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反骨小子女天師 | 血案卷 — 第八話  鋌而走險

毛大钧莽撞冲到衙门击鼓鸣冤,但他一番伸冤之词,却让堂中的梁县官硬生生驳了回去。若不是吴开来是落烟镇的仁者善长,梁县官看他薄面,才没判毛大钧扰乱公堂之罪,训斥几句後,就唤衙差将他撵出去。

吴开来听毛大钧娓娓道来,终掩不住连日来的凄苦,男儿泪频频滴落。这事儿连县府衙门也不肯揽下,审决公文指日便到,就算马银霜救得方夫人回来,也定赶不上刑期。他与方家几代交好,彼此情谊早胜於亲人手足,如今要他这半月多来所做之事化为尘埃,那份痛心当真旁人无法可想。

毛大钧心中何尝不苦,马银霜将这事交托给他,也是盼他能有所为,可惜他又何德何能一挽狂澜,让此事现出曙光。

「大钧哥哥,吴世叔,你们别灰心,银霜姐姐曾告诉我,即便是最後一刻也有转圜之机。当初我与怜星姐姐何尝不是如此,心灰意冷想放弃逃出生天的机会,要不是有银霜姐姐,我今儿也不可能在这里。」雪凝劝道。

毛大钧愁容满面,雪凝所说也无法令他振作精神,三不五时就是一叹。

雪凝又道:「大钧哥哥,银霜姐姐如此信任你,将这事交给你处理,想是知道你定能不负嘱托。你若是放弃,银霜姐姐肯定失望,这条路行不通,难道就无其他的路吗?」

吴开来目泛余泪,听得雪凝所说,倒也消了不少失落,擦擦泪道:「不错,不到最後关头,咱们绝不能放弃。」

「没错,现今马银霜正在外头为了这事费尽苦心,我怎能坐在这儿垂头丧气。」

雪凝喜道:「你能这麽想就好。」

「我是谁,我可是毛大钧呀。区区一点挫败算得了什麽,既然这条路行不通,咱们就绕路走。我虽无才智机谋,但出些鬼点子可难不倒我,咱们明的不行就来暗的,我就不信没法替马银霜争取一些时间来。」毛大钧又恢复往日神采,自信满满。

「这麽说,贤侄已有对策了?」

毛大钧沉思道:「我是想到一些……」

「那你快说来听听。」

毛大钧道:「世叔,城东镇口是通往京城的必经之路吧?」

「不错,那条路同样也是通往港口之路,水陆两处都交会於此,所以城东向来繁华热闹,一些通商旅人常常会经由此处进入落烟镇买卖办货。贤侄问这事儿……」

毛大钧扬起笑意,神秘兮兮道:「我知道了,不过这事儿越少人掺和越好,待我盘算好再与世叔说吧。」

吴开来和雪凝对望一眼,见毛大钧胸有成竹,不知他心中到底有何计画。雪凝又见毛大钧恢复往昔那般自信笃定的神情,与当初营救自己与怜星那时的模样依旧,想他心中定然已有对策,不禁也放心不少。

午後,此时虽已入冬,但云不遮日,透着令人暖烘烘的舒适,人们趁暖而出想一吸畅快,街上市集人水马龙好不热闹,更多携老带幼出外踏青游览,来此落烟镇一览风光。不少商旅游人经由城东进入落烟镇,在落烟镇苦无店面的居民,索性便在镇外摆下摊子,排排琳琅满目的小摊,直教人瞧得眼花,吸引不少游客围伫。

许多小贩扯着喉咙叫卖,美食、珠宝、胭脂、杂耍等等一应俱全,衬托得落烟镇繁华无比的风貌。

「快来嚐嚐呀。咱们摊子虽比不上落烟镇的酒楼,但掌厨的可是曾担任京师知名酒楼的大厨,绝对色香味俱全。」那小贩抓着一一路过的游人,满脸堆笑、神采飞扬,吸引不少旅人前来一嚐。不少人见其他客人吃完面露赞色,忍不住也想嚐新换换口味,摊子前竟大排长龙,生意私毫不输镇内的商家。

此时一名路人不顾眼前人龙,迳自坐到桌边,将剩余的残食拨到一旁,包袱一搁,喊道:「伙计,来这儿收拾了。」

一旁等得心焦的客人敢怒不敢言,眼睁睁让那人占据了唯一的空桌。伙计将抹布从肩头一挥,立即快步奔来,堆笑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小的马上收拾。」

他手忙脚乱将碗筷收至一旁,又慎重其事将桌子擦了乾净,这才笑道:「差爷,您想吃点什麽?」

「你这儿有些什麽?」那差爷方头大脸,肚子圆呼呼,衣裳绷得连身躯的肥肉都一清二楚。他一身风尘,看来走不少里路,脸上尽是油光汗水,若不是穿着官服,倒像一脸富态、脑满肠肥的大户人家。

「可多了,容小的跟差爷一一细数。咱们厨子可是京城知名酒楼的大厨,货真价实的道地。牡丹燕菜、红烧肉、长寿鱼、烫面饺、蒸槐花,再给您搭上几盘点心,金丝烧饼、马记馄饨,咱们的鸡蛋灌饼夹蛋和葱,口感相当酥脆,最後喝上一口胡辣汤,包你全身暖烘烘呀。」

那差爷流了口水,睁大眼喜道:「这都是我家乡的菜呀。我走了这麽多日,早怀念家乡的味道了。欸,你说的菜全给我整治了。」

伙计一声应好,随即绕到摊子後头去。那差爷满心开怀,这麽多菜哪是一人能够吃完,但他风尘仆仆走了不少里地才来到此处,早没好好吃上一顿,如今能在此一嚐自己家乡的菜色,当真是口福不浅,初时不甘情愿外出公务,现今这份恼怒总算一消殆尽。

「上菜罗。」伙计大声吆喝,旁人连忙闪避,一盘盘菜迅速端到桌上。

差爷满脸欣喜,浅嚐一口,随即脸露喜色,猛地一口口扒饭夹菜,十足像饿了几日一般。这副馋样倒让一旁路过的外人咽了不少口水,只道这摊子的菜色当真美味无比,忍不住也来人龙後头一排。

伙计见这差爷吃了不少,盘盘菜已是所剩不多,连忙端来一壶酒搁在桌上,笑道:「这酒是咱家厨子请的,他和您是同乡,正所谓他乡遇故知,不过是他一点心意。」

那差爷呵笑连连,摆手朝那厨子挥了挥以示谢意,嘴里可没工夫说话,腮帮鼓得胀胀的。

「差爷是路经咱们落烟镇,还是来此办公呢?」

「我来落烟镇办公。」那差爷鼓着一张嘴说话,嘴上尽是油腻,说完後又不理会,只顾着低头吃饭。

伙计也不扰他,笑道:「小的替您斟上一杯吧。」

差爷笑了笑,如今有酒有肉、有菜有饭,他好吃美食,现下当真心满意足,痛快得连神仙也比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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