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沒結果的一些感情-Joyce篇 — 36

Joyce说完这番话後轻轻咬着嘴唇,眼波流转出丝丝无奈。但那时我实在还没有足够的智慧和判断力去理解她说话的背後意思,我甚至觉得她有点晦气,太孩子气了。平时不是说话轻柔,懂体恤别人,大方得体吗?难道这些谈吐举止是装出来?当秘书要面面俱圆的,莫非这就是她的求生技俩?

我的脑海自以为是地认同这拙劣的分析,於是带点轻佻地回应:

“那麽你就先下去吧,这天梯的底部有一分岔路,向右走二十分钟就到小巴站,如果赶时间就自行乘车吧。我跟Cindy要一步步小心下山的”我还把视线转移上天际,这时有两头大鹰在天空不断打转,我疑惑着究竟是在寻找猎物,还是像看电影般,观赏我们几个渺小人类演示幼稚和纷扰的分镜呢?实在是不得而知。

“Vanessa,阿良,我们先走吧!还是不要妨碍人家了。”

我从未听过她如此严肃,像学校训导主任般的语气,而且字里行间藏了绵密幼小而大量的铁针,她那把压得低低的声线晃如一响出其不意的闷雷,使得我像在超市偷了东西的鼠辈般,垂下头不敢直视她的拂袖而去。

我背起了Cindy,她逃离火场後身上残留的烧焦味混杂着本身的浓郁汗味,我身体的本能立即忍受不了,呕起气来。

“你是不是累了,如果太辛苦就放下我吧!”

我闭着气,没有回应她的说话。一来是那种不断传来的酸臭味迫使我闭气,二来是我正集中精神步下这段陡直而漫长的天梯,当中有很多石阶经过长期的风化和雨水侵蚀而破烂不堪,即使还有完整的,但因为梯级与梯级之间的高度距离足足有半个成年人之广,必需步步为营。

“今天你是否只想约Joyce?我的出现是否多余呢?你好像很着紧她,而她刚才也好像不大高兴。”

我仍然保持着沉默。除了上述的因素外,我也开始发觉到我的体力将近消耗尽,腿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抖震,身子也不断冒汗,只能依靠苟延残喘的意志去支撑着。

“你放下我吧,我感觉到你身子的汗正渗进我身体,还有些难闻的汗味啊!”

我听到最尾那几个字後按捺不住火冒百丈。即时急速停下,还蹲了下来。若果不是还有点点理智,我可能会把她摔到地上,再踹她一脚!

但我无法阻止自己反唇相讥,内容大概是说她自己一样有浓烈体味,还厚颜的批评人家有汗臭。更反駡她恩将仇报,是否忘记了刚才怎样拉着她离开火场之类。

“你可不可以等我?不要越走越远,算我不对吧!”也许我实在是太气,双腿竟然神奇的越走越快。到了她半哀求地要求我停下来,才发现到她跟我的距离足足有三十多级石阶之遥。之前我们还是零距离,但现在好像倒退回未远足前的状况。也许人与人之间,就是经常性有这种亲疏交替的微妙起伏!

Cindy老态龙锺的,只能侧身地先以左脚缓慢的,试探性下梯阶,待右脚费力地站稳了脚步,与左脚成一水平线後,才能再次重复这冗长而艰巨的动作。

我实在有点不耐烦,尤其是跟Joyce说过一些赌气话之後有些後悔,而她也可能真的会一走了之。这个局面绝非我所渴望的,也非我可以有能力收拾的。但Cindy还是一拐一拐,而我已经没有任何余力再背起她走完其余的路程。我焦虑的看着她自远而近,这时山顶上的浓烟好像消退了些,空气也没有刚才那麽混浊。照估计消防员应该很快会扑熄山火,然後下山。到时就可以找他们帮帮忙,这时什麽面子之类的包袱已经抛诸脑後。

Cindy的眼眶仍闪烁着点点泪光,还带点怨恨的瞥了我一眼。但不晓得是因为我曾经狠狠的駡过她,还是腿伤的痛楚而引致。我以较平和的语气慰问她是否还很辛苦,但她只懂不断摇头,更多的泪花更争相夺眶而出。

常听说女孩儿家的心事是一门高深学问,很难会令人明了的。如今终於确切地领略到了。Joyce如是,Cindy也如是。但当然我还能明白个中的分别,那就是Joyce的晦气真的会使我如热锅蚂蚁,心生不安和畏惧。但Cindy的却只能令我烦厌、两者的感觉乃是天渊之别。

山顶的火势看来仍相当顽强,直昇机已经来来回回投掷了不知好几多次水弹,接着又有一大班装备精良的消防员襄助增援。但是狂火依旧狂妄的张牙舞爪,我开始担心消防员们的安危。

这情景同时意味着他们仍然要奋战一段长时间,要求他们协助的计划有很大机会泡汤。

Cindy已经不想再走下去,无助地垂下头看着自己受了伤的腿。我也不禁地同情她。但时间已经不早了,假如再这样纠缠下去的话,不但Joyce等人会不耐烦地离去,还有的是,我们可能会被迫待到天黑,我检查过粮水已耗得八八九九。再待下去的话,除非消防员能够完成任务,否则我们可能会面对饥寒交迫的困境。

我必需尽速再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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