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網王/幸不二>La vie est une fleur — Ⅳ - Recitativo ⅱ - Ⅰ.

〈POT/YF〉LavieestunefleurⅣ-Recitativoⅱ-

Ⅰ.

是那样一个下午的时光,在他们青春岁月里仅占不足千分之一的那一个下午,那最後一记强劲俐落的挥拍,那最後一颗狠狠在底线留下刻痕的ACE球,在长月微凉的西风中无情而云淡风轻地终结了这个属於他们的迟来夏季。

青学的落败似乎不足称奇。止步於关东八强的他们虽败依旧是众人谈论的焦点,无限投予他们的几乎都是浅而易见的了然与同情,某种程度上败於王者立海的手下理所当然这点早在中学网球界为人深信不疑,至少围观学校里从没有人对青学投以鄙视轻蔑。

他不知道这究竟是值得庆幸还是十足可悲,但已经无所谓了。无论如何他们中学二年的逐梦之路已经结束,学长们作为牧羊人般的引领也将不复存在,接下来的日子这项重任将落在他们仍单薄瘦弱的肩上,他们将背负明年再也不容失败的最後征途。

至少,今年属於他们的季节已经要结束。

结束了。

当每日在校园里清扫落叶的人们再也扫不清无止尽的褐色落英时,深秋才真正势如破竹地进驻一切曾生意盎然的风景里,然後喧宾夺主地替每一寸绿意染上忧郁而雍容的颜色,回复正常作息的他们看似什麽也没有改变,唯一的差别只在回到球场上多了清除落叶的工作,以及在球场上再也看不见过去殷勤指导的三年级身影。

作为此时应带领着整个网球部的二年级部长,手塚难得地感受到真正实质上的压力,平日就僵硬无比的表情此时说是颜面神经失调都不为过了,不二如是说。乾则在一旁暗自用尺测量并记录着不知用途为何的数据。

大石满脸黑线的看着这两个队友一如往常地在凿冰,然後一如往常地冰山给他们二十圈的回应。菊丸依旧是跳上跳下地展现媲美体操选手的特技击球,顺便指点着一年级潜力十足的桃城,虽然是以极度意义不明的方式。河村正照旧地进行耐力与重量训练,此时则带上自愿加训的一年级海堂,这位看来凶恶的学弟意外地刻苦耐劳。

实际上他们都知道什麽都变了也什麽也没有改变,他们只是毫无例外的在时间推进中被感染那麽一丝物换星移的哀伤,而这不过是年年都在重演的庸俗剧情,他们都很清楚,也毫无抗拒的接受并释怀。

青学才不会如此简单被时光击败,他们以不同的形式呈现出这无言的反抗,今年被立海拉下马又如何,没有学长们的提携又如何。明年会是他们的时代,青学并没有忧愁抑郁的多余时间。至少,现在的冰山部长决不会给他们这些时间。

部员们唯一会时不时拿来哀叹的,就只有网球部的温度实在越来越低了。

“呐,手塚,英二被老师留下来了,会晚点到。”

“……嗯。”

不二似乎感觉到他原本要说出口的“太大意了”,不由得替自家大猫叹口气,看来等会儿他是逃不了跑圈了。新部长新气象,他们大概天天都得在水深火热的冰河时期中跑圈。

“不二,有空吗?上次谈到的训练计划我拟出个时间表了,你要不要看看?”乾推着他逆光眼镜走来,现在的他俨然就是网球部专属的训练员,由他制定的训练行程在过去就为学长们大力赞赏,此时此刻他更是决定将它发扬光大。这可是收集数据的绝妙机会,尤其他知道手塚绝对是乐见其成。

不二想了会儿,点头。他知道基本上如果是探讨个别训练的话手塚是不会阻止的,但他总隐约觉得这位队友的资料成瘾最近有些变本加厉,一瞬间不禁有些迟疑。他那逆光眼镜越是闪亮越让人不敢恭维。

天才的直觉通常是准确的。几分钟以後面对着火力全开的情报狂,他毫不怀疑什麽训练计划不过都是顺便,情报至上主义的乾绝不可能只单纯的做个安份的训练员。

“不二,立海大的部长,你们是什麽时候认识的?”

“不二,你喊他名字的简称Sei,你们很熟?”

“不二,幸村精市在这场比赛中没有上场,你认为他的实力可以如何形容?”

“不二,能详细些关於这个人的性格侧写吗?”

还真的是火力全开的……八卦。

勾起嘴角,笑吟吟的天才如此下定论。

“不二,还有……”

“乾。”

情报狂人因为被打断而愣了一下,这才注意到眼前人愈发灿烂的微笑,忽然间背後发寒——青学网球部的天才是绝不可以招惹的——自己怎麽会忘了这该死的网球部潜规则?

