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这件事,况天佑夫妻特地帮天涯请半个月的假,好应付罗宇苍说的副作用可能发生。天涯本来为不用上课感到开心,但一听说是为了让她安心吃药,随即就臭了脸,锁在房里不肯出来。大夥轮番在门外劝,复生逗笑、月甄温柔劝导、颜日诚摆出乾爸的态度,连况天佑夫妻在门外一会儿安抚一会儿责骂,仍是无法把天涯逼出来,整日下来没出房门吃过一口饭。
这事儿惹得疼爱孙儿的毛平也忧急赶来关切,何有求试图以理劝说,要天涯将心比心理解长辈的担忧,却遭天涯房中的流行歌硬生生吃了闭门羹。
况天佑越劝越生气,敲门声也越来越响:「天涯,你再不出来,我就会拿钥匙开门。到时别怪我不尊重你,想别人尊重,自己就要先懂得尊重人。大家为了你放下手边的事,再怎麽没礼貌也该适可而止!」
「又不是我要你们找药来的,我不想喝,你们干嘛一定要逼我喝,换做是你们,你们开心吗?」天涯终於在房里咆哮。
「天涯,你就当这是喝汤,喝完就没事了。这药不苦,我刚才帮你试过了,甜甜的还很好喝呢。」颜日诚轻轻敲着门。
「乾爸,你帮我喝完嘛。」天涯软言哀求。
颜日诚斥道:「乱来,这是很辛苦才帮你找来的药。」
「反正只要是药,我就不吃!」
颜日诚双手一摊已经没辙,辜负众人期盼的眼神畏缩地坐了回去。sky连连摇头,忍不住道:「师父,天涯为什麽这麽排斥吃药?这明明对她有好处,就算苦,也该明白自己的情况。」
马小玲烦心道:「可能是因为她自小就被我们逼着吃许多药的关系,但没一次有效,她这反应应当是早已死心了。」
sky叹了,终於起身来到天涯房外:「天涯,我是sky叔叔,你开门让我进去,我有话跟你说。」
大夥不带期望瞧着sky,皆想这回也该轮他受一记闭门羹。岂料几分钟後,房门竟然露了缝,马小玲着急奔去就想闯入,却让sky拉住,示意她别这麽冲动,马小玲只得安分在外头等着。大夥见sky轻易进房,个个不由得有些吃味,复生更是埋怨几句,自己帮着照顾天涯几年竟然还不如sky亲。
好不容易,才见sky开门:「师父,快把药端给天涯喝吧。」马小玲一喜,赶忙招了月甄把药端来,两人总算如愿进了房间。
sky坐回众人身旁,复生早心急挨近他身旁,问道:「你怎麽跟天涯说的?」
sky糊涂看着大夥:「我就跟她说,她这副举动让我很失望……」
「就这样?」大夥异口同声,无法理解。复生更是气鼓一张脸,枉他嘻皮笑脸,好话说尽,同样的话由他来说竟然没有成效。
「不只这样,我耐心问她为什麽不肯吃药,她说她根本不在意自己的病,更讨厌大家总当她有病。天涯应当是累了,这些年为了应付长辈的担心,所以勉强自己吃药,她还说自己是个正常的人,为现在这副模样感到开心,可是大家总是曲解她的想法。她知道不试就绝对没有机会康复,但她就是想快点长大。」
况天佑苦道:「她长大的速度已经比寻常人快了,她还想多快?她有没有想过,照这速度我们很快就会失去她,她到底为什麽想快点长大,连一点机会也不想试?」
sky叹道:「我也是这麽劝她,但或许我们先入为主小看孩子的坚毅,天涯其实并不如我们想得这麽软弱,对於病情,她可能已有自己面对的方式。总之为了能让她喝药,我只好告诉她这帖汤药只是保健而已,就当让你们安心,再喝这一次。」
毛平虑道:「现在的孩子是怎麽回事,知道汤药可能没用,反而愿意喝,我真的越来越不懂年轻人的想法。」
「师父,sky这麽说也是件好事。」何有求看着大夥,「天涯对身体无法康复本就绝望,如果给她极大的希望却没有任何效用,只会招来更激烈的反应,往後再有机会让她尝试,天涯肯定比现在更难安抚。现在她把这药看做寻常的补健喝下去,有用的话自然开心,没用的话,天涯心中有底,至少也不会感到失望。」
