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碎片 — 痛彻心扉──贵要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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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他的门口等。

湿漉漉的浓雾让黄昏下的灯光更加朦胧,古旧的小楼更显晦暗破败,我伸手抚上被青苔侵蚀的光滑的墙壁,想象着幼时和他一起坐在台阶上吃西瓜数星星的快乐情景,相互倾诉的梦想如今已经模糊不清,只留下肩上被那毛茸茸的脑袋依靠的微弱心悸。也许连“心悸”这个词都是我的臆断,是这三年之中的强烈思念留下的扭曲的水渍。

一分一秒,没有他回来的迹象。

这一天中得到了太多的消息,激动了太多次,精神的亢奋阻挡不了疲惫的身躯,我上身倒下去,贴在冰冷的台阶上,意识马上飞远了,那是一种仿佛靠近他的安心感。

我依然可以回忆起高中毕业分别时的情景:

他略微下垂的眼角在眯起眼睛时更加显得无辜,嘴里却吐出了残酷的话语:“真好,你考上了理想的学校,我交上了可爱的女朋友。”

“……”我的脑袋一片空白。

“以後我们要分开了呢!多保重!”

“我之後要好好挣钱养活女朋友才是。”

粉红的双唇流利地流出无情的毒液,我浑身开始麻痹起来。我握紧拳头直想挥过去,可脑袋里清楚地记得我向他保证过的:就算是爲了你,我以後不会再对别人动手。

只有任由他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

赌气的我从此再也没有见过他一面。

谎言就像一面脆弱的墙,失去勇气的我从来没想过推倒。三年,第一次从老同学的口中得知

他的消息。

“唉──什麽嘛,你不知道?贵要他和女朋友一毕业就分啦,他爷爷身体不好断断续续住院,他就边打工边照顾爷爷,也问我借过钱,不过很快就还了。你小子,考上名校啦,三年同学聚会都不参加一次──喂喂?──”

我狠狠甩上门,任由妈妈在後面大骂。

一路狂奔。

不知何时飘起小雨,衣衫的沈重让我悠悠转醒,我站起来,搓着冰冷的双手,双脚不停地摩擦着地面。

前方出现一个细瘦的身影,绕过树影,渐渐清晰起来。应该说在这白雾和雨幕里,我仍让可以清楚地看到他。身体并未长高多少,短发略略贴在额前,单薄的毛衣遮住曾让我遐想不断的身躯,一手抓着发白的工具包。他的神情疲惫,眼眶发红,毫不顾忌雨水地慢慢向我的方向走来。

“……贵要。”

那人愣住了,缓缓擡头正视我。

“贵要。”

仿佛要看清来者是谁一般,他抹了一把脸。

“是你啊,好久不见。”他努力地笑了一下,“刚刚放假回来吧?爷爷出门旅游了,家里没有人哦~我下班晚了,抱歉让你等这麽久。”

他手足无措的模样让我想起他第一次向我撒谎的请景,那时的我忍不住笑出声,可是现在,看到他浑身湿透的勉强模样,心里一阵酸楚。

这三年来,在我快乐地上学的时候,他却背着对我撒谎的沈重的愧疚一个人默默地承受着一切。

动情地抱住他。

“……你干什麽!”他吃惊地伸手推着我,“我们……我们三年前就分手了吧!我……我有女朋友的……”

我不动,凭那纤细的手腕和犹豫不定的气势根本不能摆脱我的钳制。

“……贵要。”我不知道该说什麽好,只好呢喃着把头埋到他的颈窝。

嗅着潮湿的水汽,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和一点汗水的气息。

“……你。”他不再挣紮,放弃似的皱着眉头。

“一个人……很辛苦吧?”

“……说什麽傻话,我──”

“贵要你已经很努力了,不要再逞强了……我都已经知道了。”我用手掌安抚着他颤抖的脊背。

“你知道什麽啊!”他轻轻地吼了一句,我感到有温热的液体落到胸前。

“那你告诉我啊,全部,我来分担……你不是一个人啊!”