“我和立海大的部长只有过一面之缘,你就这样记录吧。”

不二刻意强调着立海大部长一词,弯起的眼有睁开的趋势,乾赶紧点头表示听见。

“其他的就什麽都没有了。”

“但是,这……”

“呐,乾。”转身准备离开的不二轻柔的语气彷佛是正在讨论天气般的平淡自然,乾原本打算拍上他肩膀的手僵在空中。“或许什麽资料都会变成没有呢。你觉得呢?”

情报狂沈默,只能满怀遗憾地目送天才离去,暗自松口气幸好自己还没完全惹毛不二周助。而当他几分钟後回到正训练的如火如荼的球场内,意外地得到冰山一句三十圈时,他才深切知道根本没有所谓“完全惹毛”,天才的资料是万万不能觊觎的。真是失策。

不知不觉将至的期中考压迫着许多人不得不放下球拍进行考前的恶补,然而对某些人来说这种小小的考试自然不成问题,比如以全科资优生手塚为首的网球部前三位,不提以强大资料汇整能力着称的乾贞治,天才不二周助不负天才之名,据同班同学菊丸英二的说法是就算从来没专心上过一堂课依旧能拿到学年排名前二十,令人好生敬佩好生嫉妒。

虽说他本人不置可否。

依旧背着没有装入几本课本的书包回家,早在几个礼拜前他就已经不再去占据迹部的大床与放映机——他的家人们都已经回来了。何况这次冰帝和青学同病相怜地败於立海,他想他如果继续住他家的话大抵会和过去每一次他遭遇失败一般时不时就被拖上球场,美其名交流练习实际上就是让迹部发泄并以无人理解的方式检讨着败因,他知道迹部不是输不起而是不喜欢输,没有人喜欢输。但奉陪他的每场练习实在太过累人了,而自己甚至就是那种不在乎输赢的绝对异类,於是他决定还是让迹部自己慢慢自我检讨,他不想惹上那种莫须有的麻烦——当然他不会让大少爷知道他这样的想法,否则自己大概会有接不完的骚扰电话。

回到家不意外地看见门口总是没放好的球鞋,他习惯性的顺手放进鞋柜,走上二楼时看见自己房间对面的门半掩,他毫不犹豫地推门而入,笑容满面:“裕太,今天很早到家呢。”

“哥!怎麽都没有敲门啊!”不二裕太不知道第几次如此向自家兄长抗议,虽说他也大概知道这种抗议对於他的哥哥毫无意义,不二周助依旧是那样笑吟吟不带悔意。

“是裕太自己没有把门关好的呢。”

他说,自然而然地坐上侧边的床,无视一旁投来莫可奈何的白眼。不二裕太真的拿他这位表面温和实际却恶劣不已的哥哥毫无办法。他叹口气放下手中的运动杂志转身正对着那双眯起的眼,忽然间他发觉自己刚才要说的话此刻他不知该怎麽开头提起,挣扎片晌後他只别扭地问:“⋯⋯哥,你知道这周末是全国大赛决赛吗?”

“知道啊,当然知道。”

“是那个神奈川的……”

“裕太。”不二周助轻轻喊他的名字,肯定的语调似乎是在让他吞回未出口的话语,裕太怔住。而他保持着一如往常的笑容:“我都知道。”

——那你有要去看比赛吗?裕太没有把话问出口,他隐约从他兄长方才揉合着一丝平淡的语气里听出些不知从何而来的复杂,而它似乎早已给出了这问题的答案。何况不同学校的他们就算要去想必也该是和自家队员一起,至少圣鲁道夫的前辈一定不会放自己和青学学生一起去的……就算是跟他的哥哥。

见自家弟弟因思索着什麽而皱起的眉头及不知该说些什麽的窘迫神情,不二周助呵呵笑了出来,尽管总是恶声恶气的但实际上裕太只是个别扭的孩子罢了,就算赌气转到圣鲁道夫他依旧是他可爱的弟弟,而这位弟弟的心思他再清楚不过了。

“裕太就和学长们去吧,我就不去了。”他无视弟弟的抗议揉上他的褐发,难得没有恶质地提出不如一起去吧别管你们学长这种论调,不二裕太对这意外的纯良感到意外不已,而他的兄长只继续保持着笑意,没有作出解释。

土曜日,过分灿烂的秋阳挥洒着熠熠的金色,被风扬起的天蓝色纱帘不过片刻便丢枪弃甲任由光影张扬地侵略宁静的室内,即使奋力地扯着毯子依旧敌不过刺眼光线的入侵,挣扎许久後他不甘愿的从梦中醒来,眼前晃动的浮光掠影正清楚地宣告正午的来临。他恍惚地走向自己的仙人掌们道声早安,对於屋内的静谧感到了然:裕太已经去看比赛,而由美子姊姊和母亲应该已经在进行名为逛街的例行性女性活动了吧。

