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上的铃铛,在我打开门的同时,因受到风的吹拂而响了几声。
「欢迎光临!」接待客人的服务员正好是茜如学姐本人,她看到我脸上是非常尴尬的。
「不带位吗?」
她不悦的看了我一眼,勉强说道:「这边请。」她走在我的前头,带我走到两人座的位置,我盯着她的背影,露出一抹明白的笑容。
「我要一杯奶茶,谢谢。」我入座时跟学姐点了杯奶茶,她的表情还是不太好,但还是敬业地走向柜台,赶紧弄好一杯奶茶,送到我这边,接着她继续去招呼其他客人。
「喂!」学姐暴力地打了我一下,我无辜摸着方才被她打的地方,频频喊痛。
蓦然,我才发现……她的服装跟刚刚不一样,她已经褪下工作服,换成轻松又便利的便服。「你来这边做什麽?」她坐在我的对面,口气并非很好,但感觉得到有比以往好一些,大概是因为这里是咖啡厅;又或是因为被老师训斥过了吧,所以不敢在像之前那样。
我是这样想的。
「我当然是来叫你回学校啊……」
「我干嘛一定要回学校啊?你知道,我是被勒令退学的吗?」学姐气愤地说道,意思是说她根本不可能回到那里去了。
「为什麽不能?X大是看成绩的,又不是看打架能力的。」我努力地想改变学姐乾脆的想法,劝说她再次回到X大念书,但她依然坚持她自己的想法。
「我再跟你说一次,我是被『勒令退学』。」最後那四个字她特别加强重音。
「勒令退学不重要啦,只要你愿意回来,就一定可以。」我苦苦哀求,学姐却依旧无动於衷,似乎早已下定决心绝对不回去,不管任何人劝说都一样。
「我现在回去,也只能以欺负同学为主,这样你也同意?」学姐的话,让我哑口无言,为什麽一定要伤害人呢?其实学姐本性不坏吧?
「我相信你不会的。」语毕,我握起她的手,温暖地说着。
过了几秒,学姐甩开我的手说:「你不了解我就不要乱说。」她说得有点心虚,像是谎言被看穿一样。
「你!干嘛一样要把真正的自己隐藏起来?这样的你一点都不会开心,不是吗?」我有些许生气地说,或许是被学姐无所谓的态度惹怒了。
学姐颤了一下,後来又恢复镇定,「不,我很开心,我超级开心。」学姐说这句话时脸上有一抹看似开心但却愕然悲伤的表情,我想……学姐应该是有真正的想法却还没说吧。
「你可不可以别在欺骗自己逃避下去?你一定有苦衷的,对吧?你刚刚一定是故作开心的吧?真的什麽也不能告诉我吗?就算你在怎麽恨我、讨厌我,也不能把我当成暂时的聆听者吗?茜如学姐,告诉我吧……」存在於学姐心中,那份沉重的压力,久久压着学姐,才让学姐变成现在这样……一定是这样!
「呵,哈哈哈哈哈哈──」猛然,学姐突然抓狂似地笑起来,样子颇为诡异。
「学姐,不要逃避,去面对吧。」我劝着学姐,换来的是一个巴掌,但同时她的笑声却赫然停止了──
笑声停止,眼泪一滴一滴落在桌子上:「我好累、我真的好累。」学姐的眼泪怎麽样都止不住,这巨大的石头压在学姐肩上,想要搬开却搬不开……
多久了?学姊承受那样的压力到底多久了,竟会让学姊哭成这样。
「学姐,你不要哭,告诉我,我愿意听你说。」我走到对面,安抚着学姐。
「我男朋友说他不喜欢我了,他说他喜欢强硬的女生,他不喜欢什麽事都服他的男生……」学姐脸上带着泪水,却莫名撑起一抹苦笑。
「这就代表那个男生不值得你爱啊,何必为了他痛苦呢?做自己就好了呀。」我安慰着,叫她不要一直哭,我没想到因为一句话,就让学姐瞬间瓦解,变回原来的样子。
不过,她愿意敞开心胸,这让我非常开心……
「可是我很喜欢他嘛……可是交往了以後,他却说已经不爱我了。」这个男生真可恶,学姐都愿意这样为他做牛做马,是在玩弄人吗?
