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礼拜一进入水深火热的加班地狱,而这礼拜能帮忙企划的人不多,毕竟这礼拜就是截稿日,大家都忙得人仰马翻,我花了整个下午的时间将专栏排版好,接着才能忙巴黎的行程,等到出现头昏眼花的症状时,才发现已经晚上七点,而我从早餐过後就什麽也没吃。
我疲惫地关掉电脑,大家也都走得差不多,才刚走出办公大楼,就听见蜥蜴的声音。
「你看起来血糖很低。」他递给我一条巧克力。
「第一次觉得你满专业的。」我想要调侃他,可是已经饿到连说话都有点虚,难得地他竟然开车来,我看他行进的方向,便猜到他要去阿成那里。
「阿成说,昨天跟你告白了。」冷不防地,差点把我吓得被口水噎到。
「咳……好像是吧。」
「干麻不答应?我这老弟为人诚恳、对女朋友更是好得没话说,而且……从那个女骗子之後,我一直很担心她从此不敢再交女朋友。」
「你改过向善啦?居然说这麽仁慈的话。」
「我弟跟我比还差了一点点,但是你这种条件能找到我弟这样的男人,就要谢天谢地了。」
「我现在没力气跟你吵。」才刚觉得他贴心,现在说出来的话又很欠揍。而且,他真的在推荐自己的弟弟吗?我还以为他……喜欢我。
开到餐厅後,他没跟着我一起进去,说今天想吃点别的就走了,撮合的意味浓厚。
「那家伙,又在想什麽啊……」瞪着他的车尾灯,我不懂自己的心情,为何有点落寞。
「安琪?这麽晚才下班?快进来吃饭!。」阿成似乎从里面就看见我,高高兴兴地跑出来。
「我饿死了,今天给我份量大一点的。」
「没问题!」
阿成果然实现了我的心愿,总算让我饥肠辘辘的胃袋,重新获得满满的力量。
我捧着咖啡,这才想起来要提醒他的事。「建议你要赶快递补人手,因为很快这里就会人满为患了。」
「怎麽说?」
「下礼拜新的一期就要上市啦,我今天已经排版排好,总编审核也通过了。」
「我好期待。」他咧嘴笑开来。
「还有,原来你告诉你哥啦?昨天的事。」
「不小心说溜嘴的……会造成你的困扰吗?」他表情马上转换为担心。
「没有啦。」他真的,很单纯。
我若有所思地搅拌着咖啡,有点出神,直到他在我面前挥挥手,我才回神。
我笑着说只是累了,但胸口却闷闷地,也不知道是为什麽。
这一晚,我又做梦了。
已经好久不曾做过这种分不清梦境与现实的梦。
他回来了,那个曾离我远去的男人。
他带着从前那温柔的笑容,抚摸着我的额头。
「又加班了?累不累?」他坐到床边帮我按摩着小腿,「你老是工作成这样,我会心疼。」
「你心疼过吗?」
「无时无刻。」他说得认真,明明是这麽久不见的人了,这一刻我却仍觉得幸福。
「别再走了好不好?别再让我找不到了,好不好?」我拉着他的手的说。
他拥住我,「我没走啊,我一直在这。」
分不清什麽是现实的我,还是因为这句话红了眼睛。
「你在吗?」说着这句话的同时,我睁开了眼睛,短暂的梦消失了。
拥抱我的除了黑夜之外,就是所剩无几的睡眠时间。
脸颊彷佛还有他残留的温度,是那样的真实,真实到不像梦。
怎麽又会想起那个人呢?我已经很久不作这种梦了。
是在提醒我吗?提醒我如果要打算开始下一段恋情,还是有可能承受的痛苦。
你不在。
我找了你很久,你不在。
你只在过去那段记忆里,不在我身边。
*
黑眼圈。
一大早镜子里面的我,得到的就是这个礼物。
都忘了,今天其实是我生日。
老妈一大早传了花俏的生日讯息,管理员那里交给我一份老妈送的红蛋,都几零年代了还吃红蛋,这就是老妈对我的爱。
去了公司当然也没人祝贺我,除了公司发放的生日礼金,让我得到小确幸後,又再次投入战场里,抛开所有杂乱的思绪。
昨晚那个插曲般的梦,好像早就水过无痕,一点真实感也没有,中午为了慰劳一下生日的自己,我停下脚步,让自己去外头吃午餐,好喘口气。
一到亚琪店里,瞬间被两个年轻的小帅哥挽住手,着实让我惊吓!
「生日快乐!」两个小帅哥异口同声。
瞥了眼窃笑的亚琪,我恍然大悟,「你怎麽知道?」
「还好你有来呢,前两天阿亦来这的时候提到的,他说你根本没在过生日,想要给你惊喜,还好他算准了你今天中午一定会外出来这里吃饭。」
「惊喜就是他们?」我边说边尴尬地对他们笑了笑。
「完美的午餐约会。」她眨眨眼,旁边有一桌已经准备好简餐跟咖啡。
我被他们拉着坐下,可以猜出来,阿亦一定是去男公关店找的这两个宝,两人简直把我当成大小姐服务,无微不至。
好吧,我还是有点小小开心。
因为已经很久不曾被人这样捧在手心里关怀,以及细心地问我说上午的工作累不累啊,有没有什麽烦恼的,人都是视觉动物,面对这样的青春,还是会有点小动心。
美好的午餐约会──直到蜥蜴那家伙出现为止。
当我对视到他,尴尬到脸忍不住燥热起来。
他错愕地愣在原地,别过脸想要装做不认识地走过,但最後还是倒退回来到我这一桌。
「这是什麽情形?」蜥蜴脸色不是很好看。
两个男孩也吓了一跳,以为是被老公抓包。
「咳……别理他,这人我不认识。」
「不、认、识、?」他咬牙切齿。
「对,不认识。」我面带笑容的重复,「不是说要吃蛋糕了吗?」我故意用着娃娃音对他们说。
还看见亚琪和小泉两人一脸无辜地躲在吧台,但那眼神里完全是看好戏的笑容,真是的,怎麽不来帮寿星解围一下!
他则在下一秒用力拉住我的手臂,半拖半拉把我带走。
第一次看他这麽生气,比上次我出现在演讲的时候,还要生气。
这人到底哪里有毛病?我都搞不懂了,不对,自始至终我都没懂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