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禁語 — 第二十話

「好!」刘观钰将买来的机车放在侧门,便拍了拍手说:「宇枫下课回来看到一定会很惊讶。」

古婷芬叼着菸抓抓头笑了笑说:「她没被你宠坏真是奇蹟。」

「当然,她身上有我优良的血统啊。」刘观钰臭屁的摆摆双肩摊摊手说,便跟古婷芬一起走进去店里了。

来到了固定座位,古婷芬拉出椅子坐下时才有机会的问:「结果你昨天跟许良真有没有上床啊?」

「喔……你们这群下流胚子,满脑子就想这个……」刘观钰每说一个字,脸上的嫣红就越来越深。

「都几岁的女人还装什麽纯情,干就干了!」

「怎样啦!难道我这岁数的女人干了这种事就要在大街上喊着我们干了吗?」这番话惹得古婷芬笑到无法停止。「果然最好的朋友也会是最损的朋友。」刘观钰没好气的喝了一口咖啡说。

「欸,我可是真的觉得许良真不错才不停凑合的。」

「好啦。」

「所以你们昨天那间汽车旅馆如何?」

「在他家啦!」

「哦?那昨天不就睡他家?」

「对啊。」

「哇塞……你还爬得起来回家开店也真有你的,是我的话就睡到自然醒了。」

「当然也是因为我明天要交出一份稿子,我要快点回家打完。」

古婷芬点点头转啊转着她的菸盒便抬起眼看着刘观钰说:「我觉得宇枫她真的有心事。」

「咦?」刘观钰也抬起了眼看着古婷芬。

古婷芬舔了舔唇,她没有说出昨天看到周宇枫偷抽菸的事,只是说:「我昨天会遇到她是因为看见她一个人坐在别人机车上发呆。」

「蛤?」刘观钰放下了咖啡杯蹙紧眉瞪大眼说:「为什麽会这样!?」

「我不知道。」古婷芬说完便靠向桌子以认真的口吻说:「我觉得她是不喜欢许良真

的。」便让两只大拇指互绕着续说:「也许她也是真的担心你会为情所伤……可是我觉得她也不喜欢许良真。」也没把周宇枫假装经痛的事讲出来。

「可是她干嘛要不喜欢许良真?说实在的,她和许良真根本没有更进一步的交集过。」

「那你没有发现到吗?你几乎没有在宇枫放学或下班时间里跟许良真出去,为什麽她会怕你忽略她?就算那是她想太多,可是你热情约她出去她又不要。」刘观钰听了僵了一下,她真的没有发现到。「我觉得这一点很奇怪。」

「那……这代表什麽?」

古婷芬耸耸眉将菸叼着靠上椅背直视着刘观钰双眼说:「你们之间一定有出什麽问题,你不知道-可是她很清楚。」刘观钰听了皱起眉咬着下唇思忖着。「你一定有让她极度反感的行为。」又或者是让她产生了特别好感,所以她才会这麽别扭。「她在课业跟人际上都没有问题,也没有喜欢的人,除非这三项事情当中有一项她隐瞒住,否则她到底为了什麽困扰着?」

刘观钰听了,只有濒临崩溃的心情。她们母女竟然可以在一个她完全不知情的状况下从感情极好跃至到女儿对她有极度反感!?

傍晚周宇枫快步走到自家侧门,匆忙打开门後却被旁边的机车吸引住目光而停下了动作。她张大眼看着这台机车,嘴巴还微微张开的松开门手把,往旁边移一步的轻抚着坐垫。

侧门这时候打了开来,出现的是古婷芬跟刘观钰,周宇枫抬起头茫然看着对她露出微笑的刘观钰说:「喜欢吗?」

「你老妈买给你。」古婷芬说完和刘观钰一起轻声笑了出来。

周宇枫吞了一口口水摸了摸手把,刘观钰走过去身体靠在龙头上说:「你以後可以骑机车去上班呀!」

「还可以载马子去兜风。」

周宇枫只是哼笑一声,看着刘观钰说:「谢谢。」便经过刘观钰走向侧门。

「咦咦?」刘观钰在周宇枫经过身边时转了身说:「啊你怎麽不会想要骑看看啊?我有帮你加满油耶!」

「我赶着去翁晨洁家。」周宇枫说完还小跑步到通往二楼的门。

过了将近二十分钟周宇枫才背着一个背包下来,刘观钰又走向前说:「那你可以骑去晨洁家呀。」

「我坐公车就好了。」周宇枫推开了侧门说。

「干嘛这麽麻烦啊?买给你机车就是要你骑……」

「我今天要去晨洁家读书,顺便就在那过夜了。」周宇枫头也不回的说完後又小跑步快速闪人了。

「耶!?喂!」刘观钰只差一点就扯开嗓门大叫出来,但是周宇枫已经越跑越远还转了弯消失在後巷里了。刘观钰转过身摊摊手的看着古婷芬说:「为什麽会这样?她昨天才爱这台车爱到好像她终於遇到梦中情人,为什麽才过一天就对这台车提不起任何兴趣了?」

古婷芬绷紧下巴远望着後巷子口,那快速穿梭在树林间的黑影似乎越来越明显是什麽生物了。

到了翁晨洁家,他们是先去逛夜市的。等到晚一点郝士伟与徐雅樱来,四个人开始玩起夜市里摆设的弹珠游戏、射击游戏、套圈圈……等等。

他们玩得很开心,根本没在担心过几天就要期末考了。不过逛完後将近九点,徐雅樱说自己得回家装个样子看点书,就让郝士伟载走了。周宇枫和翁晨洁互看一眼,很有默契的跑去找赵菁凡,也约了洛凯萱出来,四个人又跑去打篮球。

最後是翁晨洁的老妈打电话要她回家,他们才只好依依不舍的道别。周宇枫跟着翁晨洁一起回到家里後,轮流洗澡。

泡着热水澡的周宇枫被雾气笼罩着,开始对自己早一点的态度感到抱歉。但她就是不高兴。她捞起了水又让水从指缝间流走,她看着自己泡水太久而变皱的指头,不太晓得自己该何去何从。

心一直任其漂泊,纵然看到岸边近在咫尺,她也不能依偎过去。到底有什麽方法可以让她好过一点?

