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寂静无声的深夜。
即使江南的夜晚是出名热闹非凡也好,到了夜深狗吠的时辰,镇上的街道几乎是一粒人烟也找不到,只有远处传来打更人的锣声与宏亮叫喊。
「关好门窗,小心防火、关好门窗,小心防火......」打更男人每呼叫一次,便打一下手中的锣鼓,咚咚的更显街道的寂静。
打更男人一路走,这时经过了飞鳯楼,但他却停下了脚步。
阵阵的琴音柔和飘吹而来,音韵清脆轻型,始曲曲调微抖,由近到远蔓延扩散,造成了风中的回响,细听下实有凄凉意气,打更男人又再开始走起来,但他没之前走得那麽快,步伐缓慢的,他被曲中的哀伤之情感染了,心情都变得沉重带酸,然而他又很好奇谁人会奏此伤曲。
打更声慢慢地走远,而伤曲才是要正真的上演。
飞鳯楼的前部分拿来做店铺外,後部分是供神秘的面纱女子居住,四方的格局中间是一座凉亭与鲤鱼池,凉亭和池塘是由一条小木桥连接,今夜,面纱女子就坐在小木桥之上,单手扶着古琤,同样单手弹奏伤别离的歌曲。
她闭起了双目静心弹奏,浅绿色的面纱遮蔽了美好的容颜,柳眉不动声色,随着曲调而微微颤动,轻风把面纱掀起,可以透露出她拥用一张薄而细的小嘴唇,淡浅的唇纹在星光下是清晰可见,而人中上的深坑槽却又如此增添一份稚气。
一首伤别离到了曲终,指尖在中央的琴弦上略重地压下去,作为此曲的结束话语。
闭起的眼睛慢慢睁开,眼中透露了一份成熟韵味的冷意,她直视池水中的鲜艳鲤鱼,思久了一会,她抱着琴站起来,面纱之下,唇片微张说:「不知道客人觉得小女子弹得怎样呢?」
莎莎,夜间,只有风吹动叶子的声音。
待风吹走,凉亭上高出现了一抹人影,把皎洁凄凉的月光遮住,充满古曲味的小花园顿时失色不少。
「曲伤,心也伤。」她顿了一下再说:「掀动听曲人的情绪。」
面纱女子抬起眸子,一丝胆怯也找不出来「谢谢客人赞赏...不过...客人深夜到访,似乎不合礼数。」她轻轻把手放到琴弦之上,指尖划过第二条琴弦。
凉亭上的人影眨眼间移到鱼池边上,与面纱女孩隔了半个鱼池之远,她是绝剑,在明知道这次任务是阴谋之下,她没得选择,只有完成,所以,她今夜动手,心想快点把眼前的女子送到金国去。
不过这女子竟然发现了她,倒是感到有少许意外。
「你似乎知道我的来意。」绝剑冷眼瞪着她,这是肯定的说话,从她的指尖放到琴弦上那刻她便可以肯定。
「见笑了,小女子并不知道。」指尖跳到第三条弦上,又再轻轻划过。
她在装傻,嗯,很有意思的女子。
那她也不多转弯,这不合她的风格的。
「我要带你走。」绝剑上前了一小步,右手摸住腰间的长剑。
「客人,你也太霸道了,小女子不可能跟你走。」似乎以料到她的举动,她停在第三琴弦上的指尖轻挑了一下,清脆的琴音在深夜中亮起,这不是简单的音韵,音间带着内功。
绝剑瞬间掏出长剑把音锋阻挡,而面纱女子轻力一瞪,身影在夜空里跳过,连琴带人地离开了飞鳯楼,她逃了。
「内功不错,不过...比起韵妹还差了一点点。」绝剑悠然间落下了评语,她拿着长剑也瞪跳一下,月亮下又出现了一条轻型高速的影子。
面纱女子一直奔跑,她逃离了村庄,来到荒野间的草林,她突然停步转身,五指用力划过弦线,比刚刚更强的音锋高速射出,她刚刚只是不想与她在飞鳯楼里对决而已。
她不会逃,由其对手是她。
追在後头的绝剑在紧急之间挥剑把音锋打散,半飘在空中的身体刚好双腿着地,来到面纱女子的前方二十米之地。
「别再动手,我不想伤你。」以往她不会跟目标人物多说一句话,如今她已没了自己的做事原则,只因为那双熟悉的眼睛...她到底是不是当年的她?
