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夜里,雪舞静静伫立窗前,昂首仰望天边的一轮明月,或许是秋意渐浓,又或许是正值满月,浓浓的愁绪浮上心头。
四爷、平安……你们现在可好?
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思念之情愈加深切……她怔怔站着直到身後传来些许骚动,回过身子才发现床上昏睡许久的宛儿似乎有了苏醒的迹象……
「宛儿、宛儿……」她疾步走上前不断的呼喊她的名字。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渐渐的飘进宛儿的耳朵里,她慢慢的睁开眼睛,循着声音的方向转过头去,看见雪舞就坐在她身旁,这时她的泪水忍不住滑落了下来……
「二、二小姐……」
雪舞激动的握住宛儿的手,「你终於醒了,谢天谢地……」
宛儿嘤嘤哭着:「二小姐……宛儿……真的好怕再也见不到你……」
「宛儿,你怎麽这麽傻呢?为什麽要自己担下所有责任?」
「宛儿不傻……宛儿为二小姐做任何事……都是心甘情愿的。」
「还说不傻……若你真的出了事教我怎麽对得起你的爹娘呢?」
「二小姐……只要你好好的,宛儿就开心了。」
雪舞拿出手绢拭去宛儿的泪水,然後扶着她起身,「来,先把这药喝了。」
待她喝完药雪舞小心翼翼的让宛儿躺回床上。
「谢谢二小姐。」
「谢我什麽呢!是我害你受的伤,我才要跟你说对不起!」
「二小姐……」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想说什麽,你就好好待在这里养伤,什麽事都别想,好吗?」
「嗯。」
「现在闭上眼睛,好好休息吧。」
宛儿听话的闭上双眼,不一会儿又沈沈睡去。
******
大半个月过去,宛儿在雪舞的悉心照料下身子已日渐好转,期间独孤御风经常过来探望,由於他的帮忙宛儿才得以脱险,於情於理雪舞都无法拒绝他的好意,只是这样频繁的往来看在别人眼里全然不是这麽回事,尤其是杨夫人总是有意无意的在她面前提起,如今府里流言四起,说是他俩的好事近了!
唉……雪舞轻叹了口气,端着刚煎好的汤药推开了房门。
「二小姐……」原本半卧在床边的宛儿见雪舞亲手端着汤药进来急忙起身下床。
雪舞将汤药放在桌上,「别急,过来这里坐下。」雪舞拉着宛儿的手坐了下来,当她拿起汤药要喂宛儿时……
「二小姐,我自己来就可以了……」自她病下,二小姐每日悉心照料,如今她的身子已渐康复,怎能再如此劳烦二小姐,更何况她只是个小小丫鬟……
雪舞摇了摇头,坚持亲自喂她汤药。「你身上的伤是好了,但体内的病邪还未去除,身子骨还是很单薄,还须好好调养才行,你就别拒绝我了,来,张嘴。」
「二小姐……」宛儿感动得热泪盈眶。
「傻丫头,哭什麽呢?」
「宛儿是太高兴了……」
雪舞会意的笑了笑,伸手拭去她颊边的两行清泪。
「快喝吧,药凉了就不好了。」
「嗯。」宛儿用力的点头,张嘴喝下雪舞送上的每一口汤药。
雪舞放下手中的药碗,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响,宛儿第一个反应是起身去开门,雪舞轻轻的按了按她的手,「你坐着就好,我去开门。」
门一开,独孤御风脸带笑意站在外头,雪舞一见是他明显愣了一下,这独孤御风三天两头的老往她这里跑,难怪引来流言斐语……
「怎麽?!不欢迎我来?」眼尖的他随即察觉到她的反应。
「哪有?进来吧!」雪舞退至门边让他进房。
「表少爷……」宛儿欲起身向他请安,独孤御风淡淡一笑,伸手一挥,「免了!」待他坐定便开口问宛儿:「身子还好吧?我看你今天气色又好了一些。」
「多谢表少爷关心,奴婢身体已好很多了。」
雪舞慢慢踱回桌前,帮独孤御风倒了杯热茶,在宛儿身边坐了下来。
「我看外头的天气还不错,宛儿你可以多到外面走动走动,多动一动可以行气活血,身子才好得快。」从小习武的他对医术也多有涉略,深知多动对病人是有益的。
「谢谢表少爷,二小姐也是这麽说的,宛儿这两天都有去外面的园子里散步,走动之後精神真的比较好。」
「这样就好。」独孤御风转向雪舞,只见她心思飘移,於是出口道:「你今天怎都不说话感觉特别安静?」
「有些话我想单独跟你谈,我们去外面吧。」雪舞转向宛儿说:「宛儿,你先休息一下,我和他谈谈就回来!」
宛儿点头,於是雪舞起身对独孤御风说道:「走吧!」
独孤御风挑了挑眉,虽然不知雪舞有什麽要事还是跟在她身後离开了房间。
两人一前一後来到屋外,雪舞走到池塘边摘下了一支柳枝,转身面对他:「柳,有留下的意思,我之所以留在这里全是为了履行一个约定……而我就是当年人们口中的天女───杨雪舞。」
闻言独孤御风有些诧意,这事姑丈姑母从未跟他提起过。
「当年我身中毒箭俨然是必死之人,但奶奶早在我出事之前就从卦象中预知我将遭此大劫,於是布下了阵法,以假人取代棺木中的我,再从义父那里取来回魂草换回了我的一条命,这一切的代价便是我今日的自由,我被迫留在此地,直到义父愿意让我离开为止。」她简单的交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明白了……自古传言得天女得天下,既然她是天女,他就不难明白姑父姑母要他与她成亲的用意,不过是希望她永远留下为他们杨家效力。
「现在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应当知道我成过亲还有个孩子,未免造成不必要的困扰,我们还是不要常见面的好。」
「你听到那些流言了?」
雪舞看着他点了点头。
「若我说我是真的喜欢你呢?」他很认真的看着她,表情不似在说玩笑话。
雪舞直直的看进他的眼底,「我一直把你当朋友看待,我们之间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後都不可能发展成另一种关系!」她斩钉截铁的说,直接断了他的念头。
「你拒绝得倒挺快。」独孤御风撇了撇嘴角,继续说道:「放心吧!我从来就不喜欢勉强别人,姑母那边我会跟她说清楚的,但也请你不要把我拒於门外,我是真的关心你,真心想交你这个朋友。」
雪舞看了他片刻终於点了头,她知道眼前的他是真心诚意的,她实在无法拒绝来自一个朋友的关心。
「最近天气转凉,你照顾病人的同时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千万别累着自己的身子。」
她点头,「我会注意的。」
「那我先走了。」明白了她的心思,他也不想再多加逗留以免她为难。
「等一下……」
独孤御风回过身,「还有事吗?」
「谢谢你。」雪舞看着他慢慢吐出这三个字。
独孤御风了然的笑了笑,转过身子迈步离去。
雪舞低头看着手中的柳枝,好一会儿才转身返回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