熏衣草
如果你想拥有一个闲散而绝没有现代文明打扰的假期,那么,法国南部的乡间,无疑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
既不荒莽到像是在进行野外生存训练,也不会文明到纸醉金迷得让人厌烦,实际上,普罗旺斯是悠远的,安闲的,自有其独特的文化和风俗的,自然和人文结合得再完美也没有的,梦想之地。
而且,那里有世界上最美的熏衣草田。
在四溢的香风中,紫色的美丽花海中,如果能对你心爱的人说出那句最迷幻的咒语,那么,他的心,就是你的了。
普罗旺斯,神奇的土地,等待爱情的熏衣草年年开放,或许,那里便有为你而吐息香韵的一朵。
而现在,白哉就置身于一片梦幻般的紫色花海中。蓝得通透明澈的天空下,空气似乎都被染成了幽幽的紫,简直要感叹上天对这块土地的偏爱,如此奢侈地将这般震撼的颜色大块大块地撒泼。这时,他才明白为什么别的地方的熏衣草都比不上这里的。
是法国南方丰沛而温柔的阳光造就了这一切。
这里的熏衣草,清幽安宁的香气中有着阳光的气息,那花朵反射出来的光线,不单单是蓝紫色,而是带着一抹阳光般耀眼的灿金,将浓郁深幽的色彩变幻得如此的奢华大气。
在这里,心境是所有世俗的琐事都清洗一空的清爽和自在,即使是一贯冷淡,绝少情绪波澜的朽木白哉,也不再觉得自己是商场上那个精明冷静的决断者,也可以放下冷凝的面具,用相对轻松自如的面孔,来享受这风,这光,这花,这香……
他深深的吸进一口毫无污染的清新空气,然后长长地吐了出来,似乎肺内也被洗过,身心都晶莹洁净起来,不自禁的,他轻轻地弯起了唇角,一抹淡而恬然的微笑悄然浮现。
突兀的快门“喀嚓”声打扰了他愉快的心境,他恼怒地转过头来,不远处一位陌生的男子正放下眼前的相机,纯正的法语带着爽朗的笑意,“嗨,你也是来这里度假的客人吗?”
那是一位有着色泽比阳光还要明媚的发色和眸色的青年,他穿的休闲装上是大片泼洒的橙色、蓝色和白色,就像是要把天空穿在身上一样,这个青年耀眼得像是阳光或者火焰具现化为人的形象,夺目的色彩下不自觉地微微眯了眯眼睛,然后白哉才看清了青年脸上那朵大大的笑容,友善、诚恳,扑面而来的活力和热情,不带一丝的阴影。
心头的不悦悄悄地自动散去了大部分,白哉冷冷开口,“我不喜欢别人没有征得我的同意拍照。”
事实上,朽木白哉从来都不接受媒体的采访,更不用说拍照了。这个男人有着极其高傲的低调和固执。
“对不起啦,我只是看见你刚刚的神情非常的好,觉得这个瞬间不抓下来实在太可惜了。放心,我会把底片和照片还有你的心情一并还给你的,呐,你住在哪里?”
从来没有人敢在自己面前这么“自来熟”地说话,白哉讶然,面前的人非常年轻,几乎可说还只是个大孩子,他居然一点也不受冰冷外表和无言气势的影响,要说他没神经感应不到那也不见得,他其实很敏锐地接收到了自己的不悦,只不过,并不害怕而已。
有趣的人。
点了点头,“我是朽木白哉,住在罗伦特先生的庄园。”
青年露出了些许的惊讶,“你就是罗伦特太太说的那个东方人啊,我是黑崎一护,”微微一笑露出了些许调皮的味道,“就住在你的隔壁。”
白哉记起昨天晚上罗伦特太太说起会有一位他的同乡住进来,不由也有点讶然,“这么说你是日本人?”日本人有这样的发色眸色吗?
“不像是吧?”青年自嘲地抓了抓头发,那一头萱草颜色蓬勃的短发顿时被抓得更乱,却有一种自然真致的可爱,“不过这可是天生的,我读书的时候可是经常为了这个被人看不惯,打了不知道多少场架。”这回出口的是语音纯正的日本话。
白哉点点头,日本学校的规矩和惹眼的人会遇到的事情他还是知道的,“辛苦你了。”
明亮的眸子先是睁大了些,继而弯了起来,任谁都能看出那里面满满的愉悦。
来自同一个国度,加上又都是孤身在外旅行,互相看对方颇为顺眼的两人很自然地开始结伴出游。张口就是“白哉”的青年很自然地要求,“叫我一护就可以啦,你不觉得这样比较自在么?”