「但我却想杀了你!」女子狠心地下话,她抱直古琴,五指高速地弹奏狂野的曲目,数以百计的音锋如雨般落下,完全没有给对方一点躲避的空隙。
此刻,荒野间泛起了沙尘,狂风由曲而形成,这更使人难以招架如此密集的琴音。
一向被韵妹子视为“练习”对象的绝剑一点也不放在眼内,眼前的音锋是如此的缓慢,她把来路看得一清二楚,右手的长剑开始挥舞,身体随着剑式轻跃扭动,在狂野的曲林间,她像是为此曲送上一则舞蹈,舞曲配合,天衣无缝。
音韵开始变得不稳,影响了整段节奏,面纱之下,女子唇角吐出鲜血,柳眉紧皱起来,腹部的痛楚驱使她冒着冷汗,然而体温却急速上升,快要到达天灵盖上。
绝剑把零乱的音锋快速破解,她快步来到女子前面,用剑把琴斩开两边,刺耳的断弦高音震遍整个山野,女子受到剑气的冲击,整个人跌躺在沙地之上,面纱之上染满了她吐出来的鲜血。
「你杀不了我,何必逞强?你再运功会走火入魔的。」绝剑冷如夜冰的双眸直视地上的女子,心砍间掀起了一丝的波动,她真的不想伤害她的。
女子用力撑起身体,同样直视她「就算死...我也要先杀了你...」
倏地,她从长袖里掏出短刃,带着虚弱的身体向绝剑出招,跌跌撞撞之下,她根本威胁不到甚麽,在运功刺向绝剑时,腹部传来剧痛,她全身软了下来,再次吐出鲜血。
「不要再用内力!」绝剑上前把她扶在臂弯之内,灵活地在她肩上、腹间、左後脑下点了一下,暂时把她的重要穴位封住,把她体内的内力镇压,不让它在体内乱走。
女子无力地倒在绝剑怀中,短刃仍紧握在手里,她靠着意志不让自己昏倒,慢慢把短刃举起...
突然,大风一吹,挂在女子脸上的面纱就此被吹走,从没在人面前展露的面容在夜色间显得特别苍白,绝剑惊呆的看着这张容貌,原来她真的是当年她放走了的孽缘...
女子吃力把短刃插向绝剑的胸前,刃尖轻微地陷入皮肉间,鲜血慢慢浸在素淡的衣服之上,女子笑了,她笑得很开怀...
「你错了...我至少能伤到你的。」她说完这话後,意识已经没了,紧握住刃柄的手也终於松下来。
痛楚从胸口蔓延到心脏,当昨晚看见那双带仇恨的眼睛的时候,她应该早就要承认这样的一切,她就是当年放走的小鱼儿,只是她不想去证实摆了,如今这次的工作,她还能继续下去吗...
「你不能死,我要把命还你的。」
绝剑把她紧抱起来,以叹为观止的轻功带离这个山野,而她们遗留下来的,是惊为天人的打斗痕迹。
百里外,是一遍林野。
绝剑抱着怀中的女子在林野间奔驰,她正寻找一处可落脚休息的地方,顺便替她治疗伤势,经她判断,她只是一时运力过盛导致经脉不调,幸好被她及时压住她体内的内力,要不然,她真的会走火入魔而死的。
来到林野的溪边,绝剑把女子轻放到大石上,用布湿了点清凉的溪水替她擦拭额上的汗水,擦拭同时,她把注意力停留在她的脸容之上,虽苍白,却意外比想像中更出众丽人,嫩滑的皮肤会在夜间反映出亮泽的色光,眼睫毛又长又卷,像一把天然的屏障把她的明眸遮掩,增添了神秘的气息,但为何她要蒙上面纱?
想了一会,绝剑收回目光,她把女子坐直背对着自己,更把她上半身的衣服轻轻扯下来,光裸嫩白的背部尽收眼底,轻微凸出来的骨感显出她的瘦小,连脊椎的接合部分都能隐约可见...
