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拜金山莊-絕劍還命 — 第六章

第六章

一条轻盈的黑影穿过了挂着一轮皎洁弯月的夜空...

啊...不,不,这样形容会被揍的,是一点儿都不与这黑影沾上边。

那是一条充满自信,速度神快,眨眼间会消失的黑影,夜潜金国世子的寝室也身穿华丽的暗红色衣服,颈项与双手都载上了移动时会响亮的银饰,俐眼也能察觉,连脚腕上,都挂了带小银铃的脚镣,飞堕於半空之制,还飘散着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

她内在意识是要夜潜,可她狂妄自信满天飞的个性又是非一般的明目张胆,才踏上金国宫殿的尖顶的一步,响亮的银铃声与挂饰的撞击声早已惊动了金国守卫,他们亮起火把,拿着大刀,瞧望犹如站在夜空似的身影...

「有刺客!有刺客!派人去护驾!」领兵兵头高呼起来,他暗里已着紧地想,怎麽会有刺客...穿得如此鲜明!?还一身银器金器的,不想让人察觉也难吧!

她...她到底潜进来要做甚麽呢?

华丽的衣着轻轻跳起,如慢动作地一格一格的堕落於地面上,小脚脚尖才碰到地面,她便借力再弹起来,一脚踏在着那刚才说话的兵头脸上去,惩罚他的雄音太嘈了,都把她的耳朵震痛。

哒哒哒...

冷姬的只腿像玩耍跳飞机的始终没碰到地面,她又踏着另一个士兵的脸在“人面”上飞走,漂亮的粉红绣花鞋鞋印烙於前来欲要抓住她的士兵脸上,她玩得起劲,犹如还没成长的孩童般笑得很灿烂,银铃的笑声与真的银铃响声互相和应,形成极美妙的乐章。

她一直从“人面”上行走,铃声已惊醒了整个金国宫殿,气氛开始热闹起来,越接近目的地,涌出来给她踏的士兵便越多,冷姬高兴的呼笑起来,她觉得那些人都是笨得可怜,派那麽多人保护,不就是此地无银吗!

只是,不是所有人都如这班士丘一样笨,不愧是金国下任接班人该有的风范,那个金国世子竟没被吓到躲起来,还一脸悠然的,用一记高傲的恬笑迎接她的到来。

包围他的士兵紧张地挥刀等待大战,怎知,冷姬的双腿还是落地了,落在这班笨得可怜的士兵前面,她挑起尾指遮掩住嘴角笑起来。

「呵呵呵~」比银铃温柔一点的轻笑,彷如天音降於人间的柔和。

「久闻拜金山庄的庄主功夫了得,阁下今天能亲眼目睹,真是三生有幸。」

他金国世子──耶路.易,脸容清俊好看,皮肤逞麦色,有一双英挺的眉毛,眉毛下挂着一对炯炯有神的深啡眸子,鼻梁很高,也是造成这张脸最好看的部位,而有点特别的是,他拥用一张如女人般细小薄嫩的粉唇,但也恰到好处,不影响他男子的气魄。

冷姬装着一副温柔女子的站姿,不时学着姑娘家偷瞄帅哥的举动,可她没那些姑娘家的很爱脸红耳热,事实摆在眼前,她对这位看起来有点自大、自恋、自傲的男人一点兴趣也没有。

心中只泛着他有那麽一丁点儿看起来眼顺眼。

「呵呵,好说、好说,三脚猫功夫,不足挂齿,不过以小女子看来,金国的护卫要多习一点中原武功才行。」冷姬扫视还架起护姿的士兵,给他们一记嘲讽的笑意。

士兵们反瞪这多嘴婆一眼,他们才不要学中原武功,看她飞天入地已够危险,万一“飞”到一半“法力”尽失,那他们不就死得很惨!?

耶路沉着气,脸上还装起友善的笑意,从凉亭站起来,穿过士兵来到冷姬前方说:「是的,本王该找个中原的高手来教教他们,不过,在这之前,敢问庄主午夜来访,是有何急事吗?」耶路嘴边上扬,似笑非笑,语调中略含责备眼冷姬的轻挑。

「哦~呵呵,其实也不是甚麽急的事宜,但想到...可能对世子是急事,所以就连夜赶路过来罗~」事实是,冷姬一路前来也懒散得很,这地方住两天,那地方逛两天,又在河边游湖起来,本是三天路程,给她搞过七八天。

冷姬故作偷偷打了个小呵欠,左手小搥起右肩来,还把脖子扭了扭,发出咔吱的声响,听起来很吓人,像一头魔兽现身撕杀前的准备“运动”

「那如果庄子不嫌弃的话,就在东宫厢房住一晚,明天告知本王你觉得对本王来说是急的事宜。」耶路挑起眼眉,看那轮弯月也快被周遭的深蓝掩埋了,快到清晨了呢。

「也好,小女子累得很,也饿得很,世子可否命人拿点金国地产来填填肚子?」说罢,冷姬犹如置身於拜金山庄似的悠然自乐,靠直觉往东宫方向走去,还难看的打着呵欠,无视背後约过百双的大眼睛正瞪着她,

耶路夸下清俊的脸容,轻咬着薄细的粉嫩唇片,眉心愤怒地蹙起,冷块的平额皱起了波纹,傲慢的眸子化成了阴霾的零星。

「人来,给庄主送点吃的,一定要把她安顿妥当!」耶路狠着口吻地命运侍从,哼,这女人简直没把他放在眼里!他堂堂金国世子,不过,很快,他会分到更多的领土!

「喳!」侍从欠了欠身,连走带路的走去御膳房。

「全部人都退下。」耶路狠力把双手挥回背腰,转身快步回去自己的寝室,可他已一点睡意也没有,他把一直跟着自己的查察,也即是去拜托冷姬的那个金国高手男人一同进去。

查察站到门边,等着主人的吩咐。

「查察,你给我盯紧那个女人。」耶路瞧向查察,心中却想着冷姬到来的目的...难道,她已经知道...

