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以君之名 — Chapter 11.

两腿在半空中晃荡,不安份的制造出噪音。

我半躺在长椅上,半眯着眼,昏昏沉沉的,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清醒着。

以最省力的姿势看向皇桓,只见皇桓早已找回平日的健康,正悠哉的做着自己的事。

这是我不明白的地方。

明明早在星期二早上,就将病菌转移给皇桓了,为什麽还是会发烧?但是皇桓却没二次复发。

「尹君,睡一下应该会好一点。」

皇桓看着我说。

沮丧的看向皇桓,我更郁闷了。

贴在皇桓脸上的OK绷,仍旧这麽刺眼。

也不晓得,当初是怎麽下手的,都快三天了,疤痕却没有要脱落的迹象。

难道在潜意识里,我早已有这种冲动,只是未付诸行动?

重物撞击桌面的闷响传来,荆杰亚将这三天的怒气,毫无保留的发泄出来。

不对,应该说,这三天,学生会的人都这样。

见面时打招呼,然後错愕,接下来怒意。

过程看得我和皇桓毫无头绪。

其实这是串通好,你们要一起玩的游戏吧?

再不然,我也想不通你们为什麽这麽有默契的,做出相同的反应。

玩了整整三天,现在正在迈进第四天,这种游戏也该腻了吧。

火药味充斥的学生会,还挺可怕的。

唯一一个像平常样子的,反而是平常最不平常的宫于以了。

可是宫于以又总是话中有话的,就让我失去了问她问题的欲望。

放眼望去,其实学生会的人都不太正常,是这样的意思吗?

这种结论,很难让人接受啊。

「今天要一起回家吗?」

皇桓坐落在我旁边。

十几年了,早就已经习惯放学一起走了,但是皇桓却依然每天都这麽问着。

之前曾经好奇过,他每天这麽问的原因,现在倒是对皇桓尊重人的习惯感到松一口气。

我瞄向写在黑板右侧的日期,大大的,清楚的白色字体。

星期五。

烦恼又增加了一项。

我现在才想起很严重的问题。

我这全身坑坑疤疤的,怎麽拍照啊。

但气色方面倒不担心,化化妆就掩饰过去了。

靠美色捧饭碗还不好好爱护自己。

我大概会被所有人崇杀吧。

「今天我会先走,晚上在外面解决晚餐。」

我眯上眼睛,用着沙哑的声音说。

打工的事情,还没跟皇桓说呢。

真要开口,却又不知道该怎麽起头。

「那你顺便去看医生好了,健保卡我有带。」

皇桓像是证明他所言不假,从皮包里抽出一张卡。

连我都忘记放在哪里,为什麽我的健保卡你知道在哪里?

「原本今天要跟你一起去的,不过你有事情的话,就自己去好了。」

我眨眨眼,反应不过来。

皇桓竟然连原因都没问,就答应了?

是对我太放心,还是对自己的自信太有信心?

「要记得去看医生喔。」

皇桓忍不住再提醒一次。

将卡片收进口袋,一旁听我们对话很久的荆杰亚开口了。

「都几岁了,难道不知道感冒生病要看医生?」

小心上火气,代理会长。

你的头都要冒烟了。

谁不晓得生病要看医生?

