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家教]烙心痕 — 05.06、見面

菲诺伊亚注视走在不远处的黑色身影,心底浮出微妙的情感。

老实说,对她来说的第一次见面,对方给她的印象是冷酷无情,对有威胁性的毫不留情,相当符合外表给人的印象。

可对於前世还是普通人的她而言却是恐惧、危险的存在,从熟练握枪对准一气呵成的流畅动作来看,绝非一年半载练成的。

所以当对方用足以威吓到她性命的武器向着她时,她本能地感到畏惧害怕。

如今埋於骨子里的本能早不可能消失,但重新见到人後,危险的杀气不见了,那股生人勿近否则自负的气息依稀犹存,却不会令她产生回避的冲动,最多就是心惊胆颤不敢靠近。

菲诺伊亚忘了对方有读心术这种外挂技能的存在,Reborn更不可能去提醒,收到想法的同时脸色微微覆上一层阴霾。

殊不知对方心情变得不好有一半起因自己的菲诺伊亚放空脑袋,一路上对着三三两两经过的人员点头算打过招呼,看到Reborn很恭敬地喊了声就迅速走掉。

菲诺伊亚不自觉地开始走神,完全未觉察目前所走的路线并非她所熟知的任何一处,就这麽被拐出了门外顾问总部。

期间,猛然回神的菲诺伊亚迟钝地看出行走的过程与以往大相迳庭後,终於发觉一丝不对劲。

「咦?我们要去哪?」

菲诺伊亚发出疑问,脚步没半分停缓地亦步亦趋走在对方後面。

Reborn一路保持缄默没回应。

菲诺伊亚碰了钉子也不以为杵,却在越接近出口,细致的柳眉皱了起来,问号连连满腹困惑,但也没有再出声问同样的蠢问题。

难道爸爸妈妈他们都不在总部了吗?

怀着百思不得其解的菲诺伊亚跟着前方的Reborn绕过长廊拐了几个弯就这麽跨出总部大门外。

守在大门两侧的二名守备人员见到走出来的人立即朝他们欠身行礼,其中一人走上前向着Reborn必恭必敬地开口:

「Reborn先生,车子已按照您的吩咐准备妥当了。」

Reborn的声音没任何起伏地应了声做回应,习惯地伸手拉了拉帽沿。

还没等Reborn提问,负责担任司机的人员就马上收到指示开车到他们面前,立在旁候着的人马上打开後座的车门,待Reborn和菲诺伊亚上车坐稳系上安全带才将车门关上,一辆黑色的法拉利就直接顺着路线开出门外顾问总部,一路向着彭哥列总部前进。

本来还觉得奇怪的菲诺伊亚心想着为什麽爱吉尼斯夫妻会在彭哥列总部,而且还是两夫妻一道,以往也只是有重要事情才会过来彭哥列总部一趟的他们,无论是谈公务或针对任务而言,两人职务不同怎麽就那麽巧碰在一起?

嗅到一丝怪异的菲诺伊亚纳闷不已,就是抵达本部也想不出所以然。

但是在承受着最优先周围彭哥列人员异常的恭敬目送下,依照Reborn吩咐,彭哥列接待人员引领两人往极少有人经过的长廊走去。停在好不容易走到疑似目的地、一看就知道价值不斐气势非凡的两扇门前,不知为何感觉压力很大的菲诺伊亚的额际流下一滴冷汗,暗自吞了一口口水後,突然觉得有一场阴谋就在这扇门的对面等着她。

但是带领她前来的始作俑者可不会等她後悔,Reborn冷冷地开口命令人敲门让他们进去,於是接待人员在敲过门听见里面传出不大的老迈声音:「是谁?」

不顾周围呈现的诡异气氛和某人的内心挣扎,接待人员向里面的人传达「是Reborn先生和菲诺伊亚小姐来了」後,雕满花纹的门扉敞开。

接待人员也在门开启细缝的顷刻间退到门槛边。Reborn却异於往昔地拿起礼帽,相当有绅士风度和礼节,周身的那种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排斥气息消失无踪,缓缓踏着优雅的步伐走进屋内,对屋内的人道:

「九代目,我把人带过来了。」

被Reborn突然变得非常慎重的态度弄的一怔的菲诺伊亚还在疑惑对方怎麽把帽子拿下来了,随即就被对方温和尊敬的「九代目」三个字给雷的外焦里嫩,连接待人员频频给自己传递眼神也没注意。

什、什什什麽?她听到了什麽?忽然不想面前现实的菲诺伊亚装鸵鸟地石化在原地,囧然地安慰自己想道:

不、不可能的,九代目之类的,绝对是她听错了。

在菲诺伊亚不肯踏入首领室的几秒间,异常寂静的气氛让Reborn发现到了不对劲,戴上礼帽,一回头就发现某个蠢蛋还傻站在门外後脸色瞬间一沉。

那个白痴在做什麽?!

