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辰岚赶了一段路,祈安找了一间看起来还算宽敞的农家打算先帮辰岚处理治疗脸颊上的伤势。他不仅向农家要了些乾净的清水及棉布,更买下他家那辆老旧马车作为接着赶路之用。
“辰岚,你忍着点!我现在要帮你把脸颊上的伤口作个初步处理,如此我才能放心带你赶到通县去。”祈安手里拿着沾湿的棉布,以极其轻柔的动作替辰岚擦去脸上遭受暴力对待的痕迹。
看着她脸颊上这片红肿瘀青,祈安真是又心疼又气愤,只见他语气激动的问“那帮人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竟然如此对待你。。。待我回到潘府之後,我一定要把这该死的东西揪出来,我要他十倍百倍奉还於你!”
看着他如此心疼激动,辰岚心中满满都是感动“祈安,你还记得昨天我们帮卖烧饼的老爹赶走的那群人吗?今天你跟石大哥去追马车时,我们就在潘府外碰上他们了。。。。”经过一阵兵荒马乱,辰岚现在才得以仔仔细细的对他说出二人如何被俘的经过。
听完了她的叙述,祈安这才知道居然是辰岚自己假意被俘,希望能藉此找到敌人的巢穴。
此刻的祈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激动的说“辰岚,你不是答应了我,绝对不将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中,怎麽你却还。。。。你知道当我回头找不到你,我简直急坏了,那种感觉就好像我把自己的心丢失了般令人感到窒息恐惧。。。”说着说着,他难以自持的将她拥进了自己怀里。
“对不起,害你担心。。。我没事了,没事了。。”感觉到他心跳剧烈,环抱自己的双臂甚至还微微颤抖,辰岚这才真正深刻体会到他的惊恐与担心,忘了脸上的疼痛,心里满满都对他的抱歉与怜惜,原来自己的命早就不是自己一个人的,而是与他紧紧的牵在了一块儿。。。
随後,处理好辰岚的伤口之後,二人没有耽搁的驾着马车上路了!一路的飞奔,终於在黎明来临前赶到了通县县衙。
抵达县衙後,两人亮明身分,祈安下令匆匆出来迎接的通县县官立刻备齐人马随着自己以及高捕头一同前往同安县处理这起伤天害理的掳人案。
趁着衙门整队的空档,祈安不忘对着辰岚叮嘱“我现在马上要带队到同安县去查封潘府,你就留在通县县衙坐镇,倘若有任何消息,我都会在第一时间快马通知你。。。方才我也交代的这里的衙役,让他们去替你熬碗散瘀止痛的药,你千万要记得喝。。。好好休息,知道不?”
弯起嘴角朝着他点点头“我知道,你别担心我,自己要注意安全才是,想那潘府权大势大,府里必定雇用了很多高手,届时若真动起手来,你可一定要小心。。。我在此地静候你们的好消息。”
於是,留下辰岚在县衙接手指挥,祈安会同高虎带着县太爷以及同县大部分的衙役捕快,浩浩荡荡往同安县出发缉凶。
而在天磊这边,各方面的事情亦进行得很顺利,他策马来到了同安县县衙,除了表明自己是奉了御史大人之命前来调查此案,更在县太爷的面前滔滔雄辩,分析利害,让他不得不下令派出所有衙役捕快到潘府别院围剿掳人匪徒。见到官差上门,别院里的众人百口莫辩,只得伏首认罪。如今,只剩下这宗案件的幕後主谋还未浮出台面。
祈安率着高捕头、通县县官以及众衙役在日头尚未下山前赶到了同安县与天磊会合,於是御史大人便藉着同安县的县衙升堂审案了。
公堂之上,祈安正襟危坐的审理起这件案子,通县以及同安县的县官各坐在堂下两侧,公堂下跪着的是在潘家别院被逮捕的众嫌犯,而天磊和映月则以证人的身分亦站立於堂下。
惊堂木铿锵一敲,祈安正气凛然喊道“堂下所跪何人,报上名来。。。”
经过了一连串的讯问,大家终於知道原来这些被掳走共一十三名女子都是这几名嫌犯从同安县各地找寻独身落单的姑娘并将之强抢而来。他们受了主谋的指示要在期限内抓到一十五名姑娘,并依约要将这些姑娘卖到外域番邦。
由於地缘以及跟同安县的互相包庇关系,他们作案通常是不会越过同安境内,除非是跟踪这些女子不小心跨了县界,又或者是临县的女子进入了同安境内。这三名无辜的通县女子便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才会被劫失踪。
起初这几名嫌犯坚持不肯供出幕後的主使者为谁,并非义气使然,而是害怕报复。虽然种种证据都指向潘府的主人潘默,但是若无人出面指证,终究无法将其定罪。
经过了冗长的审讯,几个嫌犯挨不住御史大人的强势问话以及在场证人的指证,终於卸下心防坦承一切罪行的幕後主使是潘府的大公子潘先文,并非老爷潘默。
潘先文为了牟取暴利竟然贩卖人口,做起伤天害理的勾当。而同安县的县官也因为私下包庇潘府的所作所为,而被祈安暂且予以免职并接受调查。
而当听到嫌犯供出潘先文竟是主谋之际,坐於堂下的通县县官陡然脸色一变,有些紧张的站起身来对着祈安说道“启禀御史大人,事情不好了!这潘先文与下官也有过一面之缘,前些日子他送来拜帖,表明今晚要到我通县衙门一叙,说是他手上有些消息要让我知道。如今看看时辰,他若准时的话,应该一个多时辰後,他就会抵达通县县衙了。”
祈安以及天磊一听到县官的话,头上如同打了一记响雷,顿时轰得他头皮发麻。此刻,两人的心中不约而同想起了一个人-辰岚!!