黑崎,嗯,一护是个看起来很开朗的人,恣意盛放的花海前他欢乐得像个孩子,捧着他那架专业相机恨不得把所有的美景都抓进去。他振振有词地说,在不停变幻的光线下,没有一刻景致是相同的,而他的使命,就是找到在最适合的光线下最美的那个时刻。
这时白哉才知道他原来是个喜欢满世界到处跑的职业摄影师。
他们在薰衣草花田任意地倘徉,在漫山遍野与阳光争艳的向日葵花海前目瞪口呆于那份视觉冲击过于强烈的美。
他们优游漫步在安详小镇古朴的街道上,一路上自行车上、牛头上、少女的裙边插满深紫浅蓝的花束,群摆上大朵大朵怒放的花朵图案跟鲜妍的真花分辨不出真伪,少女们的微笑跟天空一样的晴朗,熟透了的浓浓草香宛如醉人的醇酒。
他们会在咖啡馆消磨整个下午的时光。向窗外望去,天空、草坡、童话中才有的小屋,那么简简单单的组合,却因为没有一丝杂质的空气而拥有着无比鲜明清楚的色调,美得令人沉醉,与一个世纪前梵高所画的画几乎没有差别……
手磨的咖啡味道香醇正宗,白哉只喝黑咖啡,一护却喜欢加上很多的牛奶和糖块,喝一口会满足地叹口气,再一脸享受地拈起碟中刚出炉的小脆饼,小孩子一般地吃得欢欢喜喜。
这家伙,就没有什么心事吗?不过,在这里休闲的人,是不应该有什么心事的,尽情享受,体验难得的放松就对了,这样想着,白哉从来都是绷得紧紧的表情也会悄悄放松下来,而这时,一护会变戏法似的捣鼓出一个相机咔嚓一声搞个突然袭击,惹来白哉的瞪视却一脸无辜,“因为白哉这样子真的很好看啊,这是摄影师的本能!本能啦!”结局就是白哉叹口气不予追究,青年则一脸奸谋得逞的笑意。
庄园里的主人给他们品尝新酿的葡萄酒,不同庄园的出产味道便会因为光照和水土而产生微妙的区别,主人自豪地告诉他们,只有法国南部的阳光才能孕育出世界上最好的葡萄酒。
一护酒量并不算好,往往只喝了几小杯,眼睛就弯弯地开始傻笑,似醉非醉的歪在罗伦特太太手织的沙发靠垫上,那眼光迷离的样子,就像一只在阳光下打盹的懒猫。
这时候罗伦特太太会笑眯眯地叫道,“哦,多么可爱的年轻人!这可是今年酿的新酒啊,我还没见过谁醉得这么快的。”顺手在那张被酒精熏红的脸上捏上一把之后,却再次大惊小怪地迸出惊呼,“哦,多么细致的皮肤啊,就像象牙一般!真羡慕东方人。”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样的场景,白哉竟然略有些不悦,这小子也未免也太没有防备了吧?
“呐,白哉,你的假期还有多久?”身边的青年完全不顾及形象地摊手摊脚地躺在软茸的草地上,惬意地在抚面而过的香风中阖上了眼睛,沙沙作响的草叶不时拂过他的皮肤,似乎是有些痒,他轻轻地笑了起来,纯粹愉悦的笑声。
那笑声就像小猫的爪子,一丝丝地挠着心脏的细胞,有什么让人焦躁的东西在不知情中酝酿,似乎很快就要揭晓。
白哉听见自己的声音冷静而平淡,平淡得就像只是要转身出去打个电话一般,“后天早晨的飞机。”
“后天?”一惊坐起,“这么快?你都没告诉过我!”
“出来有一个星期了,该回去了。”
逆光的角度下青年看不清笔直站着的男人的表情,而白哉却可以将年轻面容上的惊讶和不舍看得一清二楚,饱满的唇抖了几下,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哦,那,一路顺风。”之后,毛茸茸的橘色脑袋就低下了,青年重新躺下,表情闷闷的,再次阖上了眼帘。
“你……在生气吗?”身边传来唏唏索索的声音,一护不由得睁开了眼,却吓了一大跳地对上了近在咫尺的面庞,“你干什么?”
这种姿势实在是很暧昧,也很……弱势,一护本能地想要跳起来,不防男人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重复了一次,很认真的口吻,“你在生气吗?”
(中)
“我为什么要生气?”青年有些别扭地皱起了眉,眼光却不肯对上的往一边飘,“喂,让我起来……”
居然……脸红了……白哉惊讶地看见淡淡的红晕慢慢地泛上被日光洗礼成漂亮蜜色的肌肤,连耳朵和颈子都未能幸免,那肌肤的质地,果然是罗伦特太太称赞的象牙般细腻光洁,明明是跟女性化这个词搭不上半点边的清朗帅气,为什么此刻竟然在眉梢眼角透着丝丝惑人心神的妩媚呢?
