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
「恬恬,该起床罗!」
轻柔又温暖的叫唤声在早晨传出,一位啡色长卷发的少妇坐在床沿,雪白的长指轻轻的放在床上睡得正香甜的女孩额上,她轻唤着一边将女孩睡乱的长发拨到耳边。
「唔……再一下下……」
阳光透过白色纱质窗帘洒在她的小脸上。女孩皱着眉咕哝,小手小脚一伸一跨,便将棉被紧紧抱着继续睡。
「还没醒吗?」沉稳的磁性嗓音在这宁静空间蔓延开来,他的步伐轻巧小心。
「又赖床了。」少妇一脸无奈看着来人笑了笑。
「那就再让她睡一会儿,你先来吃早餐吧。」男人微微勾起唇角,端着木盘走到矮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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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比、妈咪。」小唐恬顶着一头微乱的长发,小手揉着眼睛,站在房门口睡眼惺忪地看着正在喝茶的父亲,以及在一旁泡茶的母亲。
「恬恬起床了呀。」泉倚柔放下刻有细致花纹的茶壶,看着亲亲女儿刚起床的傻样。
「快去刷牙洗脸,然後来吃早餐。」唐尊宇看向自己最疼爱的独生女道。
「现在几点了?」小唐恬踩着小小步伐,稚气地问。
「十点。」唐尊宇老神在在回答,嘴角却有些邪恶的上扬。
「什麽?我的迪士尼!」小唐恬猛然睁大双眼。
一声尖叫後,小小人儿在十分钟内,刷牙,洗脸,整装完毕。
随後急急忙忙冲向矮桌,标准的跪坐姿,接过妈妈递来的早点,狼吞虎咽吃着沾有蜂蜜的鸡蛋烤土司,最後印有小熊维尼的马克杯内那些牛奶被她灌进肚子里。
「我好了!」小唐恬将擦过嘴巴的卫生纸准确无误地丢进垃圾桶,站起身大声宣布。
夫妻俩相视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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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妈咪、拔鼻,花车开始闪闪发亮了!」
「妈咪你看!米奇跟米妮手拉手耶!」
「啊!拔比!唐老鸭跟我挥手了!」
从早上到下午小唐恬都呈现在疯狂状态。
虽然每年回来日本度假都会带她来迪士尼,但她总是毫不厌倦。到了晚上的现在,看着卡通里的各个角色跟着灯光缤纷的花车游行,情绪更加兴奋。
「拔比,妈咪,为什麽米奇和米妮没有米奇妮呢?」小唐恬左手牵着最爱的父亲,右手牵着最温柔的母亲,看着前方手牵手的米奇和米妮,歪着头问。
「米奇妮?」唐尊宇和泉倚柔两人同时发声。
「对啊!米奇和米妮的小心肝宝贝不就是米奇妮吗?」
「哈哈哈哈……」唐尊宇不客气的大笑出声。这宝贝女儿平时他都叫她小心肝,自己的老婆则叫她宝贝,亏她想得出来把两个凑在一起,还说出「米奇妮」这个词出来。
泉倚柔气质轻笑着:「恬恬怎麽突然这麽问呢?」来了这麽多次,这倒是第一次宝贝女儿问出这样的问题。
「因为拔拔和麻麻的中间就是唐恬哪,那米奇和米妮中间却少了米奇妮,手牵手中间也应该要有小心肝宝贝不是吗?」小唐恬认真说着疑问。
「会的,只是现在还没有米奇妮而已呀!」泉倚柔蹲下来对着小唐恬说:「以後我们恬恬也会有的,会有一个人牵着你的手,而你们中间也会有个小心肝宝贝哦,可能还不只一个呢。」
唐尊宇怜爱地揉了揉小唐恬的发丝,终有一天唐恬还是会有照顾她的另一个人,他们无法一直陪着她到老,所以他们都珍惜着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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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尊宇将小唐恬轻轻的放在床上,盖好棉被便走到客厅。
客厅的沙发上坐着泉倚柔,而她正柔情看着他,唐尊宇走了过去将她抱在怀里。
「最近风浪要来了。」他沉重的说。
「延哥他们还好吗?」她皱着眉问。
「没事,只是这宁静不知道能维持多久。」
桌上的笔电这时发出声响,唐尊宇将它打开後,萤幕上显现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男人,男人正一脸沉重的隔空看着他。
「明天一早你们就离开日本。」男人说。
「那你怎麽办?」泉倚柔激动的说。
男人冷哼:「他现在还没有本事动我,我只怕他从你们这里下手。」
