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有了妻室又怎样,也可以来寻开心。”霜月见丈夫来了,便放开莫忆,只见她双手抱在胸前,略加思索,又笑说:“你好歹是眉丫头家里的人,既来到我店里,便得好好招呼。等我把店里花魁都叫来侍候……”
“慢着,”司铭眼尖地看到莫忆颈间的痕迹,先前跟妻子去过莫府,也知道莫忆的“妻子”是名桂花精,且当时他一眼便看出那孩子同是男性,现在注意到莫忆虚浮的脚步,稍加臆测便明白:“莫家小公子与‘妻子’向来感情甚笃,此行怕是别有来意,且让他说个明白。”
莫忆以感激而尴尬的眼神看了看司铭,幸好生性豪爽,也没啥别扭便将桂蔓的事都说出来,听得这对狐妖夫妇先是瞠目结舌,然後大笑不止,霜月倒在司铭身上笑说:“那我岂不是要拜托你把我身下阳物夹出来吗?”
莫忆还认真地摇头:“你们成婚日久,霜姐姐又长出胸部来,身下那阳物不是应该早就掉下来了吗?”
还是司铭决定下一帖重药:“咱们店里有十多名琵琶仔,都是只曾卖过艺的年轻小妓,还未尝过情事滋味。你这五天便在我这儿住下来,我叫其中一人来服侍你,你只给饭钱便可,咱俩也算是亲戚一场。不出五天,自知何谓女子。”
霜月先是蹙眉,跟司铭耳语:“相公,这孩子可是有了妻子的,他妻子若是善妒之人……”
“怕什麽,”司铭一副等着看戏的样子:“我倒不相信世间有男子由小到大也不知自己的真正身份,定是那叫作桂蔓的小子在装神弄鬼。要是他这三天当真在我们店里做出什麽事来,便当是对那桂花精的小报复。”
霜月在众女中挑了一个姿容清丽,大方寡言的女子去侍候莫忆,乃是一名唤阿穗的水仙花妖。她在人间化形成精,无亲无故,在各方土地跟妖精的指点下,捧着自己原形的那盘水仙花,懵懂来到镇上,由这一代的朱雀接见,将她引荐到风月佳地。霜月不曾逼迫任何女子接客,如古时人间的妓院一样,客人须追求妓女,待双方情投意合方可作入幕之宾,断不能逞以武勇。
是故阿穗在百艳坊待了几年,干的还是侍奉茶水於左右、为红牌姑娘梳妆的活儿,从未染指情事,清心寡慾。霜月怎麽说也是眉月的姐妹,多少听闻莫忆那桂花妖妻子——不,实应是丈夫——美则美矣,然醋劲亦大,莫说是莫忆跟别人好上,就是别人碰莫忆一下,那桂蔓也要努着嘴,黑起脸来。若莫忆当真在店里做出什麽苟且之事,只怕那桂花妖就是不将整个百艳坊翻来覆去,也定要闹得莫家鸡犬不灵,祸及眉月。是以她特意挑了一名不谄媚、不陷於色的女子,旨在引导这可怜的小梦貘知晓男女之别,至於他和那桂花妖结果如何,便看二人造化。
霜月把莫忆带到大厅角落一张小圆桌,着他待着,等阿穗忙完再来接她。不过半刻钟,一个衣着简朴的女子便姗姗而至。她一把长发黑若明漆,一张月盘般的圆白小脸,额间挂了一串长至眉心的银流苏,随莲步轻摇;一身月白中袖短襦,下衬由浅淡鹅黄渐变至淡荷绿的长裙,腰间束以银白布腰带,在中间系了一个银蝶扣,真固是立於百艳中的水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