而此刻待在通县里等候消息的辰岚,正在通县的档案库房里翻阅着历来县府的案件资料,在喝下衙役为她准备了汤药之後,脸颊的伤势已然好些,虽然瘀青的痕迹还在,但红肿的情况已不复在,整张脸也不那麽热辣疼痛。
这时的她,专心查阅着通县县官的审案口供以及相关资料,越看越觉得气愤。原来这县官断案可谓草率之至,许多案件都断的不清不楚,漏洞百出,自己仅是随意翻阅就能看出如此多的疑点,可想而知这些老百姓究竟有多少人因此蒙受不白之冤。於是她心中暗下决定等祈安归来後,定要与他一起接着好好调查这两县的县官究竟是如何的昏庸无能。
正当她专心思考盘算之时,忽然隐约听到外头有人交谈的声音。
“潘公子您来啦!很不巧我家大人出去了,恐怕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了!”由於县衙中的衙役大部分都让祈安调走,於是,县府内就只剩下二、三名留守,其中一名衙役见到潘先文到来,立刻热络的上前寒暄。
“大人居然不在?!我不是跟张大人有约在先,怎地他说也不说一声就离开了。”潘先文有些气恼的问。
“潘公子您有所不知,今儿个早晨我们县衙里来了两个大人物,风风火火的调集了衙门里所有的人员,包括咱们大人还有那顺天府来的高捕头一同往您那同安县去了!说是要去抓最近这几件失踪案的主嫌。”不知情的衙役滔滔不绝的说着。
他的话让潘先文心头一震直觉大事不妙,强自按捺心虚的他,若无其事的继续问着“大人物,不知是何方神圣?竟可以把全县衙的人包括张大人都一并调走。”
“潘公子,不瞒您说,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顺天府的府尹大人以及佥都御史大人。”
这潘先文一听到二人来此,又如此大动作的调派人马,心里隐约知道自己的罪行即将东窗事发,倘若这事真闹到了御史院,那麽即便爹爹再有势力可能也保不住自己。。。
深吸了口气,他强作镇定的问“那他们走了有多久了?两位大人一起领着众人去的吗?”
“回潘公子,他们今早就出发了!估计现在都已经抓到嫌犯开始审案了。还有因为府尹大人不知为何脸上受了伤所以就没有一同前去,他这会儿正在档案库房里查阅资料。”这衙役继续不知情的泄漏消息。
“你是说他独自一人留在县衙里,堂堂一位府尹大人,难道没有人留下来保护他的安全吗?”此时的潘先文正面临自己前所未有的危急状况,若自己的罪行当真败露,那麽此时此刻,他就得开始为接下去的路打算了。。。思及此,他心中飞快的闪过一个念头,这位落单的府尹大人是否可以替自己挽回颓势,或是争取一点逃亡的时间?
有了计谋後,他态度转为和善对着这名衙役说“太好了!原来府尹大人在此,我曾跟他有过数面之缘!小兄弟可否带我去拜见他一下,好让我能跟他叙叙旧!”
不疑有他的衙役於是就领着潘先文往档案库房而去。。。
得知了这个消息,祈安简直担忧得无以复加,匆匆结束了堂审,就本案後续对着高捕头交代了一番後,他丝毫不敢停留的跨上马匹,与天磊一道飞快上路了。
一路上担忧至极的他,不停求老天保佑,希望潘先文并没有依照约定到县府找张大人,又或者希望自己能在他到达之前赶回辰岚身边保护她,然後将本案主嫌潘先文逮捕。
而天磊此刻的心中也是着急不已,他万万没料到竟会发生如此巧合的事,独自待在通县的辰岚竟也能和这起案件的主嫌不期而遇。。。想到辰岚可能遭遇到的险境,他真恨不得自己能再快一些,再快一些的到达通县以护卫辰岚的安全。
两人两马在这官道之上飞驰而去,一路上扬起了一阵阵绝尘的风沙。
此刻正在档案库房正专心查阅资料的辰岚忽然听见有人扣门,只听得门外的衙役说道“府尹大人,打扰您了!属下郑汉,县衙里来了一位您的故人想拜见您,不知您是否愿意见他?”
他的话让辰岚不禁心中纳闷,怎有故人会在此时此刻到通县来见自己?满心疑窦的她於是走到门口将门打开,只见门口除了郑汉之外,还站了一个陌生人,此人眼神闪烁,表情僵硬紧张,一看就让人感到不安。
没有因此乱了方寸,辰岚镇定自若的问道“这位先生,我们素昧平生,何以说是我的故人,郑捕快,此人姓谁名什?为何而来?”
衙役郑汉见府尹大人居然说不认识潘公子,有些讶异不解的回道“禀大人,这位是同安县的潘公子,他是我们县太爷的朋友,刚才他明明说。。。。。”未料话还未说完,他竟被身後的潘先文一掌给劈昏在地。
如此举动真让辰岚大吃一惊,努力按捺住惊恐的心,她板起脸孔大声喝斥“大胆狂徒!居然敢在本府尹面前造次。。。同安县潘公子。。。难道你是。。。”
“没错!府尹大人果真英明睿智,我就是那桩掳人案的主谋潘先文,方才一到县衙,不小心就得知诸位大人们已经率领重兵到我潘府去大举抓人,被逼得无计可施的我只好来请大人您放我一条生路了!”说才完话,脸色森然的他更是一步步的朝辰岚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