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惡魔的承諾 — 遺落

利用冷皇授予的移动符,还没有任何位阶的法肃缔毫无阻碍地进入了悬浮於空中的“灵山”之中。一踏上了“灵山”的领地,他便开始循着平时冷皇常待的地方去寻找,但就在翻遍整座“灵山”之後也找不到那熟悉的身影时,他有了不好的预感。

「冷皇的衣服……」站在冷皇平时看护整座“天堂界”的山顶,法肃缔茫然的看着置於绿草之中的洁白衣袍。他记得冷皇在前几天就已回归了“天堂界”,而且自从回来之後就没再踏出过“灵山”一步,而这几天的休息时间他也都有来陪伴一直保持沈默的冷皇,怎麽才不到多久的时间人就不见了?!

「法肃缔……我走了……好好照顾自己……」於此同时,站在黑曜石般的巨大门扉面前,冷皇在话说完後伸出双手,轻轻一推,门内的黑暗气息随着门扉的开启而跑了出来。即使门内贪婪的黑气包围住自己的身躯,但他却只是淡然的看着。

时间一久,意识渐渐被黑暗吞噬,完全无抵抗之意的闭上眼,无一丝留恋的他让黑暗的气息缠绕并且往黑暗的世界里拖去。

「黑暗之气息,吾以王之名命汝散去。」充满力量的语句在耳边响起,昏睡过去之前,冷皇只在黑暗中看见一抹熟悉的翠绿。

看着昏睡过去的冷皇满身是血,前来查看并且拯救了冷皇的现任撒旦王-惧魂·坎斐尔如翡翠般的眼眸黯淡了下来。要不是受了“某个家伙”之托,平时忙碌的祂可是不会去理会黑暗气息迅速聚集起来的这一点点不对劲。

「回殿。」语毕,在撒旦·坎斐尔以及冷皇所在的区域开始勾勒出古老的图腾,翠绿的光芒在充满黑与红的世界亮起,恍如在末日结束之时诞生的新生。

亲自替已算是昏迷的冷皇换了身衣服并且处理好伤口後,撒旦·坎斐尔将冷皇安置在自己的房里。身处於“魔界”,对於冷皇来说,最安全不过的地方就是祂的殿堂了,说来讽刺……即使当上了撒旦王,祂的本性依旧没有改变,而当上撒旦王也没有让祂变得比较快活,反而因为“魔界”那乱七八糟的处事给弄得一个头两个大的。

「这里是……?」感觉身体的温度渐渐回升,迷迷糊糊的冷皇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白色就好似自己还是身处在“天堂界”里头,但那徘徊在附近的些许阴暗气息却否定了这个想法。

「吾之殿堂,“天堂界”尊贵的战神殿下为何来吾之领地自戕?是又想挑起两界之事端吗?」站在床边,撒旦·坎斐尔冷冷地看着已恢复不少元气的冷皇。

「我没有这麽想,只是单纯的想赌一把,不过现在看来我似乎输得很彻底。」不理会自己的举动所带来的晕眩,笑得苦涩的冷皇迳自下了床,但尚未恢复的身体却让自己又狼狈的跌坐回床。这一次的赌注,他彻底的输了,即使那时的她是在说谎,但她也确实很乾脆的切断了彼此的联结,或许他对她与她对他的情感真的是不同的。

「赌?如果我没猜错,是你赢了。」双手环於胸前,不晓得冷皇为何笑得如此苦涩的撒旦·坎斐尔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不,是我输了,现在的我就是证明。」否定了撒旦·坎斐尔的推测,毫无一丝气力的冷皇乾脆的倒回了深海般色彩的大床。是啊……每次都是他输了。也许只有在本质上,他才能够成功的牵制住她吧……

「契魂那家伙也有猜错你的一天?若是照她说的赌注内容,你现在能活着就是赌赢了。」听了冷皇的话,十世以来都一直看着的撒旦·坎斐尔多少也猜得出来这次契魂跟冷皇又有所误会了。

不管过了多久,冷皇依旧一点长进都没有。如果不是契魂传来讯息拜托祂注意点,这家伙早就被那群黑暗气息给彻底吞噬了,哪有可能在这沮丧着。一直以来祂都在一旁观察着,毕竟活了九百多年,祂从未看过只像个傀儡的契魂开始为了冷皇而去做对她自己来说毫无意义的事,但冷皇却依旧没有察觉到,没有察觉到表面上的冷漠、冷情只是不善表达於形色。

「她跟你说了什麽?」听见撒旦·坎斐尔的话中提及了契魂,本以为自己输得彻底的冷皇似乎又看见了希望的曙光。虽然这样的自己真的很无用,但他本就是为了她而生,若是她已不再存在,那麽他又是为何而活呢?

「这我不能说,毕竟彼为了换得与吾的联结,在恢复魔力的同时也受到了严重的侵蚀,这样的代价值得吾不透露给汝所知,不过……汝可以自行去挖掘。」意味深长的笑着,撒旦·坎斐尔以魔力幻化出一张传送符并递给了已坐起身的冷皇。祂所能做的,只有这麽多,也算是祂从未对她付出什麽或者给与她手足之情的弥补。

「为什麽……?」疑惑的看向撒旦·坎斐尔,拿着传送符的冷皇完全不晓得撒旦·坎斐尔什麽时候变得对自己与契魂的事如此关心了。

「汝不必知道原因,吾仅是在尽自身该尽的责任」自行替冷皇启动了传送符,在冷皇的身影被光芒覆盖过去後,撒旦·坎斐尔如是说着。

眼前的场景转换,绵延的路由暗红色的石块舖成,路的尽头是耸立在蓝玫瑰之中的暗灰色碉堡,拥有着像似彩色玻璃翅膀的蝶在莹亮的蓝玫瑰上头翩翩起舞,充满灰暗又梦幻的场景不禁令冷皇看呆了眼。

