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花以陌从落霞山回来,带回了两双鞋,一双是自己的,另一双是带给曲慕凡的,他把鞋放好打算晚上再拿出来,脸上洋溢着满足的微笑。
这次回家去他把画好的图案交给娘磨着娘帮他绣荷包,让娘好生叨念了一回,意思不外乎花以陌还没成亲,胳膊不知道弯哪里去了,要回家不回家也没吱个声,花以陌听到这里自知理亏默默的让娘骂着,他见骂得差不多了跟娘撒个娇,居然蹭回了两双鞋来,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霎时闪闪发亮。
又问到他跟曲慕凡的相处状况,娘感叹的说道:「凡儿这孩子也不容易,爹娘都不在身边,就那个继母也是不安份的,他一及筓就早点把他娶过门,省得他在曲家跌跌撞撞的,怎麽说也是从小看到大的孩子。」
花以陌满头冷汗地不吭声,从小娘就跟他说娶个聪明的媳妇儿好持家,凡儿聪明是够的,只是照目前的状况看来是他嫁入曲家的机率高出很多,他默默地不说话,到时候看着办吧。
说到刚才娘骂他要回家不回家也没吱声一事,源自於近期花以陌太常回家,居然忘了地宫跟落霞山的时间差,他回家没几个时辰,在地宫已经过了好几天,一次回了地宫太久忘了讲,居然对着落霞山的时间来说已经隔了一夜,当下把娘亲气得叨叨咧咧喋喋不休,整个花家的人除了不在家的花以陌之外全部遭殃,从花以展到花以涵这一天看到花以陌回家,立刻把花以陌逮住丢给娘亲,没想到让花以陌轻轻巧巧的躲了一劫还蹭回了两双鞋,跟娘给他磨得答应做香囊,又让娘念了一句:「媳妇儿还没进门呢,这麽殷勤是作死个什麽?上赶着倒贴人家。」
如此这般,花以陌丝毫不敢大意立刻花了不少力气把娘哄开心了,花家主母年过四十却依然保养得当,依然是那副雍容华贵的贵妇人模样,给儿子哄得咯咯笑着,笑眯着的眼角有几丝的细纹却难掩曾经的绝代风华。
回了地宫,花以陌摆好饭菜叫了曲慕凡吃饭,自己却忙着给小白狐喂奶,这也是他出地宫的最大原因之一,买了头刚生产完的母羊把母羊带回了地宫放养,挤了羊奶给小白狐喝。地宫好久没有出现过这麽丰盛的一桌菜跟新鲜水果,当下就把馋得发慌的小猴引来,在曲慕凡的脚边蹭来蹭去,曲慕凡不理它,眉一挑揶揄道:「这是小花准备的,想吃蹭他去。」
小猴跟花以陌掐了这麽多次架,叫它拉下脸皮来求和它可不干,它拖拖磨磨的蹭去墙边还夹着尾巴,後来还是花以陌看了不忍,拿了削好的几瓣香瓜给它。小猴眼巴巴地看着花以陌,觉得这个贱人有个好处就是脑子不太好,昨天跟他掐完架今天就傻傻的来给它送香瓜,它卷了香瓜就跑,以免这傻小贱想起了掐架的事反悔不给它香瓜。
曲慕凡夹了几筷子的菜,笑着对花以陌说:「它之前对你那麽过份,你何必对它这麽好?」
「它小时候都陪你玩不是吗?」说到这个也是小猴找他挑衅,否则以花以陌的个性来说温温柔柔地,虐待动物这种事他还真的做不来。
花以陌偷偷的看着曲慕凡都夹些什麽菜,发现他的口味偏向清淡,默默地记在心里。
反而曲慕凡看他没有动筷,给花以陌夹了几样菜,花以陌惊讶的看着碗里的东西,每一样都是他爱吃的,他抬起头看着曲慕凡,又见曲慕凡不动声色的给他舀了汤。
花以陌这十年间的记忆顿时浮上心头,在他傻傻的拿花拿糖果殷勤的送给凡儿时,凡儿一直以来都这麽照顾着他,怕他吃撑了会叫他吃慢一点,见他挑食会给他夹几筷子的菜,自己还没喝汤反而先帮他呈了碗汤,凡儿一向都知道他喜欢吃些什麽,不像他脱腺条又呆,从来肚子饿了只顾着拼命吃,从来没有留意过凡儿喜欢吃什麽讨厌吃什麽。
曲慕凡对他的好一直在生活里默默地做着,不会刻意去买什麽东西讨好他(那个凡儿自己耍脾气摔坏的发饰不算的话。),他还想起了更久之前他吃糕点吃得噎了,小小年纪的凡儿会端来一杯白水叫他喝,喝完水还会拿帕子给他擦嘴。在他每看凡儿一次就一口一个媳妇儿时,有个小小的孩子会皱着眉头却一直拿他当媳妇儿细心的娇宠着,只是他当时年纪小傻傻的不解心意。
「怎麽光看不吃?」曲慕凡默默地注视了他片刻才开口问了这句。
花以陌摸摸怀里的小白狐摇摇头:「不饿,我喂完小白狐再吃。」
这句话倒叫曲慕凡抬头再看了他一眼,往常大咧咧少根筋的花以陌只知道吃个睡跟练武三件事,所有俗务一慨不通,也做惯了甩手掌柜,没想到养了宠物後事事以宠物优先的模样倒叫曲慕凡刮目相看,一方面觉得养个宠物还不错,培养花以陌的责任心,另一方面暗地里思量着他们成亲之後早点让花以陌怀上孩子,以免他满山遍野四处撒野,殊不知这个念头害惨了他,这是後话不提。
