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碧海青天 — 九、唐王美少年(中)

今年的天机峰论剑很不同,文不考八股,武不打擂台,所有参赛者不论文武全部抽签,红、黄、蓝三种签,组成混编三队,选完队长,去发令官处领任务。

红、黄、蓝三队的任务非常相似,那就是——救人。

天机峰除主峰之外,半山有三峰鼎力,分别为左天机峰、右天机峰、和中天机峰。话说,现有三百贼人劫持了梁王倞、江南总督萧子遥、和齐王修,并把三人分别掳到三座山峰上,而每队的任务就是要在三天之内攻打到山顶,把囚禁在三峰里的王爷总督们救出来,超过三天的期限,任务失败,全队覆没。

李玉涵把唐王枫和萧子容带到蓝队营地的时候,红队和黄队已经开始攻打左右天机峰了。“队长是谁?”唐王枫巡视一周,李玉涵回答说,“在下领了副职。”“那正职便是本王了。”唐王枫坦然接受,萧子容撇嘴。

接着便是分组,蓝队总共一百人不到,与中天机峰上的“贼人”人数相当,但是,蓝队中有文有武,李玉涵清点人数,其中文有三十九人,武有五十八人,其中一半人砍伐山中坚竹制作云梯,另一半准备攻寨。

“四师兄,我做什么?”萧子容追着李玉涵。

“小孩家家一边玩去。”唐王枫恶毒地插嘴,萧子容大怒,拿金线射他,两人追着又打,李玉涵头大,这俩都是小孩,唐王枫十六,萧子容十四,都是金枝玉叶,娇惯地不能再娇惯的年纪。

等造完云梯,战斗一触即发,唐王枫开始布置攻山,他将身怀武功的人按武功所长分组,任命组长,组长们围绕着他,在地上画起作战图,一一领了任务下去,梁枫指点之间,颇有为将之风。

“你别乱跑,被射中打中了可是要被赶下山的。”梁枫看到萧子容托着腮蹲在一边,不知怎地心里一软,招呼起他。

这一战官方的准备是非常充分的,所谓的“贼人”是由武艺高强经验丰富的官兵假扮,每名官兵使用特制的刀枪羽箭,刀不开刃,枪箭都摘了锋利的箭簇,蓝队每个人也领到了一副软甲,足以抵挡无刃的刀箭。但是,若有人挨了刀,或是中了箭,特制的刀箭就会喷出白粉,谁若被白粉喷中要害,就是“死”了,必须立即下山,不得再战。

“咚——咚——咚——”蓝队开始攻山!

那边厢,梁倞、梁修和萧子遥三人稳坐主峰,由上往下俯视,一览众山小。三人分别观看左、右天机峰的战事,当唐王枫的蓝队开始攻山的时候,三人同时聚目看向中天机峰。

唐王枫的攻城战术运用得很彻底,有击鼓声东,有呐喊击西,有高空架梯,也有地面进攻,花样百出,十足迷惑守山的人。

“如果再多一半人,唐王今日就能拿下山头了。”萧子遥对梁王倞说。“就是因为以少打多,枫的战术才有问题。”梁王倞不认同。“所以才说如果再多一半人啊。”“那一半不是已给他了么?才子就不能干仗么?”“怎么不能?左天机峰那的文人都开始招降了。”两人指点谈笑,无视了齐王修。

梁修那个怄,那俩只神采翩翩谈笑风生,自己从昨晚怄到现在,要不是惦记着萧子容,他早回他的蓬莱去了。武士诚从山下来,跑到梁修那咬耳朵,梁修精神一振。

“子遥,子容在那儿。”梁王倞发现了中天机峰下的萧子容,萧子容喜欢穿绯衣,在一群银色盔甲的人群中份外引人瞩目。萧子遥踱到齐王修身后,齐王梁修早发现了人群中的萧子容,山下唐王枫似乎攻山不力,萧子容想上去,唐王枫不让,两人拉拉扯扯,最后李玉涵鸣金收兵,把俩都扯回营地。

