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过去,傍晚颜日诚气冲冲返回,身後还跟着梨花带泪的岳子熙,众人就噤了声。复生迎了过去,瞧她委屈的模样,忍不住已叹:「又输啦?」岳子熙啜泣地点头。
月甄一见,忍不住责备起大哥:「哥,你让一点会怎麽样?你学多久,她学多久,你这摆明是刁难嘛。」
毛平走了出来,恰巧瞧见颜日诚破口大骂:「我的爱是用来让的吗?想赢得我的爱,就想办法打赢我!」随後就走进里头去,再不管众人的眼光。
「月甄姐,我也先走了。」岳子熙擦擦泪,朝众人鞠了躬,落寞转身回去。月甄望着她的背影,心头已恼,忍不住朝师父抱怨:「师父,您骂骂吧。」
「你别急,日诚是焦躁。」何有求拉了月甄的手,笑着打断,「子熙一天没打赢他,他就一天天急,想和她在一起的心也一天天煎熬,你说他能不躁吗?」
月甄不以为然,斥道:「既然急,当初就别给子熙这个难题,结果搞得自己抹不开面反悔。」
毛平笑道:「月甄,你就不懂你大哥了,有求说的没错,日诚是焦躁。这两人的宿缘是完颜不破与岳银瓶,他俩当初是怎麽生的爱,就是交战啊。这越打是越有爱,越交手是越生怜惜,我们觉得他是刁难,不妨说是日诚一天天在涌聚对子熙的爱。而且他俩还有一个障碍要过,就是完颜不破当年亲手杀死岳银瓶。日诚不清楚这段感情,但潜意识中仍受完颜不破影响,如果子熙打赢他,完颜不破的愧疚才会化去,岳银瓶留在子熙身上的戾气才能消下,日诚与子熙才能超脱,重新在今世谱出全新的爱,再不会受前世缠绕。」
月甄再无话说,与何有求相视一望,仍是无奈叹了口气。何有求知道她心焦,握紧她的手示意她别急,随後迳自返回书房,埋首继续画图。大夥各自已散,月甄微微蹙眉,想岳子熙那连皮毛都称不上的拳术,想打赢大哥根本痴人说梦。月甄心想,她自小就跟着大哥学,倒不如悄悄教岳子熙一点取巧法子,让这两人早些携手在一起。
几日後,岳子熙与颜日诚又在道馆,他瞧见岳子熙怯懦的神态,说不後悔出这难题那是自欺,忍不住柔声道:「怎麽了,心灰意冷想放弃了是不是?」
岳子熙倔拗道:「没有。」
「那就来吧,顶多……我力气放轻一点,不会再摔疼你。」岳子熙鼓起勇气,吆喝一声奔了过去,眨眼就被颜日诚摔在地上,登时就苦了脸,「都一个月了,怎麽一点长进都没有,还不快起来!」
几回下来,岳子熙根本没有招架之力,回回是灰头土脸惨败,也回回让颜日诚越发暴躁。这一心焦,颜日诚不觉出力大了点,将她摔过肩去。岳子熙哀嚷一声,躺在地上疼得快掉下泪,颜日诚瞧她神色,心头已恼。
「别装蒜,我又没出多大力,快点起来。」只见岳子熙频频揉着腰际,神色状似痛楚,眼眶已淹了泪,朝他伸出手来,模样十足楚楚可怜,望得颜日诚心头陡地震了震,「不会吧,真摔伤你了?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你别怕……」
说时迟快,见颜日诚已然在眼前,岳子熙突然出手紧紧扯住他的衣襟,一只脚用力顶在他肚间,奋力将他摔过身去,「欸,你……」话未说完,颜日诚已重重摔在地上,还一切浑然不明,岳子熙已起身一挨,只手压着他胸膛,小脸逼了过去,急急喘着,「我赢了,怎麽样?」
颜日诚怔怔瞧着她的脸,瞧着她满脸是汗,不知为何,莫名觉得自己放下了万斤重担,整个人一身轻松,终於微微一笑,「那就这样啦。」
这话让岳子熙愣着反不知该怎麽回,只傻傻瞧他。颜日诚暗自一笑,轻轻将她移开,坐起了身反手将她拉往怀中一拥,笑了笑,「真是,让我等这麽久……」说着已低头吻了下去。良久,两人才从急促的心跳中缓和过来,深深瞧着彼此。岳子熙盯着他的眼,双颊顿红,彷佛方才仍是一场梦境,迟迟不敢相信。
