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恭一进门便看见趴在桌上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平安,他走上前将平安抱在膝上,关心的问他:「平安怎麽了?哭成这样是谁欺负你了?」
「爹……娘走了……她不要平安了……」
长恭被平安的回答搞得一头雾水,「你在说什麽?爹都被你弄糊涂了!」
平安抽抽噎噎的说:「平安……今天在大街上……遇见娘了,平安还……带娘回来找爹,可是……娘不等爹回来就走了……爹,娘是不是……不爱平安,为什麽她要走……」小孩子的心思单纯,只觉得一定是娘不爱他才会离开。
长恭皱了皱眉,心想平安从来不会说谎,第一次他说遇见雪舞可能是巧合,第二次又遇见了就不免让他怀疑了,难道这世上真有人和雪舞长得一模一样?还是雪舞真的没死?不,这不可能!是他亲手盖上棺木,亲手将她下葬,除非是她的魂魄现身了……但这可能吗?就算这世上真有鬼魂,他也从未见过,况且若真是她为何不出来与他相见?
「平安,那只是一个和你娘长得很像的人罢了!你娘很爱你的,若她还在不可能不要平安。」
「爹,可是……她真的好像娘,她看平安的样子好温柔,平安看到她也觉得好亲切,平安真的好想要娘回来!」平安看着长恭的双眼说道。
长恭轻声叹息,「爹和平安一样都很想你娘,但你娘已经不在了,平安要记住你娘很爱很爱你,平安要跟爹一样把娘放在心里头。」
「平安知道了!」
长恭抱着平安,心里却怀着一丝小小的冀望。
雪舞,是你吗?如果真的是你,那麽请你出来和长恭相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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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舞冷汗涔涔的从梦中惊醒,她伸手抚着胸口彷佛那箭还插在她胸口一样。
梦中的她穿着一身黑衣站在一名男子身旁,冷不防的一支箭笔直的朝她飞来瞬间射进她的胸口,男子一惊转身抱住了她,那一瞬间她惊醒了过来,这样的梦太过真实,她甚至感觉胸口疼痛着,那种痛像是痛到了她心坎里,绝望而无助……
夜,还长着,但她已了无睡意。起身下床,慢慢的走至窗枱边,伸手推开窗子,夜风袭袭而入,即使是春天也让人冷到了骨子里,缩了缩身子靠在窗边,仰头望着天边那一轮皎洁的明月……
高-长-恭,她喃喃念出那萦绕在她心底深处的名字。其实她不止一次梦见过他,却没有一次看清楚他的模样,当她醒来脸颊总是挂着两行清泪,内心感到无比空虚。
是你吗?如果是你,为何不让我看清你的面容?为何总在夜半时分入梦来,却又走得如此匆忙?如果是你,为何不紧紧的牵住我的手?为何选择放开?
她有太多太多的疑问,却没有人可以为她解答,随着日子一天天过,思念成了一种可怕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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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小姐、二小姐……」
一早雪舞被宛儿的叫声唤醒,缓缓的睁开双眼才发现自己竟趴在桌上睡着了。她伸手揉了揉眼睛问宛儿:「什麽时辰了?」
「已过卯时了。二小姐,你怎麽睡在这啊?」
「半夜睡不着觉,起来看了一会儿书,大概是看书看累了不小心在这儿睡着了。」
「二小姐,洗把脸吧!」宛儿递上湿毛巾。
「谢谢。」雪舞接过毛巾擦了擦脸,再将毛巾交还给宛儿,并对她说:「宛儿,以後这些事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你不用特意服侍我。」
「二小姐,这是宛儿份内应该做的事,宛儿不可以偷懒的。况且二小姐你待宛儿这麽好,能服侍你是宛儿的福气。」
「那……好吧。」她明白府里主子和下人之间的规矩,虽然她一直没习惯过。
「二小姐,这些东西是什麽啊?」宛儿好奇的拿起桌上的石头左瞧右看。
「这些是硫磺和硝石。你看这很好玩的,把它们磨成粉和在一起再加上松香、黄丹啊这些粉末就可以制造出火光。」
「火光?那不是很危险吗?」宛儿一听就觉得危险,她真不明白二小姐怎会喜欢弄这些东西。
「只要小心使用它就不危险了!我告诉你这硫磺还有很多用途,比如说升火的时候加一些硫璜粉,火很快就能烧起来,还有……」一说到这些雪舞的精神都来了,倒是一旁的宛儿听得愣愣的。
「二小姐,这些……宛儿不懂,我还是先去帮你准备早膳吧!」
雪舞有些尴尬的笑笑,是啊这些东西大概只有她这个怪人会喜欢研究吧!忽然间她似乎想起了些什麽,对了,她想起来了……她记得有一次她实验火树银花失败被奶奶发现了,还有那三个姑娘叫什麽来着……她费力的想就是想不起来她们的名字……
最近她常觉得头疼,偶尔会想起一些过去的事,只是这些记忆都是片断的、破碎的,不像今天的思绪这般清晰,或许她的记忆就快回来了……
「太好了!」雪舞开心的差点跳起来。
「二小姐?」宛儿见雪舞一下子眉头深锁一下子又欢欣鼓舞的样子,她是真的完全搞不懂二小姐的心思。
「宛儿,我想起一些过去的事了!」雪舞拉着宛儿的手开心说道。
「真的吗?!二小姐,那太好了!」宛儿也替雪舞感到高兴。
「嗯。虽然没有办法一下子就想起全部的事,但我相信我会慢慢找回那些记忆的。」当她找回记忆时就是她和夫君、孩子团聚的时候了!
就在此时,雪舞的肚子咕噜了一声,宛儿听到了声音,强忍住了笑意。「二小姐,我这就去帮你准备早膳!」
「麻烦你了!」雪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看着宛儿一路走出她的卧房。民以食为天,吃饱了才有精神……嗯,杨雪舞,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