不,不,没可能的,那件事至令还没落实。

「是,王爷。」查察死板板回应,木讷的五官看了就知道是忠心死命那种,勇字可加,却先走先死。

查察打开门准备过去盯着冷姬,在踏出前听见耶路说:「不要被她发现,小心点。」

他只点了点头,便把门轻轻关上,微亮的天色影着他巨壮的身躯轻巧地移动,如猫般小心地奔往东宫去。

第二天的中午...也可以说...当天的中午,午夜来访的“客人”才缓慢惺忪地睁开眼睛,完全不像甚麽武林高手时刻警觉四周的环境,还“似乎”不知道房里已待着一名奴婢,坐立时伸一个不是淑女会伸的懒腰,如小孩的擦着明亮的大眼。

冷姬转过头来,瞧站在门口已许久许久的奴婢笑道:「呵呵~辛苦啦~要你等我起床,来来来,过来替姐姐洗洗脸,弄个漂亮的去见见你家的世子~」

奴婢有所被吓,昨夜之後,全皇宫都知道来了“法力”高强的人物,她很不幸的被派来服侍这个高手,起初还冒着以死心态来侍候,怎知眼前这位高手与想像中一点儿也不像,她是幻想这立高手是满头白发,眼眸亮红,满身大块儿的。

她飞快打量冷姬後,不安顿时消散,还觉得被派来是件好差事,这女子很清灵动人,那双大眼很容易让人注视,唇片比世子还是薄嫩可口的,配以白滑的肌肤,多麽完美的女人,是每个男人都梦寐以求的美妻。

「是。」她捧着一盘温水走过去,熟手地替冷姬洗脸,递上清水让她清清口腔,还拿个空替她梳理如丝的发,不禁赞叹她保养很好,摸起来很柔滑。

冷姬如千金小姐的让她服侍,心中乐也乎乎,果然“多金”是无敌的,她是不是该出手接“工作”?好让她真的富可敌国,或是打退当今皇上,自封为皇!?哈哈~想想也罢,皇帝没甚麽好做,整天看废话,这儿水灾,那儿却旱灾的,一天就扯上补下把财富转过来,调过去,真没乐趣。

「哟哟~我肚子饿啦~有没有好吃的?」昨夜金国的土产也挺对口味,可会不会发胖啊...快天亮才吃宵夜,然後直接睡像死屍似的。

「是的,王爷请姑娘到大殿一同享用午膳,准备了很富丰的菜色,就等姑娘起床就过去。」

「呵~没想到世子那麽善解人意~害人家害羞一下啦~我们快走,我饿昏了!」冷姬活泼轻巧地跳起来,脚步如跳舞般微跃而走,有点像羚羊似的轻松。

奴婢跟在她後头,指点冷姬该走的方向,可是,冷姬像不用她指点的,在她开口前已懂如何拐弯或直走,方向感是超乎常人。

她很怀疑冷姬其实住在这儿很久,只是她们一直没察觉她的存在,但这想法只存留奴婢脑里那麽一刹那,她太美了,她们怎可能不发现呢!

奴婢失神之时,冷姬已拐了很多弯,也到达了世子享用御膳的地方。

冷姬又以呵呵之笑登场,无视这大殿里守了数十名士兵,还有那个当初追着她屁股要她接下工作的喳察,她跨进去,不客气的坐到席上,不用主人家开口,已动起银筷来。

她攻向肉堆世界,夹着一片又一片的烟鸭胸塞进嘴里,吃得满嘴油光「呵呵~世子,金国美吃挺不错的,世子真有福啊~」

耶路装作友好,俊俏地扬起笑容,高傲的眼睛里带着疑惑,昨夜他一直在想,她到底过来要做点甚麽「庄主,不如我们边吃,边聊聊你昨天提及的事情。」他敷衍地倒了杯酒,细吮一口,再夹起一条青菜塞进小嘴里。

「噢!对~差点忘记了~其实也没甚麽大事,只是我们家的小剑儿遇上了少许阻碍,而这阻碍来至於世子未来的小妻子~所以,必须延期三十天,才能把世子想要的女人带到这儿来~」

说时,她不但没有不好意思的停筷,还继续猛吃那条滑嫩的河鱼。

耶路征然一会,怎会这样?

「可是,庄主,似乎不合我们的约定。」

「哈!约定?我们没有约定过时间的问题,我们只约定保证把“货”交到世子手中而已,要用多少时间,在乎我们,或者...那件“货”的意愿。」冷姬吃饱了,拿起整壶酒直接从壶嘴吮饮,眼睛录录的瞪着耶路,她罢明只是过来骗吃骗喝的,因为一早决定权在她手中,无论绝剑有没有飞鸽过来通知。

「庄主!你未免也欺人太甚!才一个姑娘家,要三十天时间!?本王还以为拜剑山庄有多厉害,原来中原的江湖传闻也只是虚传消息,看来你们也不是那麽有本事。」耶路轻拍桌面,桌子颤动着,他忍受不了这女人,虽然她美得使人发麻,装友善的眸子一下子化成一堆傲慢怒视。

四周的护卫也崩紧着,每个人都悄悄把手放於刀柄之上,准备除时听从主子的命运,拿下那个看来很易击倒的女人。

冷姬的笑容一点一点地收起,美丽的眸子略过一丝的寒冷,随即又消失於黑洞里,再换上一副好笑的眉心,弯起嘴角说「我倒不知道那些所谓的江湖侠士把我们拜金山庄的姐妹说成怎样,不过,要不要找我们决定在你们,世子选择相信我们,就让用我们拜金山庄的规定,世子,我说得对不对?」

她放下喝光了的酒壶,兵的一声,酒壶分成两边,切口整齐如利刀切开似的。

耶路冷瞪着那个酒壶,站在身後的喳察上前了一步,四周的侍卫把大刀拿出了一点儿,准备杀上去。

冷姬又笑起来「呵呵~大家好像太紧张了,不好意思哟,人家一时间控制不了。」她如银铃的笑声并没解缓他们的紧崩,反而对他们加多了几分压力与紧张,待卫们的手在发抖,刀身与刀套微微颤动发出轻咛的声响。