绝剑看得入神,粗糙的指尖情不自禁地落在脊椎之上,沿着它慢慢往下划过,女子似乎能感受她的触碰,光滑的皮肤上出现了轻微的疙瘩,她在发抖,发抖原因有可能是她的触摸,也有可能她在痛楚之中。
「忍着,待会可能会很热的。」绝剑不管她到底听不听见,仍然出於体贴之意先把话说了,待她有心理上的准备。
对女孩来说算是大的掌心压在她的背腹位置,绝剑透过掌心将内力运进她的体内,把她体内过盛的气流打散,顺便推动她的内功顺血管而流,恢复正常运行,这会让她伤及五脏的痛楚减缓。
幸好只是伤到一点儿,再迟一步就真的不敢想像她就死在自己的眼前,以前师父已死於自己的剑下,她不想师父的女儿...也死在她前面。
绝剑记得那年是她住进绝婴俗的第四年,师母为师父生下一名女婴,姓剑,名水月,起名原因是她出生时是在黑夜月圆的晚上,师父在後厢园的池塘边等待,当听见宏亮的哭声,刚好乌云散去,明亮的月光倒映在池水内,所以命为剑水月,取其意思是水中的明月是梦幻皎洁的。
而当女婴满月之时,师父更高兴得在绝樱谷设下夜宴五十席,邀请师父在江湖上的好友与全部徙儿前来庆祝,场面是绝樱谷隐没江湖以来最盛大的。
女婴一岁的时候,绝剑还从师母的怀中接过小女婴抱在小臂弯里,当时女婴还对着她甜笑,陈年旧事历历在目,不过到了女婴五岁的时候,师父不知道何因便把师父与女儿送回师母娘家居住,从此後,多数是师父出谷探访她们两母女,而她们两母女是甚少来绝婴俗的。
那次之後,绝剑已闭关练武,再没见过师父的女儿。
真没想到,十五年前她心一软放走了她,而十五年後,她又救了她一命,还要把她送给人家当...当妾室,唉,这是孽缘来的。
绝剑收起回忆,她必须集中精神把内力控制,渐渐地,水月裸露的身体散出白色半透的轻烟,绝剑松了一口气,她体温开始减退了。
收起掌心,二人全身都冒出了汗水,绝剑再把布湿水擦拭她身体後才替她穿回衣服,这时候,绝剑才意识胸口之上的痛楚与鲜血,她把短刃拔走,检查一下只是伤及外层部分而已。
她抱着水月来到平坦的草地上休息,还脱下外衫盖在她身体之上,随後,她回到溪边脱下衣服,洗涤身上的汗水与鲜血。
在她清洗身体之时,水月在蒙胧间醒了过来,她吃力地挡起身体,看到了在溪里洗澡的绝剑,这才发现,她身材很瘦削,有可能比自己还瘦,怎麽一个看起来是如此弱质的人武功可以这麽厉害?刚刚她们只是争持了数分钟摆了,即使她刚才没有内力倒行的发生,她知道眼前的人只需在数招下必将她打倒。
太厉害了,父亲怎会教出像魔鬼般的人物!?
「你醒了,感觉还好吗。」绝剑早就感觉到一双眼睛正瞪着她看,她也故意洗快了一点,自然地在她面前穿回衣服。
水月从过去的情景中拉回来,没想到刚才还在溪里的绝剑已穿好衣服,更来到她面前了。
「你为甚麽要救我,我不需要你可怜。」
「我没有可怜你,我必需完成我的工作,把你带到金国去。」她会还她性命,不过是在送她到金国之後,到了金国,她完成了工作,冷姐便收到银两,也不会影响拜金山庄的声誉,到时候任她处置也可。
「金国?你带我去金国做甚麽?我可不是你的工具,你没这权利。」水月想站起来,可是全身都酥软无力。
「你躺好,别起来,你的伤还需要休息数十天。」绝剑把她推回草地上,对别人如此关怀体贴也是第一次,从前对姐妹们都是冷冷淡淡,她们病倒也顶多看一眼便离开。
水女把她推开,不领情说:「走开,我不要你碰我,更加不用你猫哭老鼠假慈悲。」
伸出的手停在空中,绝剑首次嚐到被人拒绝的滋味,应该说,她从来没有机会有这经验,她全职是杀人,一剑解决,根本不需要询问目标者的意愿,哈哈,现在她是否有点自讨苦吃啊?
「总之,我不会给你死,你必须到跟我金国,告诉我,你叫甚麽名字。」她当然知道她的名字,但她还是装记不起她比较好。
水月瞪着她良久,全身的酥软使她很想睡觉,她索性躺回去,用绝剑盖在身上的衣衫盖到头上去。
她总有一天会抓到机会杀死她的,即使耍出卑鄙手段,她都要为父亲报仇!