白哉发现自己心跳急促了起来,有点口干舌燥,不由舔了舔唇,却无济于事,反而更干了,发出的声音也隐约附上了一缕暧昧的沙哑,“你这个样子,会让我很想吻你。”
似乎很是震惊地睁大了眼,那一瞬间缩紧的瞳孔真的很像猫,他的视线这次没能逃走,被锁住一般地对接上了,那流光溢彩的明艳眸子里闪烁的是什么?看不懂的神情,变幻无方的美丽颜色,有点令人着迷,好像过了很久,又像是只有一瞬,白哉听见青年也比平时的低哑了两分的声音,语尾微微上挑,似乎挑逗似乎挑衅,“那你为什么不吻呢?”
这……算是一个邀请吗?还是挑战?白哉扯了扯唇角,忠于自身欲望地慢慢地俯下身去,刻意的,在青年略略的紧绷中四片唇瓣紧密无间地贴合在了一起,那一瞬,青年的身体为之猛地一震,然后缓缓放松了下来,并且热情地伸出双臂搂住了白哉的颈项。
真是个坦率到可爱的人,似乎,也不是完全没有经验的样子,相当不错的反应……白哉一边转着心思,一边熟练地将这个浅浅的触吻一步步加深。
年轻的嘴唇柔软、饱满,而温热,仅仅是双唇的摩挲,就有甜美的滋味泛起,于是舌尖探出在唇线上轻巧地勾画着,没有一丝人工香精的痕迹,令人满意的纯净清甜,那么里面呢?一定更加美味吧?
青年的脸更红了,但是那双眼睛却不肯闭上地直视着,在这种情况下,是显得太过干净了,干净得让人的欲望在面前会自惭形秽,于是白哉稍稍拉开两人的距离,“把眼睛闭上!”
傲慢的,命令的口吻,用大提琴低音部一般的优美嗓子弹奏出来,具有一种十足蛊惑的魔力。明艳的眸子眨了眨,听话地阖上了,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了淡灰色的扇状阴影,微微的扑扇着,是在紧张吗?
嘴角勾出满意的笑容,白哉再次俯下身去。
不同于之前仅仅是以嘴唇相触碰,这次直接撬开了紧闭的唇瓣,抵住齿列,轻轻地刷过齿龈,“唔……”青年低低地吟哦了一声,在诱导下张开嘴任灵活的舌窜了进去,炽热的口腔比猜想的还要甜蜜百倍,丁香迟钝地被拨弄了几下似乎要逃不逃地样子,霸道地卷缠住用力吮吸,酥麻的电流从交缠的舌扩散开来,麻痹的甘美,而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的身体已经亲密的叠在一起,柔韧修长的身体在热吻之下变得热烫而绵软,搂在颈子上的手臂越收越紧,丁香也终于不再矜持地主动与男人的舌交缠起舞,技巧不熟练,但是天生的敏感使得这一个吻发展成了几乎让人气绝的长吻,相互纠缠着不愿意有须臾的分离,等到终于放开的时候,不只是青年喘息得急促,白哉都呼吸不均匀起来。
真漂亮!秀致清爽的线条,瘦长却柔韧有力的敏捷肢体,此刻脸上的霞彩明艳不可方物,比醉酒的时候更加迷茫的眼,里面荡漾着动人心魄的迷离水光,小鹿眸子一样的湿润无辜,嘴唇肿胀得饱满诱人,唇角还有一线细细的银丝,在红艳的唇色边显得情色非常。
被引诱了!自认一向并不纵情的白哉发现自己在看到这样的青年的时候,一股热流直冲下腹,脑海里居然直接在想象如果是在床上,销魂夺魄之际,青年又该会展现怎样的绝妙风情呢?
于是他冒出的话把自己都吓了一跳,“晚上来我的房间?”
愈发低沉的声线带着暧昧的沙哑,是问句,却带着肯定和命令的味道。
青年如梦初醒地一跳,几分恼怒推挤着压在身上的男人,“你……混蛋……哪有这样的……”
“我想要你,你应该……”撑在颊边的手悄悄下滑,猝不及防地在青年的惊呼声中罩上了脆弱的部位,那里已经微微的兴奋了,即使隔着布料,都能感觉出的热度,“……也是想要的吧?”
