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一早,岳子熙已准备好早餐,朗声唤了众人。完颜无泪漱洗後出来,欢容前去餐厅,望见满桌食物,登时眼眶已湿,微笑道:「没想到我还有机会能吃到大嫂煮的餐点……」颜日诚尾随出来,一手抱着幼子,一手拉着Ben,将两个孩子好好放在椅上,才拍拍完颜无泪的肩,笑了几声,「幸而你现在才嚐到,如早个几年回来,肯定跟我一样煎熬。」
「说什麽嘛,我很努力学煮菜了,不爱吃别吃。」岳子熙白了丈夫一眼,转头朝完颜无泪柔声道:「无泪,快坐下来吃吧,你昨晚才能下床,这几天只能喝粥一定很腻,吃吃看,看合不合你胃口。」
月甄此时也从洗手间走出,来到餐厅和众人一道坐了:「大哥,你别老嘲笑大嫂的厨艺,她如果煮的难吃,归根究底就是你这师父不会教。」
「姐说的就是公道话。」岳子熙抬起下巴,总算笑了。
颜日诚驳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话说回来,你还要在我这儿赖多久,两个孩子不用看了?我也奇怪师兄怎没催你回家,你夫妻俩最近感情不好喔。」
「你怎麽年纪越大,说话越惹人厌啊。」月甄佯怒捏了大哥的手臂一把,随後拉起完颜无泪的手又笑,「无泪好不容易才回来,有求也觉得我这时应当多陪陪她,你就不如有求体贴。而且我是你妹,多住几天会死啊,大嫂都没赶我,当亲哥哥的竟然第一个想赶我走。」
「姐,你就算一辈子住在我这儿也不是问题。」岳子熙很快帮腔,颜日诚没辙,摇头笑了。
完颜无泪看着他们一家人你来我往嘻闹,顿时感到羡慕,这几日她已听众人说过完颜不破与颜日诚之间的事,颜日诚虽长得仍像大哥,但总是经过轮回,对她是不可能再像以前亲昵了。月甄心细,瞧见完颜无泪的神色,很贴心将话题转回她身上,众人不着痕迹逗着她开心。
完颜无泪心中欣慰,见颜日诚这麽疼爱月甄,大哥果然仍是大哥,就算轮回又怎麽样,他还是那个疼爱妹妹的完颜不破。
「哥,我好久没听你说笑话了,说一个给我听吧。」完颜无泪笑道。
「笑话啊──好,有一个。」颜日诚微微思索,很快说了,「从前有个妈妈把自己的小孩取名为美丽,那小孩的同学就问啦,为什麽要帮你小孩取这麽怪的名字,那妈妈回答,这样以後你们就会叫我美丽的妈妈。」颜日诚说完,自己反而先笑了。月甄与岳子熙互望一眼,皆觉得自己头顶正飘着雪。
完颜无泪愣了愣,一会儿一声两声迸出笑来:「哥,没想到你就算经过轮回,说的笑话还是这麽冷。」月甄与岳子熙也忍不住笑了。
颜日诚没好气道:「好心说笑话还被嫌,不说了。」
这时电视传来插播一则紧急新闻,说道这几日来连番出了几宗命案,范围遍及不少区域,受害人数已经高达数十人,实际人数还无法统计。颜日诚等人倏然住嘴,皆盯着电视瞧。新闻还播道,连环命案已有目击者及时录下,在逃嫌犯因一时还无法找出身分,须仰赖热心市民一道揪出凶手。颜日诚等人这时瞧见目击者所录下的模糊影像,个个惊诧,那凶手的身影似乎就是复生。
颜日诚匆匆起身:「我先出门,送Ben去上课後,再去找大哥商量。」
「哥,那人会是复生吗?」月甄忐忑不安。
「你们先别担心,要查过才知道。」颜日诚很快拉着孩子,临出门还不忘叮嘱,「好了,都回屋吧,记得门窗锁好,好好照顾无泪,有什麽事就赶紧通知我。」
月甄点头,送别大哥,很快回屋将门锁好。完颜无泪瞧见她们的忧心,忙道:「有什麽不对劲吗?」
「没事,继续吃早餐吧。」月甄堆起笑,不想让完颜无泪瞧见不安。
一小时後,正当月甄打算帮岳子熙一道清扫家中环境,门铃声突然急促响了。岳子熙放下扫把,无奈一笑:「肯定是日诚忘记带什麽东西又折返回来,老是这样,不知是不是年纪大了记性也变差……」她说笑着已匆匆前去开门,这时一望见来人,心头顿紧,忍不住退了退。
「复生……」月甄听了大为吃惊,只见岳子熙惊惧地往後退了,复生已走进屋来,容色凶厉。月甄赶忙将岳子熙拉回身边,自己挡在前头,强忍慌虑,「复生,你怎麽会过来?」这时瞥见他手中那把古怪的兵器,月甄神色已白。
复生扫过众人,厉目指着她俩身後的完颜无泪:「把她交给我。」完颜无泪暗暗惊慌。