没料到她会有这举动,绝剑呆了一会儿,嘴角自然地扬起了一小角度,她并没有外表看来般成熟冰冷,倒真有点稚气,毕竟她年纪还小吧。
绝剑也站起来,在她离开时,意外听见一把很小的声音。
「断鸣。」这是她十二岁时师父给她的代号,她发誓只有报了杀父之仇後才会用回剑水月的名字。
「绝剑。」绝剑又再发呆了一会儿,她叫断鸣?挺有意思的称号。
她走远了几丈,挑了一棵大树,施力一跳便来到粗树干之上侧身躺下,左手托着脸与颈的位置,冷眸直视在草地上卷成一团的水月,在闭上眼睛休息前,她嘴角又再浅起一丝笑意。
天,染上了淡雅的灰蓝,是即将天明的时候。
睡了一夜,水月觉得体内有一股暖流温暖了全身,倏地睁开双眼,紧张地坐了起来,把身上的外衫拿开,清冷的黑眸左右张望,草原上仍旧只有她一个人,而身边却多了一个小火堆与一些水果,看来是那个人给她的。
天色还没正真亮起,秋意的凉风在晨曦间特别感到落魄,即使有红红的火堆在旁边,水月也感到入骨的寂寥寒意,两手不禁抱紧了身体,借意感受体内那道温暖的气息。
落叶飘过头上,突然间水月感受到身後有一股热炙的压迫感,她猛然侧身一看,不知道何时,那个好像叫绝剑的人在她身後不远处站着,她会是第一个不畏惧地直望绝剑的双眼的人,那是一双充满冷血无情的深眸,里头埋葬了过百吨的鲜血。
水月痛恨她,报仇之心已大於对死亡中的恐惧,她无视绝剑眼中的对死亡的冷静与无情,寒眸下,水月只感觉到她是杀死父亲与毁掉整个绝樱谷的魔头,忍气吞声了十五年,如今她成长了,当照顾她的妈妈仙游之後,她便离开了家园,遇上了武功了得的师父,至小便习武的她在师父的指点下,练了一身上成的武功。
「吃点东西,天亮便起程。」绝剑冷冷地开口,她躲开了水月的目光,真正感到压迫感的是绝剑才对。
绝剑只睡了两个时辰便醒过来,发现卷缩在草原上的水月似乎在颤抖,心痛之切由心而起,所以,她便在水月身边起了一个火堆,之後,又想到她醒来会肚子饿,便回到林间摘了几粒野果回来放在火堆旁边,待她醒来便可以填填肚子。
她来回了林间好数遍,拾柴枝、搞野果,以前她怎会为了一个人而这麽奔走?除了她会接受冷姬的工作之外,其他不是工作范围内的事情,她一慨不会买命效劳,她却了为当年她放手的小鱼儿而疲於奔命,真是该死了。
「去金国做甚麽?」水月不会跟自己肚子过不去,已拿起一粒水梨细口细口地吃起来,她还要留命、留力找机会杀了她。
绝剑犹豫着,她该跟她说清楚吗?她是要带她到金国当委托者的妾室。
「你不说清楚,我不会跟你走,你强迫我的话,我会自尽。」水月冷瞄向她,目光里全是坚贞的决心,她性格就是这样,说到做到。
绝剑怎可能看不到她眼中的意思呢,只好把真相告知:「委托人要你当她的妾室。」
「妾室?说起来真好听,根本就是当人家的玩物,绝剑,你把话说得过於平淡了。」吃掉一个水梨,水月又再拿起一粒来吃。
冷眸黯淡,绝剑没法开口反驳,是啊,她是把她送去当别的男人的玩物,金国的横蛮男人怎会要一个中原女子当妾室呢!把她送过去只配当男人的玩物。
水月独个儿啃掉第二粒水梨,倏地站了起来说:「有没有东西可以装水的?」
调子急剧转变,绝剑一时间反应不来,呆呆地从腰间解下一个用羊皮做的水袋丢给水月,她盯着水月接过水袋後便到溪边把水倒入羊皮水袋里,再拿高喝了一口,水滴浅到她的衣裙之上,乾涸的唇片有了湿润的粉泽。
水月把羊皮水袋还给绝剑,随即大步往前走着说:「起程吧。」
没人知道水月到底心里想的是甚麽,以上的一连串举动使得绝剑失去了自问直率的逻辑力,她快步跟上去,在沉静间忍不住问:「去哪?」
前面的美丽女子回眸瞪了她一眼,不耐烦地回应:「不是要去金国吗。」
「你...你愿意去金国?」她...她真的想当那男人的妾室?甘愿成为金国男人的玩物?她...她...怎麽...怎麽自己的心会比她更拖拉,她还在犹豫到底该该带她去的。
水月猛然转过身来,一双冷中带怒的眸子死盯着她看:「是你说必须带我去金国的,那你到底要不要带我去金国?」
「呃...我...只是觉得突然...想必很多女子听见自己被带去嫁人当妾室都会很不情愿的。」
「那你就当我甘於堕落,喜欢当金国男人的玩物。」水月满不在乎地说,她心里正盘算着计划杀她。
绝剑心顿时一沉,她也知道自己没有理由去阻止水月的想法,也猜不出到心中的正真的思绪,若果她知道自己是当年杀她父亲的人,如今她又会不会更狠她呢?
