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药水味让倪以荷蹙眉,从小就讨厌医院,来来往往的医护人员让倪以荷越看越觉得烦心,病房内传出家属跟患者的对话,满满的心疼跟爱护,倪以荷发现有很多老人家充满在医院,家人细心的帮老人家换尿布,轻拍他们的背,说:「今天怎麽睡了这麽久呢?」或「今天很不错哦。」
倪以荷的眼泪扑簌流个不停,她笑自己怎麽这麽感性呢?抹去脸上的泪花,继续在手术室外等待安爷爷的消息。
「喀」那扇厚重的门终於被开启,母亲阿婆们都一拥而上的询问安爷爷是否一切平安,或有怎样吗?
医生说安爷爷有点闪到腰,而脑中的积血也抽出来了,看来应该是没什麽大碍,不过还是要在急诊室多观察几天。
倪以荷露出一股安心的微笑,幸好幸好,我的安爷爷没怎样,她自己对自己这麽说,她心中的雀跃感是任何人都无法述说的,倪以荷没在校园生活中投入那麽多的感情是因为她知道永远没有回报。
自然而然就会那麽在乎真正爱她的人,她很知足,真的很知足。
安爷爷算是个独居老人,儿子女儿都在外地工作,很少会回来探望安爷爷,就算会回来也只是在过年时期,其他时间都是打电话跟安爷爷寒暄几句而已。
大夥的精神都被疲劳轰炸,其他阿婆都说要先回家休息明天再来探望安爷爷,母亲则说安爷爷是因为小吃部才会这样的,所以有义务要照顾安爷爷,并叫倪以荷先回家休息,小吃部也有警察正在调查中,笔录也在医院内完成,陈美素说看他们还小,不想毁了他们的前途。如果再来乱会正式上诉的。
「那我先回去了,妈妈你不要太累了。」倪以荷满脸心疼的望着母亲有些消瘦的双颊,更加倍心疼眼前的女人,让她诞生的女人,一辈子都深爱的女人。
「好我知道了,小吃部可能要先歇店一阵子了,妈妈会在去找些零工的。」母亲扶着倪以荷的左脸说,眼泪浸湿母亲布满皱纹的右手,为何要哭呢?这样只是让母亲更放不下自己,胡乱抹掉泪珠,也笑着说:「好,我也会去打些工。」夜更黑更寂寞了,但她们一点也不寂寞害怕,她们知道她们需要靠自己,要互相扶持。
「不要哭,一切都会好的。」眼角还有些湿漉漉的,双眼更红肿到不行,鼻子也还有淡淡的发红,倪以荷用冰水拍打自己的脸,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自己这副模样真的狼狈极了,明天不知道叶玉庭会不会一直问她怎麽了之类的,又想到在公车站的那对情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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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玉庭!」倪以荷呼叫着,她看清了坐在华丽轿车里的女子,那出色的样貌她绝对不会看错,只是那男生到底是谁?最近当然也有感受到叶玉庭的改变,却傻到都不知道那是爱情的魔力啊!
倪以荷敲打自己的头,神态却还是很慌张,慌到想辱骂自己:「是谁交了男朋友啊?你吗倪以荷?」才转身跑向差点开走的公车,心跳的跳动声越来越显着,好像快要跳出来了阿,倪以荷摸着隔了薄薄皮肤的心脏,那撞击声是那麽的用力阿。
狰狞的面容与黑眉挤弄成一副怪异的形状,倪以荷心想:「要告诉叶玉庭我昨天偷看了她跟她男友接吻吗?她会不会生气阿。」想到叶玉庭可能会对她破口大骂或不在找她说话,她就压抑下脑中的想法,结论是:「管他的。」心跳这时才渐渐回复正常的规律,眉头还是扭曲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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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晨,倪以荷拖着疲惫的身躯进到教室,她强烈的感受到恶女们的熊烈目光集中在她身上,她冷静的走到座位旁,坐下、趴下,她真的快累死了,叶玉庭则喜上眉梢,根本无视倪以荷,倪以荷也没多惊讶,毕竟昨天叶玉庭跟她最爱的小小男友接吻了阿。
黑眼圈浮现在倪以荷的面容上,今天上的每节课她都想打瞌睡,叶玉庭也一样的化妆、补妆、看手机、偷笑,也跟那群恶女越来越好,倪以荷趴在桌上,不想让自己想那麽多事情,近期的叶玉庭看起来也越来越光鲜亮丽,或许是爱情的魔力围绕她的身旁,让她像春天刚盛开的小花朵一样,活力旺盛。
放学钟声准时的出现,倪以荷今天也要留在教室用一些国文的东西,因为她是国文小老师阿,最近要期末考了,很多平常考卷她都要好好分配好,送到楼下办公室给国文老师看。
钟声还没打完第一声,叶玉庭就飞快的跑出教室,倪以荷用膝盖想也知道她在想什麽,就没多留她陪自己,或问她要去哪里。
「收好了。」终於把一堆一堆的考卷分类好,倪以荷伸懒腰,转了转有些僵硬的上半身,开心的迸出教室,考卷虽然有点挡到倪以荷的视线,不过她现在都没跌倒,真是太开心了,一边拿考卷,一边伸手想看手表,突然一双纤细的小腿出现在倪以荷的脚边。
「咚」倪以荷一个来不及反应,就往高高的楼梯上摔落下去,考卷顿时飞满整条走廊跟楼梯。
「阿」倪以荷尖叫,她知道自己一定会摔倒,她在眼角扫到某位恶女的身影,但却只看见黑影消失在她背後。
「学妹!」白南卉想伸手抱住即将跟地板接吻的倪以荷,不料落空,倪以荷重重的摔倒在地板上,她咬着下唇,努力不想掉下脸泪,却在白南卉出现的下一秒,她崩溃大哭。
「呜……为甚麽要这样对我,我又没怎样……呜……」哭声回响在整条走廊,白南卉心疼的拥着倪以荷,将倪以荷的头压在下巴,自己愤怒的盯着前方。
「学妹,你有怎样吗?」被白南卉这麽一问,倪以荷才发觉到左脚踝抽痛着,她没发出哀嚎声,只是继续落泪,楼梯弥漫着浓浓的紧张气氛,没人再开口说什麽,拥抱也没脱离。
「脚踝很痛。」她哽咽的说着,心想:「学长怎麽会在这里?」原来白南卉本来要上楼找倪以荷,要跟她说这个月登山社的活动地点要办在哪哩,在哪里集合,竟然发现倪以荷一直活在这种同侪暴力的生活下,加重拥抱的力度。
倪以荷的小小世界,在一个熟悉又陌生的男子出现後,全部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