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曲忆起
从来没有人能够超越我。
无论忍术、体术、刀法,我都是最优秀的。
连父亲都称赞我是历年来唯一的天才,我也如此深信着。
我最终会受到"均衡"的眷顾。
也只有我有资格受到均衡的眷顾。
直到那一天。
记得那天我正在代替外出的父亲指导众忍的午後练习,忽然道场的大门被用力推开。
照理来说,正在午练的道场是被禁止进入的。
「是谁?」本想严厉的教训违背规矩之人时,从阳光中走进昏暗道场的却是父亲。
身後还跟了一位黑发少年。
父亲也不理睬我的疑惑,拉着少年走到道场中间。
「他今天开始成为我等的一员!大家要好好照顾他!」父亲此话一出,全场一片哗然。
虽然从没有外地人加入的例子,但也没人敢质疑忍头的判断。
「是!」整齐的应答声让父亲满意的点头,而我,却无法认同。
「父亲!以前从没有这样的事情!怎麽可以让一位来路不明的人学习均衡的奥秘!」
「我说过,在公开场合要叫我什麽?」父亲严厉的瞪着我,心里闪过一丝恐惧,但只是闪过而已。我已经不是年幼的孩子了。
「头目!我不赞成他的加入!」
父亲看了身後的少年一眼,沉吟片刻後
「好,那就根据传统来一场比试,若是他赢了你就必须毫无怨言的接受他,若是他输了,他就…任你处置。」
「…头目您在说笑吗?您要我跟他比试?直接把他轰出去比较快!」
要我跟一个连忍术都不懂的菜鸟比试?门都没有!
「你不敢?」父亲不怀好意的笑着
「…好,我接受,十分钟内只要他击中我,连衣服都算,就算他赢!」
最优秀的我,绝对要让他滚出均衡之地!
父亲依然是那讨厌的笑容,把少年推向了道场中央的比试区。
怎…怎麽可能…
看着身上被割破的衣物,我不可置信的跪在道场中间。
那个来路不明的混蛋…竟然…轻易的用飞镖击中我…
「看来胜负已分。」父亲也不管受到严重打击的我,赞许的拍了拍那少年的肩膀,然後领了众忍移到本殿去进行下一场训练。只留下我和那少年。
他走向我,对跪在地上的我伸出了手。
「不好意思…但我真的没地方去了,让你难堪了…」他的声音意外的低沉,对我友好的笑了笑
「…没什麽。」我伸出手要抓住他的时候,那个"他"忽然变一团黑烟消失,我硬生生扑空整个人往前跌。
「是呢。让你难堪了,我叫做劫,以後还有许多让你难堪的机会吧。」他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我才看清楚他的瞳孔是红的「慎前辈。」
我用力的垂了地板,压抑住破口大骂的冲动,恨恨的瞪着离去的劫。
那是我和他最糟糕的第一次相遇。
好久好久以前的事情了,我看着手中我和他的合照,在春日的樱花树下陷入了短暂的怀念。
粉色的花瓣随着轻风一阵一阵的飘落,一名绑着马尾的女性在一片樱花飘落挡住视线的瞬间出现。
「慎…」她似乎看到我匆忙把合照收到怀中,露出难得的温柔目光「没事吧?」
「当然没事啊!能有什麽事情!阿卡莉你很爱瞎操心耶!」我用假到不能在假的热络口气,想掩饰我刚刚被她看见的软弱。
「…嗯…好吧,那再等其他人的时间,我先跟你说我昨晚调查的结果。」她又恢复以往的犀利眼神,拿出地图开始讨论今晚准备入侵的宅底。
听着她对於地图的分析,我的心思开始游走。自从劫离开我们之後,我像是失去了目标。
我的心思没办法在像以前一样,可以专心一意的锻链自己,我好几次想撕碎怀中那张唯一的合照。却做不到…
那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合照,是讨厌被规矩束缚的劫。他说要庆祝我们两个第一次单独完成任务,硬是拿着他的相机跟我拍照,到现在都历历在目。
「慎!拍照又没什麽大不了!」回到出任务暂时的小屋时,劫还顾不得面具上还沾满血迹就拉起脚边的木板,拿起藏在地板下的相机。
「哪有忍者在拍照的!在说你怎麽可以去接触文明物品!那会使你体内的气变乱!」我当然不从,第一正如我说的,那些高科技产品会使我们忍者修练多年的气息乱掉。第二…拍照…和劫两个人…拍照!?怎麽可能!?
「老古板!」看他放下相机好像是放弃了,我松了口气。但随即警觉起来。
劫,不可能听从别人的话。
果然,我後方出现了黑烟。劫使用了分身术,他的分身不仅能混乱敌人。他已经锻链到可以让分身具体化了。
那分身紧抓住我,我轻易的挣脱往一旁空翻远离分身的攻击范围。没想到劫已经在我落地的瞬间抱住我。
「你、你干什麽!」从小到大我从没被任何人这样抱着腾空,我顾不得涨红的脸奋力挣扎。
但是劫粗壮的手臂闻风不动,虽然我的敏捷和体力比他优秀,但是他的怪力和鬼点子多的智谋是我也不及的。「放开我!」
虽然隔着面具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他现在一定是笑着,而且是非常邪恶的笑容!