「那...我们走吧。」绝剑上前一步,但又被水月阻止了。
「不过,我有条件。」
「甚麽条件?」
「去金国的路线由我来定。」她要拖延时间,在这段期间,她必须找到她的弱点然後杀了她。
「不可能...」还命归还命,但这种条件难接受,要委托人等太久也会影响冷姬姐的名誉。
「我保证,给我一个月时间。」水月给自己一个月时间,若一个月内都找不到她的弱点与杀她的机会,她认命,到时候她会自刎。
「为甚麽。」冷姬姐说,任何事都有理由,这次她就是说不出理由,所以不能推掉这个工作。
突然间,水月露出哀悼的神情,还轻轻转身望向浅蓝的天际,默然叹了一声说:「在成为笼中鸟之前,我想先当一只曾经在蓝天飞过的金丝鸟。」
离愁中的滋味浸入在绝剑的眼里,她盯着如此孤寂的背影,即使再冷血的杀人狂魔,铁般更的心也会为之软化,影响她全部的判断能力,绝剑注定裁在这段孽缘之中,身体更是万劫不复地舍身成仁。
「这个理由我受理,那走吧。」绝剑心想,待会飞鸽传送通知冷姬姐这工作时间要“加长了”。
水月暗里勾起笑意,没想到她脑袋挺笨的,在江湖上行走,只有武功厉害是生存不了,她吃定她了「嗯…」
路途遥远,一段充满计谋的孽缘最後到底谁能获赢?
难题,真难解呢。
静思缘,大宋皇帝-华熙特意建造的,专设来让静心思考与阅读的地方。
金黄色的坐垫绣着彩花的躺椅上,皇帝背部挺直、两腿稳健张开的正气坐着,华熙手执一本新诗集静心阅读,头颅不时轻摇摆动,似在享受诗词的韵味雅意之中。
诗情浓时,他更把诗集放到旁边,拿起挂在小吊架上的毛笔,此等小举动,一向照料他的小里子便了解他接下来想做甚麽了,小里子立即上前替他摊开白纸,磨起墨来,让他的主子把突来的诗兴写下来。
写了一句,华熙才缓缓开口:「小里子,应该有消息了。」
宋华熙说来是一个年轻的皇帝,登基之时才二十有五,如今登基快五年,也不过是三十而立之年,容貌傲气英挺,剑眉气势雄浑,有一双看人於彻的深邃利眼,厚实的唇瓣薄雅嫩红,是一副天子之相。
他做事果断有理,痛斥高调牵权的贪官,打好与邻国之间的友好关系,在宋华熙管治下,人人有饭吃,人人有工做,而朝中大臣也对他甘朝莫拜,唯独是....有一个,他真的没甚麽办法了...