完全忘记是自己没提醒对方要找九代目的Reborn转身就把名为菲诺伊亚的蠢蛋拖了进来,低斥一声:「镇静!九代目看着呢,庄严一点!」

被喝斥的菲诺伊亚委屈地抿抿嘴,还是马上挺了挺胸膛站在Reborn身後,一如拉尔训练的那般,姿势端正,腰杆挺直,站姿标准。

明明是Reborn说要找爸妈的说…为什麽会跑来找九代目了?她一个小小的人……诶?

在心中偷偷埋怨某人的菲诺伊亚偷偷朝四周扫了一眼,马上就瞄到熟悉的人影正站在旁边不远处守着,其中还有一个陌生的男孩神似嚣张睥睨的坐在单人沙发椅上,非常目中无人。

啊咧?她的爸爸妈妈真在这呢……

还未恍过神智,前面上方传来一阵略耳熟的温和带笑的年迈嗓音:

「果然是很特别的孩子啊。」温柔的老人声音停顿一下,向着隔一段距离并站的二人发问道:「奈尔佐,卡萝娜,这就是你们两的女儿菲诺伊亚对吧。」

伫立於旁的两人同时走上来,不约而同地站定在菲诺伊亚的背後一小段距离。

「是的,九代目。」熟悉的柔婉女声答应,一只柔荑甚至鼓励似的按在菲诺伊亚的右肩膀,彷佛在示意有些怯弱的女孩勇敢地抬起头看看前方。

菲诺伊亚只犹豫一秒就抬头了,对上一双温柔慈祥般的眼睛,她怔住了,那是非常慈蔼的老人家,霎时理解了为何会被拱上当那包容一切的大空首领,因为对方绝对有这个资格。

看着对方的眼睛,倏地想起刚刚又一次出糗的自己胀红脸的菲诺伊亚尴尬地低下头,感到非常害燥。

噫噫噫--!为什麽她又当众丢脸了啊啊啊!!

身畔的Reborn不置可否地哼了声,状似嘲讽。

被笑的菲诺伊亚垂着头无声地炸毛:混蛋Reborn!笑什麽笑啦!

完全忘记自己害怕过对方的菲诺伊亚当场腹诽人家。於是再一次成功读取菲诺伊亚想法的第一杀手脸色黑了黑,无形的杀气向斗胆腹诽他的人蔓延而去。

感受到一股恶寒的菲诺伊亚无法抑制地颤栗了下,气势萎缩下去。

察觉气氛微妙的老人不制止地露出一抹微笑,反倒是站在老人身後的西装男人,也就是门外顾问首领泽田家光乾咳一声把在场众人的注意力集中过去。

收敛玩闹的心态,抬了抬眼皮望去,菲诺伊亚这才看见还有一个熟人也在,顿时醒悟对方的身分可是彭哥列门外顾问首领来着。

放空杂念,菲诺伊亚睁着大大的水蓝眸认真肃容地注视老人,心中升起紧张,感觉掌心渗出了冷汗。

「那……那个,您、您好,我、我是菲诺伊亚.爱吉尼斯。」

看出六岁女孩的紧张,彭哥列九代和煦如阳光般的笑容带着一丝安抚:

「不用紧张,孩子。」话音带了丝迟疑,以及深深的无奈,「其实拜托Reborn和奈尔佐他们让你过来是我的主意……」

欸?听到这番话感到诧异的菲诺伊亚微睁大眼睛。

如果菲诺伊亚得知是要让她和已经成为九代目儿子的某少年成为玩伴的话,估计打死她都不要。

可惜的是,完全没人先通知她一声,於是就成了不得不的局面。

彭哥列九代那双慈祥如父的双瞳挟杂无奈与担忧,越过面前的人放在气氛与这里的平和沾不上边的沙发那儿,顺着方向菲诺伊亚看见了那位黑发红眼少年从头到尾摆出一张像是「你们欠了我好几百万」的臭脸,连看也不看九代目或其他人。

彭哥列九代抱着一种莫名的期待与欣慰的口吻吐出请求:

「菲诺伊亚,你能和XANXUS成为朋友吗?」

作为孩子的父亲,难免也会希望孩子能够交到一两个朋友。

新上任的父亲没多久的彭哥列九代也是同样心理。

早就听说并见过奈尔佐和卡萝娜的孩子的彭哥列九代基於他的新儿子高傲又不可一世的性格,着实感到莫可奈何,想着是不是有了相近年龄的玩伴会否会好相处一点,於是就拜托泽田家光告知奈尔佐他们,也就形成现在这种诡异万分的冰冷局面。

彭哥列九代话一出口,在场人除了隐约猜到的泽田家光以外都惊讶了,随後大概是想到什麽就恢复原来的肃穆表情。

听到这个请求的当事人当场被雷得七晕八素了。

XAN……XANXUS?是那个『XANXUS』吗?

