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ky怀疑道:「茅山派的创派祖师怎麽会学去马家的剑法?」
「这是我马家史籍上的一处缺空,有关这件事,历代先人对此也不甚清楚,但这件事茅山反倒传述了。」马小玲无奈一叹,语带郑重:「毛爷爷说过,当年马家对茅山曾有教授之恩,当中的事件虽然并未详载,不过这份恩情成就出当年一位相士高人,就是毛大钧祖师爷。毛师祖因缘际会学去这套剑法,据说他资质奇佳,是千年来难得一见的道术奇才,就属当今也未必找得出如他有此天赋之人。」
「毛师祖的资质据我姑婆推测,应当在马灵儿祖师之上。因为他不仅能保住自己九成法力,且能收能放,道法之深厚足让後辈望尘莫及。这套剑法名为千影大回手,使出之际犹如千手观音,四面八方只见攻势,全无隙处能逃。毛师祖学成之後,将剑法传承茅山门人,我马家反而荒废了。毛爷爷说,这套剑法需有深厚的道法与灵性,资质不佳之人还不如放弃,便是茅山历代掌门也再无法出一个毛师祖。」
sky听了不禁心驰神往:「这剑法听来就很有气场,师父,你见过吗?」
马小玲陡地一笑:「见过。」
sky诧道:「可你不是说再找不出能完整使这套剑法的人吗?」
「几年前我怀着孩子大失狂性时,毛爷爷对我施展过。」
sky喜道:「既然毛师父会,你就让他教你啊,这毕竟是马家剑法,学成了也等於这套剑法重归师门。」
马小玲笑道:「别急,这几年你不在,毛爷爷的确将这套剑法重新教还给我,不过毛爷爷也说,他使出的威力连前人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早年他教还给姑婆,但姑婆犯懒,学了一阵子就放弃。我虽然资质不好,但想能将这套剑法重归师门,所以仍悉心向毛爷爷学习。」
「师父,那你快露一手给我瞧瞧!」sky听了喜不自胜。
马小玲点头道:「这套剑法不同御魔剑法有繁复的招式,因威力极大,招式反璞,这也说明千影大回手着重的就是道法的深厚,不需眼花撩乱,只需简单几招就能克敌。你想瞧伏魔剑的灵性,我就用千影大回手示范,虽然我学不甚佳,但你千万不能小看剑招的威力,先退远一些吧。」
sky听话,退得已不能再退,站在角落一处,屏息等着见识。只见马小玲双目骤亮,伏魔剑随心先划出几下,周遭尘沙滚滚,夹风扑啸。sky还来不及暗暗夸赞,马小玲已原处画圆,倏然间一强大气势扑地卷起,四处的石块杂物趁着风势四面八方击去。sky咽了咽口水,细眼一瞧,几颗石块已夹风势攻来,正想再退,却是双足难逃,顷刻间遭石块一一击中,劲风一扑,当即倒了在地往後又滚,停也停不住。
「sky!」马小玲大惊,立即收了剑法,奔前一去只想救人。sky情急之下抓紧了砖隙,两手指甲彷似快剥了下来,幸而剑招乍停,才免得连人带滚跌下屋去。
马小玲匆忙扶起sky查看,仍心有余悸:「对不起,我学得还不好,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sky喘息不止,连话也难说,好一会儿,他回过神来,竟似欢欣难平,激动不已:「师父,这剑法太棒了,我非学不可!」
见sky这当头竟还无惧自己身处险境,马小玲又叹又笑:「你这时候竟还想着学,知不知道自己都快摔下屋了?」
sky这时往旁一瞧,心中诧然,连忙也笑:「没事,有墙呢。」
「墙?方才你都快被卷起来了,幸而摔了才没事,你再站个一秒,就跟那些石块一样卷下屋去。我不是说了,这剑法没有空隙让你逃的,还好我发现不对劲,连忙收了法力。」马小玲白了一眼,赶忙将他扶起。