唉,而最近他还有了少动作,这都怪太上皇在位时的种下的果,只因为他只是亲兄长的儿子就处处迁就於他,还怕了他三分,才会助长他现在的势力。
小里子从小便跟着当今皇上,是皇帝身边最红的红人,也是替皇帝做暗事的得力好帮手。
磨墨的双手顿了顿,明知道静思缘内不会有外人他也紧张四周张望,确定只有他与皇上才低头小声说:「禀告皇上,据探子回报,打探得来的消息的确如皇上所料,那皇上…要怎样做?难道眼直直看着恭亲王...」
宋华煕剑眉皱起,小里子跟了他这麽久,怎笨也学会观主人脸色,他立刻住口,把头儿低得更下「奴才多嘴。」
眉头松缓一点,把最後一句都写下後,宋华熙把白纸拿起欣赏,过了一会才说:「嗯,诗是好,倒是欠了点东风。」
「东风?奴才不明白。」小里子这才敢把头儿抬高一点儿,拿起桌上的茶送到宋华熙手中。
宋华熙又放下了白纸,澄了数下杯盖子,细味吮了一口他喜爱的清菊茶,随後,又问:「拜金山庄最近可有动静?」
话题一下子转到与事件无关的拜金山庄之上,小里子真不懂皇上心中到底盘算些甚麽,只好一头雾水地回答他的问题:「上月还四出频频杀人,这月是安份了点,不过倒是接了一件满奇怪的委托。」
小里子继续说的时候,宋华熙薄唇间掀出了一抹笑意,透露了他对这个奇事的预知似的,当一国之君,果然要懂老谋心算,这才做到大事。
「委托者是金国人,奴才敢打赌是金国的国子,内容不是杀人,而是劫走飞鳯楼的琴手回国当妾室。」
「他们派了谁当此任务。」宋华煕微笑又吮了口清菊茶,重新拿起那本新宋诗集继续欣赏。
「好像是...擅长武剑的...她好像叫...」小里子一下子忘记了名字,紧张得全身冒汗起来。
「凌绝剑。」宋华熙帮他接下去。
「对!对!皇上英明,她是叫凌绝剑。」小里子松一口气,也不忘作为君主身边红人的本份,把皇上的龙鞋擦得光亮刺眼。
「那他们现在位置在那里?」嗯,这茶真香,入口甘而不苦,花味轻盈清新,果然是进贡之品。
「这也奇怪,他们选择的路线是翘一大圈才能到金国的。」是拜金山庄出任工作以来首次不快刀斩乱麻的作风。
「哼~他们不奇怪,朕还怕他们直走到金国,那我下一步棋便是兵行险象了,现在他们竟然会翘路,小里子,这便是朕所要的东风了。」
「嗄!?」小里子不解地摸不着头,跟着皇上身後,真的少点动脑都不成,他真的不知道主子心里又想些甚麽了,怎麽一下子又回到恭亲王的事去?
「小里子,朕要你替我办一件事。」
「喳!」小里子快速跪下来。
「明天开始,朕要京城附近的地方都知道凌绝剑劫走了飞鳯楼的绝色美人。」
「喳...但奴才...不明白。」很奇怪,为何皇上会要他做三姑六婆才做的事情?
何况,无人见过飞鳯楼那个琴手真正容貌,皇上那来知道是一位绝色美人!?
「哈哈哈哈~小里子,你现在不用明白,日後便会一清二楚,来,再倒杯茶来,顺便弄一点菊花糕来,朕今天很高兴呢!」宋华熙突然大笑起来,震荡了整个静思缘,一国之子的笑声传响了沉寂的皇宫里。
登基五年,宋华熙也等了五年了,如今终於找到机会铲除眼中钉,更不需他出面之余,还能赚到小小的金国,他何乐不为啊!
好戏,快要上演的呢!
风光明媚,石桥流水,诗意绵绵的君子泛舟於湖上,两岸是翠绿茂盛柳树,弯落的柳叶轻碰水面,在诗人眼中像是数位标致的姑娘优雅地轻玩水浪,把一阵又一阵的波纹推到中央。
如此美景,是该停下来游玩一翻的。
只是,故意走远路的水月却无心欣赏,现在她的心中是何等的愤然!
单身只影,背着一把古琴,水月独个儿走在东岸西边的市集街道上,无视四周的人看着她的奇异目光,说是奇异目光,倒不如说他们都被水月的容貌吸引过去,是活生生的画中美人儿,她拥用画中美人儿的瘦削身材与秀外惠中的五官,至从起程之後,她再没有把面纱挂上。
绝剑近距离的跟在她身後,两天来,水月都疑似是一个人穿州过省,不过,她知道那个叫绝剑的女子一直在附近跟着自己,例如,她享用过晚餐後,已经有人给她付了银两,并安排了厢房供她休息,她就知道那个人一直在自己身边,只是…她都不出现自己面前,怎找到机会报仇呢?
