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桃华立时心虚,接岩浚回来已有一段时日,可是每晚只揽着这个人,别说是做些什麽,连衣服都没有脱。
“去你的,三日前我跟岩才有突破性的进展。”
“怎样,他是肯给你插还是替你含?”
“是啊……嗯……”洛桃华以极微细的声量说:“他让我抱着他睡,我摸到他的背脊了。”
水泠正在喝酒,一下子噗的都喷到洛桃华那边,幸好他也不是省油灯,闪得够快,遭罪的是那沙发,使水泠极其痛心。
水泠看不过眼向来堪称玩家的洛桃华如此窝囊,忍不住教他一招。洛桃华听完,半是质疑:“这样行吗?他不会更加灰心吗?”
“不是说适当的嫉妒是最好的春药吗?你啊,自从六十年前找到那岩妖,便一个劲的对他说喜欢喜欢的,说得多,他一来以为你只是在玩,二来也不觉得有多宝贵了。他既然不肯让你碰,你就乾脆弄个人进房里去,让他再试七十年前你夜夜笙歌的滋味,他才知你如今为他守身如玉,是有多矜贵。”水泠看了看墙上挂钟,估算时间差不多,要进去看看那死老虎了,就一脚把洛桃华踢出去。
几日後,洛桃华实行了水泠教他的计划,吃完早饭,先不跟岩浚去学院,跟他说:“这天我没心情,不去上课了。你今晚也不用进房去,我已叫了人今晚去我房里待着,叫做晋彦。”
晋彦是宫中下人,也是一名桃族男子,只是并非出於显赫的一支。而且这晋彦与一般桃族男子殊为不同,生得强健凶勇,连眼角的桃色也淡得几乎没有,且他面目犁黑,即便眼角有桃色也被盖过去。这人厨艺出众,可惜人有点傻气,全不懂滑头奉盛,并不太受提拔,只在厨房当个三镬。
“怎会!”岩浚面露惊诧,洛桃华心中暗喜,以为是计划凑效了,终於可让岩浚再尝醋意,是以板起脸说:“命令已下,不得有误。你今晚守在房外等着就行。”
洛桃华独自去了中殿的书房消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岩浚本要跟在他身边侍候,可洛桃华刻意表现得若即若离,一反常态地叫岩浚不用寻他,夜晚到房前守着便是。
岩浚毕竟活了五百年,洛桃华打的是什麽算盘,他怎会看不出。他觉得一阵好笑,又想起当年那个体弱又好强的小娃儿,觉得这人如今虽已有近百年道行,心性还与儿时差不多。同时,岩浚也想起了以往许多苦涩难受的事,现下有机会,得报复……
可是,岩浚这一个月内情绪落差过大,那仙气与妖气在体内冲突极甚,时常使他胸口憋闷,连素菜、米粥也吃不下。不同的妖,食量与习性也自不相同,比如猫好鱼,狗好肉,花妖则茹素,修为愈高,食量愈少,可是总得要吃一点东西。岩浚介乎仙妖之间,仍须进食,但他因两道真气在体内抗衡,已长达一星期没有进食,每天陪洛桃华吃完饭,也找机会去茅厕尽吐出来。
事实上,岩浚每夜趁洛桃华睡後,都往亥湖楼靠着他的真身,打坐至清晨,所习的是胡啸教他的修仙之法。胡啸的爹是神兽白虎,他自身本也想修练为仙,偏偏遇着水泠这冤家,硬是破了仙格,当中经过一番可怕的过渡,折腾了一年才稳定下来。
胡啸教他练仙的心法时,已叫岩浚勿学,说他日後肯定会为洛桃华心软。但岩浚偏要去学,彷佛要做点实事去证明自己已完全放下洛桃华,胡啸当时负气地说:“你连最基本的破执去慾也做不了,谈何练仙!根本是自杀!你敢说你不爱那棵烂桃花?你若真不爱他,何以你每谈及他,脸上总有似怨似恨的表情?我看,你再接纳那人,是迟早的事……万一你练到中途才放弃,便像我当年那般……你也不後悔吗?”
“我後悔什麽。”岩浚冷淡地说:“我爱他,还是不爱他……我生、或是死,也都是我一个人的事。我无亲无故,拿自己的性命去玩、去糟蹋,有何不可?啸兄,你知我这块臭脾气、这身硬骨头,五百年一向如此。若这次我的顽固使我丢了性命,也只好认命。你如果仍当我是你友人,便替我守密,将来……我但有一口气,也会回到泰山,你那时去我原来所待之处为我静思一刻,也算不负我俩几百年之情谊。”
是以岩浚自回镇後就一直修练,已练了一半入门之法,一年之期过後,他便立即与原形合一,没有三百年也不再化人形,还已托了胡啸不时为他看守,以防意外。这些事,洛桃华完全不知,岩浚是打算一年过後,等洛桃华已不再执着於他,才让他知道。
岩浚心胸难受得坐在园子里,静修半个时辰,才强自压下胸中杂念。他踱步到前院,见到不少貌美的下人走过,心中有一计划成形。
当晚,洛桃华换上一辑靛蓝薄衫就寝,穿的还是南朝款式的衣衫,百年不变。岩浚尾随他去到卧室前,乖觉地跪在门前,姿态恭顺,语气再无往日的卑下纵容:“主子,小人在门前守候,里面已有人等您,请好好享受。”
洛桃华隐在两袖中的手握成拳头,心中有气,不肯显露到面上,只说:“你当真不介意吗?”
岩浚低头默思,半带迟疑:“自是介意。”
“你介意便早说,我叫里面的人立刻……”
洛桃华喜孜孜,心内一阵蜜意,但未说完便被岩浚的话当头泼了一盘冷水:“小人日夜均为洛族福祉担心,主子沉迷男色,恐怕日後难以开枝散叶。男妖纵然可以生育,然需寻觅心意相通之男伴方可成事,也视乎西王母娘娘会否降下神旨。依小人眼见,主子至今似乎未有心意相通之人,如今还宠男性,小人自然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