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屋里,御风已然苏醒。
在意识到自己所处的不是茶棚,而是一处仅可挡风遮雨的破草屋时,他整个人霍然清醒。
屋外,一片橘红恣染,意谓着他已昏迷大半日,至於慕容芷则不见踪影。
是被人劫持了,还是她早已撇下他迳行离去?
撇开所有猜测,他打算自行一探究竟。
直坐起身,待昏眩过去他才缓缓站起,忽地脚尖踢到一物,低眼瞧去,见是慕容芷的随身佩剑,心口忽地一跳。
剑在人不在,难道她已遭到不测?
他转身奔出草屋。
屋外,清泉涓涓,随着红光曳洒,耀目异常。
御风的眸光闪动,不为那耀眼的水粼波光,更非那如缎清泉,而是染上橘红光泽的一颗大石旁,那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那身影半挨着大石,状似憩息。
他轻悄无声的走过去,来到大石旁,她的身边。
甫靠近就觉她气息急促,两颊异常嫣红,就连他这麽近身瞧她,她也没有任何反应。
这让他不解。
她的警觉性向来灵敏,往往未近身,她就能察觉到他的存在,如今她眼眸半闭,半个身子等於是摊靠在大石上,向来端整的衣容不再,虽然仍是男子的里衣、绸裤,但衣襟束带松落,雪肌微露,绸裤湿透、服贴,姣好的体态再难掩饰。
他不知道她待在这里到底多久了?又为何会呈现这般秀色可餐的模样?
待他伸手碰触她垂靠在石上的臂膀,其热烫的温度让他眉心一蹙。
「霁月公主,你听得到我的声音吗?」他紧握着她的手,感受到她的掌心不断渗出薄汗。
她微睁眼,往他看去,红嫩唇瓣动了动,被抓着的掌心也不断骚动。
她声如蚊蚋,眸心涣散,看起来像是病了。
「身体不适,为何还泡在水中不起?」他忍不住叨念,一扬手便要将她揽入怀中。
她挣扎着,不想让他碰触。「我说……别碰我……」
他面上微怒。「这个节骨眼,可别耍公主脾性,这里就只有你我二人,你要受了风寒,就有得好受了。快过来!」
「不。」她摇头,摇得好无力。
泡在水里,起码这冷泉可以冲散不断袭扰的燥热,好让她全心应付体内不断流窜的激潮。
但若真让他碰触,亦或离开这冷泉,她很难保证自己还能抵抗药性,不让自己受药所控制,做出让自己後悔的事。
就差一点啊!就差半个时辰她就可以让体内的药性褪去大半,倘若他没出现,她就能成功了。
但现在他醒了,还执意将她带出水里,莫非一切就如她心中所想,他跟那群人有勾结,使着这把戏就为了看她出糗、看她落难,亦或让她臣服於他,成了他的人,好让她连拒婚的企图都别想有?
圣命难抗,嫁给他是早晚的事,他有需要猴急至此吗?亏她这一路对他已有些微改观,虽说他有时候嘴贱了点,但起码她对他,已不若之前的反感。
而今,他一手摧毁了她对他的信任与好感。
不察她面色有异,御风一心只想快快把她从水中带走。
然他才碰到她的手臂,她却有如烫手山芋般的将之甩开,更甚者,还拉开彼此的距离,却因退的过猛,又全身虚软无力,眼看着就要直挺挺的往後栽去,正当她的脑袋即将嗑碰上一尖削石头时,他身形倏闪,为她挡去足以窒命的锐石。
他深抽了口气,斥喝出声。「你这女人究竟在发什麽神经?」
他紧紧圈抱住她的腰身,温热的气息徐徐喷向她耳际、颈项,虽是为了防止她再碰撞,殊不知此举让怀中佳人轻喘不止,情难自禁的呻吟出声。
这呻吟声才出口,慕容芷羞愤的几乎要咬舌自尽,而御风只是微挑眉头,低眼瞅住她更显艳红的侧脸,见她紧咬着唇瓣,似是在隐忍什麽,紧握着掌心不住的发颤,就连整个身躯都绷得死紧。
见她紧绷至此,他刻意放软声调,半哄道:「你毋须如此紧张,你我虽是未婚夫妻,但日期未定,婚仪未落,我是不会强迫你提早洞房的。」
听他如此说,她并未松下心防。
「你说谎。」她吐气如兰,说出来的话竟无半丝力道,瞪视他的眼神不具威胁,透出的妩媚神采让他不由春心一荡。
他低俯着头,轻靠在她肩上,嗅闻她身上特有的香气。这香气颇淡,像是她早先所喝的那股酒味,但又揉合着一股淡然清香,份外好闻、舒爽。
「你对我怎能有这麽多成见,就因为圣上的一道赐婚就让你对我如此反感,这对御某很不公平。」
闻言,她雪眸圆睁。
公平?他竟敢跟她说公平两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