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異聞(貓鼠現代)File Two:人間蒸發(完) — Day 1:2006年12月23日(下)

初次见面,白玉堂跟Eva都觉得对方大出自己意料之外。

白玉堂虽然也曾在外国留学,知道学生分租房子很多时会男女合宿,可是直觉上一直以为展昭口中说的宿友是个男的,谁知居然就是他刚才抱走的女医护。刚才只是匆匆一瞥,现在仔细打量,发觉金发碧眼的Eva不只漂亮,而且散发着一种性感妩媚的风韵,是那种男人无法忽视的美人。刚才平息了骚动之後,跟月华来到展昭交待集合的办公室,一推门就见展昭一手握着Eva纤细的脚踝,一手拿着冰袋帮她敷伤。看到这个暧昧情景,白玉堂蓦地尴尬的怔住了,心里暗骂臭猫外表正经,原来出手这麽快,没想到居然是熟人。

另一方面,Eva没料到展昭口中的幽灵猎人竟然如此年轻。在她眼里,白玉堂俊美得叫人惊讶,整个人就像水晶那样晶莹剔透、光采照人,而月华青春活泼、甜美可人,二人站在一起,在她眼中就像一对天使,怎样也无法把他们连系到幽灵猎人这种诡秘的行业上。

三人互相介绍握手,Eva热情地招呼:「展说你们今天才刚到步,累吗?」声音轻柔而优雅,语气却清晰而带着自信,让人不自觉的听从她的话,这可说是她作为精神科医生的天赋本钱。Eva似乎很喜欢月华,笑着伸手拉着她在身边坐下。

「还好,可以说说医院出现Poltergeist的事吗?」白玉堂马上进入正题。

Eva敛了笑容,凝重地问:「你们认为刚才是Poltergeist吗?」

「我认为很有可能,不过现下不宜定论,还需要过滤一下其他可能性。其实很多时所谓的超自然现象都没有什麽神秘,都是人在自己吓自己。」展昭在旁边点了点头。

Eva答道:「这样吧,我先说一说这些日子医院的怪事。事情应该是在Amy入院三日之後…」Eva仔细形容了医院发生的各种怪事──有些小东西消失了又回来、没人的房间传出莫名其妙的敲打声、物件移动、灯光闪烁等。後来情况越来越严重,敲打声越来越响、窗户无故格格作响、电器失灵、更有人说见到鬼影。情况已经不能用疑心生暗鬼来形容。於是,Eva就打电话跟展昭商量对策。

展昭续道:「归纳所有事件的形容,怪事大致上都集中在这一层的儿童及青少年病房发生。我三日前开始纪录这里的数据,仪器监视的结果显示这楼层的温度、湿度及磁场变化都有点异常(注1),而时间基本上与这几天poltergeist出现的时间吻合。」

「刚才的有没有纪录到?」

「有,等一下可以翻看。」

白玉堂沉思片刻,问道:「你们认为Poltergeist跟Amy有关?」

「这还没清楚,不过因为时间很吻合,我认为值得探究一下两者的关系,这也是我来这里的首要任务。」展昭表达了自己作为研究员的立场。

白玉堂理解地点点头,问:「那有没有直接观察Amy?」

「还没有。我今天才刚得到伦理委员会(注2)的批准去接触病人,还是我的上司费了不少劲才可以这麽快通过的。」

白玉堂轻轻挑眉,道:「哦,你的上司倒真有面子,这麽快就弄到手了。」

展昭微微一笑,答道:「他说把下年的人情牌都打尽了,要我无论如何弄点有意思的东西回去。」

Eva续道:「白、月华,你们不是研究员,原则上需要徵询过Amy的父母让他们同意你们接触她。到现在为止,有什麽问题?」

「虽然这一次并不是你们主动委托,不过我要先声明一下,作为幽灵猎人,我不单止对医院的poltergeist有兴趣,也想调查这次失踪事件。我的目的是要调查事件原因,在可能范围内解决它,这对你们来说有没有问题?」无论是医护人员还是研究员,行动都受到很多规则限制。尤其是牵连到住院病人,动辄就会惹来纪律处分,白玉堂不想为他们带来麻烦,因此要清楚他们的底线。

Eva笑了笑,道:「这方面你不需要担心。我是Amy的主诊医生,最大任务是要让她回复正常。只要你的行动不会对她造成伤害,又得到她父母的肯首,我没有任何理由干涉。我们的工作没有抵触,相信大家可以合作愉快。」