忽然间他对那时下意识地拒绝和裕太一起去观赛感到後悔。他没有试图说服自己那不是一次冲动赌气的婉拒,因为那确实是,显而易见。

该做什麽好呢,他想。不再把那已经与今年的他们无关的全国大赛放在脑海里,此时此刻他只想专注於难得没有任何安排——例行的书店行程自从那次被手塚打乱後就不知为何再也没有恢复规律——的假日,这样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如果整天待在家里似乎相当对不起那勤劳进行核融合的发光星体。

要不要找什麽人出去呢,他认真思索。

小景?即使没有去看比赛大概也在练习,不能招惹。

小虎?似乎已经回千叶去了……

侑士?即使有练习大抵也翘掉正和不知道什麽人在约会吧。

手塚?一定去看比赛了,乾也是。

英二和大石,似乎是一起去抢购最後一日促销的牙膏了,实际上应该是英二拖着大石去的吧。

阿隆、阿桃和海堂大概都有各自的训练进度……

忽然间不二周助有种自己似乎人缘极差的错觉,当然他知道这只是错觉。

……应该只是错觉。

午後二时他终於下定决心独自出门,方跨出家家门的脚步却硬生生被那缺乏的目的地止在原地,往日只要带上相机与素描本便能自然而然四处游走的那份情调今日似乎没跟上他出门的步伐。他深吸口气,决定还是先向前走吧,或许它会冷不防地再次出现他身旁指引方向。

走走停停地不断将各种寻常却趣味十足的画面烙印在镜头里,他想独自一人倒也有独自一人的悠闲,能更加毫无拘束地为任何事物吸引驻足。不二周助是自由自在的一朵浮云,他记得之前某次和乾一起读书时正在翻阅语文修辞的资料狂曾如是造句举例,当时他微笑回应是吗倒也没什麽不好,亁沈默盯着他看一会儿後说一点都不好,因为如果没人好好注意的话就会不知道飘去哪里。而突然间他不知为何感到有一丝心虚,虽说他也不知道这心虚从何而来。大概是自己觉得这样的形容太过贴切到几乎带着责难。

之後亁并没有再提过那次不明所以的譬喻,自己也理所当然的毫不在意。或多或少这的确证实了亁当日的国文修辞毫无问题。

不知不觉间不二发觉自己来到了车站前青学正选们部活後最常结伴厮混的商店街,人来人往的骚乱提醒了他此时是土曜日傍晚人们最乐於踏出家门的时刻,路上绝对称不上少的青少年成群结队让他一阵眩目,他胡思乱想到自己的独自一人某种程度上实在相当能影射现代学生霸凌与排挤的议题,虽然通常戏弄他人都是他的工作。

“不二?”

“……乾?”

不二刚从天马行空的自嘲式想像中回过神来就看见熟悉的逆光眼镜在前方停下,他不由自主觉得这世界实在太小了。这时间乾难道不该已经回家分析数据了吗?

“你今天没来看比赛。”乾推推眼镜。“我分析了一些可能原因与外在因素探讨,你没兴趣听的机率是73%,所以我就不提。而此时独自出现在这里也可初步判断有6种可能,其中4种因可对照变因不足暂不考虑,剩下机率最高的可能为单纯为摄影而独自出门。无论如何,今天比赛的内容你想知道的机率还是超过84%。”

不二习以为常地勾着嘴角点头。和乾这种情报狂人沟通大多时候需要做的只有最後的点头与摇头,因为他会把过程中你会想说或即将想说的一并说完,以乾式数据流的分析。某种意义上这样也挺有趣。

“就站在这里说也不太好,我准备去一趟大田花市找找乾汁的素材……不如一起,我边走边说?”乾这番话说得不可不谓心机不重。以他对不二的了解(至少是目前可探知的部分)这样的提议毫无被拒绝的理由,而他希望一起到花市的原因可绝对不止是因为乾汁而已。

不二作为乾汁的爱好者也是唯一知道它存在的人(乾似乎打算等改良研发出更有趣的口味後再让青学其他人尝试)他想也没想就做出肯定回覆。乾异常反光的眼镜他不是没看见——他们的数据狂还真是锲而不舍再接再厉。青学天才忖度道,即使出了校园他依旧是青学天才,想暗算他可没那麽容易,乾如果打着没有手塚在他就不能借刀杀人那就大错特错了。何况大田花市对他来说可熟的像是自家花园。

於是不久後他们并肩走在花市里的身影令某个曾败於青学的中学生大感惊恐。他在不远处已经看过了另外一对并肩的身影。

当然不二与乾并没有注意到那人突然戒慎恐惧的姿态。

“决赛的结果不必说我想你该也知道。”

“王者二连霸,我的确知道。”