「别难过了,你不值得为了一个男生这样难过,回去X大重新做人,好不好?」眼见学姐点点头,我莞尔几秒後,便牵起她的手,慢慢从店里走回学校。
在路上,学姐的眼泪好不容易停下来了,但却又突然留下眼泪。
「学姊你怎麽了?怎麽突然又哭了?」我问着,她不语,只是用手指了一个方向,不断地哭泣。
我往学姐指的方向望去,看到的是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他们在小七里面卿卿我我的,彷佛就是男女朋友。
「他?是你男朋友啊。」我问,学姐则是不回答。
不过看学姐哭得那麽伤心,十之八九应该就是她的男朋友。
「他是?」我第二次问学姐,小心翼翼地观察学姐的情绪变化。
「他是我男朋友……」学姐一直哭,情绪非常不好控制,我听到这句的同时,脑中第一个浮起的念头就是去找他好好的说清楚,没有第二个选项。
我直接拉着学姐走入小七里,学姐还傻傻的不断问我要干嘛。
「我们去讲清楚、我们去做个了当,你们的关系那麽模糊,难道学姐就不想解决吗?」
「欸,你在干嘛?」我点点他的肩膀问。
「关你什麽事啊!」男子的口气不是甚好,语落,他又转回头和那名女子说话。
我感觉到茜如学姊不断的颤抖,深吸一口气,我将学姊拉至我身旁,淡道:「茜如学姊呢,她有资格吧。」
他一看到学姊,原先不友善的眼神转为错愕,他站了起来,思考着该如何解释。
「茜,你怎麽会在这边?」他看着学姐,问。
「那你要不要解释我现在看到的东西?」学姐眼光泛着泪,很煎熬地把这句话讲完。
「茜,这……」他支支吾吾的样子让学姐掉泪,学姐则是狠狠的甩他一巴掌,欲要转身要离去。
「我为你改变那麽多,你都没有发现吗?我爱你啊!」在怀里的学姊捶打着男子,我盯着他瞧,却意外发现他的眼神流露出了疼惜。
「不,这不是你的错啊……是我太爱玩了,所以才找了这麽过分的理由搪塞你,对不起……」他愧疚的说着,我在一旁安抚他们的情绪,却也替他们感到开心。
过了十几分钟,他们终於停止哭泣,问他叫什麽名字,他说他叫李泽豪,还说我可以叫他豪哥;问他读哪所大学,他说他读X大。这样的人可以进到X大,想必是下了许多功夫才能进来的,不可以以貌取人是真的,我内心对豪哥也有些许的佩服感。
在路上,我显得就是一个飞利浦电灯泡,而他们同等於是英雄联盟里拉克丝的大绝招,闪瞎我们大家。
「豪哥,可不可以不要乱放闪光?」我吐槽他一番,我现在可是最大功臣,结果我被晾在旁边,气死人了。
「好啦,还真是要谢谢你呢,小妹妹。」语毕,他眼神颇温和的摸摸我的头,我赌气拍掉我头上的手。
「我不叫小妹妹,我有名有姓,叫纪雪芩。」我自我介绍,并把我的手伸出来。
他看着我的手呆滞了几秒,才想到是要握手,点点头後把手伸出来,回握我的手。
他们两个可以称「单蠢情侣」了──一个为了男孩,而改变自己的个性去欺负别人;一个为了女孩,节制自己的爱玩、慾望。
不过,这也许就是所谓「爱的力量」吧。
回到学校,我把单蠢情侣带去学生事务处,同样也是喊声报告就进去了。
「那麽快就回来啦,我还以为会很久咧。」主任顽皮地吐了吐舌头,样子颇像十岁小朋友一样。
「雪芩办事,主任放心。」我拍拍胸口保证。
一番讨论之後,单蠢情侣得到复学的许可,就先回去宿舍整理,我也就回去自己的房间了。
我回去之後,茵学姐立即放下手边的事情,向我冲过来,抓着我问东问西。
「我OK的,你放心啦,茜如学姊跟豪哥也都回来X大上课罗。」我甩甩钥匙,一不注意愈转愈快,结果甩出来打到自己──好痛呀。
学长和靖只是笑着直摇头,学姊则是急着帮我包紮。
「傻瓜。」靖路过的时候,又手指弹了我的额头,骂了我一声。
「嘿嘿,出乎意料之外呀。」我傻傻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