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家三小姐和六王爷是相好!
这还是前不久的大消息,原因是因为无才无貌月家三小姐和潇洒风流六王爷成了闺中密友,经常出双入对。但事实上是怎样大概只有我和李灏明白,好吧!也许月如陌也略懂,就像她说的:友达以上,恋人未满。
就像错失了几百年的好朋友遇到一样的一触即发,李灏说着他未来的理想,我说着我目前的窘境,其实我们也不过是互相安慰好朋友罢了。
我们都知道外面流传着这样的谣言,但我们选择无视,直到他接到皇命将迎娶邯国小公主,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如何完成圣命,却丝毫没想过他离开後我的处境将如何,身为交情深厚的朋友,真的是令人难过不堪。
他仍然毅然的选择完成圣命去了,留下我一个人面对满城风雨。
在某个程度上,我很小心眼的在心里批评他是个自私的人。
走进满是灰尘的主卧室,里头只有一张素净的床,床上头整齐地摆放着素色棉被,以及一张堆满灰的木桌及椅子,我不介意地坐上那张椅子,托着头想着。
如此也好,以後还是要离开的。
江湖上有一闻名遐迩的男子,他出没不定,面带半脸玉面面具,只露出鼻子以下的白皙面容,手拿一山水画摺扇,以扶弱救济到处义诊闻名,虽看不清面容,但爽朗的笑声,以及一口白皙对称的贝齿成了许多闺女们梦幻夫君人选之一。
他是人称的──玉面公子。
问安客栈位於京城最热闹的地段,来往的客人络绎不绝,更是许多贵族子弟爱来品茶休憩的地方。
此时是正午,上门前来吃午饭品尝问安客栈招牌菜的客人塞满了问安客栈。
一白衣男子身材过於纤细,身高在一百六十五左右,乌黑如流水的发丝随意用水蓝色丝带绑起扎在脑後,坐在掌柜面前的桌前,看似不经意的总是用手中的摺扇遮住自己的面容。
「我说公子,听说月家三小姐不是被禁足了吗?」说话的是问安客栈的掌柜,云皕,云皕年二十四,长相白净秀气,笑时会露出两边对称的虎牙,他对着眼前坐在自己身前的白衣男子笑问。
「有这回事?」白衣男子摇了摇手中的摺扇,不甚在乎道,声音温和中性,介在男声与女声中间。
「公子阿!您这样出来行吗?若是被老夫人知道就死定了。」云皕叹口气摇摇头。
没错。这名白衣男子便是鼎鼎大名的玉面公子,也是月家三小姐,月如玉。
「老夫人根本不屑踏进我的院子,再说送饭的丫头好几天没给我送饭了,再不溜出来你要我饿死阿!」我没好气道。
一群势利眼的下人,爹一不注意就不给送饭了!哪天月家三小姐饿死在自家估计月如玫第一个拍手叫好,老夫人也会高兴地平常治不好的病一下都好了!
「小皕阿!计画就这几天进行吧!」我沉声道。
云皕愣了一下,闷声问,「公子这样真的好吗?」
「怎?」我偏头看他,疑惑问。
爹是保不了我多久的,估计着我二八年华也要到了,月如玫是老夫人疼爱的孙女自然想替她早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虽看上几个,但月如玫要不是嫌弃面容不好,不就是看不上眼,以至於现在还找不到好亲事。
而我,老夫人一定会随随便便不顾我意愿,哪怕对方伤残也要让我嫁过去。
「不,只是觉得应该让月老爷知道,毕竟月老爷也是真心疼您的。」云皕小声地说。
我怔了一下,爹啊?想起了爹那双温柔的眼睛,总是透过我看向远方,参杂着刻苦铭心的爱恋……
让我一下懂了,不是我基因突变……是娘也长的不怎样。
「知道了。」我苦思了一下,旋然地转身用摺扇掩脸步出问安客栈。
走到门口时,迎面而来一位衣着华丽的女子,与我撞个正着,我後弹了好几步,过重的胭脂味扑鼻而来让我不禁皱眉,只听见那女子怒道,「喂!你走路没长眼阿!」
这声音?我低咒了一声,真是冤家窄路!
「喂,我说你呢!你是脸见不得人是吗?用扇子遮脸做甚麽?」那女子叫骂道。
「实在对不住,是在下的错。」我低声道歉完从她的身边绕过去,只想赶快走人。
谁知,她竟然大力抓住我的衣袖,忿忿不平道,「这是你道歉的态度吗?」
「那姑娘要如何?」我忍住怒气,尽量不与她发生冲突。
「我要……你给我舔鞋!方才被你一撞鞋都脏了!」她神情得意笑道。
舔鞋?亏你讲得出来?比起我到底是谁更像月家的蛀虫?
