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决定先把所有精神全放在追求王小芬身上,毕竟我对其他吻过我人仍然毫无头绪。而且,虽然可能性比较低,但如果拖延下去,一旦王小芬交了男朋友,那我要追求她便多了一重障碍了。
我留意到王小芬每当跟我说话,也会变得异常紧张,可能她真的是对我有意思,要追求她应该不是什麽困难的事,决定展开攻势。
我问:「小芬,你在放假喜欢做什麽?」
「到图书馆看书。」
「还有呢?」
「到书局买书。」
「喜欢听音乐吗?」
「嗯……最喜欢听莫扎特、巴哈作的曲目。」
那未免太闷了吧!对於兴趣内向的异性来说,要寻找共同、有交流的活动已经是一大难题。
她又说:「还有……在家里做甜品。」
我灵机一动,道:「其实我也曾经学习做甜品,但总是做得不好吃,所以放弃了!不如小芬你教我做吧!」
「可……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笑道:「明天是星期六,不如我们下午去逛街买材料,然後就一起做甜品。」
「嗯!」
再走了一段路,我们便到了等车的巴士站,然後分道扬镳,临别一刻她仍是在甜蜜地笑着。
今次我志在必得。
**********************************
我回到家中,见阿强正在沙发看电视剧,便问:「你还没睡吗?」
「我担心你嘛!」
「担心我?为何担心我啊?」
「担心你真的向那些人求情,反被人欺辱。你那麽晚才回家,究竟跑到哪里去?」
原来是指这件事,今天一次过发生太多事,我也几乎忘掉了。
「我刚才去了孤儿院一趟。」
「哎呀!怎麽不叫我?我也很久没去探望赵姑娘了。」
「事出突然……」我不能把外星人父母和超能力一事和盘托出,便道:「我也是一时兴起才去。」
「怎麽了?孤儿院变成怎麽样?有见到其他朋友吗?」阿强十分雀跃。
对了!虽然我从赵姑娘、权叔、王小芬身上问不出其他人的名字,但说不定可以从阿强口中获得线索了。
我问:「阿强,你还记得跟我们一起在孤儿院长大的朋友吗?」
「你倒考起我了,都隔了那麽多年,我只隐约记得几个。」
「那几个叫什麽名字?」
阿强认真地沉思起来,说:「有个叫阿健、有个叫阿德,还有个……叫华仔,其他便不记得了。」
「怎麽全也是男的?女孩子呢?你记得哪几个?有没有跟她们联络的方法?」
「你也知道我素来不会跟女孩子玩,哪会记得她们的名字?」
「是吗……」我大失所望,恐怕要找出这份女玩伴的名单要花好些功夫了。
阿强睥睨着我,问:「都过了那麽多年,你突然找这些女玩伴出来干嘛?」
「没什麽……只是有点事想拜托她们……」我含糊带过。
**********************************
我浏览着网页,看着常用中文名字列表,希望可以勾起我的记忆。
阿丽……嗯……我记得曾经叫过这个名字,对方是一个胖女孩;胜儿……有点印象,但又好像字眼上有点不同;家妙……安娜……妙娜……对!好像有一个叫妙娜,还是妙丽呢?
唉!脑部也快要缺氧了,才推敲出几个不太肯定的昵称。这种感觉就像考试遇上多项选择题时,每个答案都似是似非。
似乎真的只能以王小芬作起点了。
虽然我不是什麽帅哥、贵公子,但要把她这种质素的女生追上手应该不是什麽难事。可是,当从她身上夺回超能力之後,我要怎麽处理这段关系?毕竟她不是我希望厮守终生的理想类型,对玩伴始乱终弃未免太无耻了吧!而且,王小芬很可能从未跟异性交往,第一次拍拖,还未享尽甜蜜便被抛弃实在太惨了!