不二毫不意外也没有丝毫质疑的论定,实际上中学网球界无论什麽人在看见今年立海大的强劲实力後也只能做出这样的结论。他们的王者之名不是浪得虚名,今年这届正选更是势不可挡,曾站在网前和他们对峙的青学就切身感受到那份王者霸气。或许某种程度上他们早在舆论与心理意识的压迫下注定了要输给这样一个对手。不二倒觉得无所谓,反正他依旧是赢了,反正明年的青学会赢的。

“今年决赛大阪四天宝寺对上神奈川立海大附中,坦白说丝毫不让人意外。早就是老对手了。”乾跟着他的脚步一起停在摆满仙人掌的遮阳篷下。“比数上,3:1,立海只输了一场双打。”

“……这样啊。”

他弯下身去细细欣赏几盆美丽盛开着的桃太郎,一旁店主热情的向他走来介绍着昨日才送达的稀有品种,那位慈祥的中年妇人看他还是个年轻小伙子甚至笑说能给点优惠。他不禁噙上一抹感激的笑意,果然喜欢仙人掌的都是好人。乾叨叨絮絮的迟来实况他左耳进右耳出,虽说他依旧记着大半也懂得适时的回应点头,但实在不能算有多上心。

乾闪着逆光眼镜没有对他的心不在焉作出评论,眼镜下的目光四处游移,在五花八门的各色店铺间似乎在找寻着什麽。他语带兴味的如是提问:“所以,你对这次决赛有什麽看法?”

“⋯⋯嗯?”不二一愣。与其说他没反应过来,不如说当下他倒是真的没什麽看法,乾详尽的解说虽是精彩但也不过就是精彩罢了,立海的强大他早就知晓而没有更大的冲击。一怔过後他定睛一瞧捕捉到乾微微挑起的嘴角,瞬间有些了然,方才乾刻意漏掉单打一的战况没有说明就是打算让他自己撞上话锋吗?

“你又打算挖掘八卦了吗?乾。”他弯眼微笑。

“…不二,这可是相当重要的资讯,对於未来可能再与立海对上的我们来说。”第二次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为天才的笑容恫吓,乾身为青学第一的谍报人员此时已经能坦然直言,会被察觉完全是意料之内的事。何况这麽明显的试探结果并不是他今日花市之行的目的。

“你还真是不死心。”不二收了收过分灿烂的笑意,撇过头去将目光放向另一旁品种特异的多肉植物,他知道乾的说法本质上而言确有其理。“我告诉过你,仅仅一面之缘。”

“是实话的概率大於85%,我没说你骗我。”乾如是回应,顺手记录了方才注意到的乾汁可用新材料。

不二挑眉不语,他不认为这位队友有如此容易打发,那逆光眼镜实在闪亮的让人无法直视。他的脚步轻松惬意彷佛在无人的林荫道上悠闲的漫步,在人来人往的市集里他是独特的一道风景,连同一旁亦步亦趋的高大队友任凭行人投来褒义的注目。他们维持着微妙沈默的僵持谁也没先开口,乾依旧是左顾右盼而无止尽的振笔疾书,不二依旧是勾着嘴角温和的眯着眼欣赏花草。市集中段有店主正摆放着几盆橙黄的植物,弯着腰的男人将几株不合时节盛开的矢车菊放入灰白的塑胶篮里,整片红橙黄绿,鲜艳的刺眼。一位老妇人牵着活蹦乱跳的小女孩从他们身旁走过,恰巧掩住不远处走来的身影,乾认出那两个轮廓。

“真意外。”他打破沈默如是说,不二抬头望向他,他推着眼镜的俐落却明白揭示他意料之内的了然。不二对他的口是心非不置可否,此时的他亦清楚瞧见那两道身影,因此只来得及在他们踏入焦距前将五官堆满笑意。他没注意到嘴角的弧度比往常高出几分以致於乾又暗自记录。

来人的样貌既是熟悉又是陌生。眯着眼的瘦高少年朝着老友望去极具深意的一眼,立海的参谋几乎是一瞬间就理解那副眼镜下关於这意外巧合的真相,情报至上主义的他们此时此刻正全神贯注地准备将它发挥的淋漓尽致。

而瞥一眼自家参谋也参悟了什麽的神之子似笑非笑,站定脚步挑眉不语。天才投来的目光和他一般兴意盎然,带了点讥诮。他们面面相觑,刻意地站在原地对望而不出一丝声响,就只是面面相觑。

等着收集数据的二人顿时有些尴尬,不约而同咳了声。无论如何再这样瞪愣下去看似也不是办法,原本等着谁先说些什麽的只能预定暂延。柳首先开了口。“真巧啊,贞治。”

“是啊,莲二。”

青学数据狂显然没有立海参谋的淡然,一句问候僵硬无比。惹来的是天才与神之子化作合声的呵呵一笑。

今天实在不是情报人员的日子。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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