sky低头拍拍自己身上尘沙,抬头笑道:「这也表示师父将这剑法学得很好啊。」
马小玲摇头一笑:「我学得才不好,伏魔剑灵性已开,但威势却只有这个程度,我都没脸对人说了。毛爷爷说,这十成威力一足,那就有如浪啸扑天,朝四面八方涌去,所击之处无一完好;又有如巨风过境,拔树走山,陡然已夷为平地。但上乘之人绝非仅能尽出十成力,一收一放之间,早已风平浪静。千影大回手指的是以一克百,能在短时间尽诛妖魔,就不难想像能施展此招之人道法有多深厚了。」
sky听了砰然心动,微笑道:「不管能不能学精,还是只有一句话,不学就什麽也不可能。今天见到师门传下这麽精湛的道法,我已是迫不及待。」
「你说的没错,不学什麽都是白费。我明白你回来之後有多迫切想习得道法,但还是一句话,欲速则不达,道法深厚靠的是一天天研习的累积,绝没有速成的偏门。我们知识与实战都得并齐,往後你上午就理解道法的要义,下午再研习道法的施展,但千万别忘了,身体才是本钱,你若不能好好照料,学什麽也没用。」马小玲拍拍他的肩。
sky笑道:「我懂,我不会因为贪快就轻忽自己的健康。」
马小玲欣慰道:「你明白就好,那我们下楼吧。」
时间弹指一过,sky学得忘乎所以,日头不知何时悄悄掩了,马小玲瞧瞧时钟,心急去幼儿园那儿接孩子回来,对sky嘱言几句便匆匆离开。sky在屋内迳自收拾东西,一会儿见着师父来不及收回的伏魔剑,赶忙拾了。却忍不住心头喜爱,细细瞧着伏魔剑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将剑搁放在案头,再对马家祖师禀言几句自己今日学道情况,才急忙下楼。
进到吧台,sky将袖一卷,里里外外清扫,况天佑来回小仓厨房忙碌,途经见他如此勤奋,暗暗也是欣喜。不到半小时,人潮陆续涌进,天涯夹在人中,好容易钻了出来,奔到酒吧前,伸长脖子朝sky就笑:「sky叔叔。」
何有求装潢酒吧时,特地挑高吧台,让调酒师不仅工作之余也能将屋内情况一览无疑,望着天涯那颗头怎麽也探不出吧台,sky忍住好笑:「放学回来啦,今天有乖乖上课吗?」
「当然有了。」天涯重重点头,两手抓着吧台,脚用力踮高,仍勉强只能探出半颗头。
「天涯好乖。」sky拍拍天涯的脑袋,「那赶快上楼做功课,客人越来越多,一会儿就不容易上去。」
「那待会功课如果我有不懂的,可不可以拿来问你?」
sky笑道:「当然可以。不过你别下楼,有不懂的就打电话下来,我会尽快抽时间上去教你。」
况天佑从小仓般了几箱啤酒出来,交给sky,也对天涯道:「好了,你sky叔叔正忙,你乖乖上楼。待会妈妈回来,你课业有不懂的就先问她。还有帮着照顾一下弟弟,她要看着你们两个不容易,就当替你妈分担,好吗?」
「好,那我先上楼写功课。」天涯乖巧点头,与平时听着爸妈提起天棠便显露的嫌恶神色,这会儿竟瞧不见,转身哒哒就跑开了。
「天涯真的懂事多了。」况天佑望着她的背影逐渐瞧不见,忍不住低喃。
sky一笑:「天涯本来就很乖啊。」
况天佑转身对sky笑道:「自从你回来之後,天涯变了很多,不仅愿意陪弟弟,还难得肯跟长辈说话,看得我都不知她是跟你亲还是我们亲了。她能有这种转变总是好事,sky,我瞧天涯很听你的话,不如往後请你也帮我们教着她一点。」
「那有什麽问题。」sky笑了几声。
自sky回来,况天佑顿觉家中多了几分和谐,连马小玲也难得纾解总是紧皱的眉头,天涯几天来乖巧懂事,就彷如一座火山瞬间灭了,要多安宁就有多安宁。不用烦着天涯乖悖的性情,他夫妻俩自然开心,作任何事都感觉分外起劲,况天佑转身再行忙碌,都不觉哼起歌来。