我睁开双目躺在床上,仍为是否追求王小芬一事犹豫不决,心中彷佛同时出现天使与魔鬼,不断透过舌战左右我的决定。
无法入睡的我只好浏览新闻,藉此消磨时间,一个标题吸引了我的注意──《学校工作受欺凌,十八岁青年不堪压力跳楼亡》。
内文讲述一名十八岁的学生,受到同学和老板两方面的欺压,终是情绪爆发,自寻短见。我刹时感到一阵苦楚,其实我现在的环境跟死者不遑多让,在学校开罪了小霸王,难保将来他不会耍手段迫我半途辍学,即使能捱过这个阶段,这个社会实在太多成绩比我优异的人,而且不依靠人际关系是无法得到高薪厚职,只能继续受人白眼的生活,说不定最後还会因抵受不住压力而轻生。
相反,如果我现在狠下心肠几次,就能改写命运,大不了将来当了王子後,便多作善举,来抵消我所犯下的罪孽。况且爱情从来是合则来,不合则去,甩掉女友又不是什麽作奸犯科的事,我又何需过度自责呢?
就这样决定吧!为了将来的幸福,我不能再顾忌其他事情。
**********************************
翌日,我跟王小芬相约出去吃午饭和买甜品材料,虽然我看得出她已作悉心打扮,穿了新衣、化上淡妆,但还是难掩她身上的缺点。
「咦?你怎麽没戴眼镜?」我指着她细小的眼睛。
她怯怯地道:「你不喜欢吗?」
「不……只是……有点看不惯。」
她旋即显得慌张,可想而知她是个十分在意别人看法的人,为免她继续纠缠在这问题而不高兴,我便改口说:「其实你这样也挺好看。」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连忙转话题:「我也饿了,去吃饭吧!想吃什麽?」
「你决定吧……」
基於我收入不高,只能带王小芬到廉价的茶餐厅吃饭,幸然她并不会介意。尽管我们踏出了约会的第一步,亲密程度却没有任何变化,她仍旧是被动地回答我的问题,举止也十分慎重,而她更多次不小心折断了筷子、扭弯了刀叉,可见她仍是相当紧张。
回到街上,我们仍是并肩而行,每当我尝试靠近她,但只是稍为触碰了一下,她便会如触电般缩退。
唉!我昨晚还是满怀自信的,想不到那麽快便停滞不前,有什麽方法可以打破僵局呢?
就在我低头苦思良策之际,忽瞥见前方的十字路口由绿灯转为红灯,连忙急停,但见王小芬似乎看不清灯号而继续前进,我连忙握着她的手,把她硬生生拉回来。
我们就这样正式握手了,她起初还是有点抗拒,不敢跟我对视,手握力随着加速的脉搏增强,令我隐隐生痛。但机不可失,即使她握碎了我的骨头,我也不能流露半点痛苦的神色,誓要坚持到底。未几,她的表情由紧张变成甜蜜,手握力亦逐渐减弱,任由我把她牵走。
我们受爱情剧集或电影薰陶,总以为要对方火速爱上自己,一定要有刻骨铭心的奇遇或是别出心裁的浪漫,但这只是适用於一些不乏裙下之臣、渴望有新惊喜的女孩。
但对於王小芬来说,有人跟她约会已经是最大的惊喜,牵牵手、亲亲嘴已经是梦寐以求的甜蜜行径。她只是对自己没信心,怕对方不喜欢她,才会那麽羞涩和被动,才会有我一接近她便退缩的反应。所以,热情主动就是最厉害的武器,任何言语探试都是多余,只有直接的行动才能攻破她的底线。
接下来,要进一步提昇她的自信心。
我们去了一些专门店买甜品材料,虽然王小芬外表笨拙,但不得不佩服她对甜品的知识,对各种牌子的材料的优劣之处、配搭上有何不同效果都了然於胸,而我就如小学生般不时请教她,顺利成章称赞她的本事,逗得她很是高兴。
可是,当她露出兔板牙,对着我傻笑的样子,真的很点儿难看……
**********************************
备齐材料後,我们便来到她租住的唐楼单位,两房一厅,面积比想像中还要大,墙壁贴上了可爱的公仔墙纸,四处摆满了精致的装饰品,鲜花散发出怡人的香味,布置精简整齐,跟建筑物残旧的外观大相径庭。尽管主人不是什麽美女,女儿家的房子还是有别於一般人家的。
我问:「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吗?」
「不是啊!我跟一位朋友租住,房东是甜品店的老板,所以租金不贵。来!我们先做蛋浆吧!」
王小芬很专注地教导我弄甜品,可是我却一直心不在焉,说到底,我对制作甜品一点兴趣也没有,只志在制造更多二人独处的机会,俘虏她的心,亲吻她夺回超能力。
相较於初初见面时,她对我的态度已没那麽陌生,很多时更会主动靠到我身边,捉住我的手调整我的手势,足见她已正式把我当成男朋友了。不过,要深情接吻还是需要一个触发点,若急於求成,只怕会弄巧成拙、前功尽废。
「你觉得很闷吗?」她打断了我的思绪,大概是见到我提不起劲,我连忙说:「不是啊!很好玩。」
我旋即加快搅蛋的速度,不料力度过猛,蛋汗飞溅到我俩的脸上。
「对不起!」我连忙拔出纸巾,小心翼翼地擦掉她的脸庞,只见跟我对视的她立时脸颊嫣红,浮现出两个像太阳般的圆印。
机会来了!
