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愛情最前線 —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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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搥你自己搥!」我气呼呼地说。

闻言,濑名掀起眼罩,露出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你哪来那麽多废话?」

我白眼一翻,差点气死,「你不觉得在说这种话之前,应该先放开我吗?」真的是快怒急攻心了我!

「喔,对,我忘了。」彷佛现在才发现身旁有一只捆乳猪,濑名性感地(对不起我狗眼病又发作)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唔,虽然有点抱歉……不过我想你还是继续保持吧。」

「你说什麽?」我怒视着濑名。

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好个屁!「濑名你少来这一套我警告你。」

「我哪有什麽一套。」濑名有点委屈加装可爱地嘟了下嘴,随即露出绅士般的一笑,「而是有很多套,专门为你的,所以开心点吧宝贝,晚安。」接着就把眼罩戴回去,一脸舒爽地撇过了头。

唔喔喔喔喔喔——!

无限次在脑海里幻化成酷斯拉,我真的觉得这一整路的飞行,将会使我不停地徘徊在中风的高危险群。

果不其然,用不了多久,我就遭遇到濑名公平下给我的第一个挑战。

「……濑名,我是说真的,你快点放开我。」

濑名用打呼声回应——该死的他睡觉根本不打呼的好吗!

我忍不住开始磨牙。

在此虽然不想特别说明,但我的状况其实有点糟。

原因是我在上飞机之前,有可能水多喝了那麽一点点,故而产生出一连串非常自然的生理反应,诸如大腿夹紧啦,小腹抽筋啦,冷汗四溢外加表情尴尬啦……等。综合以上徵状,基本上可以获得一个结论——

那就是我尿急。(泣)

如果有人在旁边可以解救我也就罢了,偏偏濑名这头等舱的位置实在太好,闲杂人等不会随意进出。先前我曾大吼过工藤小姐的名字求救来着,但是没用,因为不管来的是谁,濑名都会用他标准的小屁孩耍赖招把人赶跑,几次下来,别人的耳朵便自动屏蔽了我的呼唤,连山崎组长都放弃救援了,大概是没想到濑名可以把我整到多惨吧……总而言之事态紧急,可唯一能把我松绑的对象却一次两次都叫不醒,害我整个人快要崩溃。

「濑名你别闹了,都这麽大了别幼稚好吗?」

「嘎呼……」

「濑名,我数到三你赶快起来把我放开!不然……」

「呼咻……」

「好、好,我不威胁你,濑名,你人超好,又超成熟,我愿意为此奉献一整年份的糖果给你,拜托你动一下好吗?」

「咻噜咻噜……」

「啊啊啊够了!濑名!就跟你说快点把我放开!你不知道我现在是什麽状况吗?这样绑着我是什麽意思——可恶!没反应是吧?啊?你就最好别逼我做出那种谁也不愿意看到的事——」

「例如什麽?」

喝啊啊吓我一跳!「你干麽突然出声啊!」害我差点闪尿!

濑名再一次慢悠悠地扯下眼罩,漂亮的帅哥眼(来人哪我需要特效的盲眼药)直盯着我瞧。「没干麽啊,就问一下,况且,不是你叫我的吗?」

眼睛睁大大地瞪着濑名,我脸颊禁不住左右抽筋,正想开骂,脑袋却跑马灯似的浮现出濑名摆出这种宛如恶作剧小鬼般得意又恶质的脸、而我又毫不犹豫地忤逆了他之後,会发生的种种後果,故而决定暂时改换方针,表现得心平气和:「对,我叫你。」我友善地笑了笑,「刚好你有空,可以麻烦你一下吗?」

「不可以。」

我杀了你喔喔喔喔喔——!

「别、别这麽说嘛!」尽管内心接近暴走,我还是努力挤出微笑,以至於额头和脖子都布满青筋。但深呼吸了好久,终究是露出无奈的表情,「拜托了,是朋友就照顾一下。」这是我所能使出最好的怀柔政策了。

说来也是有点惨,对我来说,能和濑名成为朋友,已是现在的我仅能期望的结局。毕竟他才刚把我提调成私人助理,给我的薪水涨了许多,按照他喜恶分明的个性,想必对我还不算太反感,趁此机会脸皮厚点,自许为朋友,应当不太过份……当然『奴隶』这两个字可能更对濑名的胃口,可我实在不想承认,过去心目中的偶像,本质其实是个变态(都莫名其妙在浴室偷袭我了说),所以在这方面,我想我还是能够让步的。

只是这想法虽在我心里头说得过去,身旁的濑名却是脸色一沉,「谁跟你是朋友?」

嘴角一抽,我顿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麽,不由得挪开眼神,赔出个笑脸,「这个,就算不是朋友,你也不用这样……」因为再怎麽说,我们都还算是雇主和员工嘛。

磅!

耳边的动静唬得我肩膀一颤,斜眼一瞧,发现是濑名的拳头砸在我身後的椅背上。

还来不及细想甚至害怕,濑名就一把扯住我胸前的衣服,将我脖子拉近。「没错,我们不是。」他表情阴骛,「所以做朋友这种想法,你最好一丝一毫都不要有,也不许想,听到没?」

竟然是在通知我连当个朋友都不够格……

那我到底是什麽?一只用吻打上标记的驴子吗?这是什麽样疯狂的世界。

唉……只能说,濑名总是有办法教我认清楚现实啊。不过好处是,因为早就知道会如此,所以我不算太难过,只是赶紧讨饶:「听到了,我没有,也没想。」同时在内心双手合十,祈祷他下一秒拳头砸的对象不是我。

濑名眯了眯眼,感觉又要继续生气,但是我错了,他居然眼珠子一转,微笑着说:「但你是真的想尿尿。」

靠!快叫这人去死。

无视於我的愤怒,濑名匪夷所思地说出『亲一下就让你去嘘嘘。』这种话,然後不等我拒绝就凑上来。

低级啊!敢情他神经病发作是不限场所的吗?

