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乍明。
一抹颀长身影出现在城西不远处的商街上,只见那身影甫踏上『傲世钱庄』的台阶,便教一雪白身影给撞进了怀里。
「风!你终於回来了。」深情的字句漾出,让人心舒。
御风伸手抬起她的下颚,凝眸。「有这麽想我?」
女子轻点螓首。「自姐姐死後,你便远赴关外,七年了,这些日子来我如行屍走肉。」
御风敛眸。「七年前,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她摇头。「你管不住玉贝儿的心,更不能阻止玉贝儿爱你。」
他扯唇冷笑。「你的心思不该浪费在我身上,只要将你的职务做好,那就够了。」
当初,他不该听荸荸儿的话,收留玉贝儿,现下他要娶亲了,更不能留下这个麻烦。
日子,还是过得清静点的好,多了两个女人,等同自找苦吃,何必!
旋开脚,他掠过她就走,玉贝儿不愿就此放弃,奔到他身前。
「风,你何忍将我推开,把我送给我不爱的人。」一双含怨丽眸直望进御风亮眸深处。
面对她的质问,御风眸底失了暖意。
他眯起眼,语气略冷。「你若执迷不悟,我会彻回你的职权。」
「我无所谓,我之所以守在这里,也是为了你,现下你回来了,就必须恪守承诺,娶我为妻。」她等了好久,却等到他一纸下嫁於他人的书信,这教她情何以堪。
「我没承诺过娶你。」他不耐烦了。「我更不会爱你。」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爱我。」她执意要他守诺。「况且,你答应过姐姐,要照顾我一辈子。」
她明白自己太心急,但等的越久她的心就越慌,顾不得矜持与羞耻,一心要他常伴在侧,况且她有自信,凭她的姿色,她的交际手腕,绝对会打动他的心,成为他真正的贤内助。
他脸色沉下。「那你就准备嫁人吧。」
撇下话语,他毫不怜惜地拨开她,大步走进钱庄,庄内的文总管一见主子来巡,便赶紧出迎。
「爷好。」
气氛很奇怪,主子的脸色也很臭,文总管不用问便知,姑娘又向主子索承诺了。
文总管内心长叹,看着玉贝儿那张惨白的脸,心疼得紧。
姑娘对钱庄的付出,大家有目共睹,前阵子有人潜入庄内,姑娘为了保护庄内的安全与钱财,险些失了性命。
守庄子的武夫不少,姑娘的功夫更是莫测高深,她是异族公主,却没架势、没派头,待下人犹如朋友般。她痴心跟定了爷儿,不问辛苦。而爷呢,打从荸荸儿姑娘死後,那心像是尘封了,任何人也踏不进,尽管姑娘拥有同荸荸儿姑娘一样的容貌,也打不动爷儿的心,但在众人心里,姑娘同爷儿才是最匹配的。
「我离开这七年,可有发生任何事?」他翻动帐册,打断了文总管的思绪。
主子既提起了,那他不如趁机将姑娘的好说与主子知晓,希望主子藉此了解姑娘的用心与牺牲。
於是他赶紧回道:「有的。三个月前,有一名黑衣人夜探钱庄,让姑娘给趋离了,但那黑衣人不死心,找了几个武功极强的人来袭击。」
御风眉头略挑,回眸瞥了眼玉贝儿。「有受伤吗?」
玉贝儿摇头。受伤他会心疼吗?怕是冷着心,没感觉吧。
「姑娘,你怎不实话说给爷听呢?」皱皱眉,文总管为玉贝儿叫苦。「姑娘为了救大夥儿,被砍了三刀。当晚,她发着高烧,大夥儿为她请了大夫,怎麽也看不好,要不是姑娘命大,现下爷就看不到姑娘了。」
御风蹙眉向她。「受伤了,为何不说?」
玉贝儿眸中染水雾。「说了,你会有感觉吗?」
他没作声,脸色一派沉冷。
「怕是没有吧,因为你心里,根本容不下我。」低眉敛眸,她觉得自己未免太凄凉。
做了那麽多,把青春年华都蹉跎了,只换来他的冷漠。
御风挥退文总管,缓缓走向她,抬眸。「伤到哪?」
她眸闪光泽,心中燃起一丝希望。「那伤口已结了疤,不打紧了。」
他敛眸。「既然这样,那就算了。」
说罢,待要转身,玉贝儿赶紧叫住他。
「风,你……就这麽走了?」她为他牺牲,他关心的话语居然只那麽一点点。
心,不自主的往下沉,不明白,为啥她做了那麽多,还是无法取代荸荸儿在他心中的地位。
他挑眉,回眸。「不然呢?」
她低眼,不发一语,转身走进斗室。
他眉眼敛下,尾随入内。
人才入内,便见她卸去一件件罗衫,仅剩肚兜与亵裤。
他看到了裸露在锁骨间的那道疤,又深又长,直没入肚兜,可以想见当时的伤有多重。
他眯起眼,没说什麽,仅是从袖口拿出一瓶药,递向她。
她看着那瓷瓶,扯了抹苦笑。「我要的并不是药。」
他唇角淡出冷痕。「我能给的,就只有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