还不等菲诺伊亚发声,坐在单人沙发模样像是大爷的黑发少年立刻狠戾地瞪了过来,先是嫌弃地看了眼背对他立在黑西装婴儿身边的米发女孩,扯了扯嘴角轻蔑地哼了声,趾高气扬地说:

「垃圾!老子才不需要什麽朋友!」

话音方落,气焰早就破表的少年也不搭理其余人包括九代目在内,披在肩上的黑色外套甩出优美的弧度,少年就这麽踏着高傲不倨的步伐走出了首领室。

「……」菲诺伊亚又囧又尴尬地立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麽。

人家都表态不屑要什麽朋友的宣言了,她还跑去热脸贴冷屁股干嘛?找骂还是自虐?

先不说九代目的这项奇怪的请求,单以她个人而言,她实在不擅长应付这种脾气的人了,让她去和那个XANXUS沟通真的没问题吗?她不会被灭掉吧?

最重要的是,她有那个胆子吗?

想像着跑去对方找人说话的情景,菲诺伊亚就被自己想像到的画面囧翻了,果断拍灭那种异常和谐的幻想画面,现实里觉得自己还没靠近对方三公尺就会先被赶出领地范围了,还交什麽朋友?说什麽话?简直痴人说梦!

也没想到XANXUS这麽不留情面搧人耳光的拒绝,爱吉尼斯夫妻和Reborn皱起眉,面色微微一沉。一边的泽田家光脸色也显得凝重,只有彭哥列九代莫可奈何地幽幽叹口气。

异常宁静的气氛里,菲诺伊亚苦不堪言地承受顶天立地的压迫感,觉得自己全身汗毛都倒竖了,连呼吸都小心翼翼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直到那声熟悉的叹息再度响起,老迈健朗的声音饱含忧虑地道:

「……果然还是不行吗……」彭哥列九代头疼地忍不住伸手按了按额角,「本来想说若是有个年龄相近的人,或许他会愿意与人相处……」

结果他还是想得太天真了吗……

「……九代目。」泽田家光眉心皱得更深,千言万语化作那三个字。

爱吉尼斯夫妻俩没说话,迟疑地对视一眼,俨然想到同一个问题。

卡萝娜在想什麽,奈尔佐早就联想到了,却未对她的决定做出质疑。

卡萝娜在踌躇半晌後,看了看那方愁容满面的彭哥列九代,最终还是上前走近女儿身前,蹲下身与她视线平行,幽邃般的靛青眸此时澄净无比地凝望缓缓回神但仍旧紧张的菲诺伊亚,抬起柔荑状似安慰地抚摸对方的米色发丝,轻声问道:

「小伊亚,你愿意吗?」她知道她的女儿能明白她话中的意思,或许要是她的女儿与常人无异的话,她还无法大胆让对方尝试……

但是,她的菲诺伊亚心智已经成熟,或许对九代目的儿子会有应对的方法。

菲诺伊亚紧绷着身子,感觉注视自己的视线多了好几道,她都快觉得要被盯的千疮百孔了。困难地吞了吞口水,回想方才少年极其不善的态度,她犹豫了起来。

「不是挺好的机会吗?趁这个机会训练你的交际手腕和人际关系。」突兀的软濡声调打断了菲诺伊亚的挣扎念头,一声冷哼令她恍然地眨眨水蓝眸子循着声源看向她身边的婴儿,对方正好用小手顶了顶帽子抬起那张自信满满的笑容,刺目的扎眼。

待她会意过来,脸部表情已经僵了。

等、等等!那是什麽意思?

听到Reborn那番疑似推她入坑的话,正想反驳几句的菲诺伊亚还未开口,领悟其中含义的其他几个长辈,尤其是她父母和熟知她的泽田家光,「哦」地一声语音拉长,显然都想到同一层面的问题--

於是蹲在女儿面前的卡萝娜也不等菲诺伊亚回应,状似忍痛地与自家丈夫点头附和了Reborn的建议。

「说得是呢,那麽就请九代目大人让属下的女儿菲诺伊亚去试试看吧。」反正还有九代目看着,菲诺伊亚有什麽危险也能及时反应。只是後来出乎意料之外,他们之间相处的倒挺平和的。

「……」菲诺伊亚语噎了,没有任何拒绝的余地。

想到刚刚害她跌入无底深渊的罪魁祸首,一双水蓝色哀怨又愤恨地偷偷瞪向某人,先前的心惊胆战和惧怕恐慌感全跑光了,更没有最初的尊称。

罪魁祸首接收到那双指责的目光时,扬了扬眉毛,嘴角上勾,满是挑衅的表情,俨然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下一秒马上就满意地看到对方恨得牙痒痒想冲过来咬他的炸毛样。

可恶!混蛋Reborn!菲诺伊亚愤怒了,被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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