白玉堂点点头,想了一会,问道:「听猫儿说,Amy现在完全无法跟外界沟通,具体情况怎样?」

Eva像是发现了什麽有趣事情,对展昭嗤的一笑:「猫儿?你的绰号真可爱。」展昭轻轻白了她一眼,嘴边的微笑温柔而带点无奈。

(请千万别追究这群人用英语交谈怎麽还能明白各种称呼,这绝对是作者偷懒又无能的表现OTZ)

看着两人的亲密情状,月华忽然冒出一句:「Eva姐,你是不是猫哥哥的女朋友啊?」

白玉堂闻言瞪了她一眼,月华的思维一向很跳跃,他从来摸不准她脑子里想的是什麽。

人家正在一本正经的讨论工作,你问什麽有的没的,真是给白少长面子了!

月华回瞪一眼,小五哥,你的老鼠耳朵竖起了,别以为我没看见!

Eva杏眼圆瞪,对月华道:「展跟我像一对吗?」说着轻拍展昭一下,笑道:「嗳!这位帅哥,认识了你这麽久,怎麽都没发觉你在暗恋我?」

展昭没好气地说:「美丽的小姐,你就别逗了。」

Eva哈哈大笑,道:「开个玩笑你都不给面子!」转头笑眯眯的拉着月华的手道:「月华,我跟展是多年老友了,我们还是学生的时候,还一起住了八年呢,早就像是一家人了。」

给月华这一闹,原本严肃的工作气氛缓和下来。Eva看到月华跟白玉堂互相瞪眼,而展昭在旁边抿嘴笑着看他们,更是给逗乐了。跟白玉堂见面前,她就对他充满好奇,第一眼的印象却觉得他并不容易亲近。经过这一番对谈,Eva觉得白玉堂比他实际年纪更为成熟,处事条理分明,难怪展昭介绍他的时候给予很高评价。展昭为人虽然随和,可是在工作上一向很严谨,他很少批评人,但要得到他的赞赏也不易。现在看到他跟友伴相处轻松的一面,就觉得这个比自己年轻一截的幽灵猎人实际上也不是那麽拒人千里。

大家说了几句玩笑话,Eva转回正题:「在你们得到她父母的同意之前,我不方便透露Amy的病况。今天本来打算让你们和Amy和她的父母见面,可是刚才发生了这麽大的骚动,有很多善後工作要做,似乎得延到明天了。」

展昭接着说:「玉堂,我先送你们回酒店,看看前几天的数据,晚点我们再回来在Amy的房间四周架设器材监察。」转头问Eva:「可以吧?」

Eva点头道:「我会向同事交待。」

这时Eva的同事来谈工作的事,匆匆商量好明天的安排,三人准备离开。

展昭临走前问Eva:「你的脚扭伤开不了车,等下要不要我来接你?」

「不用了,我叫同事送我一程就好,你跟白和月华专心研究这个案子吧。」转头跟白玉堂说:「Amy的情况不能拖,身体很快就会撑不下去,这麽小的孩子…我真想你们能帮到她。」白玉堂点点头,背起那个一直随身携带的三尺盒子,跟月华先走一步。回头瞥见展昭跟Eva轻拥道别,月华小声道:「Eva姐长得那麽漂亮,跟猫哥哥很速配啊…」白玉堂推她一下,道:「关你什麽事?八卦!」却忍不住若有所思的向两人深深望了一眼。

───────更新是吃力的,作者是无能的───────

下午三时左右,三人在酒店附近的唐人街吃迟来的午饭,饭桌上的气氛却是出奇的凝重。

展昭瞄了右面的月华一眼,月华对他做了个口形:「等一下就没事。」眼睛再转向左面的白玉堂,只见他默默低头吃着饭,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层阴影,遮盖了双眼。展昭暗叹一口气,後悔刚才说错了话。气氛尴尬倒是其次,看着白玉堂那张貌似平静的冷脸孔,却不知道下面汹涌着什麽情绪,才最让他不安。