吃饱饭洗完澡後花以陌抱着小白狐先行回房,他把头发擦个半乾衣衫半解的坐在妆台前,随眼瞄见下午曲慕凡写的字压在纸镇下面,还有几张飘到桌底下,他起身去拾那几张纸,却瞥见了桌上刚拆的一封书件,上面写着曲乐在妖怪村大败牛头妖之後带着前任家主的遗物擎天斧回落霞山来,信中还写着他们一行将绕过山路走,在洛平镇暂歇补给後一口气抵达落霞山。
花以陌看到这里方知这封信是曲家的密件,知道曲慕凡不对他设防,他毕竟不是曲家人应当避嫌才是,他把捡好的几张纸同样压在纸镇下面,叹了口气,不料一回头居然瞧见曲慕凡在他的身後,看起来就像已经站了一阵子,花以陌连忙解释道:「我不是故意要偷看。」
曲慕凡一脸坦然:「没什麽大事,不要外传就好了。」他双手环抱倚在门边,进屋後拉着花以陌坐到妆台前给他擦头发:「怎麽不擦乾,这些日子里头痛才好了几分,难道要叫头痛变本加厉起来才知道厉害吗?」
想到头痛花以陌的脸色黯了几分,他没有跟曲慕凡说过真正头痛的原因,以致於曲慕凡误当了头痛是生病的缘故,难怪这阵子曲慕凡总是压着他非得把头发擦得全乾了才放他走。
曲慕凡帮花以陌擦好头发,梳整过一番才回过头去忙自己的事情。花以陌看着曲慕凡那一叠没有拆过的密件,不敢冒然向前去,他在床边坐下随口说了:「见你成天忙得脚不着地,曲家的事情真这麽多吗?」
曲慕凡笑骂了声:「你还当我在你面前装忙不成?」他虽然顶着曲家少主的头衔,实际上能做的事非常有限,打杂的居多。
曲家自他的父亲死後分成了三股势力对峙着,分别是曲家各房还有曲老爷子跟曲家本家的曲剑星,他夹在其间一向都很难做人,就算未来真让他当了曲家的家主,情况不会有丝毫转圜只怕会加剧,光是跟他应该站在同一条船上的曲剑星分走他手上太多的可以生财的管道,曲老爷子又因他未成年分走他手上的权力,曲慕凡看暗卫的汇报看得眼睛发酸,乾脆跟花以陌调笑起来:「小花,你们家缺不缺上门女婿?我入赘行不行?」
花以陌笑着斜了他一眼,「我回家让我娘骂了声作死,媳妇儿还没娶进门上赶着倒贴。」那一眼堪称是媚眼如丝娇柔入骨,撩拨得曲慕凡喉咙发乾不由自主的吞咽了一下。果真应了昔日在银楼香月姑娘给花以陌的评语,这等美貌不当媳妇儿太可惜了!瞧他一眼就勾得曲慕凡心里发痒小鹿乱撞。
曲慕凡乾巴巴的喉咙硬挤出了暗哑的声音:「小花,衣服穿好。」那衣衫半解的模样再加上花以陌解了一头乌丝如瀑,若不是他从小和花以陌一块长大知道花以陌没什麽心机真要以为花以陌使出了美人计来勾自己,一边是花以陌傻傻地春风不解风情,另一边是自己落花有意。
花以陌这时才低下头看,他果真没把里衣穿好平白露了精致的锁骨出来,衣衫横过白晰的胸膛一小片粉樱色若隐若现,他当下惊骇连忙穿好衣服,还拿了件外衣披在肩上,他生气的瞪了曲慕凡一眼:「怎麽不早讲?」微怒使得花以陌的脸颊红通通地,平白增了一分姿色。
曲慕凡笑得贼眼晶亮:「我以为你故意给我看的,我怎麽好不解风情。」
一副死小孩贼溜溜的模样,若是曲慕凡不曾告诉过花以陌他真正的年纪大了花以陌八岁,花以陌肯定把他当成早慧过头的色小鬼一巴掌呼了过去。
「谁会做这种事!」花以陌急得眼眶冒泪,脑子里一片乱麻,这时蹭在他怀里的小白狐冒出了头来,原来他衣衫不整正是小白狐做的怪,那白花花的肉上面挨了小白狐几爪挂上几道红红的爪痕,这时小白狐还不安份的往上头蹭去,终於爬上那粉樱色小核的地方,一口咬了上去吸啊吸地,瞬间花以陌懵了,曲慕凡暴躁了,小白狐吸不到奶悲剧了。
这天夜里曲慕凡抓着小白狐再度扔给曲清流,脸黑的跟木碳有得拼。
曲清流一脸纳闷:「大半夜的,怎麽把小白狐扔出来?」
「......特麽的这只臭狐狸吃我老婆豆腐。」曲慕凡黑着脸咬牙切齿的回道。没有揍小白狐已经是看在花以陌的面子上,那个地方连他都没看过没亲过,居然就这麽给小白狐吸了!
「怎麽个吃法?」曲清流兴致勃勃的问话,於是他见孙子的脸色越来越黑越来越黑越来越黑。
「哎,是不是小白狐饿了?」不厚道的猜到小白狐还没断奶一定是找奶吸了,这年纪的小奶狐哪里懂什麽吃豆腐,对她来说有奶便是娘一定是把花以陌当成了她亲娘。(雌性九尾妖狐化作人身必然倾国倾城。)这时吸不到奶又被撵出来的小白狐委屈的吸吸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