繁灯初上,酒吧意外来了不速之客,这人走了进来,人人不禁大起寒颤,只觉空气中分外阴寒,不由得莫名其妙。那人走近重重敲了一下吧台,咧嘴笑道:「sky!」
sky立时从吧台下站了,一见顿笑:「毛忧,好久不见了。」
毛忧四处一瞧,笑了笑:「小玲他们呢?」
「况大哥,你快出来!」sky听了,随即朝里头喊人。
况天佑听sky喊得这麽急,不明所以,以为出了什麽事,蹬蹬就从厨房中急奔而出,连围裙都来不及解。待一见是毛忧,顿时开怀笑了:「你好一阵子没上来瞧我们,今晚怎麽有空?」
「我听说sky回来了,专程过来叙旧,不欢迎?」
况天佑斥笑一声:「我跟小玲巴不得你天天来。」
毛忧嗤地笑出了声:「让我天天来?你打算将酒吧转型成鬼屋,我可是阴气十足。」况天佑二人听了,忍不住大笑。
毛忧一坐上椅,朝sky问了这些年旅游的经历,说到兴处,三人就是一阵欢笑。sky也向毛忧问起这些年在地府的情况,毛忧简单回应自己过得不错,想是不好多透露有关地府之事,便只提些自己在醧忘台所见。虽仅有如此,sky依旧听得饶有兴致,毕竟地府非寻常人可去,除非作鬼,活时哪有这个机会经历。
待毛忧提到毛平,原本开心的神色已有些忧愁。原来毛平得知孙女蒙地藏所救,又保一线生机,爷孙相见是分外凄苦。毛平老泪纵横,想自己白发人送黑发人,早是连连责怪自己,多年没伴在孙女身边,才致毛忧无辜枉死。毛平几回下地府,总不忘去醧忘台瞧毛忧几眼,说几句知心话,可一见就哭,也让一向乐观的毛忧见了爷爷都不由得愁郁。
几年过去,毛平身子纵是再健朗,也难敌过岁月侵蚀。毛忧说着幽幽叹气,人鬼殊途,她纵想多陪陪爷爷,可自己阴寒之息反容易让爷爷身子为此所蚀,心中除了忧虑,也没有其他办法能伴在爷爷身旁。
况天佑安抚道:「你不必担心,有求他们都很孝顺毛师父,照顾得妥妥当当。尤其是月甄,她是真心将毛师父当作亲爷爷看,有她在你可以放心。」
毛忧苦笑道:「我对他们没什麽不放心,尤其是月甄,我不知多感谢她。只是照顾爷爷原本是我该做的事,我却无能为力。哪怕一天也可以,让我好好陪在爷爷身边尽孝。」
「那不你附在我身上好了,我帮你圆这个心愿。」马小玲不知何时走来。
毛忧摇头婉拒:「不行,那会坏了规矩,我知法犯法肯定会罚得更重。」
马小玲忙道:「不会的,我是心甘情愿,又不是你强人所难。」
「还是不行,你是殭屍,我是鬼,附了不知会发生什麽事。」毛忧连连摇头。
sky笑道:「别担心,师父道法深厚,定有能力保住你的魂魄一日。」
「sky,你学得还浅,难免不懂。」毛忧摇头一笑,「两者阴寒的东西附在一块,那就是凶上加凶,狂性最图的就是这个,没什麽比额外加诸的阴气更令狂性加倍。我附在小玲身上,激她狂性难控,到时就不知是谁控制谁,这凶险不能轻易尝试,鬼附鬼也是如此。」
马小玲点头一叹:「是我大意,看来我也是力不从心,除非有人肯帮你这个忙。」
毛忧笑道:「不用了,你们的好意我心领,虽然不能亲自照顾爷爷,但知道你们会妥善照顾他,我没什麽不放心。」
众人谈笑过後,毛忧便随马小玲上楼,陪两个孩子说话玩乐,一会儿孩子相继疲累,哄完孩子睡觉後,毛忧也道时间不早,与马小玲道别後就离去。毛忧前脚一走,不到片刻,复生後脚踏进酒吧,跟sky几句话後,得知毛忧不久前才走,顿时颇觉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