我缓缓拿下摺扇,烈阳照射到脸上的玉面面具发出耀眼的光芒,面具下的我看见那女子错愕的表情。
「玉……玉……玉……面……公子……」
「没想到月家二小姐是如此没度量的姑娘。」我很满意月如玫的表情,一句话落下之後转身正要离开,谁知……
月如玫又抓住我的手,语气惊喜道,「玉面公子!您哪时来京城的?您怎麽知道我是月家二小姐?」眼睛露出了爱慕之情。
我一阵全身恶寒,不留痕迹的移开她的手,「刚到。」
「玉面公子来京城做什麽?阿!该不会是听了月老夫人要替我招亲的风声来的吧?」月如玫漂亮的脸蛋瞬间涨红,眼若含丝娇羞不安地低头搅着纤细的手指。
「……」我沉默了,和她一起生活了这麽多年,除了知道月如玫人傲娇外,怎麽不知道还有花痴这毛病?
见我没回话,以为我是默认了,月如玫红着脸娇羞腼腆道,「玉面公子您放心,只要您同老夫人提亲,老夫人一定会答应的!」
我突然涌起满腔的柔情,伸手主动握住月如玫纤细的手,月如玫被我大胆的举动搞的脸又涨红,连耳根子都是红赤赤的,「月姑娘,您是好人。但我们不适合。」
好人卡一张华丽的送出,还是自家的姐姐。
月如玫愣住,原本闪烁爱心的美眸呆滞,一动也不动的望着我。
我忍不住的一笑,转身离开。
为了避人耳目,左拐右拐之後还翻了好几道墙,回到了寂冷轩的後院。
忘了一提,我在寂冷轩的後墙装了一道门,一打开门便是阴森无人居住的小巷,但离热闹的商街是不远的,反正寂冷轩也没人会来,所以不担心被人发现。
拿下面具,正要推开门的瞬间,刺鼻的血腥味阵阵传来,我猛然地回头,一高大的声音照在我头顶上,将正午的阳光遮了住,我洁白的白衣被滴上了斑斑血迹,脸上也蔓延着温热的血,大惊之余,我才正准备开口,那人满是血带着厚茧的大手摀住我的嘴巴,气息喘息不顺,哑声道,「对不住……先……先别出声……」
我定了定神,确定他对我无害之後镇定了不少,静下心来的确听到附近有不少马蹄声达达匆忙路过,脚步忙乱,像是在找什麽人似的。
摀住我嘴巴的手霎时失去力气垂了下去,那人高大的身体朝我压了下来,我整个人被他压倒在地上,「马的!」我低咒了一声,咬牙支撑他沉重的身体。
马蹄声达达的朝我们所在的方向而来,我微皱眉,管不了这麽多的吃力架起那人往门里拖,拖进门後立刻锁上门。
终於拖进来之後,我气喘吁吁地跌坐在地上,虽然自己也是习武之人,但是一个女子要搬动一个七尺高的男子实在是有点难为啊!但是眼下若是不帮助他,搞不好连我都有生命危险,我正眼看了看躺在地上满身是血的男子,才发现他虽是面容被血迹弄得模糊不清,却也看得出他刚毅的双眉,坚挺的鼻梁,恰到好处的唇形,以及长年晒日的健康小麦色好肤质,他紧闭着双眼,卷翘的睫毛微微颤抖着。
我叹了口气,既然都救了一半,索性就全救了吧!看来计画得延迟些了。
李昀微微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洁净的房间,看不出主人是女子还是男子,房间摆饰简单,一床一桌一椅一柜,给人一成不染的感觉。
他想起身却浑身使不上力,从背部蔓延着一长条的刺麻疼痛,他想起来了,那群鞑靼追他追到京城来了,头一疼,却想不起自己为何会在这个房间里,他是被鞑靼抓了还是被人救了?
房间里弥漫着浓浓的药味,刺鼻的让他不禁拧起眉。
〝有人说世界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门外忽然传来女子的歌声,声音清亮,却带着淡淡的无奈。
女子?李昀转头看向门外,房间的门关着,只微微看到门外有人影在晃动。
奇怪?这首歌歌名叫什麽来着?