「纯净的神只啊……汝为何出现在此呢?」听见了陌生的嗓音,回神的冷皇回头看向声音的来源,一位与撒旦·坎斐尔的女性魔物疑惑的看着自己。

墨绿的眼眸、温暖却也充满了冷清的气质,让人毫无防备之心,就连冷皇自身也毫不例外。

「撒旦王送吾来此,阁下是这里的主人?」不晓得此“魔物”的身分,身为“天堂界”战神的冷皇不敢有丝毫怠慢,要是因为自己而让“魔界”有机会找麻烦,那可就不妙了。

「吾儿吗……看来汝是契魂大人的契约者-冷皇·飒冽,吾是坎斐尔,为撒旦之一。」令人觉得飘渺的嗓音从粉唇吐出,即使已经存在超过了千年,缥漵·坎斐尔一如新生之时那样的纯粹,毫不被“魔界”的变化给影响,但也因为如此,“坎斐尔族”坠落成了“撒旦贵族”中的最低阶。

「汝是撒旦·坎斐尔?」虽然知晓魔物跟神只都可活得长久,但冷皇怎麽也想像不到跟炁捩·祈翼尔差不多年岁的撒旦·坎斐尔竟还是少女的模样。

「吾已无法拥有“撒旦·坎斐尔”的名号了,撒旦王在继承整个“魔界”的同时也继承了“坎斐尔族”,此时吾只是吾,吾名为缥漵·坎斐尔。」终於卸下了一族的枷锁,身心早已遍体鳞伤的缥漵·坎斐尔现下只是在这梦幻却又阴冷的碉堡漫游着。

「那麽缥漵殿下,可否告诉吾这里为何处?」听了缥漵·坎斐尔慢悠悠的说明後,冷皇改了称呼。虽然她已不再是“撒旦贵族”,但她还是他的长辈,既然无法用“魔界”的敬称,那麽他便用“天堂界”的敬称,他认为她配得上。

「此处是契魂大人在“魔界”的住处,而那些蓝玫瑰从“人界”而来,为了让它们永久存活,契魂大人总是以自身魔力喂养,偶尔则食想要闯入堡内的魔物,听说这花是汝所喜爱的。」将视线转移,凝视着花儿们的缥漵·坎斐尔不只回答了冷皇的问题,也道出了契魂·寐御烙·祈翼尔对这些花儿所做的一切。

「是,在入凡尘之时,最能让吾有着熟悉感的便是这花,要在“魔界”栽种这花很困难吧?」同缥漵·坎斐尔将目光转移到了晶亮的蓝玫瑰上,心里不知该有何感受的冷皇只是继续保持着平常心与之对话。看着黑色的土壤,他实在好奇她是怎麽让它们从种子到花朵盛开的。

「对彼来说,蓝玫瑰是其之本命花,要在“魔界”培养只要持续注入彼的魔力就可开花,毕竟彼与其花是同等的存在。」凝视着这片有着微弱萤光的花园,缥漵·坎斐尔像看见了常常在此晃荡的身影似的,许久都不肯移开自己的视线。

「本命花?这又是何意思?」没想到在这次谈话中带给了自己许多的疑惑,发现自己什麽都不了解的冷皇只能不断提问、不断的请缥漵·坎斐尔为自己解答。

「彼是食取蓝玫瑰的“生灵”成长的,所以彼所有能力之本质与其花相同,而这也造就其花成了彼之本命花。」在缥漵·坎斐尔想来,这或许也就是造成契魂·寐御烙·祈翼尔毫无任何情感的原因吧!

「“魔界”诞生的新生不是应该由其父与母喂养魔力?」完全不晓得契魂·寐御烙·祈翼尔是怎麽成长的,听见其事实的冷皇简直不敢置信。他还以为那时那总是想让她成为撒旦王的炁捩会亲自喂养她魔力,不料这成长的方式根本便是让她自给自足。

「的确是如此,但为了让彼的身分不被怀疑,神智尚还算清楚的炁捩……殿下将彼封印了起来,等到吾儿一岁之时,才将彼从封印中解放,但那时的炁捩殿下已无法亲自喂养彼,在跟心魔拔河的炁捩殿下就怕自身因无法克制而杀了彼,更不论不是彼之生母的吾了。」在对於炁捩·祈翼尔的称呼稍停顿了一下後,神情尚变得有些恍惚的缥漵·坎斐尔继续以自己那冷清的嗓音说下去。

那孩子……那不是她亲生的孩子……但她却是让那孩子活下来的。在那孩子缺乏魔力而虚弱之时,是她找尽许多生灵,直到那孩子接受为止。

孩子一天天茁壮,缺乏了魔物该有的嗜血,缺乏了神只该有的情感,却拥有了植物般不会思考、没有情感的特性。

「进去看看吧……」收回了思绪,领着冷皇,缥漵·坎斐尔踏上了暗红的石块,沿着一块块的石块走近耸立在花园中的碉堡。

站定於银灰色大门前,从深红且宽大的衣袖中露出的纤纤素手轻轻一推,失去主人的碉堡轻易的便被开启,里头的一切一览无遗,而这也因此让看得非常清楚的冷皇愣住了。

「是的,这是汝第一世的家,再往上看看吧……」拉着呆站在外头的冷皇,越过了碉堡第一层,缥漵·坎斐尔带着冷皇踏上了似是玻璃般透明的阶梯。

一层又一层,一世又一世,缥漵·坎斐尔像是“天堂界”引路的天使般,带着冷皇走过一次又一次曾经历过的处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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