其实也不能怪展昭,这次纯粹是误触地雷。

刚才三人在车上闲聊,说好了吃饭的地方,聊起了四鼠的去向。

「大哥家里是寺庙,日本新年跟外国新年一样,都是一月一日,而日本人习惯年末年初都要去寺庙拜拜,祈求来年顺利,所以每年这段时间都走不开。二哥是神父,圣诞节及新年也是教会的大事,他每天都要到处主持弥撒。三哥跟四哥回家去陪嫂嫂们,三嫂还好,四嫂跟四哥说,圣诞节不陪她也没问题,她自会去找英俊的小伙子去过浪漫的圣诞节,着他不用担心,卒之四哥急急回家了。」

月华恍然大悟:「怪不得那天我看四哥听电话时样子怪怪的,心想大冷天他怎麽会满头大汗?原来是四嫂发飊了!」三人笑了起来。

白玉堂笑道:「这种大节日,就只有我和月华这种孤家寡人,才会有空来理你这只猫。你不是也因为这样才给同事丢过来?」

展昭笑道:「你就算没有太太和女友,爸妈没留你在家麽?虽然中国人不太过圣诞节,可这是香港难得的长假期啊。」

白玉堂明显怔了一会,才淡淡的答道:「我父母都过世了,没有人管得了我。」

展昭马上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歉然道:「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关系,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白玉堂冷淡地答应,面无表情的转头望向窗外,手指却紧紧攥着那个随身盒子。两人认识不是很久,不能说很了解对方,可是展昭知道自己一定是无意中提起了他的伤心事。初相识时白玉堂跟他事事抬杠,冷言冷语,到大家由埃及分别时已经大有改善。为了圣诞节的约定,两人经常通电话,一直都有说有笑,已经很久没听过他用这种冷漠的语气说话。展昭在倒後镜中瞄到月华望着白玉堂的背影,眼神里流露出一点难过。

展昭心里很过意不去,不过这种时候也说不出什麽安慰的话。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三人间只余下尴尬的沉默。

趁着白玉堂上洗手间,展昭低声问月华:「我说了不该说的话麽?」

月华犹豫了一下,为难的道:「其实不是什麽秘密,不过小五哥不喜欢别人提起,我想不该由我来说。」

展昭理解地点点头,在月华膝上轻拍一下。每个人都有不愿提起的事,就算再想知道,也不应胡乱挖掘人家的隐私。他认为,如果有一天白玉堂亲自跟他谈起,那就是两人真正交心的时候。

「吃饱了没有?好了就回酒店去,要查的东西可多着呢!」白玉堂在展昭身旁坐下,面上是已回复平常的表情。由刚才在车上开始,白玉堂就没正眼瞧过展昭。现在展昭对上他的目光,看到那熟悉的自信而凌厉的眼神,就知道白玉堂藉着刚才短短几分钟已经收拾好情绪。

月华问道:「要查些什麽?」

两人异口同声的答道:「地震纪录、工程批核和地面沉降纪录。」听到对方的答案,两人同时怔了一怔,然後却一起笑了起来。

月华莫名其妙的道:「你们两个别只顾着笑,到底查这些干什麽?」

展昭笑着解释:「要调查刚才的事,首先要排除一些其他的可能性。地震和工程都有可能产生刚才的震动,另外曼彻斯特位於海边低洼地区,市内又有许多运河,所以也要看是不是因为地质松软下陷而造成建筑物变形,以致产生巨响及玻璃破裂的情况。」

白玉堂斜了月华一眼,道:「你平日不好好用功,就只会想些有的没的,要当我的助手,你还差的远!」

「你平日有耐性教我麽?」月华挽着展昭的手臂,撇嘴道:「还是猫哥哥好,人家不懂的他都会解释,小五哥你就只会骂我!」

两人像小孩子那样斗起嘴来,眼尖的展昭看到月华眼里的一丝狡黠,笑着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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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再罗嗦一次,以上几点都是有poltergeist出现的地方经常出现的异象。

(2)在进行任何实验之前,一个研究员要先写好计划书再由伦理委员会(EthicsCommittee)通过才可开始进行,而对心理学研究者来说就更麻烦。在英国,因为Amy是病人,除了大学本身的伦理委员会外,还要向国民卫生服务系统(NationalHealthService)辖下的伦理委员会申请,确认整个程序对病人不构成损害才行。这里非常不符现实的说昭昭三天就拿到批准,其实这过程是非常漫长的,动不动就几个月OTZ。未得批准胡乱接触病人,展大猫会给纪律处分的。而小白不是研究员,理论上只要主诊和监护人同意,就可以接触Am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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