我轻托她的下颚,缓缓靠近她的脸庞,心脏猛然跳动,这毕竟是我懂得男女之爱後,第一次跟人家接吻,对我俩来说,也是重要的时刻。
但王小芬的容貌向来不讨好,而她这个发愣的傻样子更和患有智力障碍的孩童相差无几,於是我索性闭上了眼睛,苦口良药,豁出去吻了她。
我们的双唇甫一叠上,一股力量旋即如洪水般涌进我的嘴巴,继而游走全身,同时这股力量又产生无穷的磁力,令我们的嘴巴黏得更紧。
她忽地眉头一皱,双掌击向我的胸口,我只觉一阵闷痛,如被武林高手重重打了一掌,身子飞出开放式厨房,直撞墙壁,上方的摆设全数落在我身上,很是狼狈。
「星海,你没事吗?」她连忙跑上前欲扶起我,可是力气却大不如前,跟一般的少女无异,相反我却感到浑身充满能量,筋骨畅顺无比,痛楚亦缓减了不少。
「不打紧。」我握着她的手借力站起,只见她立时脸露难色:「痛……痛……」
我连忙松手,尴尬地道歉,心中暗自为重夺超能力而欣喜,总算不枉我花了那麽多功夫,又牺牲了自己的色相。
我先协助王小芬执拾四散在地上的东西,当我看到一张身材出众、打扮性感的美女照片,便问:「小芬,这个女孩就是你的同屋主吗?」
「噢!她是朱艳丽,也是我们在孤儿院长大。」
朱丽艳,我稍为勾起关於她的记忆,印象中她是众人之中最喜欢吃和懒惰的,所以身型一直偏向肥胖,想不到分别多年,她会变成如此出众的美人。
既然她也是我的儿时玩伴,就有机会是吻过我夺去了我的超能力,所以我有必要结识她,探个究竟。
我又问:「那麽,她今晚会回来吗?」
「应该不会了。」她流露出忧郁的神色,道:「本来我们是一对互助互勉的好友,但自从她一个月前身型变得窈窕後,就开始跟我疏远,放学後就不知跑到哪里去,几乎每一天也是凌晨时份才回来睡觉。还是不要讨论她了,我们继续做甜品吧!」
王小芬拉着我回到厨房,她的态度比刚才主动得多,不再介意任何亲昵的接触,举止亦变得娇媚起来,似乎刚才的一吻已确立了我们的情侣关系。
只不过,美女撒娇能增加媚态,但丑女撒娇只能令人感到恶心,再这样下去,恐怕我还未吃甜品,已把今天吃的东西全部吐出来。
既然我已顺利回收了超能力,亦没必要留在这里,便煞有介事地说:「哎呀!我忘掉了今天约了一位朋友吃饭,要先走了。」
「嗄?」她显得失望,又兴致勃然地道:「那不如邀他一起来吃饭,然後吃我们炮制的甜品。」
「我的朋友很害羞的……他不习惯跟陌生人吃饭……我下次才正式把你介绍给他吧!」我支吾以对。
「介绍?嗯!」她猛然颔首,然後低头窃笑,大概是把我所用的词汇无限延伸吧!
离开了唐楼单位後,我立时如释重担,眼中只有下一个目标。
我来了!朱艳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