她从袖里拿出那颗夜明珠,虽然她很不舍得放“宝”归山,可这件事上面,的确是她们出了那麽一点儿问题,所以,她当商的,还是有那麽一点儿良心,跟耶路说说公平这会事。

「世子,这是当时你给的订金,我把它还你,当是我们拜金山这次不对,不过,世子要的女人安全到达的话,银两的数目可一两也不减。」

唉,冷姬失望地叹一口气,眸子还是锁在那颗又大又圆的夜明珠,她真的挺喜欢的,这颗夜明珠在夜里可是很美的说。

「这很公平,喳察,把它拿回来。」在喳察把夜明珠拿回来时,耶路又道:「如果我要的人能够在三十天时准备到达的话,银两不会少,这颗夜明珠也附送。」

「噢~真的!?」冷姬眸子发亮了,她有点儿想把绝剑猜错呢!其实,她预定这工作一定收不了钱,还要陪了拜金山庄的名声,不过,她感觉这事宜有点内情所在,看起来很好玩。

「本王金口已出,绝不收回。」耶路扬起笑容,没想到这女人比想像中更易哄啊。

「那就好,小女子还有要事办,先走罗~不过我还想拿一壶酒上路,没想到金国的酒很香淳沉实,挺对我口味。」冷姬肚子已涨起来,可忍不住又夹了一块鸡肉塞进嘴里去。

「没问题!本国的酒得庄主欣赏,是本国的光荣,人来,拿随身羊皮袋装满酒,让庄主带在路上品嚐。」耶路说得很虚伪,任谁都听出来,包括一向聪明绝顶的冷姬。

转眼间,饭局结束,耶路松了一口气,而冷姬现正站在金国的尖顶之上,等待奴婢给她带点吃的与耶路答应过的酒过来。

奴婢带来了一团包袱与一个羊皮水袋,里面装满了冷姬要求的美酒,可她现在有点懊恼,她仰高头颅,用手遮掩太阳,才能看见站在尖顶上的冷姬,她有点怀疑其实她能否把声音传过去...

太远了!她很努力眯起眼来看,也只是看到一点儿的影和她的衣服飘扬的轻型。

她只能试着叫喊「冷姑娘~~~~~~~~~」她深了很大口气才叫过去,但似乎有点没作用,她的声音传过去怕也化成空气粒子了。

但,奇蹟是有发生的,那点影子眨眼跳下来,奴婢欲想惊呼,但惊呼之时,冷姬却已眼前!

噢!太神奇了!中原人的“法力”果然超级高强!

「哟!小姑娘,等你很久啦!」冷姬不等她了,自个儿把她身上的包包抓下来背好,抢过羊皮水袋,打开,闻了闻,嗯~真香,她豪迈的喝了一大口才把木塞回去。

「冷姑娘,路上小心了。」奴婢订咛着。

「哟哟!没人能伤本太后呢~嘻嘻~赶时间,先走罗~拜拜!」冷姬又再一跳而上,她似乎很不爱由正门进别人的家园,同样不爱由正门离开,没法子,这是拜金山庄的习惯,杀人怎可能由正门走啊!

简直天大笑话呢!

冷姬一心想赶回山庄擦擦她的宝贝儿,却又在她懒散的性子下,到了晚上才走那麽一点儿路,巨大的金国皇宫只有回首也能看到其宏伟。

她躺於某大户人家的屋顶上,打了个呵欠,欣赏天上闪亮的繁星,这时她心想如,如果有一天有人能抓一颗星给她当宝贝收藏的话,她一定以身相许呢!

这是笑话,属於她个人的冷笑话,冷姬要以身相许!?会被拜金山庄的姐妹们笑翻肚子,还可能会危害她们笑死,而她没了几个杀人犯帮手了!

她又再打了个长长的呵欠,突然耳朵颤动,听见很远处正有武功高强的手往这边以高速“飞奔”,她迅速运作了脑袋,证实除了刚才似乎得罪了金国世子之外,她没得罪甚麽人,应该不是来找她的,她感到有趣了,还想这旅程会很闷,但看来这一晚之後,旅程会有那麽一点好玩。

冷姬轻松躲到屋顶下,等待那高手飞奔而过,未久,轻得难以察觉的脚步声从冷姬头顶略过,她赞许这个人的武功,挺不错,走路如猫似的轻型小心,却又可以保持一定的速度,哟~金国还是很有人材嘛!

当然,耶路身边那个喳察也是不错的人物,虽然当他一直在暗中盯着自己的时候,她老早发现了。

待那高手走了一定距离後,冷姬才慵懒地拔脚跟过去,然刚巧的是,这高手...是去她才离开不久的金国皇宫耶!啊~世事真的很巧!

这次,她真的要夜潜进去金国了,她脱下一身的饰物,却没有黑衣服可换,但没甚麽大不了,她自信不会被那班笨侍卫发现的。

她跟着那高手来到...

噢~又是来到世子的寝室,看身形判断是个瘦削却很结实的男人,他无声地滑进了进去,冷姬在屋顶上的缝隙看进去,见那个黑衣人从怀中拿出一封信,耶路急切地把信打开,冷姬高角度下,也看清楚信的内容。

但这信的内容有点诡异,仅只有一个字。

“实”

就一个实字,绝顶聪明的冷姬一下子也摸不着头脑,猜不到个中意思。

呵,这似乎比有趣更好玩一点了!

黑衣人很快离开,又以高速离开了,冷姬瞧了瞧耶路的表情,他满意地大笑着,充满了大奸臣的笑意,冷姬玩味的神绪沉了下来,脑里不断运作,她似乎想到一些事情...

她丢下耶路阴险笑声,转头又跟在那黑衣人後面。

她得知道谁写信给金国世子,才能证明她脑里想到的阴谋。

弯月下,两条黑影前後飞奔在金国皇宫的半空之中,没有人发现他们,同样黑衣人也没察觉,他已成为被追纵的小猎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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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难受,有点要死掉的感觉。

胸口彷如被一头猪压着的难以呼吸,也可以说呼吸开始变得困难,每吸一口,也只有那麽一点儿的清新的空气进入肺里,不但这样,脸庞不时还拂来阵阵缓气,似乎这缓风的来源就在眼前,而且不死心的不断呼出,不过味道挺好闻的,清清淡淡的乾净河水味道。

水月被压迫得很辛苦,她不得不睁大还很有睡意的眼睛,有点蒙胧,却很快惊醒,一脸大号的脸就映入她惺忪的眼中,还带有一抹理所当然的意味,这头猪似乎觉得“它”是理所当然的出现在她眼前。

嘴边还有一记好玩的笑容,几乎笑得露齿!

「起来了,你觉得还好吗?」绝剑柔柔问道,她似乎没打算要从她身上起来。

水月双手抵住她肩上,欲想推开她,但似乎她像石头的移不走「你好像问反了,应该我问你才对,还有,给我起来!你压得我很辛苦。」她身体没昨夜那麽冷,还可以说“热情”得很,害她体温升高,冒出汗儿来。

她体温升高的原因,也大部分来致绝剑的脸贴得很近,鼻子几乎碰在一起,难怪她在梦里觉得总是有缓气拂过她的脸,重点是她的双手还抱在她的腰上,多放肆女人!

