感伤与喜悦互相充斥的空间,等待接机的人似乎又是期待又是紧张的。
「daddy!」「oh,Nancy.」南西.茱莉亚一看见从那大门走出的绅士忍不住惊声尖叫了起来,段亚乔看着她紧抱父亲的身影淡淡的笑了。
「dad,Ihaven\'tseenyouforalongtime.」段亚乔礼貌性的想和查克.茱莉亚聊几句,怎知岳父大人一点也不领情还哼了几声。
「爹地,我和他都结婚二十年了。你就不能成熟点吗?」南西.茱莉亚看着父亲一点都没有变的个性,露出又好气又好笑的表情。
「我可没忘记他是怎麽对你的。」查克.茱莉亚用着带有些许口音的中文冷冷的讽刺着女婿,敢欺负他女儿?真是不要命了!
「爹地──」「好了,这次我主要回来是要带Forala回去的。你到底有没有把事情和她说了?我只待一个月就得回去了。」查克.茱莉亚突如其来的话题让段亚乔愣了愣,要把芙萝拉带走?他转过头看着妻子心虚的神情。
「我不明白,拉拉要回美国这件事你为什麽没有告诉我?」段亚乔皱着眉有些不悦又不方便在丈人面前坦然表现出。
「不管这件事Forala知不知道,她都得回去美国。否则,我得把她纳实企业接班人的名字换掉!纳实企业必须因为她而拱手让人经营。段亚乔,你得知道纳实是Nancy一生的心血,我不会让Forala这麽毁了它。」
芙萝拉穿着昨晚的睡衣站在窗户边凝望着那个男人的背影,好久没有这样子偷偷的看着他了。以前她总喜欢跑到客房来悄悄的看,只有哥哥发现她的嗜好笑而不语的陪伴着。芙萝拉自从那次病发後几乎都睡在这间房间里,也在这间房间嚎啕大哭过、伤心绝望过,但谁知道昨晚竟是范凌宇紧抱她入眠的。
「喝酒,真好。」芙萝拉勾起灿烂的笑容,用力的把昨晚的重点画错地方了。站在芙萝拉身後的段约书亚一听见妹妹的喃喃自语忍不住笑了出声,哪好了?范凌宇昨晚可被这ㄚ头的体重给累死了。
「还不换衣服?范大哥都已经穿好西装在楼下准备了。」她一回头就看见段约书亚面带笑意,难得斯文的穿着蓝白衬衫与牛仔裤。
「知道,你先下去等我嘛。」芙萝拉拿起挂在衣柜里的纯白色洋装,盘起那头金发准备要好好的迎接好久不见的外公。
「好。要是我们家小姐不打扮漂亮一点,小心外公念来念去了。」段约书亚顺手带上妹妹的房门,脸上的笑容却在关上门的那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倚靠着房门,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想起今早看到范凌宇从芙萝拉房间出来时的喜悦和昨晚母亲与他说话的沉重,怎麽坦白告诉妹妹这段爱情才刚开始燃烧就要被人浇熄了?萌芽的开始注定没有结果的答案,他却不忍心毁了妹妹的笑容。
段约书亚眼角滑下痛苦的泪水,紧握的拳头一拳又一拳的打在墙上不肯停下。他气自己的无能、气自己的无奈,气自己守不住妹妹好不容易出现的幸福。直到手与墙全沾满了鲜艳的血迹,他才沉默的停下动作。
「书亚,我找你来是希望你能帮我告诉拉拉一件事情。」南西脸上带有微微的醺意,却坚持要趁醉意浓厚时说出她想托付给儿子的这件事。
「妈,明天再说不行吗?你醉了。」段约书亚看着母亲摇摇晃晃的身影,有些担忧的问着。
「拉拉得回美国,五年内不能再来台湾来了。」南西缓缓的把话说了出口,心里却充满了不舍与难受。知女若母的她哪会不知道女儿会有什麽样强烈的反弹?尤其范凌宇绝不可能陪她离去,这样究竟是好是坏?好是能帮助芙萝拉忘记还是只会加深那三个字留在心底的痕迹?南西无法判断却只能让女儿离开这。
「妈……你是因为范大哥不和小芙在一起才这样吗?」段约书亚着急的问着母亲却要不到答案,只有一句话:转告给芙萝拉知道。
「哥!你的手全都是血阿。」芙萝拉一走出房门就看见段约书亚沉默的倚靠着墙,顺着姿势垂下的手全沾满了骇人的鲜血。一滴又一滴的血渍沾满了米白色的地毯,让人心慌。
「段约书亚,快点去擦药阿!还愣着做什麽?啊!你干嘛阿……」「对不起,小芙……对不起,是哥对不起你、对不起。」段约书亚看着紧张兮兮的妹妹,用力的将她抱入怀痛苦的说着,泪也一滴一滴的滑落在芙萝拉的颈肩上擦不去。
未知的路途却看不见所谓幸福快乐的结局,所有的血与泪又该怎麽收回?爱情,为什麽爱了却没有答案、付出了却找不到任何踪迹?身为人类的我们如何面对,才叫做正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