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百目鬼 — 第四章

CH4──

「百目,睡了那麽久。吃点东西吧?」祥拉开门,端进了一些吃食。

「人类的食物我吃不惯。」斜睨了翔一眼,百目把和服的腰带拉紧。

「这不一样,是很特殊的点心。」祥把托盘放在桌上「吃吃看吧?说不定你会喜欢的。」

「如果我不喜欢,我就把你吃了。」百目靠近桌子,用手拿起了精致的盘子里,软软的像是麻糬一样的点心。

「好。你不喜欢我就让你吃了。」宠溺的笑了笑。

「唔……还不错嘛。」咬了一小口,百目瞪大眼睛,平常人类的食物他是吃了会想吐的。可是祥给他吃的这个,咬下去有种果子的香甜还有他喜欢的枫糖。「你怎麽知道我喜欢枫糖?」

「小猫说的。你的事他都跟我说了。」

「切……臭猫。」百目又拿了一个点心「连那件事也说了?」

「那件事?」猜到百目说得是哪件事後,祥点点头「恩。说了。你不要怪小猫,那是我……」祥打开泡饭用的汤料一边解释着。

「我知道,你们人类强迫他的吧?真无耻……」弹了下手指,百目眼睛偷偷睨了祥的汤泡饭,把汤料变成白开水。

「百目……」想说什麽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祥吃了一口自己弄的汤泡饭,面不改色。

「咦?」白饭泡水耶!怎麽可能吃不出来?「混蛋,我想吃你的。」伸手接过祥手上的水泡饭。百目吃了一大口。「咳……恶……」

「百目啊……恶作剧好玩吗?」摀着嘴,祥忍着大笑的冲动。

「哼。混蛋。」把碗放回桌上。

要祥好看第一招,失败。

「天气真好啊,百目。」处理好水泡饭,祥蹲在百目旁边开口。

「干嘛?」抱着膝盖生闷气。

「我们去院子看看吧!虽然不能放你出去……」歉然的笑笑,摸了摸百目的头发。

「限制我自由的小人。算了,看在你这麽有诚意的份上好了。」拍开祥的手,百目倔强的说。

「是。谢谢百目大人。」拉起百目,两人前往木棉花盛开的院子。

百目坐在院子的平台上,看着麻雀们蹦蹦跳跳的啄着果实。一双白皙的脚晃呀晃的,用脚尖轻踢着草地。脸上有着微笑。

看来他很欢户外啊……祥心想。摘了朵木棉花,温柔得替百目戴在头上。鲜艳的红色衬得百目的五官更加明显,一只小手想摘下头上的木棉花。「别摘,很衬你。」祥握住了百目的手,眉眼宠溺。

「谢谢……」低下头,百目破天荒的觉得祥真得很帅,跟哥哥一样好看。

对了,哥哥……

「不要碰我!」推开祥,百目粗鲁的拔下头上的木棉花,用力摔再祥的面前。「你们人类都是一样的!乾旱又不是我们的错!为什麽要烧掉祭拜哥哥的地方?明明他是那麽努力的保护你们啊!妖怪又怎样?当初是你们要选择哥哥祭拜的啊!不是吗……呜……自私……」蹲下把脸埋在膝盖中间,百目哭了起来。

「百目……」祥还记得小猫说过百目哥哥的事。

『几年前,我们原本住的村子出事前,百目跟他哥哥、我们都住在那里,那儿的人类为了寻求信仰的寄托选择祭拜妖怪。没办法,那里是没有神明的偏远地方啊。我们以为,只要好好保护他们就好,没想到几个月後村子发生乾旱,村民认为,一定是我们搞得鬼。於是用烧符纸的方式烧掉了我们的神社,百目的哥哥为了让我们都逃跑,被大火烧死了。之後百目就一直憎恨着人类。所以啊!小祥你一定要打开百目的心房喔!我会帮你加油的!』

『我会的。』

也记得当时自己是怎麽回答小猫的。

「别哭了,乖。」拍了拍百目的背。

「不要管我……」他知道这不是祥的错,可是只要想到哥哥……他就会很难过,根本不能控制。

「唉……」坐在百目旁边「百目,我跟你讲个故事好了。」不理会百目的无声,祥继续说着「从前从前,有一个小男孩,他出生在一个很有钱的人家里。不过,他出生後没多久,母亲大人就死了。有道士说男孩是妖怪,满十岁那年就会把全家杀死。」说到这里,祥停顿了一下「後来他的父亲大人就把他丢弃了。但是我想他真的是妖怪吧!居然被一个收妖师捡走了扶养,後来他跟着那位收妖师一起修行。在一次旅途中意外的到了以前住的地方,无意间听见了他们的下人谈到这件事。小男孩原本以为这次收妖後可以跟父亲大人团聚,证明自己不是妖怪。结果在讲明了自己的身分後,那个男人的脸色一阵苍白,还假装热情的准备饭菜给自己,一面说着对不起、很思念的这种话。但其实真相是,他在自己亲生儿子的饭里下了要,当晚药效发作後把他儿子抬了出去。还好,是师傅救了我,我原本以为师父在我收妖前就离开了,没想到……师傅一直等着救我。」说完,祥看了看止住哭泣正看着自己的百目。「百目,你说,我该恨谁?恨我以前的父亲大人吗?我想我曾经是恨的。但是如果不放下,我现在怎麽能成为最强的收妖师?怎麽能过得这麽自由不被仇恨綑绑?」笑了笑,不做作的不假装的,真实发自内心的笑。

「臭美……还最强的收妖师呢……」不满的嘟囊。为什麽混蛋总有办法让自己不难过?

「百目,我带你去看木棉树。」起身後,祥把手伸在百目面前。

「恩……」牵起祥的手,百目乖乖得跟着。

两人来到木棉树下。木棉树树干上的瘤刺中间有蚂蚁和毛虫爬着,树上的娇艳花瓣有些飘落下来,在两人身侧。

「好看吗?百目?」把下巴抵在百目的头顶,祥从身後环抱着百目。

「好、好看。」有点害羞的百目强迫自己专心欣赏木棉。借此忽略男人温热的鼻息还有自己跟他渐渐加快的心跳声。他也在紧张吗?开始有点在意祥的感觉的百目想。

「你啊。跟木棉一样呢!」低低笑着。

「哪有!木棉的花朵比我更漂亮不是吗?」转头抗议,那一刹那。唇瓣擦过唇瓣,双眼对上双眼,彼此呼出的气息在对方脸上搔痒。

「很像。」轻轻吻了一下百目的鼻子「你的外表跟木棉树一样带刺,让别人无法接近,只有你信任的人可以在你身边转着绕着,而且你也会保护他们不受伤,用你保护自己的刺。不过,你的心里也渴望开出灿烂的花朵吧?娇嫩的需要被人呵护的,对吧?百目。让我来保护你好吗?」认真的,看着百目。

「你、你怎麽……你又不认识我……」吃惊的看着祥。

「我从小猫那里听了很多你的事,我也曾请小猫帮我隐身带我去看你。然後我发现……我放不下你。我爱你。爱你大笑的样子,爱你睡着的样子,甚至爱你气呼呼生闷气的样子。」

「我、我……」直白的话语,让百目有点转不过来。

「你什麽?」引导着,祥其实很紧张,因为百目的下一句话决定了自己的爱情生死。

「我有点累了!我们进去吧!」挣脱祥的怀抱,百目跑进了屋子里。

「真是的……」手放自己的胸口感受着飞快的心跳,虽然有点生气百目逃跑,但是祥也知道不能太着急。

换上笑容,祥跟着走进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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