「我以为是你想我压着你睡的,因为我一醒来就发现你在我身下了。」绝剑还是没打算要起来,这情况是多麽的稀罕啊!原来抱着她的触感很好,近距离瞪着她睡脸会满心的喜悦,闻着她身上的香味儿会让她很自然地放松下来,一切一切,让她不能自拔的就维持这姿势了。

当然,她说那句话是出於有一点儿的无赖与洗脱她越轨了的举动,相信没有人笨得自愿被人压着睡的。

水月气得咬着下唇,冷瞪她许久才忍下要一拳打在她这副有点得意的脸上去「你好像很高兴,把我压着。」

「没有,我以为是你高兴的。」绝剑扬起一笑,还是起来了,她也知道压得她在梦里都在喊那头“猪”快离开她。

「你见到我笑吗!」水月大口先吸一口空气,她感觉自己重生了!

「倒没有,但听见你说梦话。」绝剑稀有的变得活泼,至少此刻的脸上有着一丝的玩味打量着水月害羞而脸红的脸庞。

水月脸上的红瑕一路直上,染红了耳尖,热烫了脸颊,她知道自己一定很糗了!她在为她的无聊说话而脸红!

而且,她竟然很恨给她看到最糟糕的自己!

「我...我说了些甚麽?」水月抿嘴而问,目光不好意思的只敢飘向绝剑的脸庞,但每瞧一眼都会後悔,因为她的表情...很...很欠扁!

「没甚麽重点,你说...那头猪真重,然後又喊了几声爹。」绝剑如实报上,她还是感到好玩。

「该死!你给我把它们全都忘记!」水月冷着脸下着命令。

「或许有点难,我会让自己尽量不要去记着的。」绝剑收起笑脸,用诚恳的冷眸回应她,她不能保证能忘记,这不是她能控制的,正如她没可能忘记水月赤裸时的样子,迷人好看,是最美的姑娘儿。

「给我全都忘记!该死的,若你再瞪着我睡觉的话,我先把你的眼睛挖出来!」水月捧着古琴,气愤的跑出破庙去,她需要呼吸一口没绝剑在场的空气!

她需要冷静,她开始十分讨厌绝剑的目光,还是贯穿她心脏的视线,她把全部全部都能看透似的,而现在,这视线还带着些许的欲望,她不懂她怎麽会有这感觉,但她就是感觉出来,绝剑的眼神变了...

变得比从前更无礼,更放肆,更发麻...更让人容易脸红害羞!

瞪着水月的反应,绝剑多年首次真的轻笑而出,笑了好一会儿,直到她觉得足够了,她下次不会再笑的了。

她大步追出去,很快来到水月的後方,一直跟着她,她不知道水月接下来要怎麽走,只能沉默地跟着她,只要跟着她,保护她的安全,她已觉得足够了。

突然,水月问:「你身体感觉好了吗?」虽然不敢看她,但水月还是有那担心绝剑的身体状况,不过似乎她问了一个多余的问题,看她刚才过於“活泼”的异常反应就知道,她已完全康复。

「好,醒来时感觉很舒服,到底我得了甚麽病?」绝剑几乎没病过,除了差点走火入魔不算为病之外。

舒服,因为她能抱着她睡,闻着她的香味儿原来是很好入睡的。

水月惊讶地扭头看她,但随即又後悔了,她又对上了那双有侵略性的寒眸,她吃力地阻止自己被吸引进去,努力把视线飘开嘲讽道:「堂堂杀人狂魔连生了甚麽病也不知道,真笨!笨得可怜!」

「我不是蠍妹,我不懂所有医学。」她还是有跟毒蠍学点武学上的治疗,不过病方面嘛...蠍妹很少教,她也很少病。

蠍妹?是谁啊!

哼!心里原来还想着其他人嘛!

噢!她在吃味甚麽啊!屁!她只能更加更加痛恨她!

「哼,你在救我的时候冷病了,怎麽自己的身体都不顾好,就来顾我的!你不是笨,简直智商有问题!」水月毒蛇般的说话一连串发出,她的心在猛烈跳动,当每一次瞧向绝剑的双眸之时。

「你的生命比我重要,就这麽简单,不关系智商问题。」绝剑温和地回应,她不再冷言冷语,面对水月,她自然就柔软下来,提不起冰冷与冷漠。

电流击落水月的身上,由头顶迅速到达脚底,再传到心脏,电流使她的心脏停顿了一秒,她赶快别开脸,背着绝剑,目的是不想她看见自己脸上的红光...

她...她竟然为她的说话在害羞!

她害羞甚麽!也高兴甚麽!没...没甚麽值得高兴的!

「走啦!我肚子饿!去吃饭吧,快中午了!」水月已不懂自己在说甚麽,只想借助声音来填补她们之间隐含的气氛,还想埋没确切存在的一丝暧昧气味。

「嗯...也对,昨夜我听见很多古怪的动物吼叫,你知道那是甚麽动物吗?」绝剑在她背後又再扬起笑容了!

水月卟一声把古琴失手地丢在地上,回神时又赶把把它抱起,紧张地回道:「我怎知道!」

「那很可惜,醒来的时候吼叫很接近,我留意了一下子,发现那只动物就躲在你的肚子里,它叫得很凶。」绝剑忍不住笑了一声,也揭力地压下来。

卟,古琴又丢到草地上,还划花了几条纹,破坏了它的完美。

「该死!绝剑,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水月救错人了!她该由她病死的!或是高热会使她智商低一点,武功散失一点,她或者可以就此机会用剑刺穿她的心脏!

她应该杀死她!

那麽,现在她就不用被这杀人狂魔取笑了!!!

绝剑顿时收起笑容,心中暗道...

噢,她似乎第一次激怒了不该激怒的女人,同时...

在她生命中,似乎也是很重要的一个女人。

像追逐的游戏,两条不算很高速的身影飞奔於荒野、小树林、山路,甘愿落在後方的影子不得不扬起玩味的一直追赶她,紧贴於她後方三步之处,不多一步,也绝不少了一步,她犹如和小孩玩游戏的轻松自在。

水月己用尽了最厉害的轻功了,她悄悄斜眼瞧瞧,这更加气着她了,怎麽她们之间的距离一点儿也没有变啊!她是鬼啊,干嘛跟她那麽紧啊!