我疑惑地想着,手中煎药的手没停下,一边帮卢火搧着扇子,一边拖着下巴望天。
差不多觉得药好了之後,盛了一碗小心翼翼的推开房门走进房间。
「人都躺了七天了,怪了,是我的医术退步了吗?是不是久没练习生疏了?下次找小皕扎看看好了。」我嘀咕着将药放置在桌上,一抬眼,错愕的跟床上已经苏醒的李昀大眼瞪小眼。
李昀也看着眼前的女子,年纪尚小,约十四、十五岁,模样平凡,如瀑的黑发微凌乱散在娇小的肩上,光洁的额头微冒着薄汗,皮肤白皙如凝,一双眼黑白分明,此时正瞪着自己看。
我也观察着他的长相,茶色的长发柔顺的一路沿着後脑杓披散到床上,琥珀色的双瞳璀璨着倒映我端着药的身影,全身散发出阳光刚健的舒服味道,虽然俊美,却给人一种异常的安心。
「醒了不会出声吗?」我撇嘴。
身为医者,实在也很不想对伤患恶言,但是我已经熬了七天的药了,满身的药味让我口气好不起来。
李昀眯起眼,声音乾哑,「水。」
还真当我是你奴婢了?我瞪大眼,仍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倒了一杯水递给他。
李昀垂下眼帘,藏住琥珀色眼里的笑意,「多谢。」挣扎着起身要拿水,似是牵动伤口,俊逸的表情微拧了一下。
「唉!」我不耐烦地大吼了一声,李昀被我吓了一跳,停止了动作。
「知道了!我好人做到底就是了!」我没好气地坐到床沿边动作轻柔的半扶起他的身,让他可以倚着我坐着,将水凑到他嘴边,示意他喝下去。
李昀颤了颤睫毛,动作优雅地将我手中的手喝完了。
拿起桌上发出浓浓苦味的药再次递到他嘴边,恶狠狠威胁道,「我知道虽然很臭,但是良药苦口听过没?」
李昀嘴角勾起微幅度的扬角,再苦的他都挺过来了,岂还会怕这一碗小汤药?
一仰头,一口气,连眉毛也没抖一下的饮尽。
我很是满意的看着空空如也的碗。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李昀轻声道。
我回神,漫不经心道,「恩。」
「敢问姑娘芳名?来日在下一定会报恩的。」
我转头看他,似笑非笑回答道,「想听真名还是假名?」
李昀怔了一下,下意识回答道,「真名。」
要说真名吗?倒不担心他会杀我灭口,只是月家三小姐这名号着实有点难听啊!
我暗自思索了一翻,最後决定据实以报,露出一口白牙,带点恶趣朝他灿烂笑道,「月家三小姐,月如玉。」随後张着不怎麽大的眼睛闪着光芒期待着他的反应。
月如玉?李昀眨了下眼,并不说话。
他淡漠的反应让我大惊,不该露出什麽表情才是吗?
「我是你六弟的相好噢!」我自嘲道。
李昀目光如炬的锁住我平凡的面容,沉声道,「你知道我是谁?」
我站起身,端起药碗,淡道,「四王爷,人称悍将军,长年驻守泰北边疆地,百战百胜,年二十一,尚无娶亲,李昀是也。」我回头朝他浅笑,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
说也奇怪,我遇到的人几乎非凤即龙阿?大姊是妃子,李灏是六王爷,眼前的李昀是四王爷,还有……他。
想到他,我心痛了一下,抬头凝视天边的云朵,天气阴阴的,像是我此刻的心情。
李昀垂眉,月如玉他不是没听过,但有关她的传言几乎都和六弟牵扯在一起,也想不明白她为何会认出自己是四王爷,明明他们没见过不是?难道是六弟向她提起过他?
思至此,门又被打开了。
见李昀坐在床上沉思着,我也没想打扰他,於是道,「四王爷就好好在此休息吧!我这地方平常都没人走动的。」
「不妥。那些人会追来的。」李昀立刻拒绝,却因为情绪过於激动,牵引到伤口,低咳了几声。
「阿,那些人我会想办法打发的。」不文雅的搔搔耳朵,我漫不经心道。
「你一个柔弱的姑娘挡不了他们的。」李昀虽然相当感谢她的倾心协助,但是鞑靼人出生野蛮,一个女孩子哪有什麽力量抵挡。
看着他身上绑的绷带又渗出血迹,我嘟了嘟嘴,反问,「那不然你以为你以这样的身体可以逃到哪去?况且我不问你为何被追杀已就够仁慈义尽了。」
……仁慈义尽?他皱眉不解仁慈义尽的定义在哪里。
「可是……」他还要再反驳,但却被我给打断了,「我说了算,我是老大。」话完,走出房间。
看着她潇洒的背影,李昀扬起嘴角笑了笑。
好久,没有遇到如此令他开心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