橘色的眸子这次泛上了真切的恼怒,狠狠地瞪视着他,白哉不以为忤地微微一笑,修长白皙的手指拂过那微微张合着却说不出话来的红唇,“我等你。”
等待,应该是让人不耐的,但是,也是一种很有兴味的事情,将渴望一点一滴地积蓄出更加焦灼的热度,随着时间的推延,不安、揣测、对自己信心的怀疑……接踵而来,越是这样,等待结束的那一刻,心情就会越发的兴奋。
他会来的。
因为,那双并不习惯掩饰的眼里,轻易就能看出对自己的好感。在放松身心的休闲时光中,萍水相逢的邂逅,两厢情愿的愉悦激情,没有负担也没有烦恼,更不会对日常的生活造成什么影响,又何乐而不为呢?走南闯北的青年摄影师,在他多姿多彩的旅行生涯中,应该不会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吧?
想到这里,心头开始有微微的不悦,好像……太慢了一点吧……还要等多久?
台灯幽幽的莹白色光很柔和,面前的小说也是一直喜欢的作者的新作,但是那些个字符一个个在眼前跳来跳去,根本就不能把书中的意思传达到脑子里去……正当白哉开始有些不耐的时候,他听见走廊上有了些微的响动。
来了……
胜券在握的微笑。
赤裸的足踝,轻巧得猫一般的脚步,无声无息地站在了男人的门前,伸出手去却又缩了回来,如此重复了好几次,门突然开了,一只白皙的手拉住他又要缩回去的手腕,一把把他扯了进去,接着门喀哒一声合上了。
没有交谈,直接倾覆而下的,将等待中发酵膨胀到顶点的热情尽数倾泻的,浓烈到要让人窒息的深吻,只穿着薄薄浴袍的身体被挤压在门板上,用膝盖顶进将修长的下肢分开,身体贴合得紧紧的,敏感部位刻意的摩擦,闷哼声中一护张开了嘴,迎接了那带着极强的侵略性滑进来的舌,白哉得以尽情品尝青年清爽阳光的味道,带着红酒的醺然和熏衣草的清幽,中人欲醉。
“你喝酒了?”白哉抬起头,低喘的,宛如要吞噬一般的深邃眸子闪着黑亮的妖异光彩,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面红过耳的一护,傲慢的优雅,“还真是懂得我的口味啊。”
一护微眯的眼中浮着星光一般的点点醉意,加上少许的不自在,“少啰嗦!”
“好,那就不啰嗦!”又一个足以将力气和理智剥夺的浓吻,同时扯开睡衣的腰带,再勾住松散的领口像剥去第二层皮肤一般地将浴袍剥去,半搂半抱地移动到了床前的时候,怀中的身体早已经没了骨头似的挂在了自己的身上,顺势一倒,美味的猎物就乖乖地躺在了床上,赤裸在贪婪的目光下。
台灯的映照下,那光滑年轻的肌肤弹性而紧绷,没被阳光洗礼到的部位相当的白皙,精瘦的线条流畅完美,由于平常都是一色宽松的T恤牛仔裤打天下,还真不知道他居然有着这么纤细,性感到不行的腰,不,不只是腰,那紧俏的臀,修长紧实的腿……每一个弧度都是致命的性感。
时间过久的打量使得一护难堪地侧过头去,低低的请求,“关灯!”
“有什么好害羞的?都是成年人了,”白哉却没有如他所愿,反而把台灯调亮了少许,低笑道,“关灯的话我就看不到你的表情了,一定……很诱人……”
“你……”气恼的人儿挣扎着想坐起来自己去关,却被不由分说地压了回去,陷入了柔软不好着力的床褥,借助优势的体型,白哉轻易地制住软绵绵的反抗,吻上了泛出轻红的耳垂,一护顿时一颤,“嗯……”双手握在男人肩上,似是想要退拒,却又为掌下的热度烫着了一般不敢着力,以耳垂为中心,颈子都开始发红,在灯光下那淡淡轻红的肌肤就像是自己会发光一样,漂亮得让人叹息,“你真敏感……”
确实是非常的敏感,轻轻的吮吻就可以让那完美的肌肤泛上一团一团深浅不一的晕红,色泽艳丽的吻痕宛如星星的花瓣沿着爱抚的痕迹一路浮现,含住那精巧的茱萸的时候,“啊——”短促的惊呼声中腰身弓一般抬起,紧贴的状态下那动情的反应根本就无法掩藏,白哉笑着探下手去一把握住了微微充血的分身,几个触碰就使之兴致高昂地在掌心挺立起来,“真精神……”唇角戏谑的弧度可恶到极点,青年不忿地瞪了一眼,咬着嘴唇想要止住不停泄露出来的甜腻吟哦,那激情难抑却又强自隐忍的样子,把白哉所有的恶劣因子都引发了出来,用尽技巧的挑逗,直到青年再也忍不住呻吟,双腿圈上了他的腰,动情地磨蹭着,配合着他的动作索取更多。
“放开一点,欲望又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不然……”白哉撕咬着柔软的唇瓣,“你也不会在这里了,对吗?”