接下来三天,周宇枫一样回到家就说要去翁晨洁家念书过夜,对那台机车完全不闻不问,宁可还是坐公车。因为她的态度很自然,只是匆忙了点离开,所以刘观钰找不到破绽,周宇枫常常跟朋友约好也是急着出门赴约。

但那感受就是不好,加上古婷芬上次这麽一说,刘观钰也因此敏感起来。她发现周宇枫不仅仅是赶着要去翁晨洁家-她比较像是匆忙的逃离自己。

因为昨天她叫周宇枫留下来陪她吃完饭再去翁晨洁家,周宇枫是推托掉的。难道真的有这麽急着要去翁晨洁家?

刘观钰不懂为什麽,究竟她又做了什麽事让周宇枫对她更加反感?

「先出门了。」周宇枫从二楼走下来,关上门看了一眼倚在吧台里的刘观钰说,拉了一下背包背带就往侧门方向走去。

「站住。」刘观钰口气不严厉,但充满了命令。周宇枫停顿下来半转身看着刘观钰,刘观钰的表情跟口气同样冷静的说:「你今天不能出去。」

「可是我已经跟翁晨洁约好……」

「喔对!你跟她约好了,可是你有事先经过我的同意吗?」

「但我只是去她家念书……」

「在家里不能念书吗?」

「我只是想要……」

「上楼回房间念书。」

周宇枫摊了一下手说:「我不懂你为什麽要这样。」然後抓紧肩带看着门外。「我又不是去玩,你如果不相信可以打给晨洁她妈。」

「我没有不相信你是去念书,而是为什麽一定要过夜?」

「你又不是不知道晨洁家离我们家有段距离。」

「既然如此你为什麽一定要去她家念?」

「有个伴比较念得下去。」

「那你以前怎麽有办法在家念书?」

周宇枫咬紧了牙根,甩态般的转身走到门边驻足下来看着刘观钰说:「那我现在就事先通知你一下-我已经答应老板娘要做寒期工读生,每天上班时间是早上十点到下午四点,让你安心一下。」语毕就开门进去关上了。

刘观钰迅速的眨了好几下眼睛念念有词着:「What……?」鼻脉开始喷张起来。

她将正门跟侧门反锁起来挂上了休息中的告示牌,尽量压住怒气的上楼,一打开二楼的门就听到震耳欲聋的音乐从周宇枫房间传出来,刘观钰额头上已经浮出一条青筋了。

「周宇枫!」刘观钰站在周宇枫房门前用拳头敲打门大喊着,声音差一点又被LinKinPark唱的【LostInTheEcho】全面盖过。

周宇枫拖拖拉拉了两分钟才打开门,张开的手臂一手抓着门把、一手捏紧门边问:「怎样?」

「我才要问你怎样!」刘观钰扯开嗓门说。

「啊?」

刘观钰不耐烦的挥着手说:「把音乐切小声一点,我在跟你讲话!」

周宇枫摆了一个你好烦的表情,转身走过去将音量关小声,便站在床边转身望着刘观钰问:「干嘛?」

刘观钰用食指指着周宇枫迟疑良久後才说:「你到底在不满意什麽?」

「没有啊。」

「你最好说实话,到底在不满意我什麽?」

「你在乱说什麽。」周宇枫将调音量的摇控器丢到床上说。「我只是觉得这首歌要开大声点听比较爽。」

「谁在跟你讲音乐,我是说你的态度!你刻意不骑我买给你的机车就算了,现在出门变得能够随心所欲了是吗?就算我给你空间和自由,也不表示你可以把家里当作旅馆一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然後你现在还食言?你到底是要反抗我什麽!」

「我只是要念书跟赚多点钱而已啊。」

「闭嘴!」刘观钰将字从紧密的唇齿间挤出来严厉的看着周宇枫说:「我不要再听你说这些藉口、烂理由!我知道你在说谎,而且你是在针对我!」周宇枫听了便将头摆到一边,刘观钰看了火更大的说:「我不管你到底是为了什麽事情去针对我,但无论如何我还是你妈,纵使你对我有意见我还是你的长辈!你还是要尊重我,除非你让我知道我错在哪,否则你没有权利跟资格这样对待我!你也还没有到可以全权做主的时候,很多事情你就是得听我的,不管你已经是怎麽看我,我要你到考试前都不能出门以外-你给我辞掉工作。」

周宇枫看向刘观钰回:「就算我还没有全权可以替自己作主,这也不是你可以做主的。」

「我可以,因为我是你妈!」

「你这时候才拿你是我妈来压我会不会太可笑了?噢!只要让你感受到不满意你才知道要说这句是吗?平常还在那边说我们可以像母女又像朋友……」周宇枫说到後面有嘲弄的口气,刘观钰听了更气,什麽时候也变得这麽轻浮了?

「这不是打压你,这是提醒你!纵使我们像朋友,但你还是要秉记住我是你妈,不是你心情好就可以靠过来开玩笑几句、心情不好就甩态的人!」

「啐。」

刘观钰张大了双眼说:「你那什麽态度?」周宇枫只是冷冷的看着她的电脑萤幕。「不屑什麽?」

周宇枫一脸叛逆,可以说是赌气般的脱口而出:「谁稀罕你是我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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