真心觉得濑名应该去看医生的我,给了他一记血的教训。

「啊!」濑名发出一声颇狼狈的惨哼。

没办法,他大概是第一次在接吻时被人咬吧。

~~~~~~~~~~

「濑名,你怎麽连口罩都戴上了啊,不热吗?」工藤小姐小跑步追在濑名屁股後面问。

「……」大明星一双长腿迅猛前进,显然是一点都不想讨论这个话题。

二十四小时特别助理,也就是我,经过首次欣赏到窗外美丽夜景的跨国飞行,一下机便跟随濑名及工藤小姐的脚步,在後头跑到快断气,不由深深觉得脚步距离差这种东西,真的不是人人都有优势,除非重新转世投胎。

很明显,濑名就拥有这项天赋。

想他自从飞机降落那一刻,就一直很生气,只是碍於机场已有众多根据行程特地前来接机的粉丝及守候的当地媒体,才没当场暴虐起来,痛宰我这条小命。

我有想过要躲他远一点,然而当听见一个眼戴墨镜、嘴戴口罩又浑身散发冰冷气息的家伙,威胁我不得离他超过三公尺否则就要凹断我脊椎的时候,我还是决定保持温驯,至少别跑太远。

而与我生命岌岌可危的这件事情相反,剧组一行人为了安全起见,在濑名活动期间,全程安排保镳护送,预计通过守候人群以後,再依机场特勤的指示,从另一个地下通道上车。

此期间热闹滚滚,尖叫声和快门声都要把整个机场炸裂,庆幸的是,由於动线明确,大家很快便脱离纠缠,平安前往地下通道。

「其实你该多瞧瞧濑名的表情。」处理好托管行李的确认事宜,工藤小姐的时间短暂充裕了起来,遂放慢脚步,回头对一脸劫後余生的我闲话一番:「他看起来真的非常非常开心。」

我对天无语半晌,道:「我知道我娱乐了的他。」

「不,我是说真的。」工藤小姐耸了耸肩膀:「至少这几年,我很少看他像现在这样。」

……有如神经病这样吗?

当然这句话我不忍心说出口,只好尴尬地笑笑,「是吗?」

「当然是!」工藤小姐朝我丢出个飞吻,接着感叹一声:「若是在去年,濑名状况可就没这麽好了,谁都奈何不了他,除了……」这话还没说完,工藤小姐便警醒似的话锋一转,「对了桐原,我想你大概知道了吧,我们P‧J影视,是挂在濑名的名下。」

我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其实这算是公开的秘密了。

想当初我刚进公司,人比较迟钝,所以没有多想。但久而久之就能发现,众人对於濑名诸多超表太多的无理取闹,始终表现出强大的包容态度,再加上最近我又注意到几点:其一,濑名的话可以直接影响到正式的人事命令。其二,濑名的经纪人居然不是由私人的公司代理,而是由工藤小姐这岗位的人出任。其三,也是最明显的一点,当我拿到濑名的日常作息表时,发觉所有电影拍摄行程,包括导演及其他演员的时间,皆是按照濑名日常生活下去排定,当然不是全部,但除非有其他特殊的活动,否则大部分都是这样配合。

种种迹象都表示,濑名在P‧J影视的特殊地位。讲现实一点,并非所有的大牌明星,都可以无视外界的眼光,把摄影棚当作自己的王国。

……除非那人就是老板。

於我的想法里面,濑名应当比较接近股东身份,但这话说来其实不太准确,因为我对濑名的了解,只停留在他很喜欢欺负我以及他是个神经病这两点,至於他有没有参与经营公司?老实说我还真不知道。

不过很意外地,工藤小姐大方替濑名承认了,并且为我的想法做了补充。

「濑名的祖父在很年轻的时候,受到外国电影影响,对影视方面的事物相当着迷,所以当他知道他孙子从小梦想是当个演员时,非常高兴,刚好他手边自从六十岁以後,多出了许多闲钱,於是二话不说从各方面投注了心力。刚开始只是单纯的投资,没想到居然很赚钱,并且在能手的协助下,逐渐扩充事业版图。」

「然而好景不常,就在去年,濑名的祖父过世了。」

「啊……这则新闻我记得。」当时濑名在镜头前形销骨立,脸色苍白,那默默流泪的神情太叫人心疼,着实让当时还是粉丝的我难过了一把。

如今,濑名的祖父将手边持有的东西都传给了他的孙子,其中也包括了工藤小姐。

「很奇怪吧?我的年纪明明只大他五岁,看着他却像自家小弟一样,他人不坏,就是脾气倔了点,所以若有人能跟我一起包容他、陪他玩,不管是谁我都很开心,就像你一样,总是让人有很多惊喜。」工藤小姐细细的胳臂搭上我的肩,红唇送出一阵香气,「好比说有事没事就咬他一下啦……」

我面色一红,忍不住想问工藤小姐都知道些什麽?可是不等我问出口,就听见濑名在前方气呼呼地催人。「工藤,桐原,你们两个磨蹭什麽!还不快给我滚过来!」

我很确定最後一句是在说我,所以不得不回应:「这就过去了!」

工藤小姐神秘一笑,趁机用手指掐我一下,之後没再继续逗我,随我一同追着濑名的脚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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