闻言橘色的眼中闪现出复杂的色调,还没来的情仔细解析其中的含义,一护突然低骂了一声,“朽木白哉你真的是个该死的混蛋!”语调中带着恼恨又柔软无奈的叹息,非常不像这个阳光一般的人所该有的无奈,他突然用力地抓住白哉的头发,扯得他的头皮发痛,嘴唇就像是撞了上来一样,唇皮都被撞得发麻发痛,灵巧大胆的舌伸了进来,腻人地缠绕着他的,就像水底柔长要把溺水的人缠死不放的水草,没有章法却是连呼吸都不允许的激狂,全面贴合的肌肤上一个轻微的摩擦都是绝妙无比的挑逗。
阳光下爽朗干净的青年这一刻变成了暗夜媚惑的妖精,专门吸取人的元气精血的那种,白哉只觉得全身血液四处乱冲,低低咒了一声,有力骨感的手指狠狠插入了青年的发间托起后脑下死劲压向自己,用力吸吮着那柔软的舌,几近粗暴地,全力将之往深处拉扯、吮吸,甚至轻咬,像是要吞噬一般,直到娇软的舌失去了颠狂的力道完全地瘫软着任由摆布,而颈间藤蔓般的手臂也开始无力地放松。顾不得喘上一口气,白哉抱紧了怀中绵软下来的躯体,报复般的将丁香推了回去,灵舌深深侵入,肆无忌惮的探索一下子就深到了咽喉,直线飙升的体温让他一阵眩晕。
情潮汹涌,以刹那没顶的姿态,熏衣草清幽安神的香气一瞬间浓烈得让人无法呼吸,张狂而危险。
“真是小看你了,一护……”热情一下子被撩拨到沸点的男人喘着气抬起头来,有点恨恨地收紧了托在后脑的手指,强迫怀中因为极度缺氧而失神的媚红脸庞以一种艰难的角度仰起,一口咬上了修长颈项上因此而分外凸显的小巧喉结,激情下力道下得不轻,一护喘息着迸出尖锐的痛吟“啊,痛……”
男人笑得危险,舌尖在适才造成的伤口上游动,将那里的肌肤渲染出烈火的红色,血的甜腻腥香和着肌肤牛奶般的幼滑口感是一种奇异的刺激,“不止是痛吧?何况……这还只是开始呢!”探手拿起床头柜上的熏衣草精油,那是前天他们去当地的熏衣草节游玩时带回来的,“点火的时候……就要有承受后果的准备啊……一护……”
再次压上酥软的身躯,浸浴了浓香的精油的手指直接探进了股间的密地,没有多做停留便直奔主题地挤了进去,真紧!绵密柔韧的内里有着诱惑的高温和紧窒,只是一根手指探进,就已经被抽搐般的束缚着让人喉头发紧,真不知道到了真正结合的时分又该是怎样的销魂……进入的一刹那身下的身躯狠狠一震,迷茫的眼被刺激回了几分清醒,他在男人身下挣扎着扭动起来,“不……不要……”却不知道在两人下身紧贴情况下这该是何等的刺激,白哉忍耐不住地低喝道,“别动!你想我就这样进去吗?”他都快要爆炸了,这小子到底还要怎样?
似乎是被贴在腿间热度惊人的硬挺吓到,一护一下僵住了,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眸中泛起了些许哀怨的水光,咬住嘴唇的样子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白哉不由得心下一软,深深呼吸了几下勉力压抑住汹涌的欲潮,探索的手指少了几分急进多了几分温柔,“放松,一会儿就好了……”
哀怨的眸子掩映在不停缠动的长睫之下,“…………”无言地深长呼吸着,青年顺从地努力放松身体配合白哉的探索,感觉到手指的行动顺畅了少许,白哉一边开始在密实的内里抽送起来,一边嘉许地吻上精瘦胸膛上随着呼吸飞舞的红艳宝石,含在唇中吮吸轻咬几下,那里就饱满着硬挺起来,在唇中恍若盛放的红花,白哉再次叹息着,另一只手抚上受了冷落的分身,轻易地再次在这具敏感到叫人惊讶的躯体上掀起情潮,腰肢青涩的摇摆着要求更多更多,掌中的情欲滑腻滚热。
水雾氤氲的眸子似乎不知身在何处一般,迷蒙地望了过来,一个眼光都是媚惑的挑逗,不能抑制的呻吟如此的甜腻婉转,那音质纯净的上好嗓子,无意的轻笑就能勾动内心的骚痒,此刻奏出的迷离音符是听到就能叫人血脉贲张起来,弹性十足的甬道已经滑顺而柔软地承纳着数量足够多的手指的进出,更有着自主配合的收缩,应该差不多了吧?白哉抽出手指,大大分开青年修长的下肢,那充血得瑰丽的入口便尽收眼底,一张一合间仿佛在无声的呼唤,“一护,我要进来了。”
一护紧张地抓着枕头,半睁半阖的眸子勉力睁到最大,直直地对上了白哉的视线,那眼光纯净到极点却又复杂到极点,似有千言万语要倾诉,又似是想把面前的人的影像深深刻印,最终却还是紧紧地闭上了,双腿却默许地盘上了男人劲健的腰肢。
!!!!一刹那的冲入激起哀鸣般的尖锐呜咽,洁白整齐的齿狠狠地嵌合进了饱满的唇,那里也瞬间失却了血色,苍白如纸,白哉皱起了清黑的眉,肿胀到极点的分身上过紧的束缚令得他一阵眩晕,细腻的粘膜不留一丝缝隙地包裹着他已经难耐到极点,更不用说内壁还阵阵痉挛着咬紧,一瞬间恨不得不顾一切地将自己揉进这具令人发狂的身躯,尽情发泄那快到临界点的欲望。
但是心头强烈的疑惑让他停了下来,这具身体在情事上明显极其的生疏,与其热情相矛盾的反应是那般的青涩无措,“一护,”他沉声问道,忍耐下大颗的汗珠一滴滴落下,“这该不会是你的第一次吧?”