到了第三天,水月终於忍不住了。
厢房里,水月把古琴放到圆桌上,她有点怒气地用手掌拍打琴弦,刺耳的高音震荡房间,这个古琴是今朝早上突然出现在房间里的,相必给她的,水月第一眼已感惊讶,她知道这古琴是出至名师手艺,这位造琴大师出名产量甚少,可能几年才会造起一个古琴,而此大师的居住地更是很少人知道,普通人是不可能邀大师造琴的。
而此琴用料那般的名贵,无论各方面都配合得天衣无缝,音色更是清脆俐落,重量与大小就像为她量身订造似的一样,难道…那个绝剑…应该不可能的,没可能有这种事。
「出来!给我出来!」水月愤然的挑动最高音的一弦,音风随即把房里的花瓶打破。
「你伤还没好,不要随便运功。」绝剑比鬼神还要神出鬼没的恐怖,在眨眼之间便出现在房间里,她双手拦於腰後,眼里带着忧心地跟水月说。
「不用你担心,我要生要死都不用你管!」可恶,三天来只跟着她而已,从没露面,根本找不到她的弱点,找不到弱点就找不到杀她的机会了。
「你要我不要管你,那为甚麽又要我出现?」绝剑武功是很好,可脑袋过於直呆、不灵光,身为女人却不懂女人的心思。
有人说过,当女人要你不要管她的时候,其实她很想你在她身边哄她开心,而当女人真的耍脾气的时候,那你就真的不要过去惹她了。
「你!」气死她了,以往她都可以冷静的隐藏自己的情绪,但面对眼前的笨人,她竟然不能把情绪抑制自如!「你到底想怎样!」她两指用力弹了弹高音弦,又一道强劲的音刀飞出,这次很摆明地飞往绝剑那儿。
绝剑只是轻轻用掌风便把音刀破散,对於她来说,水月本身武功底子跟她有一段距离,加上她身上的伤根本还没完全治癒,那种孩童般的力度就像一只蜜蜂飞行的速度而已。
「唔...!」水月还没发动第二次攻势,腹部突然传来一阵的剧痛,就如有人拿着石头猛叩打肚子一样,全身软了下来,只能单手扶着桌边弯着。
绝剑飞快来到她身边,在她背部用力点了几个穴位「就说你身体还没全好,不宜使用内力。」
「你走开!你走开!我不要一个满手鲜血的人碰我!」水月吃力地扭动身体,用双手把绝剑推开,绝剑无奈地顺她意思,自动的退後数步。
是啊,她是一个满手鲜血的杀手,多年来数以百计的人命就是断送自己手里,满身的血腥味即使用最清澈的湖水洗刷,都冲不走体内的罪恶,所以,从一开始她才会不出现,只默默地跟在水月身後,随她去那儿,她就跟到那儿,而且,从前她就已经习惯了孤单一人了,她不懂如何与姐妹们以外的人相处。
绝剑没有任何受伤害的表情,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也早已接受了这个事实,她的心该已铁硬了才是的,为何她却有种开始讨厌这个自己的感觉?
「断姑娘要在下现身,又所为何事?」要她出现,不会只想跟她说不要用染了鲜血的手碰她吧?
反而,水月却变得不安,她说了不礼貌的话,头颅稍微低下来,是想遮掩她有歉疚的思绪「你这是甚麽意思?跟着我就算了?你都不怕我逃走吗?」
「我就在附近。」
她的一举一动都在她视线范围内,前天有两个男人上前调戏她,虽然水月最後用拳脚功夫把他们打到猪头一样,但事後绝剑则把他们抓起来吊到大树之上,让他们暴晒,若有人经过便会救他们,但没有人经过的话...就等着暴晒而死吧!
「附近?好一句附近!我不喜欢被人监视,你这行为很猥亵!」是啊,虽然她是也是女人,可是一想到有可能她上茅厕、洗澡等都监视过的话,那真的很丑耶!
「猥亵?」绝剑对这个形容词很陌生,陌生不是指她不认识这两个字,而是从来没有人用猥亵来形容自己,她何来猥亵?
「对!你就像采花贼一样,我会感到很不安稳。」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当然是找机会杀她了!
「采花贼?猥亵?那断姑娘要我怎样?刚刚又说不要碰你,在下不懂如何做才使断姑娘你满意。」太新奇了,有人把采花贼套在她身上。
「你不能碰我,但必须在我视线范围内出现,否则...否则我死也不会跟你去金国!」
绝剑盯着她想了一会,这才点点头说:「明天开始,在下会按照断姑娘说的去做了。」
「......」
「......」
她们又默不出声了一会儿,绝剑转过身去「待会我会命店小二把煎好的药送进来,一定要喝完,要不然你的伤很难好起来的,如果没其他事的话,绝剑先行告退。」
她步伐轻轻地走到客房门前停下,她觉得步上像被锁上了铅球似的沉重,顿了一会儿,她才把房门打开,离开了水月的房间。
翌日,又是有趣的一天。
绝剑按照水月的意思,出现在她的视线范围里,但是,在旁人来看,这画面更加趣怪了。
纤纤的姑娘背着亮眼的古琴在大街行走,而旁边却跟随着一位眼看很像“女人”的男人,二人瘦削无比,只需一阵轻风,她们便会随风飞走似的,就是因为这样,总有很多恶形恶相的不法分子会打她们主意,好来个劫银两、抱美人的举动。
大街的百姓突然逃开了两边,唯独水月与绝剑不知道发生甚麽事,仍旧继续向前走,然而在她们面前出现了五名凶神恶杀的男人,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有疤痕,带头的还是独眼,手中拿着一把大刀。
他们挡了水月与绝剑的去路,今天已经是第二次了,她们直瞪着那五个男人,用屁股思考都知道他们想做甚麽和将要做些甚麽,甚至连对白,她们都已经猜到了。
「你们从外地来吧!告诉你们,天香镇是我看管的,在这里逗留必须交逗留费,否则马上给我滚回去!」独眼男先声夺人,拿着那把大刀轻力拍在手心之上,刀上的铁环发出铁片的声音。
水月与绝剑都没有回话,她们一人两只冷调的眸子直视眼前的独眼男,口气大得要飞天罗,逗留费?若每到一个地方都要交这种无理费用的话,那这去金国的游程真的多多银两也不够用了!