只是不喜欢特地换衣服出门就只为了看医生。

而且以前小时候,感冒只要睡一晚就会好了。

哪里像现在,拖了三、四天还这麽严重。

「你们今天应该很早就可以回去了吧。」

现在能看到的桌子,桌面都乾净得跟几天前完全无法相比。

这就是为什麽所有人像不定时炸弹般危险,却都还没爆炸的原因。

因为事情都忙完了嘛。

最低限度的和平就诞生於此。

我抓起充当棉被的校服外套,翻找着上午来探病的依凌帮我送过来的口罩、墨镜还有帽子。

想不到平常傻傻、天真的依凌,竟然知道我会在国中部的学生会室。

我还以为自己保密得很。

惊讶归惊讶,中午经过学生会室的荆杰亚看到来探病的依凌,还是如往常般,念了顿皇桓。

探病来学生会室?当这里医院啊。

还记得荆杰亚是这样说的。

天真小孩也真不愧是我的好朋友,一致的对荆杰亚抱持「三不政策」。

不看,他入不了我的眼。

不听,他念不进我的耳。

不说,他无法增加训话内容。

反正他念完了,就会自己停下来。

不过我不记得有这样教过这傻孩子这样对人。

说真的,依凌看起来很有自己的感觉。

无视怒骂的荆杰亚,我把学生会挪用公款买的点心端出来,请依凌吃。

那份点心原本是皇桓的,但皇桓分一半给我,可惜现在感冒不能吃甜食,索性整份给依凌。

依凌虽然瘦瘦的,可是吃甜食的量,可远大於正餐的量,虽然早就知道,但是每次看到都好嫉妒。

皇桓的那半份点心,也不用担心。

自从皇桓脸有疤、手臂有红痕开始,每天都有慰问品涌进学生会。

真不愧是我的弟弟。

虽然他脸上唯一的败笔,是由我一手造成的。

我伸手拆掉後脑勺的马尾,拿着依凌附赠的梳子,整理自己的仪容。

大概还有十分钟,我就必须走到三年级教室等学长了。

也不是没有想过晚一点去,但总怕学长以为我要翘班,还是乖乖的,提早去等吧。

要请假,也得当面请。

不过必要的变装,是不可少的。

既然身体遮挡不了,好歹将自己的脸遮住大半。

将墨镜戴上後,我满意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连我自己都看不出来这奇怪装扮的人是谁。

「你到底要去哪里?有必要这样全副武装?」

荆杰亚很煞风景的插话。

隔着墨镜,我毫无顾忌的送了个白眼给荆杰亚。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这就是装扮!

要是装扮得让人一眼看出你是谁,那你也不用这麽辛苦变装了。

跟皇桓说掰掰後,我第一次感觉到,原来国中部跟高中部的距离原来这麽远。

应该不是我体力变差吧?

我不确定的想。

站在一星期前站的位子,我看着陆陆续续从教室中出来的三年级生。

如果学长问,怎麽会这样的时候,该怎麽办呢?

就某方面来说,学长算是我的上司?

「学妹?」

不确定的声音从我後方传来。

我依循声音看过去。

「学姊。」

我点点头。

真不愧是我一年的直属学姊,我都装扮这样了,还认得出我。

潜力无穷。

「真的是你?你出事了?」

我摸摸鼻子。

现在没有事,真正出事的日子已经过很久了。

「你这帽子……」

我摸了摸头上的帽子。

触感跟中午时的触感一模一样,所以不是我的帽子有问题。

「挺特别的。」

学姊思索了一下,给了我的帽子这麽句评语。

这什麽话。

我微微鼓起双颊,又将手放在帽子上。

这个熊熊的帽子,很可爱的欸。

触感佳,毛又软,外型又有风格,我超爱这顶的。

「你戴这顶……挺惹人注目的。」

没关系的,我有墨镜,更有口罩,别人认不出是我的,所以学姊你不用担心。

学妹我什麽时候让你不放心过?

很少吧。

「这是墨镜吗?」

我点头。

依凌说这是她最喜欢的其中一副墨镜。

人家都说是最喜欢的了,也不至於难看到哪里去吧。

虽然说看起来很像大了一点的眼镜。

「学妹,其实你是特地引人注意的吧?」

不要以为学姊你是我以前的直属,我就不会生气喔。

谁没事要引人注目啊。

可能是感觉到我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学姊就不再说话了。

只是,那个眼神,就是很多话想说的样子。

「你在等莫辰能?」

学姊你终於要说出你想说的话了吗?

「你们……」

我摆着倾听的样子,看着莫名停下话题的学姊。

学姊你要问什麽?

你不说,我真的不知道啊。

而且学姊你停顿的地方,会给人有无限的遐想。

再不说话,我真的会以为学姊你是来问我跟学长的关系。

这种问题最近很多人都好喜欢问,真的很奇怪。

就我称他为「学长」,他称我为「学妹」。

这麽明显了,还用得着问吗?

还要说的话,就学长比较有责任心,对我这个学妹多照顾了一点。

再更深入的话,就没有了。

忽然,宫于以星期二说的话跃入脑海中。

好吧好吧。

顶多再多加上,现在会比较在意学长。

应该……就这样吧?

是说,时间都过了这麽久,我都胡思乱想这麽多了,学姊你还是不肯说你後面到底要接上什麽吗?

「学妹。」

清清淡淡的声音让我跟学姊看过去。

「啊,学长。」

粗糙的声音让在场的三个人不约而同的皱起眉。

连我都觉得能发出这种声音的自己很不可思议。

走到我们附近停下的学长只是随意的看了我跟学姊,就不再说话。

「那,学妹,掰掰。」

仓促的,学姊这麽说。

挥了挥手,我再次看向学长。

那我们要走了吗?

学长还是没说话,伸手就摸着我头上趴着的熊。

虽然知道这只熊很可爱,但是学长你这举动还是让我有「人不如熊」的感触。

「现在,学妹你是要自己说出这一个星期究竟发生什麽事情,还是要我找更多人助阵,才能从你口中听到?」

学长,你还是继续跟我的熊熊玩吧。

记得不要弄脏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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