这时候忽然"咖擦"一声,劫的分身拿着相机把劫抱着我的样子拍下来了--
想到这里,我微笑了下。
那家伙,总是这麽乱来,让我捉摸不定。
「慎?」一抬头看到阿卡莉略带疑惑的表情,她刚刚一定问了什麽问题而我还在神游…
「啊||对啊,那样很好,就那样做吧!很棒的作战计画|」我慌乱的说着
阿卡莉抬了一边眉毛,一脸怀疑的看着我「我刚问你的是…算了。」她叹了口气
「总而言之,这次的任务算简单的了,我和你就足够了。」
「嗯…」我受够了这样的自己…脑中都是劫,我到底怎麽了?
入夜,执行任务的时辰要到了。
唯有在任务中我才能暂时的忘记劫,自从他愤而离开我们之後就一直是这样。
和阿卡莉分别从不同的地方入侵,这次的作战计画主要是由阿卡莉引起混乱,我去取下目标的首级。
从下水道入侵的我,首先进入到一处充满鹅卵石的庭院,旁边种满了芳香的百合,看来这次目标的品味挺不错的。
看远处门口阵阵喧喊声以及火光的出现,阿卡莉已经成功的吸引注意力到前方了,我也要赶快突入目标所在的房间了。
我才踏出第一步,就有三四个手里剑朝我飞来,刀光一闪与金属碰撞声,我轻易的打落了手里剑。
并朝着手里剑射来的方向冲去,那手里剑的样式与图腾…难道是…!
「那是…」我加快了速度,站稳之後,我看见了熟悉的背影。
月光下一名高大的男子站在屋顶,虽然因为昏暗的月色身影有些朦胧,但那身影我永远不会记错。
「…劫…」我微弱的呼喊他的名字,但我却知道,此刻他不在是昔日的夥伴。
他是阻止任务的敌人,他是背亲叛族的敌人,他是…我…
「慎…好久不见了。」他的嗓音依然低沉,却多了几分以前没有的坚毅与残酷。
一旁有人发现我们在屋顶,纷纷爬上来,劫的本尊还站在原地,却有三个分身从劫的背後出现,开始残杀上屋顶的人。
「劫…告诉我那天不是你…」不要是我想的那样
「没错,慎。」不…
「正如你所想的。」不要!
「是我杀了师父。」
「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拔出背後的双刀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到劫前面,但他却瞬间与另一边的分身调换位置,我挥空之後,那分身用了劫擅长的回旋手刃击中了我,我身旁出现的紫色的光芒与刀刃替我档下了这一记。
劫与剩下的两个分身跳起来一起扔了巨大的风魔手里剑,我奋力往旁边一滚闪过了致命的攻击。
而这时候劫的本尊已经在我眼前。
「慎,你还是跟以前一样…」他手一用力,手刃确实的插进我的胸膛。
「劫…我跟以前不一样了…」劫眼前的我,变成了一团紫光消失,而真正的我正在劫的背後。
双刀已经插在劫的背上了。
他缓缓的转头看着我,如果没有面具的话|他是笑着的。
劫应声倒下,鲜血源源不绝的流出,滴落在底下的百合上,使百合染上一种残酷的美感…
而这涌出的鲜血,告诉我,面前的人是本尊,不在是他擅长的分身了。
「不!不不不不不!!」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我赶紧拔出双刀,拿出秘藏的药粉敷在劫的伤口,把劫的面具下半部拆掉,露出劫的嘴巴,把药丸咬碎之後,我嘴对嘴把药粉喂入了劫的口中。
看着劫微弱的呼吸与朦胧的意识,我的眼泪溃堤了。
「劫…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把你害到今天这个地步的…是我逼你害死父亲的…我…我一直||」
「你在做什麽!」忽然後方传来女性震惊的声音
我头回都没回,迳自做着急救动作「…我在救劫。」
「我知道!为什麽!是他毁了我们!是他杀了师父!!他杀了你父亲!!」
我第一次见到阿卡莉这麽失控的大喊,我不忍看着她。
「让开!慎!我要了结他!」她抽出她的镰刀,迅速的斩了过来。
「有我在,你休想!」我捡起沾满劫的血的双刀。
这一天…
我背叛了大家。
我把帮昏迷的阿卡莉包紮好伤口之後,把她放在樱花树下。
「对不起,阿卡莉…或许我从遇到劫开始,就注定要与均衡为敌了…」
後方有人牵起我的手,拉着我走了。
与你在一起,就算要我与世界为敌-也没问题。
看着那可怕外表的面具,但我知道。
他心中的温暖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