「再一次!」岳子熙陡地扯着颜日诚的衣襟,再次将他拉往自己,颜日诚已瞪大了眼,「喂,你这女……」话未说毕,早已覆上那软嫩的唇。算了,就再吻一次吧,颜日诚心中暗暗笑了。
「乾杯!」众人欢聚在WaitingBar,这段时间的不愉快与慌乱也一扫而空,生活又恢复原状不说,前景还比以往更好,值得开心的时刻自然要选择在酒吧相聚。
「总算都过去了,一切都恢复如昔,经过这些事,相信我们以後面对更大的波折也会以平常心面对。」况天佑放下酒杯,欣喜扫过众人欢愉的神色,「也很开心茅山是越来越热闹了,有求和月甄,日诚和子熙,你们两对能在一起也不容易,以後一定要互相扶持──对了,最重要的就是赶快定下来,开枝散叶、子孙满堂。」众人相视一笑,两对情侣更是彼此爱怜瞧着,嘴上的笑完全没法消下。
马小玲也笑道:「天佑说的没错,缘分是天注定,要能牵手却是人的心,所以天赐的良缘比不上自己真心诚意想经营这段感情的坚定。你们要永远记住此刻爱怜对方的心,以後不管遇到什麽挫折争执,就想想此刻,这样才能携手走一辈子。」
「我说小玲姐和况大哥的感情才值得称羡,我们要学习的还多呢。」月甄笑了笑,况马二人牵手一握,也是惜缘。
复生陡地幽幽一叹:「我就知道,这场聚会摆明就是晒恩爱,可怜我和sky孤家寡人没人爱。」
sky轻轻打了他一脑瓜:「我又不是你,我现在只专注学道,至於你是自作自受。我看你到毕业前都没人敢答应跟你交往了,谁让你蹚了个花心的名声出去。」
「老天有眼哪,我哪花心了,我又没脚踏好几条船!」复生摊手大嚷。
「把你的风流史塞回肚里,我懒得听,省得让人骂我不懂管教。」何有求白了他一眼,将复生左晃右摇的脑袋推开,「天佑,现在这栋楼已是你们的了,我看就不必把灵灵堂开在酒吧里,我原本设计好的装潢不如就重新再制。我是想,既然有充裕的空间,酒吧跟住家还是彻底区隔比较好。酒吧就改建在一楼与地下室,空间大了就能容纳更多客人,你们的住所就往上移一层,灵灵堂就在住家上一层,至於其它楼层空着就做些基本装潢,往後你们想改想租到时再想也来得及。」
况天佑仍是紧紧握着马小玲的手,笑道:「我跟小玲不懂这方面,有求你是专精,你有什麽想法就放手去改,我们没有任何意见。不过,现在装潢的范围这麽大,我看设计费不给都不行罗。」
「不用了,我还高兴毕业後有机会学以致用,省得我全忘光了。最多,我以後上这儿来,你们让我喝免费酒。」
况天佑大笑:「那有什麽问题,别说你,你们上我这儿来都是免费。」大夥听了开心。
罗宇苍恰好佑送来几瓶啤酒,听大夥说了一些,忍不住道:「乾脆四楼让我租吧,我现在住元朗,每回过来都得赶早,大清早回去又没电车,怪不方便的。至於空着的房间,我可以另外再找室友。」
sky一听,忙道:「欸,那不如我跟你凑对吧,所有费用跟你摊一半。」
复生听了有些心猿意马,他本来就跟况天佑夫妻住惯了,这两年才搬到天逸堂去,如果跟sky他们住,闲暇时谈笑怎麽也是轻松自在。何有求瞧见他的神色,冷眼道:「怎麽,听sky这麽说,又想搬回去了是不是?」
复生匆然一笑,小心道:「没有,我在天逸堂也住得开心,我真没那个意思。」
「算你识相。」何有求瞪着他一眼。复生失望地翘起嘴来,大夥一见,早是笑了。
况天佑拍手一欢:「好,既然如此,那就通通住一块吧,往後我们这儿也比得上有求那儿热闹了。复生,住在天逸堂跟我们这儿也没什麽分别,反正就隔几个站,过来也方便。」复生懒懒应了声,月甄忍不住搔搔他脑袋,才逗他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