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身陷在剑拔弩张的压抑气息包围的龙卷风中心,菲诺伊亚依旧保持处变不惊的态度,面不改色地迎上那双锐利锋芒的凤眼,她完全无视其他人地回答紫发女孩道:
「我说没有关系就是没有。」声音平板无波地声明道,语气却隐约带起不耐烦的意味,表面依旧维持温和淡漠的疏离姿态,眼里的却半点看不到笑意,黑浊而幽邃,令人不禁心生胆怯之意。但下一秒扩散的不祥气息立即收得不留,语气停顿一下就说:「如果真要说,是朋友又不是朋友,至少那个人从未亲口承认过。除此之外什麽都不是。」
本来有些嚣张跋扈的紫发女孩看到面前穿插生的气息转变後立即收敛许多,她从那一瞬间发现了一丝端倪,知道面前的米发女孩并非外表那般平易近人或好欺负的主,同时也隐约猜道对方并不是简单人物,否则就不会以穿插生进来这所黑手党学校。
「我明白了。」紫发女孩这次的说话口吻比刚刚好上许多,甚至带了些许威胁意味地将目标转向除菲诺伊亚的其他学生身上,目光犀利无比,音量拔高了些:「都听见了吧!再有那些奇怪的谣言就别怪我上告XANXUS学长那边!」
围观的学生群众被那样的目光一扫,甚至从那双凤眼看出了明显的警告意味後,通通一致地齐齐颤栗了好大一下,赶紧用史上最用力的气势万众齐一地喊道:
「--是!!」
「那还聚在这里做什麽?」见人潮没有消散的迹象,紫发女孩一记凶狠瞪视,不消一秒就消失的一个人影也看不见--嗯,除了班上同学都躲向离紫发女孩多远就有多远,看着菲诺伊亚的目光除了惊讶好奇还带着惧怕敬仰的光芒。
看着立马遁逃的同学们,陷入沉默的菲诺伊亚表示,有一霎那似乎在紫发女孩身上瞧见了未来某少年的高傲残影。
好强悍!这麽小的年纪就有了如同某委员长的骇人气势了呢!菲诺伊亚内心感概道。说不定也有承袭自XANXUS的部分?
满意地转回来的紫发女孩看向菲诺伊亚的眸子释出些许善意的光芒,她露出连花都黯然失色的灿烂笑靥,头颅微微凑近对方,绑在後脑的高马尾随动作晃了晃,如夜的墨瞳此时却熠熠生辉地直视那双迷惘不解及慢慢淡去戒备的水蓝双瞳,自我介绍道:
「菲诺伊亚同学,我是雪洁丝.奥尔比亚,你可以叫我雪洁儿!」
对於突然帮自己解围,又莫名自来熟的亲昵起来,菲诺伊亚受宠若惊之时又感到无措起来,刻意表现出的保护色在猝不及防下被对方的主动善意击得差点全盘崩解。
雪洁丝.奥尔比亚?奥尔比亚倒是有听说过,似乎在另一座岛赫赫有名的一个黑手党家族,而且还是跟彭哥列家族有同盟关系……
脑海中迅速浮起一串简短的字句,惊慌失措中也没忘记维持几分警备的菲诺伊亚忆起先前被两位家庭教师逼着记下关於彭哥列的一切、彭哥列的敌对家族与同盟家族的名称列总表,过滤那一大堆记忆中亮出最关键的部分。
期间不超过五秒的停顿,菲诺伊亚稍稍卸下一丝防范,再度取回原有的冷静,心平气和地扬起淡笑,从善如流地喊了一声:
「雪洁儿,你好。」
雪洁丝.奥尔比亚满意地不住点头,在方才的观察下,发现对方其实不如外表那般冷静沉稳而是内向害羞的惊人事实感到分外开心。
呵呵……原来如此啊原来如此,这麽说之前看到的她都是表象吧?想不到真正的她似乎挺可爱的呢!
可惜……
雪洁丝觉得菲诺伊亚的性子非常好捉摸,确定不会对自己有危害的人就会稍稍放下戒心,当然要是表面的善意做得不够到位,就算再怎麽释出友好也是枉然。
雪洁丝小心地收敛所有的敌视,露出友好的笑靥,当对方顺从地喊了雪洁丝的名字後,雪洁丝欣喜计谋得逞的同时拉起菲诺伊亚的双手晃了两下。
「呐呐、我们做个朋友吧?」没有松开那双柔软中带着粗糙的玉手,雪洁丝俏皮地朝她眨了眨眼,狡黠算计的光芒稍纵即逝。
猛地想起什麽的雪洁丝郑重其事地开口:
「对了,我想声明一点,刚刚替你解围绝不是想图谋不轨喔!只是看你不怎麽想解决谣言的问题,所以才擅自出手了……嗯,而且啊,我刚刚说「做个朋友」不只是说说而已喔!」雪洁丝很是严肃地侃侃而道,直接且直白,让聆听者听的怔怔然,半晌说不出话来。
像是要表现她的真心诚意,雪洁丝义正严辞,字字加重音清晰说道:「我是真的想交你这个朋友喔!」
菲诺伊亚一时之间失神了许久,彷佛重回过去,过去那段最美好的记忆里,她的大学时代。
曾经她也拥有交情很好的好朋友,可是在後来进入社会後渐渐分散,即使还有连系……
而在她穿越到这边後,同样对人际关系和交友很棘手的她,早就放弃了人生最重要的友情--
现在却依旧有人对她说出了这番话。
让菲诺伊亚觉得无比震撼之余,一种更为浓烈的情感彷佛自灵魂深处涌溢出来般,一股不可思议的温暖将她心中筑得如深沟坚壁般的心墙将其融化敲碎,涌入冰冻已久的心扉企图软化她。
「菲诺伊亚?」等了良久依旧等不到回应的雪洁丝有些紧张不确定地呼唤着,注视眼前发楞过久走神太厉害的女孩,她开始忐忑不安起来,并加以省思是不是哪句话不对。
不会吧?她说错了什麽话吗?怎麽菲诺伊亚一点反应也没有?
听到呼唤的菲诺伊亚回神过来就直直撞进一双充满忧虑慌措的眼睛,愣了一下才忆起她还没回答人家就陷於回顾往昔的记忆片段,这下子连掩饰都忘了,脸颊泛起尴尬的淡红,嘴角勾起细微的弧度。
「那就做朋友吧。」轻声细语地回道。
这一回换另一个呆住了,被那抹害羞的浅笑弄傻了。
下一秒在上课钟声响起的同时,雪洁丝猛地瞠大眼瞪着菲诺伊亚。
「咦?你、你刚刚说什麽?」雪洁丝结结巴巴地问,原谅她刚刚被眼前这孩子的笑给笑傻了。
与响彻整个校园的钟声一同响起,但再度被钟声给覆盖过去,雪洁丝睁大眼睛盯着菲诺伊亚的唇型,辨析对方的确是说出那几个字而不是她的幻觉後,勾起心悦的笑意。
在第一天的上课报到,菲诺伊亚结交了她的第一个朋友。
如果可以,她会尝试去相信雪洁丝.奥尔比亚。
希望你是值得交的朋友,值得她去交付信任的人。
菲诺伊亚侧首凝望笑得无比亮眼的紫发女孩,心里暗道。
雪洁丝.奥尔比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