怀中的身躯瞬间僵住,白哉惊讶地睁大了眼,“真的?怎么不早说?!”话语里已经带上了几分恼怒的味道。
“这有区别吗?你……”青年艰难地抬起上身拥住了男人的颈项,媚人的缠绕,“你在做出邀请的时候……可没想到问这个……”
话是这样没错,但是……一片混乱的头脑还没整理出个头绪,“放心,又不是女人,不会缠着你叫你负责的……”带着少许血味的唇却已贴了上来,堵住了他未尽的话语,四肢诱惑地缠紧了,内里更是刻意地收缩……这妖精!!白哉只觉得全身所有的血液都冲到那个地方去了,小腹里热浪滚滚,绷得死紧,甜美无伦的焦躁和渴求……居然能把我逼到这种地步,是你自找的!……他咬紧牙关用力一个挺身将自己完全埋进,“啊——”青年猛力一仰,颈子艰难地拉扯到几乎折断,浑身妖丽的吻痕像是突然被什么神秘的力量赋予了生命而活了一般,朵朵都是激情跳跃的火焰,汇成爱欲的烈烈图腾,美到无法言喻!
再也无法忍耐了啊……缓缓抽出,紧窒的内壁顿时摩擦出焚身的热度,融化般的快感涨潮般来得那般汹涌,理智的弦线在情潮的冲击下不堪一击的脆弱,再也无法多想,顺着本能又一个深进,柔腻的内壁极力抗拒着推挤,那么柔软那么强硬地压迫着他,却在撤出的时候宛如不舍地紧紧咬了上来,粘腻地做出了最妖媚淫荡的挽留,用熔炉的白炽高温……
这种诱惑谁能抵挡?原本还有些顾虑地柔和了的力道终于渐渐失控,一次次深深地贯穿这第一次却热情无比也妖娆无比的身躯,追求那无上的快感。
细韧的腰肢舞动得如此灵动媚惑,在每一次深进的时候引导着他进入得更深,却黑洞一般探不到尽头,情潮下白皙的肌肤是明媚的粉红,上面密密的情欲印记被沁出的薄汗打湿,在灯光下完美得不像是真的,秀致的眉拧成了死结,似是痛苦又似快乐的呻吟从被他自己咬破了的嘴唇中断断续续地流溢,夹杂着撞击之下苦闷的哼声,红的要滴血的面颊显得薄致而透明,那上面同样沁出了密密的汗珠,几绺湿透了的发粘在那上面,随着抽插而不停晃动,情动难抑的时刻甚至会爱娇的猫一般磨蹭着自己的脸,箍在颈上的手也渐渐放下了矜持上上下下地摩挲着男人的背部,催促他更加激烈地侵占,为双方带来更大的快感。
“真是热情啊!一护!”
比想象中还要销魂好多倍的绝妙风情,在此刻尽数展现,引人不由得要惊叹,怎么会有这样的身体?在占有中呈现出的是那种干净如春天第一个嫩芽般的新鲜,青春逼人的线条在动作中流动着罕见的轻盈美态,从来没有被人采撷过的完整,初次接触情欲却这么热情洋溢,这么灼烈地缠绕着他,从身到心的尽情开放在他的身下,宛如一张白纸在自己任意的挥洒下染上自己的颜色……简直就是恶魔一般的感官!!这个时候有哪个正常的男人能控制住自己的疯狂?!