不知不觉,她们顾着“玩”追逐游戏,已穿过了三四个城镇,这时水月才想起她肚子饿得不行了,胃开始轻微抽痛,正在告知她真的要吃点东西才行,水月同时告诉自己,她只是饿了才摆脱不了那该死的绝剑,又或者只是肚饿才不能抛开与绝剑之间的距离。

来到第五个大城镇,水月悠然地走在街上,背着古琴的她还是炫眼夺目,与後方的绝剑一样,经过的街道都惹来所有锁民羡慕与倾慕的视线,也感到这两位姑娘家的异样,似乎前面的美人儿有点讨厌後面的冷美人,还不时扭头怒瞪她看。

经过一间城里最大的餐馆,水月站在门牌之前,鼻子已闻到里面散出来的食物香味,胃部又再抽痛一下下,她脚步自然地步进去,店里的小二瞧见两位美人儿进来,热情招待。

「客官,两位是吗?这边这边!这边有个靠窗的位置,能看到镇上的景色的!」

水月换上一副冷淡的脸容,只瞧店小二一眼,独过儿走过去位於店里正中央的那张桌子走去,坐下後,她瞧见绝剑的屁股快要坐下来,她提脚一踢,把她正要坐下的椅子踢离原位,店小二呆纳地看着水月,又扭头看看那张椅子,在他不懂怎样反应时,水月意外地给店小二一记温柔的笑容说:「我只是一个人。」

一个人!?那...那她後面那位...

店小二全身一麻,反射地往绝剑看过去,怎知酥麻後是被冰封似的惨烈,他觉得自己能冰封至美国总统奥巴马解决美国经济後的久远,甚至还能冰封更久,直至世界抹日,他化成了史史前的稀有生物体。

绝剑一记寒眸扫向店小二,这男人...这男人...该说,这平凡到有点丑的男人凭甚麽能得到水月的笑容!?怎麽搞的,水月看男人的水准怎麽一下子降低了这麽多!

哼!他这反应相当好,别以为自己迷倒了水月!

店小二颤抖着,可在得到美人儿的笑容,他硬着头皮跟绝剑说:「客...客...官...那...那边...有吉桌...这...这边...请...」他有点後悔跟她说话,这冷美人的目光也太寒了吧!每一记眼神都似要把他杀几万次的凶残,他其实感到一边脚踏进去地狱。

「我不喜欢与不认识的人同桌。」水月再多加一记重拳。

绝剑的视线随即化成温柔地扫向水月的脸容,她微弱地叹了口气,也只有水月才察觉的叹声,微暖的热气又再拂於水月的脸上,心又再跳漏了一秒,快要坐下去的屁股下面是空空如也,绝剑只好站起来,冷瞪店小二一眼後快步过去店小二说的那张好位置的桌子。

没人敢走近绝剑那边招待,却连店里老板也出来笑嘻嘻地讨好水月,介绍店里最好吃的菜与酒。

「把你们刚才介绍的都拿来,还有......」水月在店小二耳边低语,店小二整个人又从冰封状态回到古代来,全身比刚才更为酥麻,美人儿的香味扑鼻而来,女体的香软感彷佛已在怀中睡躺。

店小二点点头,很快飞奔厨房去,接着,水月还是店里最吸引视线的焦点,不论是男或女,老或少,他们都不自禁地瞧水月的脸容看,心中都赞叹这姑娘儿是从画里活脱出来的柔弱美人,柳眉薄唇,眼眸清亮动人,里面似埋藏了女子全部的伤愁,却意外的清灵,一身的淡绿衣纱很配她的气质,还有她身边那个古琴,不禁使人联想到她在弹奏的美态。

绝剑眼中没有别人,与那些黎民一样,眸里只注视水月的一举一动,就连她端起茶杯吮饮的过程,她都认为是很新奇,她不懂自己怎会变成现在的状况,只要静下来、停下来,她的目光都自然地寻找她的身影,就像现在这样,四周都是昏暗的,唯独水月那一点,才是最光亮,如一轮明月的柔透光芒射在她身上,最吸引,最使人着迷。

在绝剑失神之间,店小二很情不愿的颤着双手,捧主一大碗清粥走过去,飞快地把粥放下就如逃命的离开,他不想再被冰封成为史史前的绝种生物体。

热气拂过脸颊,绝剑从那轮明月之光下消失回来,抵首瞪向那碗冒着热气的清粥,她很清楚自己进来後并没点过东西,甚至店小二连茶也没给她倒一壶,她懊恼地瞪向四周,没发现甚麽人物,最终,她的视线还是落在水月身...

水月瞧了她一眼,是冷哼的目光,却带点羞涩,她不好意思地用目光瞪她一眼,示意是她替她点的。

绝剑的寒气瞬时化成甜食的温柔,瞧水月回一记知道的神绪,拿起汤匙一口一口地吃起来,但对於她来说,这碗大粥似乎...有点过多了...

只是,对比起水月点了一桌的食物,绝剑反倒安心,她对水月桌上那些鲍鱼、鱼翅、东坡肉等肉食没甚麽兴趣,以前冷姐常迫她吃,可她觉得没甚麽好吃的...

奇怪,她怎麽点那麽多啊...食不完怎办呢?那不是很浪费吗?

水月故意点那麽多,而且不贵不点,全都是店里最贵的菜式,甜点还叫了一分木瓜冰糖燕窝盅,她要绝剑气她花她那麽多银两,可事实,往往气的,最终是她自己。

虽然是肚子很饿,水月也只是把每样东西沾上一到两口,胃部已彷佛填了一头肥猪的饱涨,店小二把甜点木瓜冰糖燕窝也送上,这时水月已经不想再吃了,她瞪着一桌食物,开始感到後悔,她干嘛要跟绝剑耍脾气呢,真浪费了食物啦!

她招来店小二,要他把桌上的食物全部移向绝剑那儿,还要他跟绝剑说一句话。

店小二手脚很快便把食物移到绝剑那里,他颤抖地站在桌边两步之处,想着他到底该不该把那姑娘的话直传达好呢?他有可能是世界第一个被寒光射死的人啊!

「咳咳!」店小二的假咳嗽惹来绝剑抬眸冷眸向他,他又退後一步,深呼吸一口大喊:「“给我全部吃掉!要不然别想我跟你说一句话!”以上,是那位姑娘跟传达的话...呃...我...啊!!!!!妈啊...」

店小二果真被一记冷得不能再冷的死光射遍全身,他吓得哭着跑回去,躲在最热烫的厨房里不敢再出去了。

绝剑瞧向水月,又瞧向一桌的菜式...

不会吧,够三人的份量耶...她说起来也是杀手界的巨星,会不会成为第一个被饱死的人?

噢,水月在瞪着她看,眼里她看出,她不吃,她或许,真的会一路坚持不跟自己说话,那...

