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碧海青天 — 六、梦里江南(中)

萧子遥在江南总督府里养了两头奶牛,消息传开,杭州城哗然。

奶牛是用来挤奶的,养奶牛肯定是为了喝奶,问题是,总督大人竟然这么求奶似渴地把两头嗷嗷牲畜养在总督府,只为了能随时、随地喝到最新鲜营养的牛奶,萧总督……是有多爱喝奶?一夜之间杭州绸缎庄裁缝铺子生意好到爆,城里未出阁的小姐们都来做衣裳,隔天游园会赏花会喝茶会,小姐们的行头齐齐变成了低胸纱裙。

当杭州城里盛传的流言传到萧子容耳朵里的时候,萧子容满口牛奶喷了个天女散花……江南总督——钟爱大胸女子。

萧子容坐不住,跑出府去找他哥,鲛人长明恪尽职守地提着盛着冰镇新鲜的牛奶罐和油伞后面跟着。萧子遥今日陪上京贵客赏湖,听到消息已来不及阻止,只得让画舫靠岸。

“子容还好吗?”梁倞抿了口茶,不经意地问。

造访江南的上京贵客正是梁王倞,他奉父皇旨意来杭州与萧子遥商量下月天机峰论剑选拔文武翘楚一事。来了几日,公事告一段落,今日天公不作美,下起了蒙蒙春雨,梁倞随口提到十年前随圣上来江南时天晴湖美,萧子遥哈哈一笑,“倞有所不知,西湖雨时比晴时美上十倍!”梁倞大感兴趣,于是萧子遥安排下去,两人雨中游湖。

“他么,天天想当天下第二十剑。”萧子遥笑着将弟弟以“天下第二十名”为奋发目标勤奋练武的事说了,梁倞边听边看向岸上,他知道萧子容是天机老人的关门弟子,但天机老人年事已高,萧子容又是个娇贵的孩子,想必未真正亲授武功,不过,萧国舅与天机老人是忘年之交,听说多年前萧子遥曾上天机峰求学过一段时日。

“主人!”长灯在船头叫道。

萧子遥与梁倞走出船舱,只见长长苏堤尽头,一绯衣少年正拔腿跑来,少年身后黑衣侍卫左手执伞右手执罐,寸步不离紧紧跟随。

“不用靠岸。”萧子遥摆手让船停下。

“子遥,这太远了……”梁倞目光掠过湖水,盯在岸上的少年身上,他猜萧子遥想考考弟弟的轻功,可是他们的画舫离岸足有七八丈,这……萧子遥“咚”一脚踢在船头,若大的画舫居然被蹬得朝湖心的方向又滑开二丈。

“你看,他过得来。”萧子遥迎风背手,站在船头对梁倞说。

梁倞目光移到萧子遥侧面脸庞,好一个自信的男子,大抵只有自身足够强大,才能把这份强大传递给家人和朋友,才能无往而不胜,心想而事成。

梁倞一看之下,苏堤岸上的萧子容已经身动。天机老人三大绝技,剑术,暗器,轻功。萧子容手执油伞,轻轻巧巧,一纵三丈。白布油伞飘飘落到湖中,萧子容在伞面上脚尖一点,又纵起三丈。“拔!”萧子遥在船头喝道,萧子容气竭落下,左脚在右脚面最后一点,身形生生又拔起二丈——可是,还有二丈……萧子容腕里的金线最后出手,激射而出的金线绕上画舫的栀杆,萧子容腕上较力,翩翩然然,顺风顺势落到船头,始终如影随行的长明也同时落到船上。

“哥哥……倞哥哥!”萧子容叫声哥哥,转头看到梁王倞。

“你倒自来熟。”萧子遥叫弟弟收起金线,萧子容已跑去船尾,大呼小叫,“哥!这处风景更美!我改主意了!台要建在这!”

“台?在这儿建台?”梁倞奇道。

“下月我爹寿辰,容容想在西湖上建个台,排一出舞给他老人家祝寿。”萧子遥遥指湖心。

“鼓上舞!”萧子容又跑回来,绯衣衣角刮过梁倞身边,“我在泉州修带我看的鼓上惊鸿舞!”

修?梁倞眼角一抽。

修,倞哥哥。萧子遥抽了两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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