我会上瘾!品尝过你的毒以后!真是狡猾的孩子,你这样叫我怎么放得开你?怕是食髓知味,只想一尝再尝了……握紧了滑不留手的腰肢更加用力将自己埋入,愈发硬挺的硕大在里面刻意地翻搅,横冲直撞,“啊……白哉……”青年蓦地惊叫着全身绷紧,脸上的迷乱如迷离的雾气一般的沁了出来,惊慌失措地缠紧了他,“那是……”怜惜着这样可人的迷乱,却恶意地想逼出更多的疯狂,白哉狠狠地顶向适才找到的敏感点,感觉在内里绞杀一般的纠缠中抽插愈发的艰难,“舒服吗?那是……你的敏感点……”
“唔啊啊……白哉……”背上的手指根跟抠紧了,些微的刺痛只令人更加兴奋,白哉加大了力道继续着精准的撞击,空气浊重而浓郁,回荡着叫人心跳加快的响亮抽水声,呻吟的甜美,喘息的郁燥,肉体撞击的淫靡,加上从精油中散发出来的愈发浓郁的情欲芬芳,宛如脱离了现实只存在亲密交缠的人儿的爱欲天堂,可以尘俗俱忘,缱绻尽欢。
越来越急促的喘息,越来越高亢的吟哦,越来越激烈的交合,浸浴在情欲中的青年每一次被重重贯穿的瞬间都要失神地颤抖,不停地扭动着细韧的腰肢催促着白哉加快这似是永无休止的甜蜜折磨,灼烫的内壁贪婪地吞吃着深红膨胀的欲望茎柱,缠在腰间的双腿一次次滑下又一次次固执地缠上,白哉亢奋地挽起青年的膝盖将双腿分到几乎不能承受的角度,压向肩膀的艰难姿势,侵占得狂风暴雨般不留余地,直到那炙热的内壁猛地一紧,高亢愉悦到顶点的吟叫声中下腹为之狠狠一紧,积压已久的热切酣畅淋漓地喷薄而出,洒在销魂的甬道深处,眼前炸开的白光让头脑好一阵空白,轻飘飘地完全不知身在何处,那是从没有那个人给予过的极致高潮,心神俱醉的情欲巅峰,随后逐渐清晰的是瘫软的一护那艳丽到妖异的失神面容,殷红如血的嘴唇微微翘卷着张开,还能清晰看见里面火焰般的舌尖。
“你简直……”喘了一口气白哉俯下身去重重的吻上了诱惑的红唇,高潮的余韵还在身体里来回激荡,但是在这样的声色面前,他惊诧地发现自己有如贪婪的饕餮,不能餍足地想将面前这个牵动他全部心神的青年狠狠拆解入腹,吃到一根骨头都不剩或许才能满足。
缓缓抽出分身,将青年翻过身去,骨感的脊背顿时在眼前起伏出叫人呼吸顿止的性感线条,情不自禁伸手来回触摸,沿着细长的颈,到轮廓优美凸显得蝴蝶骨,到山川般起伏的脊骨,到狭细收拢的腰线,到紧俏臀间的细缝,用手指分开饱满的臀瓣,犹自微肿充血的入口呈现出鲜烈的火红,奢靡的美色,不时收缩着挤出丝丝自己贯注在里面的白液,对比鲜明而分外的淫靡……
重新兴奋起来的分身跃跃欲试地抵住了入口,粘膜张合间居然自动地卷缠着分身顶端,两人都是一震,一护猝然回过头来,“你……不会是……啊……”迎着惊惶的眼光,白哉无声地笑了,幽魅如血族的微笑,就那么缓缓地压下身体,再次进入那个销魂无限的密地,一个猛力的撞击完全没入,将接下来的抗议声冲击得支离破碎。
翻滚的情欲漫长了温郁的夜晚,几乎是无止境地索取着,不停地缠绵着,有时候是他想停下来,青年却不知天高地厚地撩拨纠缠,有时候是青年不支地请求停止,他却再不愿放过地坚持唤醒疲惫的激情,一护那濡绵的呼吸,沁水的肌肤,跟自己楔合无比的动情身体,似乎在昏然的睡梦中仍旧缭绕缱绻在身下,阳光般的温暖,将清幽的芳香熏蒸入骨,印记般难以消去。
迷蒙中白哉提醒自己,醒来一定要记得对一护说,这或许并不是一时的冲动和兴趣,如果可以,我想跟你一直在一起,情人的那种,请不要拒绝……
刺眼的阳光映入眼帘的时候,白哉猛地坐起,有点惊慌有点陌生地打量着周围,一护呢?