那她的世界会变成怎样啊!?虽然静静的挺不错,却偶然跟她说说话,是不错的神来甘露。

绝剑思考良久,决定拿起筷子,一点一点地吃下去,本已吃了一口的鲍鱼她也吃了一口,只缺了一个小角落的东坡肉她又吃了一口,呃...这个真的太腻了,虽然口感不油,瞧向那碗鱼翅,她也吃了几汤匙,这个算是她感到不错吃的了。

女儿家嘛,再能吃,也没法吃完。

饱得有点想吐,绝剑仍然坚持一点一点地吃下去,凹下去的肚子历史性的涨了起来,水月瞧见她这个样子,真有点滑稽,不禁低首轻笑起来,这个美人一笑,马上把本来已转移视线的所有人再度放在她身上,包括一向都不太专心吃东西的绝剑。

水月抱着古琴欲要过去跟绝剑嘲讽几句,可才走不了两步,身後便扬起一把她已有好几年没听过的男音。

「你...你是不是断儿啊!」沉实爽朗的男音显然很高兴,光听嗓音就知道他的样子不会难看到那儿,想必也是徧徧公子。

水月僵住了身体,她有点不相信的慢慢转过头来,薄唇微微张啓,连呼吸都被抽走,当她真的看到正是脑海里出现的人时,她放下了一贯的冷淡,扬起一记最甜美的、真正属於她年龄的少女味笑容,迎向那个少年。

「你是...古大哥!?」水月一刹那忘记了她正要奔向的某人,脑海里全是过去最快乐的时光,那段曾经不存在仇恨、痛苦和悲伤的日子,最天醒来只有笑容,当一个小孩正真的童年。

古天朗,古孤桦的儿子,由爷爷的年代开始,古家在镖局界很有名,很多达官贵人都托他们运送贵重的物品,不论是几箱的金条还是价值连成的白玉千手观音,总会安全到达,几乎一次也没失手。

几乎一次也没失手,对,只是几乎。

十五年前,当古天朗才五岁开始四处乱走,古孤桦从老爹手中接手、当上当家的第五年,他们被一位神秘人受托运送两箱物品到京城去,古孤桦不知道里面装的是甚麽,但神秘人的传话者说保证是合法物品,而且这位神秘人出手阔绰,他知道在不知道物件是甚麽的情况下,不该接这工作。

只是,古孤桦没他老爹那份正义气焰,他从小就在奢华的生活中长大,面对一小箱的黄金,他无法抵挡金钱的诱惑,隐瞒老爹之下,带着镖局一半的人马上路护送这两箱物件到京城。

沿途一切顺利,但经过一段山路之时,约六七十名的黑衣人出来挡路,似乎要刧那两箱物品,打斗之下,他们几乎两败俱伤,最好武功的古孤桦也身中多刀,可他还是奋力抵抗,最後他们镖局的人只余下他与另外三名壮士,最後一个黑衣人被干掉,才发现打斗期间有一箱被黑衣人的刀砍开了锁,推撞下,里面的...

里面的黄金、宝物全数洒在地上,当时他们四人虽然混身是伤,可面对遍地黄金珠宝,还是被它们吓呆了,或是说,他们潜在的贪念被无尽地引发开来...

不过,人性是可悲的,永远只有更贪的意贪,这些都与兄弟情与义气挂不上勾的,当时其中二人一眨眼被人从後割断大动脉,随即倒地,古孤桦奋力抵战,终於那人打上平手,这是他的幸运,当时候那个人正身处重伤,而他只是皮外伤有多一点,才会打成平手。

後来,他与那人协义,把那箱打开了的箱子五五分帐,把另一箱照样压去京城,日後大家都当作不认识。

那年,虽然这趟镖失败,镖局被负上全部责任,可当时那位神秘人体谅对方是有谋而来,而镖局上下死了过半,只余下两人都奋力把另一箱能保住的物品运送过来,那位神秘人只需古孤桦拿回他的订金,就算是把事件完结。

古家镖局不但没声名臭播,反而被认为是镖局界中的最正气临然的,生意日渐兴隆,成为镖局界中的大阿哥。

他这个故事,还有另一段少为人知,甚至是只有他与当时跟他分贼赃的那个人知道,也许是水月与绝剑之间最关键的部分。

「真的是...断儿啊!没想到在这儿再遇你呢!」古天郎眯眼一笑,浅浅的可爱酒窝挂於两边脸庞,十分讨姑娘家欢喜的少年。

水月一脸愉快的脸容,甚至平常依旧冷漠的眼眸,在这刻都变得很有少女的清新味道,让经而美得赞叹的容貌添上一分该有的活力「是呢,我们...好像...至那天後分开了五年了。」水月想起当年离开古家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减了一半,略显伤愁的低眸微叹。

「也不能怪谁,你也有你想做的事情,啊,断儿,你怎麽会在这里的?我们镖局刚好把货运到这镇,我自己打算在这儿附近游玩两天才回去,如果你没其他事情的话,不如我们一起聚聚啊!还有,不如顺便来古家探望我老爹和娘吧,他们会开心见到你的。」

水月曾经某种原因被古家接养过五年,当时古天朗才十二岁,水月也只不过是八岁的小娃儿,古天朗是独子,那年多了个小妹妹,相当开心,把水月当成自家妹妹的疼惜,时常带着她四周游玩,怎知他们一起才五年,水月就被人接走了,而且还一点消息也没有。

如今再见水月,古天朗十分兴奋,彷佛再重遇自己的亲妹妹一样。

「这个...」水月这时才醒起...她刚才要走过去绝剑那儿的,她飞快转身看过去窗口那边的桌子,瘦削的身影已不见了,桌面同样是空空如也,像是绝剑根本从没在那儿的荒寂。

「断儿,你有友人一起的吗?如果他不介意的话,就一起游玩吧,听说这附近风景很美的,菜式也很有名。」古天朗也沿着她的视线瞧向同一边,可他没看到甚麽人,就一张空的桌。

水月喜悦的思绪在她不懂原因状况下沉淀下来,她该开心才对啊,再遇古大哥,是她一生都没预料过、或是奢望的事情,她从古家离开那天起,就背负了为剑家报仇的重任,不断练武,日子日渐使她麻目,早已把这一段无忧的日子遗忘於深海之下。

她一直瞧着那张绝剑坐过的椅子,此时,被一个胖伯伯坐了,水月才回过神来,转对着古天郎强颜一笑道:「不,我只是一个人,难得我们再相遇,就照古大哥说的那样吧,之後再跟古大哥回去探望伯父与伯母。」