“……你。”他叹息般地呜咽了一声。

纤细的胳膊慢慢地攀上了我的後背,我收紧手臂把他抱得更紧些。

仿佛得到了依靠一般,他大声地哭起来,後背的衣服被他紧紧地攥着,我能感觉到胸前落下大滴大滴的泪水。

擡起头,倾盆大雨,在这个隆隆洪流的黑暗空间里,贵要紧紧地回抱着我,第一次敞开心扉向我倾注着远不能自己一个人承受的巨大感情。

我知道,在彼此绝望了三年後,我又一次得到了他,真真正正地,完完整整地,痛彻心扉地。

简体版:

我坐在他的门口等。

湿漉漉的浓雾让黄昏下的灯光更加朦胧,古旧的小楼更显晦暗破败,我伸手抚上被青苔侵蚀的光滑的墙壁,想象着幼时和他一起坐在台阶上吃西瓜数星星的快乐情景,相互倾诉的梦想如今已经模糊不清,只留下肩上被那毛茸茸的脑袋依靠的微弱心悸。也许连“心悸”这个词都是我的臆断,是这三年之中的强烈思念留下的扭曲的水渍。

一分一秒,没有他回来的迹象。

这一天中得到了太多的消息,激动了太多次,精神的亢奋阻挡不了疲惫的身躯,我上身倒下去,贴在冰冷的台阶上,意识马上飞远了,那是一种仿佛靠近他的安心感。

我依然可以回忆起高中毕业分别时的情景:

他略微下垂的眼角在眯起眼睛时更加显得无辜,嘴里却吐出了残酷的话语:“真好,你考上了理想的学校,我交上了可爱的女朋友。”

“……”我的脑袋一片空白。

“以後我们要分开了呢!多保重!”

“我之後要好好挣钱养活女朋友才是。”

粉红的双唇流利地流出无情的毒液,我浑身开始麻痹起来。我握紧拳头直想挥过去,可脑袋里清楚地记得我向他保证过的:就算是为了你,我以後不会再对别人动手。

只有任由他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

赌气的我从此再也没有见过他一面。

谎言就像一面脆弱的墙,失去勇气的我从来没想过推倒。三年,第一次从老同学的口中得知

他的消息。

“唉──什麽嘛,你不知道?贵要他和女朋友一毕业就分啦,他爷爷身体不好断断续续住院,他就边打工边照顾爷爷,也问我借过钱,不过很快就还了。你小子,考上名校啦,三年同学聚会都不参加一次──喂喂?──”

我狠狠甩上门,任由妈妈在後面大骂。

一路狂奔。

不知何时飘起小雨,衣衫的沈重让我悠悠转醒,我站起来,搓着冰冷的双手,双脚不停地摩擦着地面。

前方出现一个细瘦的身影,绕过树影,渐渐清晰起来。应该说在这白雾和雨幕里,我仍让可以清楚地看到他。身体并未长高多少,短发略略贴在额前,单薄的毛衣遮住曾让我遐想不断的身躯,一手抓着发白的工具包。他的神情疲惫,眼眶发红,毫不顾忌雨水地慢慢向我的方向走来。

“……贵要。”

那人愣住了,缓缓抬头正视我。

“贵要。”

仿佛要看清来者是谁一般,他抹了一把脸。

“是你啊,好久不见。”他努力地笑了一下,“刚刚放假回来吧?爷爷出门旅游了,家里没有人哦~我下班晚了,抱歉让你等这麽久。”

他手足无措的模样让我想起他第一次向我撒谎的请景,那时的我忍不住笑出声,可是现在,看到他浑身湿透的勉强模样,心里一阵酸楚。

这三年来,在我快乐地上学的时候,他却背着对我撒谎的沈重的愧疚一个人默默地承受着一切。

动情地抱住他。

“……你干什麽!”他吃惊地伸手推着我,“我们……我们三年前就分手了吧!我……我有女朋友的……”

我不动,凭那纤细的手腕和犹豫不定的气势根本不能摆脱我的钳制。

“……贵要。”我不知道该说什麽好,只好呢喃着把头埋到他的颈窝。

嗅着潮湿的水汽,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和一点汗水的气息。

“……你。”他不再挣扎,放弃似的皱着眉头。

“一个人……很辛苦吧?”

“……说什麽傻话,我──”

“贵要你已经很努力了,不要再逞强了……我都已经知道了。”我用手掌安抚着他颤抖的脊背。

“你知道什麽啊!”他轻轻地吼了一句,我感到有温热的液体落到胸前。

“那你告诉我啊,全部,我来分担……你不是一个人啊!”

“……你。”他叹息般地呜咽了一声。

纤细的胳膊慢慢地攀上了我的後背,我收紧手臂把他抱得更紧些。

仿佛得到了依靠一般,他大声地哭起来,後背的衣服被他紧紧地攥着,我能感觉到胸前落下大滴大滴的泪水。

抬起头,倾盆大雨,在这个隆隆洪流的黑暗空间里,贵要紧紧地回抱着我,第一次敞开心扉向我倾注着远不能自己一个人承受的巨大感情。

我知道,在彼此绝望了三年後,我又一次得到了他,真真正正地,完完整整地,痛彻心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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