凉透的凹窝证明他已经离开有一段时间了,现在几点了?白哉一看表,哑然失笑,居然已经是十一点多了,一护一定是饿坏了跑去吃罗伦特太太准备的丰盛早餐去了,也不叫自己一声。
懒洋洋地穿衣洗漱,打理整齐,白哉打开了门,路过一护房间的时候他惊讶地看到罗伦特太太正在里面将床单什么的换了下来,没有铺上新的,就那么抱着换下来的一堆东西走了出来,不安地发问,白哉竭力稳住自己的声音和心跳,“罗伦特太太,一护他……”
神态总是安详而带着少女般的快活的女人礼貌地微笑,“您是说黑崎先生吧?他说他今天早晨接到杂志社的紧急通知,要到埃及?还是希腊……反正是去拍照,只好提前结束假期,九点多就走了,现在大概已经在飞机上了吧。他没找您道别吗?”
怎么会这样?白哉回到房间的时候还是有着如坠云雾的混乱之感。
一护为什么不叫醒我呢?昨晚那么的疯狂,今天起来身体一定很不好受吧?那样热情到不顾自己身体状况的纠缠,简直就像是想要抓住点什么的刻意放纵,那时候不及细想,现在回想起来……
心烦意乱间白哉到桌前为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他的视线被桌上一个厚厚的信封吸引住了,这是……心跳加快了,白哉拿起颇为压手信封飞快地打开,抽出来的是厚厚的一叠照片,无论是角度,取景,还是光线都是外行人都能看出的专业水准,照片上……是自己!全部都是!
对着熏衣草花海微笑的自己,喝着咖啡目光悠远的自己,身姿挺拔得如同模特走秀而不像是在散步的自己,抚着酒杯陷入沉思的自己,侧着头面容柔和的自己……正面的,侧面的,全身的,半身的,大大小小的,形形色色,各种背景前的自己……
相片中每一个自己都像是在发光,那种悠然沉静的,内敛深厚的光芒,透过温柔而爱慕的眼……
「放心,我会把底片和照片还有你的心情一并还给你的!」——阿波罗般闪亮的青年,善体人意而开朗的微笑。
「叫我一护就可以啦,你不觉得这样比较自在么?」——那样的亲和力,让人无法拒绝。
「因为白哉这样子真的很好看啊,这是摄影师的本能!本能啦!」——狡黠的样子,根本就没法跟他生气。
「朽木白哉你真的是个该死的混蛋!」——现在才体会出来的埋怨,和微不可闻的叹息。
「放心,又不是女人,不会缠着你叫你负责的……」——为什么要这样委屈自己呢,叫人心疼的委屈……
相识以来的一幕幕飞快地流过,那时刻萦绕在身边的,温暖明媚如法国南部阳光的目光和声音,那听到自己即将离去,怎么也掩饰不住的不舍,那骂自己混蛋的语气中柔软又幽怨的无奈,那满含千言万语最后还是紧紧闭合的眼中的犹豫踌躇………………
终于明白了!
“为什么不说出来呢?这个傻瓜!”
埋怨的声音有着自己都惊讶的温柔和怜惜,白哉坐了下来,再次将那些照片一张张仔细地看过,仔细地重温一遍,这个人眼中一场突如其来的恋爱,专属于这个梦幻一般的假期,从头到尾都系缠在自己身上的,千回百转的心情。
多么不可原谅的粗心!居然从来没有问过一护到底属于哪家杂志社,不知道他的电话,不知道他的住址,不知道哪怕一点点以供寻找的线索……
究竟是刻意?还是无意?你就这么干干脆脆地消失在我的面前,在那样的亲密之后,在我明白了自己的心情之后,说不定,还带着认为我要的仅仅是一夜情的误解……和伤害……
从来没有半丝阴霾的眼睛和微笑,现在还是那样的明媚吗?你会记着我呢?还是决心转过身去,挥一挥衣袖,将这段脱轨的回忆抖落尘埃?
恍惚间又看见无边无际开得奢华的熏衣草花田中,那火焰聚成的形体,耀眼得无法直视……多么美好的邂逅,浪漫一如少女们迷恋的爱情故事,结局却……
不!这并非结束啊,一护!
男人恢复了自信满满的微笑,幽魅而危险,有胆惹上我,却不敢说出来,不敢听我的答案吗?
我会找到你的,那时候,我一定要握紧你的手,告诉你,我对你的心情跟你也是一样的,所以……
窗外,澄澈无垠的晴空下,淡金幽紫的熏衣草依旧开得繁盛无忧,享尽她们一年一度的芳郁年华,随着香甜清爽的微风,吟唱着永恒不息的浪漫情怀。
普罗旺斯,神奇的土地,在这里,属于我们的熏衣草盛开了,幽香四溢,我却没能及时地伸出手去,将它采摘。
于是我的那句我爱你,没有机会在个全世界最适宜表白的地方,对你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