「你……」
唐尊宇正要说什麽,日式房屋的玻璃被外来物砸破,玻璃的破碎声打破夜晚该有的宁静,一阵阵嘈杂的脚步声传来,来的人数听起来不少。
「你们快离开那里!我立刻赶过去。」男人慌乱的消失在萤幕里。
「倚柔,你抱着恬恬躲起来。」逃也来不及了。唐尊宇将泉倚柔推向卧房。
「那你呢?」泉倚柔转过身,皱着眉。
「没事的,快去!」唐尊宇给她一个安定的微笑。
脚步声逐渐拉近,家具损坏的抨击、破碎声也越来越响。
泉倚柔从衣柜拿出一条大毛巾,将沉睡中的小唐恬背在背上,快步走到特殊设计的墙壁旁,白墙上有砖块形的凹洞,不知情的人都以为那只是房子的设计。她手脚并用的爬上那些凹洞,手脚因紧张而微微颤抖,推开天花板上的一小方格,两手一撑,便爬了进去,里面很宽敞,足够她们躲藏。
「唷!尊宇兄,怎麽只有你在这呢?」带头的人用日语说着。
浓浓的八字眉下是眼皮包着的绿豆眼,眼睛中间隔着明显歪掉的鼻梁,蒜头鼻的鼻孔很大,有几根黑鼻毛露出洞来,嘴巴现在正裂的大开,牙齿除了缺了一颗门牙,其它都泛黄。虽然说人不可貌相,但口音不雅、表情猥琐的直让人觉得这个人并非善类。
「我才想问为什麽你会在这里?」唐尊宇冷眼看着眼前这群不请自来的人冷笑。
「唉呀!怎麽说我都该来看看尊宇兄不是吗?」一脸贱样。
「别乱认亲,我都不知道何时认了一个无法资源回收的当弟弟。」唐尊宇坏笑。
「耍嘴皮子!给我砸了!」带头的沉着脸色,不再废话。
一声令下,双方便开打,以多欺少对唐尊宇非常不利,对方来了差不多三十余人,他一人虽然对付三十人是可行的,但那是在赤手空拳的情况下。带头的那个人从腰间掏出一把黑枪,他对空开了一枪,在场所有人都停下动作站在原地,而那可怜的天花板被开了一个洞。
黄牙老贱好像对自己造成的现象非常满意,再次露出那口少了一颗门牙的黄齿。
「换跟在山田老头派下,手段还是一样卑劣,没有长进。」唐尊宇看着叛徒黄牙老贱,又是一个冷笑。
「都死到临头了还不闭嘴。」黄牙老贱火大的看着还能如此淡定的唐尊宇,不禁暗自冒冷汗,但嘴上仍不甘示弱。
「哈哈哈哈……」
唐尊宇狂傲的大笑,黄牙老贱不敢轻忽的直盯着他。
「就怕你怎麽死的自己都不知道。」唐尊宇停止笑声後,睫毛浓密的双眼阴沉地紧紧锁定他。
这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另一群人朝着黄牙老贱带来的人开枪,有些被躲开的子弹嵌进家俱、墙壁,三十余人一分钟内瞬间倒地,如果仔细看会发现每个弹孔粒粒瞄准致命处,只是在场没有人有这个闲情逸致去研究。
「怎麽会这样?」黄牙老贱将他那双绿豆眼睁到了极限,红色的血丝布满眼白,满脸刀疤的皮肤正附着一层汗,不敢相信的抖着嘴。
上头不是说一切都安排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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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柔小姐。」
一句恭敬的叫唤在卧房响起。
泉倚柔认出这个声音,便打开隔板探出头来确认,一个身材修长的青年正单膝下跪。
确定背好唐恬後,她一步步走下来。
「情况怎麽样?」泉倚柔轻声问。
「杂碎都被延主子带来的人解决了,只剩那个叛徒留着等待处决,尊宇先生还在客厅。他们要我先来接小姐和小小姐出去。」
「你先将恬恬带走吧。」泉倚柔解下毛巾,在小唐恬额上落下一吻,谨慎小心地将沉睡的她抱给男子。
「拜托你了,修。」她知道他的忠诚。
「这……」被叫作「修」的男子接过唐恬,微皱眉看着延主子的亲生妹妹。
「这是命令。」温柔在这时被不容反驳的魄力取代。
「是。」语毕,修抱着小唐恬跃出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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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火侵蚀着古色古香日式房屋,那栋每年都会来住一段时日的房子,正在火焰中损坏、变黑,而她最爱的父母亲,也被大火烧的只剩下无法分辨焦黑。
小唐恬在温度节节升高时从梦中醒来,梦里有她的爸爸妈妈,他们手牵手,约好明年、後年、往後的每一年,都要来一次迪士尼。
只是,梦终究会醒来。
祝融遗留下来的,除了那不会实现的梦境,还有孤独的她。
那年,她,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