「嗯!断儿,你投栈了吗?还没的话不如就跟古大哥住同一间吧!」古天朗又眯眼笑起来,酒窝又深了一点儿,看起来像个天真无邪的少年。

「哦,还没,我们...走吧。」水月跟在古天朗後面步出客栈之时,不禁又轻微扭头看向那张桌子,眼眸扫过那抹影子,只是,她所期待会站在那儿的人,早已化成一抹停留不来的香味儿。

古天朗住在这镇里最华丽的客栈,他与水月一起走在街上,是让人侧目的惹人羡慕,大家都会暗赞他们一定是一双金童玉女了,少年俊秀斯文,俏柔的双眼连着一对英气的剑眉,高挺的鼻子下是一张厚实适中的唇瓣,而且,他脸上总挂着一记礼貌的笑容,最杀死姑娘们是那对小小的酒窝。

女的,不用多说,是那位早已传遍街头巷尾的古琴美人,啊!原来已美人有主,害很多公子哥儿的心都碎洒一地。

与绝剑走在一起很不同,水月反而对此刻所有路人的目光有一种讨厌的感觉,比起之前的触目,她是存於视而不见的理所当然的态度,感觉与绝剑走在一起,那些目光都可以忽略的,现在她不希望他们会把她与古大哥误会成不该有的关系...

水月有点集中不了精神,她眸子四周飘移,试着在人多热闹的市集找到她想瞧见的身影,可她就知道她在妄想,那个笨人不会出现在她视线里的。

客栈到了,店小二认出古天朗,因为他无论外与衣着,也是全客栈最出众的,光是他的衣衫也够他生活三个月,他主动走上前笑嘻嘻地说:「啊~古少爷,不是说出外逛逛的吗?没逛到好地方吗?」

古天朗露起一笑,只是出於自然地牵住水月的小手拉上来道:「我遇上朋友了,她还没投栈,便带她过来先投栈,请问现在还有客房吗?要最接近我房间的。」他单纯是方便照顾,别无他想,可借别的人爱想歪的。

店小二嘻嘻笑着,笑里带着水月讨厌的意思,她真想大骂他脑里的邪念!

「有有!刚好古少爷隔壁房间的客人刚刚退房了,小的马上去收拾一下,你们不如在这儿等等,来一壶上等龙井吧!」店小二还没等古天朗的回应,便瞧老板打了个眼色,老板亲自泡了壶龙井过去了。

待店小二收拾之後,古天朗便与水月一起上去客房,一时忘记自己已经是大男孩,还想踏进去水月的房间,却被水月拒在门外「古大哥,断儿有点累,想休息一下...」水月瞧向房里,露出一脸腼腆。

古天朗也不是第一天成为大男孩,马上懂了,还不好意思的脸红红,紧张地退後数步,不过还是温文的笑着说:「嗯,也对,那...那古大哥自己一个出去走走,看看明天我们可以去那儿游玩,待会吃晚膳时候再叫你,好吗?」

水月被他的善良温柔的笑容感染,也对他恬笑道「嗯,那古大哥慢走了。」

「嘻~!待会见。」古大哥温柔一笑,轻轻地像儿时般抚摸了水月的额头,便转身离开了。

很久没被这样疼抚的水月在关门後呆站地征然了一会儿,眼泪顿然沾上湿气,对她来说,五年的时间犹如一辈子那麽久,她以为再得不到任何的温情,永远只能活於痛恨之中,水月觉得,她再遇古大哥,是上天的恩赐了!

水月忍着泪水的掉落,抱住古琴来到床边坐下,拿出丝绢擦抚琴身,她为之前一时之气而把它掉落地上,造成了几条很浅的伤痕,一向疼惜琴的她有点责怪起自己,万物都有灵气的,琴也不例外,她破坏了它的完美了。

柔柔一指轻弹着一弦,飘出轻软而清脆的单音,突然间,她心情又换转过来,兴致一来,便坐在床边为自己演奏,这是绝剑教她的曲,她用此刻最平静的心情又一次弹奏着,出来的效果竟然意外的大有不同,本是激荡起伏如猛兽怒吼的音韵化为一头独角白马,悠悠地在草地上奔走,穿过清凉的微风,跨过透彻的河水,来到它要到达的尽头...

水月不禁扬起快乐的笑容,这首曲真神奇,她的情绪如平静的湖面一条波纹也找不到,连那份仇恨竟然刹那间被风吹散了,但水月了解,这阵风只是暂时而已,风停了,仇恨还依恋地缠在她心砍里。

接下来的两天,水月与古天朗一天到晚都似形影不离地紧贴於一起,古天朗偶然很自然地牵着水月的小手一同游山玩水,逛逛这,又逛逛哪,吃了很多当地菜式,镇上的人已认定他们是一对小情侣,无不给予赞叹的目光。

今天,他们刚巧碰着镇上传统的赏灯节,古天朗邀约了水月晚上一起逛逛,他们便吃过晚饭後又肩靠肩般到镇上游逛,看到很多特别又漂亮的灯笼,水月在其中一档前不禁被其中一盏灯吸引,古天朗硬要水月买下来,由他负钱,说是久别後的礼物,水月在不好意思之下也愿意收下,便牵住这盏灯与他又再四处逛逛。

人越夜越多,街道上很挤拥,古天朗又出於逻辑自然定律下,牵住了水月的小手,带领她在人群之中穿插,走了不久,古天朗提意去游船,这便可以不用跟别人挤拥,也可以在河中央欣赏两边的灯式。

古天朗包起一首客船,船上只有他们二人,彼此很有默契的都安静站在船头,欣赏两旁挂起的吊灯,漆黑的湖面被染上色彩斑斓光圈,他们犹如在一条彩虹之河上飞行,添上清新的微风作伴,他们有那麽一刻以为飞到了云朵般舒适,身心都放底了。

「断儿,古大哥这两天很开心啊...」古天朗在寂静之中冒出一句话来,他沉实好听的嗓音彷佛是天来之音,不静听,你会以为那只是琴弦在演奏。

「断儿也是玩得很开心,谢谢古大哥。」水月已闭上了双眼,感受微风拂过脸庞,两天了,她期待出现的影子始终连鬼影也看不见,她开始...开始有点...有点很焦急,她很想那个鬼影待在身边,只有这样,她好像才感到被保护的。

不同於古大哥所给的溺爱、疼惜与安稳,绝剑给她就是被小心翼翼的保护起来,彷如...就像...疑似...被她紧牢於瘦削的怀中,她的双臂会死命的包围着她的身体,她会听见她与瘦削的外表不一样的强烈的心跳声,如雷贯耳地呯卟盖住所有声音,就连呼吸的空气,也是她呼出来的气息,拂向她脸庞,是给她最动听的摇篮曲,哄她安睡。

她怎麽了,她竟然...在想念她的味道、她的冷眸,还有很多很多属於她的气息了。

「不,古大哥不是在说这个,我是说,能再见到你,古大哥真的很开心,你是我最疼爱的妹妹...」古天朗柔柔对着笑了笑,伸过手,又往她额头抚过去,如大哥哥的抚摸。

忽然,船夫大喊「小心!他妈的!」

船身猛烈左右摇动,古天朗与水月还不懂发生了甚麽事情,二人也左右分开了距离,古天朗一身轻巧的身手很快定住脚步,抓住了小屋的门框,他马上转过头,他惊慌的要伸手过去...