梁枫清点人数,十人“重伤”,五人“轻伤”,所谓“重伤”,就是在攻山中被守城的一方刀砍枪扎或羽箭射中重要部位,身上的软甲被喷了一陀陀的石灰粉,身着黑衣黑甲的主办方官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天而降,把十名“重伤”者架下山去,转眼间,梁枫就折了十个人。

李玉涵组织人手埋锅造饭,人是铁饭是钢,百来号大老爷们凑在一起打了这么一仗,怎么能不吃饭。梁枫阴着一张脸,听着派出去的探子回报红队和黄队攻打左、右天机峰的战报。红黄二队也各折了十来人,探子还报,红队以天下第一才子上官琏月领衔,上官琏月看硬攻不成,已组织了一队能言善辩的才子对左天机峰里的“贼人”进行劝降。

“软蛋!”梁枫捏碎手里的鸡蛋,他最讨厌上官琏月的娘娘腔样。

“将士们!你我同心,一鼓作气攻上天机峰!”梁枫一跃而起,站在巨石上振臂高呼,躺倒在地上的人纷纷站起响应,呼应声此起彼伏,群情振奋。

“小师弟?”李玉涵站在萧子容身边,萧子容捧着个剥了壳的白煮蛋,傻傻望着一干人随梁枫大吼大叫的打鸡血样,忘了吃。

午后再战,梁枫披挂上阵,一样的银白软甲,上了他的身就变得与众不同。他本就生得好看,除了一张脸稍许稚气,身量也与他的两位皇兄相似地挺拔修长,上官琏月可不是瞎的,《天下美男志》里唐王枫排名第三。萧子容看梁枫顶着一脸“我好帅我不凡”向自己走来,“如何?我比你哥如何?”梁枫还真敢问。萧子容撇嘴,“给我哥提鞋的都比你帅。”“找打!”两人又追打起来,李玉涵头有两个大,俩小孩又吵架了。

正式开始攻山,梁枫还是坚持不让萧子容上阵,他的逻辑是战场是大人争夺比试的地方。“你不也没加冠!”萧子容好不服气。“四师兄,您怎么不帮忙?”萧子容发现李玉涵无论战况如何都是袖手旁观。“因为师兄另有重任在身。”李玉涵双手都背在身后,好整以暇地站在一旁观战。

战事进行得非常之胶着激烈,梁枫身先士卒,他知道这一波若是攻不下来,再折上一批好手,他无人可用。

“唐王!西面顶不住了!”西面负责攻山的大叫,梁枫飞身而至,他手持一把长枪有碗口粗细,站在坚竹搭起来的云梯上,轮起那长枪,虎虎生风得轮到哪儿,哪儿的守兵就逃。但梁枫只有一人,他在西面,东面就告急,他去东面,西面就攻不上去,梁枫疲于应付,就在这时,东西两面的守军整齐划一地张弓搭箭,瞄准云梯上的唐王枫。

你们敢——梁枫动作慢了半拍——他妈的真敢——

满天的无簇羽翎在那一刻,全部射向了他!

说时迟,那时快,排名天下第三的唐王美少年以一个无比狼狈无比猥琐的姿势,从云梯上一头倒栽下来,恰恰躲过了第一波羽翎。紧跟着,弓箭手箭头齐齐向下,“唰——”第二波羽箭,直射向坐倒在地的唐王枫,梁枫不及站起,轮起手中长枪,啪啪啪啪,拨挡羽箭,一波未平,第三波又起,山头的弓箭手向下一蹲,身后的一排弓箭手手持双头弓瞄准——

关键时刻,萧子容贴地而至,双腕金线齐发,拦腰卷起梁枫。

萧子容扯着梁枫疾退,“唰——”第三波羽翎追踪而至,在他们脚后整整齐齐扎成一排。

“铛!”李玉涵鸣金收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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