众人纷纷点头,赞同何有求的话没错。一会儿见马小玲二人拿个空碗出来,大夥不由得如释重负,难得能相聚在一块,便留了下来多说些话,直到天涯确定无恙熟睡了後,才纷纷话别离去。
亏得sky劝导,天涯终於乖乖吃药,但吃过药後,果如罗宇苍所说,副作用开始发生。七天来,天涯几乎就快下不了床,不仅没食慾,整个人更像没了生气。身体不适让天涯更为暴躁,整日来在床上又哭又骂,连骂声都病厌厌。况天佑夫妻虽然心疼,但想这一切真如罗宇苍所说,两人心中反倒隐隐开心。
最後一帖让天涯喝下後,马小玲有些焦虑:「天涯这七天如宇苍说的出现副作用,这原本是好事,但现在已足七日,那就表示明天极有可能会出现更棘手的病况。我现在反倒担心,如果这些假性病徵没办法复原,成了天涯终身性的伤害怎麽办?我绝无法眼睁睁见天涯失明还是瘫痪。」
况天佑劝道:「大哥说这些药材没什麽伤害,你别杞人忧天。」
「不错,单个看是没伤害,但一块熬了给天涯喝,这七天她就反反覆覆生病,可见宇苍说的情况还是大有可能发生。宇苍毕竟没亲眼见识过药材的疗效,都是听来的,我们会不会有点轻率了?」
况天佑暗暗也愁:「我当然也担心,但药材已经喝了,总要耐性等到最後一步,所以还是等等吧。」
马小玲再不说话,待况天佑再安抚过一会儿,才下楼顾着酒吧的生意。马小玲独个儿再转去天涯的房间,陪在她身旁,细细望着睡脸,心中却是百般愁苦,恨不得自己能代孩子受这些折磨。分秒过去,马小玲睡意渐沉,便枕在天涯床边,伴她一块睡了。
当日光照在马小玲脸上,睡意已淡,她睁开眼,见天涯仍在熟睡,随即轻声走出房去。况天佑早已上楼,蹑手蹑脚在厨房准备早点,马小玲连忙奔去,抢了他手上的工作,笑道:「让我来,你都忙一晚上,还抢我的事。」
况天佑笑道:「我见你这些天守在天涯身旁,所以没打算喊你,就帮天棠煮些吃的。你再去睡一会儿,等会儿sky到了,你还得花精神教他。我现在精神还不错,等会儿喂过天棠,我再去休息。」
「不用了,天涯睡着後,我也没怎麽花精神,反正你快去休息。」
马小玲赶着况天佑离开,况天佑没辙,只得乖乖回房补眠。一早就如往常,马小玲喂过天棠吃早饭後,sky也照例到了,依旧持续早间的教课。午间,马小玲等人陆续吃饱饭,sky早迫不及待再去天台研习剑法,马小玲趁空哄完天棠午睡,再转去天涯房间,见她仍是睡的香甜,不好唤醒她,带上门就转身离开。
马小玲上了天台,在一旁紧紧瞧着sky研习,见着不对之处才出嘴提点。师徒俩这麽一来一往说话,sky得悉师父有意为他租层楼重拾家业,大为欢欣,练剑练得更加勤奋。sky欣喜之余,不免也表明自己的想法,「租层楼挺花钱的,如果没有多余的资金,我是想不如先挂个招牌,然後把师父的名片摆在吧台上就行。酒吧人来人往,接触的范围广,总有喜爱算命的客人,我们先招揽,待口碑传出去,我们就把小仓整理一下,暂时权宜吧。」
马小玲思索道:「这样不会有失专业吗?」
sky笑道:「酒吧的客人不正是最好的来源吗?他们吃吃喝喝之余,恰好知道酒吧可供人算命,贪着方便是人的心理,冲着这点反而能留下专门前去算命的客人。一开始我们也不用想着做大的,只要基本层面的客人先留住,回笼的机率就大,酒吧也能稳固客源。等到口碑有了,我们再藉小仓这处比较隐敝的地方接揽大生意,或者看能不能给酒吧腾出一个小空间,趁此区分我们与其他相命馆独特之处,不定还让人感到新鲜。」
马小玲一听,也觉sky的想法有趣,笑道:「这点子听着不错,晚些我向天佑提,如果他也觉得可行,我们过几天就去订制招牌。」师徒俩一言一语讨论个没完,对灵灵堂将要重新开业皆是万分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