可是,一切都来得太快,他也把一切都推得太慢,欲要伸出的手彷如被黑夜吞噬,连指尖也碰不到,他便眼光光的看着水月失足就要从船边掉下河里...

噗卟巨响一秒後出现,白浪的水花高傲地浅上来,打湿了船夫与他的衣服,但都不重要了,他们着紧的是掉下去的水月,虽然这只是一条小河,但河水也相当深的,何况现在的黑夜,水月沉了下去,一时间,他们完全不知道要跳下去那里救她。

古天朗已准备往水月掉下去的方向跳去,却在跳前一刻,一抹素白带蓝的衣影如雷的穿插於漆黑的河水里去,他呆着的停下了脚步,可一想到水月,他也跳了下去。

水月被河水的引力吸进底部,越往越深,她不是天才,不是生下来甚麽都很厉害,特别是水性,她最差了,虽然学懂怎游,但面对由温驯的白马顿间变成一头猛兽的河水,她即使武功再高,也吓怕的不知该怎麽办...

黑夜把她吞没,她清楚地了解,她再没被卷入河底般惊怕,她寂静的睁开眼睛,看着黑夜上的点点灯光,五光十色的,很漂亮。

四肢已麻软随水飘扬,她已冷得失去温暖,她要死了,不用报仇了,不再再费精力去痛恨别人,仇恨其实是最累人的心绪,此刻,她可以被解脱呢...

她眼睛渐渐被黑夜盖上,在闭上的最後一刻,她瞧见一点白茫的柔光,白光表情冷漠,可她看出她在害怕,冷眸里是从没看过的惊动,她来了,水月心想,她还是出现了...

她最想见的人,还是如她的之前强烈欲望般,即使用生命取代,也要牢牢抱紧她还要跳动的心脏啊......

绝剑一直在水月看不见的地方跟随她与...那个该死好看又斯文的男人身後,他们去过的地方,她也逛过,他们吃过的菜,绝剑也一一品嚐过,只要是水月沾上嘴边的,她都有很大慾望去吃进肚里,即使她已饱得要吐出所有肚里的东西。

她睡在水月房间的屋顶之上,听着每晚水月弹奏的曲韵,是她教她的乐曲,可弹者的心绪似乎比过往的都还要平静,听起来柔和舒服,使她每晚都在琴音下睡得很沉,当醒过来时,已接近清晨,她会进去水月房里,坐在床边,细看熟睡的睡颜,有时候,她还忍不住伸手去轻碰她的脸庞,想起那是越界的举动时,才懂得收手,静静地只看,不碰。

水月有时在呢喃梦话,她听不清楚,她很好奇,很想知道水月到底梦见了甚麽,在她沉思良久之时,水月就渐渐醒来,是她离开的时间了,那个男人往往很准时的过来叫水月到楼下吃早点。

今晚,她在两旁的屋顶间游走,跟着人群之中的他们,又一下的纳闷涌上,正是那男人又一次牵住水月小手的情况,每一次水月的小手被握於那男人手中,她都有着此等纳闷的压迫感,她觉得自己生病了,上一次的病还完全好过来,绝剑是这麽告诉自己。

不久,她跟着他们来到岸边,原来他们打算坐船,绝剑隐藏於河堤一边,跟随着客船慢慢的移动...

事情甚麽来得不是突然的,绝剑已瞧见客船前方对向来了一条很华丽的高等大船,她寻找那船夫,该死的船夫正在打盖睡!

就这样,这似乎是来得太快,但其实可以避免的两船轻撞船边的事情就发生,大船像欺负他们所座的小船,不顾船上的人便以大撞小,反正那大船的人觉得受害不是他们。

果然,大船只微晃了一会便开走,而那条小船则晃动猛烈,她回神看水月有没有受伤之时,就见到她的身影被抛到河面半空,地心吸力使水月不能如她天真所愿的飘起,还直插水中,呯卟的洒出巨响...

她心脏停了许久才有反应,那怕只是停了一秒,她还是责怪自己的反应慢了!

她不顾河水里面多麽的凶险,往水月掉落的地方扑进水里,下面很黑,她几乎看不清水月在那里,幸好水月的衣衫是浅绿色的,她还能看到一点儿浅绿的光芒...

她在放弃!水月她在放弃生命!

可恶,她在放弃甚麽!

但...怎麽她现在又笑了?她看见了甚麽?她在笑甚麽了!?他妈的,她铁定以为自己见到閰王了!

还差一点,还差一点...

抓到了!

绝剑碰到她的指尖,再游一步,她紧抓住她冰冷的小手,用力扯她进自己怀中,她闭气也到极限了,可她还是忍着快窒息的感觉,火速游上水面...

啊...哈...怎麽水面那麽远啊...怎麽还没到...

唦!

绝剑的头颅冲出水面,她肩膀上挂着水月似乎昏厥过去的躯体,或许那只是她的幻听,但绝剑却无比的肯定,她听见了水月吐出的一句话...

轻轻的,绵绵的,几乎不成声音的话语。

「你...出现了...我...很高兴。」水月牵起一丝安稳的笑意,真正昏倒过去。

绝剑呆了很久,双手只懂紧抱住她,像是向怀中的她发誓,这辈子,她的双手都不会再放开她了,她要一辈子之久去抱紧眼前人。

在绝剑三个身位之外,唦一声,又一颗头颅冲出水面,古天朗紧张的四周张望,锁向目标人物後才安心下来,水月被救起了...

怎知,活了二十多年来,他和眼前冷艳酷美的女子只对上一眼,他已一见心动,他目光一直在那女子冷寒的脸庞逗留,彷佛陷入地洞,一辈子也不想跳出陷阱来。

三角错,满盘清水照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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