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後,何有求小心搀着月甄回到天逸堂,大夥很是意外,岳子熙匆匆迎前相扶,「姐,你今天出院,干嘛不先在家里休息,怎麽还跑过来?」
何有求笑道:「回去过了,我也让她休息,她偏不肯,说是要回来瞧瞧师父。」
颜日诚斥道:「师父又不是不知道你的情况,干嘛偏要逞强?」
「没关系,我不大痛了,还能走所以就过来。」月甄很快安抚他们的忧心,「而且我不在,都不晓得你们有没有好好照顾师父,没瞧一眼,我不安心。」
岳子熙笑了笑:「毛爷爷不在,让复生陪着出门,爷孙俩不知要说什麽呢。」
月甄缓缓点头:「这样啊……对了,哥,我回家的时候刚好有一封律师楼寄给你的信,我替你签收了。」
「我的?」颜日诚狐疑接过信来,岳子熙也好奇凑过头去,想一瞧究竟,「律师楼寄的,日诚,你不会在外头欠债吧,还是什麽资产被封了?」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当我是什麽人……」颜日诚嫌弃瞧她一眼,烦躁推开她的头,随即撕开封口瞧了,「这是什麽?」
岳子熙又移近头照着念:「是资产权利让渡书,瞧,还是况大哥经手的。」
见颜日诚一头雾水,何有求便道:「打个电话问问天佑不就知道了。」
一会儿见颜日诚挂了电话,大夥忙着一问,才知道况天佑打算领他过去瞧,口气颇为神秘。其他三人听了不由得也想跟去,颜日诚自然没异议,毕竟有何有求他们在,总比单独对着吵闹的岳子熙好,她赶也赶不走,如果月甄没打算跟来,这一趟路肯定煎熬得像走黄泉路。
一小时後,四人才在一栋大楼下与况天佑会合。况天佑笑着迎前,语气颇为歉疚:「真不好意思,本来几年前就该交给你,我却因为两个孩子和酒吧的事忙得忘了。」
「哥,你好好的让什麽资产给我?」
「不是我的,这是属於你的,我是受不破委托转交给你。」况天佑微微一笑。
何有求恍然大悟:「这麽说,是不破在这世遗留的资产?」
「我们别在这儿说,先上去。」况天佑领头就走,其他人随即跟上,岳子熙很是好奇,忍不住拉拉月甄,朝她问了这些资产是谁的,不破又是谁。却见月甄微微一笑,没多说什麽。一会儿来到一间屋外,况天佑一转钥匙,才让大夥迳自入内。这一瞧,大夥实是愣了,岳子熙更是惊奇,「这根本就是一间小型的文物馆嘛。」
况天佑任他们满足好奇,随意观看,「这间房子和里头的古董是不破留给你,他还说随你心意要留不留,另外还有一些动产,只要你签名全部都归你了。」
见颜日诚惊诧,何有求已是笑了:「袁不破本身是个古董监赏家,也专营买卖,在这行颇有声名,他这屋里头的文物肯定都是真品。他会保存在自己屋里没供买卖,铁定是他爱不释手的文物,我瞧你一并留下来好了。」
「这几乎都价值不斐啊,我怎麽能收……」颜日诚已是喟赞,想自己若收下,有些不能心安理得。
况天佑笑道:「就你跟他的关系还有什麽不能收。」
岳子熙早是高高兴兴溜达一圈出来,欢喜拉着颜日诚的手,开心道:「日诚,这屋子的主人是谁,怎麽对你这麽好?只看在这里的地段,这间房子就羡煞很多人了,虽然比我家还小了点,不过装潢挺好的,你签了名连改都不必改。」
月甄也道:「哥,你就收吧,其实以另一个角度想,他留给你也等於是他能用。」
颜日诚叹了气,挣开岳子熙的手,迳自瞧这间屋子:「这麽说,其实他也是为自己留退路。他不知道我这个人,却把机会让给我,心中说不担忧是不可能,肯定想过我若是什麽不学无术的家伙可怎麽办。房子就算了,屋里这些东西我又不精,摆了怕损坏,卖了又毁了他一生心血。」
「那你交给我好了。」岳子熙突如其来打断,惹得众人瞧来奇异的眼光,况天佑更是紧紧盯着她的反应,却见她四处张望,「这屋里摆的都是宋朝文物,你委托给我,我让我家的银行搬去收藏,不仅有保险,哪天你想卖想捐,或者又想摆回来,说一声都不是问题。」
颜日诚有些不齿:「你说宋朝文物就宋朝文物啊?」
「你干嘛总是这麽看扁我,我学过还有证书的,说白点,我用眼睛就能吃饭。而且这间屋子的主人既然是古董监赏家,他一定有留下文物的来处证明。」岳子熙颇不高兴,这麽扫过一遍周遭,随即快步奔去一处墙柜,指着里头的东西道:「我刚刚都瞧过了,就这里头的东西不值钱。」
岳子熙说着,已打开玻璃门迳自取了出来:「虽然不值钱,不过挺漂亮的,是面具吗?」
「欸,坏了怎麽办,你别……」颜日诚心中一紧,快步奔去,其他人也是反应不及,就这麽眼睁睁瞧岳子熙戴上。
颜日诚陡然间冷抽一口气,怔怔望着眼前的人,一时间如堕飘邈云雾,是真是假都分不清。他是不是梦过,颜日诚愣愣地问着自己,但为何是这麽熟悉的感觉,熟悉地就像和眼前的人纠缠过。眼前之人有如虚幻,一会瞧着像是仙子,一会儿瞧着又是英姿飒爽的将军,有时是横眉怒目,有时是柔情爱怜,但不管是什麽样子,颜日诚心中只有一个感觉,煎熬。
我一直在等你,你是我命中注定的追魂夜叉……
不破……
听那仙子低唤自己一声,缓缓朝自己走来,眼露蜜意,微笑瞧着自己,颜日诚心中已泛起爱怜,嘴角笑了,缓缓托起她的手,柔声喊道:「夜叉……」
「你无缘无故干嘛骂我?」岳子熙忿忿摘下面具。颜日诚倏然间像跌回现实,不由得大喘,惊诧地甩开她的手。况天佑见了也暗暗惊疑,隐隐皱眉思索。众人还不及问道方才怎麽回事,颜日诚已大生怒火,铁青着脸朝岳子熙破口大骂,「放回去!」
「好……好啦。」岳子熙暗暗惊惶,不明白他为何生这麽大的气,心一急,面具没搁好,竟掉了下来,硬生生裂成两半。众人大吃一惊,岳子熙更是惨白着脸完全慌神。
「你……」颜日诚奔了过去,蹲了下来一拾,冷不妨抬头一瞪,眼中已闪怒火,「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走!」
「我又不是故意的……」岳子熙痛哭一声,羞愧地跑走了。
月甄急道:「哥,你这是干嘛,子熙也说这不是值钱的东西。」
「不值钱就可以随便扔吗?对她不值钱,对我很重要!」颜日诚愤怒打断,站起身举着那裂成两半的面具,挥舞在月甄面前大吼,何有求瞧了也是心急,赶忙拉住他,「你怎麽了,月甄不是这个意思,你先冷静一点。」
「日诚!」况天佑扳过他的身子,厉目一劝,「冷静,看看你自己现在在哪?」
「大哥……」颜日诚频频喘气,瞧着众人几眼,好一会儿才道:「这些东西还是先暂时放在你那儿吧,等过些日子再说。」随後独自快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