月甄急急将完颜无泪护在身後,用力摇头:「复生,你要对她做什麽?」
「废话少说,把她交给我!」复生踏步一去,眨眼之间已扭起完颜无泪的手,月甄大急,紧紧抓着复生不放,脱口要岳子熙即刻通知大哥赶来。复生一把抓起月甄的衣襟,将她往沙发一抛,抓起完颜无泪转瞬间已奔出门去,「无泪!」
颜日诚赶到况天佑家中,果见他们也正盯着那则新闻,哑然无声。毛忧脸色阵青阵白,那身影就算再模糊,她也认得出那就是复生,和她灵魂交融的复生,及那把形状怪异的兵器。惊诧的还有天棠,他虽然暂时相信马小虎,可是复生此时却做出伤天害理的事,到底是什麽真相能让他甘心受万人唾弃。
「怎麽会这样,复生到底……」况天佑手中的杯子就这麽失神掉在地上。
马小玲痛心道:「一定是天机,复生这麽善良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数百条人命,他怎麽下得了手。」
此刻sky匆匆挂了电话,焦急转头对众人道:「我刚问过我以前在警局的同僚了,那些受害人没一个找得出身分。」
「找不出身分,那复生为何要痛下杀手?」况天佑大疑。
颜日诚的手机这时无端响起,他匆匆接过一听,脸色已白:「无泪……」
马小玲忙道:「完颜无泪怎麽了?」
「月甄说,复生把无泪带走了。」颜日诚心神大失,连忙匆匆转身想夺门而出,sky已奔去将他拦下,「日诚,回去也没用了,如果查不出复生的用意,就不可能救回完颜无泪。」
「我们到底能想出什麽办法?我们都看到新闻,复生眉头不皱就杀了那些人,在我们说话的时候无泪可能早就没命了。」颜日诚痛心疾首,拨开sky的手,凄容转身对众人道:「无泪虽然不是我妹妹,却是我前世完颜不破的亲妹妹,我不仅对她有一份亲切,也是回报完颜不破让出新生的机会给我。她好不容易回来,只剩下我可以依靠,如果她死了,我一样是失去一个妹妹。」
况天佑苦道:「我明白了,这些受害人没一个找得出身分,就跟完颜无泪一样,复生肯定杀的是从崑仑回来的人。崑仑无数年来接引有缘人,一定不只完颜无泪回来,崑仑也许此刻正受侵害,为顾及他们的安危,才会让那些人脱离祥和返回人间逃命。」
颜日诚怒道:「我们就要这样坐以待毙吗?我不能眼睁睁见无泪死。」
「千年局局面已定,天机的目标不是我们,是崑仑。」况天佑强忍心痛,正色望着颜日诚,「如果命运冲着我们来,就算死我们也会极力抗争,但现在我们的确没有阻止的办法,只有尽快找出地书被复生动下的手脚。我们才能知道命运是如何找到崑仑,赶在他们迫害崑仑前阻止。」
毛忧陡然离席,带着怒意返回房中,她不住在房中踱步,这时瞥见复生的照片,忍不住取来眼前:「复生,你到底在做什麽,天机用了什麽方法迷惑你,让你做出这样人神共愤的事。」毛忧掉下泪来,随即拭净,「我没有时间伤痛,浪费一秒去哭,复生就越无法挽回。」
「玄光现踪!」她立即取出蓝宝石,施法一逼,一片蓝光倏然印在墙上,此时里头的景象模糊,但已能瞧出身影来,只是太过模糊,毛忧还是无法知悉里头的是否是复生。蓝光骤消,毛忧蓦地频频喘息,短短时间就已令她大失气力,「才几天时间别说要找到复生,就连施法也没法持续太久……」
「要找复生为什麽不让我帮你?」马小玲不知何时站在门外,毛忧望她一眼,随即愁苦低下头,「我怕你会怪我,这时候仍只记着复生的安危,不顾苍生之命。」
马小玲怨道:「你在胡思乱想什麽,苍生也好,复生也罢,我们一个都不会放弃!」
「你愿意帮我一起施法找到他?」毛忧大为感激,马小玲已走进房来,语重心长,「当然了,能尽快找到复生,就能努力让他摆脱命运的控制,命运没有棋子可用,也能暂时保住崑仑的安全。」
「这是复生送你的,你藉这蓝宝石作牵引找他?」马小玲取走毛忧手中的蓝宝石端详,果见毛忧重重点头,马小玲随即搁在掌中,施咒已喊,「玄光现踪!」
蓝光打在墙上,景象果然比方才清晰许多,复生的身影清楚显现。毛忧心急奔近瞧了,一会儿脸有焦躁,「是复生,可是他在天机的世界,根本不知道怎麽找他。」
「别急,复生总会出来的,他既然正在追杀从崑仑返回的人,一定有机会等到他出现,只要我们耐心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