「喂!找死啊!我老大在跟你们说话啊!」一个身材瘦小的年轻人走了出来,以为有老大撑腰就说话大声,更一道迫近向水月。
有危险人物走近水月,绝剑满心不悦,缓缓向前一步,冷瞪着那小子说:「不想死,立刻滚。」
「哈哈哈!想吓我!?我们老大功夫了得,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凭你这条瘦柴就能杀我!真是笑大人嘴巴!」小子的说话引起了其余四名男人的笑声,他更死不信邪,一手想把水月的小手抓住...
只闻血腥,却没有人能看清情况,小子的右手手掌与他的身体分离,血成河流的流於地上,血散开,染污了绝剑与水月的鞋子,而在血滩的地上掉落了分离的手掌...
惊吓,四周的人都纷纷尖叫与讨论,有人觉得小子是现眼报,平常他们作奸犯科,今天终於受到报应了。
「啊!啊!!啊啊啊啊!!!!!我的手...我的手...妈的!我的手啊...妈的...妈的....我的手...妈的...啊...啊...」
小子的惊吓比其他人来得厉害,他从没想过自己的手会没了,他看着自己断了的地方全身抖震,眼泪自然地从眼眶夺出,左手抓着断了的右手不断痛哭咒骂...
「我已警告於你。」绝剑面无表情地说道,对她来说,这种血腥已经是最底点了。
後方的男人已经被吓怕,他们退了数步,却又要面子的没有逃走,独眼男拿着大刀指向绝剑,刀身因他的手抖动得很厉害「你...你...你敢动我的人!是不想要命了吗?给我乖乖留下银两!」
「绝剑,你浪费我太多时间了。」水月解下背带,把古琴抱於怀中。
绝剑对她的举动有点却步,她要...「断姑娘,不要制造不必要的麻烦。」
「放心,不会死人的。」水月向她淡淡一笑,轻挑琴弦,清亮的音调形成了音刀,一秒间,独眼男拿着刀的手臂整只与身体分开掉落在地上,同样地,血从伤口大量喷出。
其他三人还不懂如何应对,就已经听见连续的三声音弦,当他们回神过来後,已发现自己没了一条手臂,五人的血清洗了街道,而四周的村民却为她们而欢呼,她们为大家教训了镇中的恶霸。
绝剑与水月踏过他们的血继续向前走,而唯独对水月关怀体贴的绝剑却轻声说:「要换一双鞋子与衣服吗?」
水月想了一会,染满血的鞋子说真有点不舒服,而且他们的血也浅到裙摆上去了「顺便换一套衣服。」
「嗯。」
她们二人来到街尾处的一间小客栈,上房之後,绝剑又消失了一会儿,不到半时个辰,她又回到房间,手中拿着一套衣服与鞋子,应该是给水月替换的衣服。
水月放下古琴,拿起她带来的衣服瞧了瞧,是上等丝质,手感很柔滑,颜色也是她喜爱的浅绿色,而那双鞋是白色的,上面用绿色的线绣了一些图案,与衣服成配。
「你不换?」
「不用。」绝剑轻声回应,冷眸直视她的容颜,出尘脱俗得使人迷失,可惜那双眸子把太多的仇恨都藏着,感觉很冷酷。
水月开始脱掉衣服,外表虽然没甚麽,可内心却是很紧张与别扭,她从没在别的女子面前换过衣服,但是她说要她在自己视线范围里的,把衣服都脱下,只余下内衫,她感到冰凉。
绝剑没有回避,她就坐在椅子上,看着她换衣服的过程,不知道为甚麽,水月每个动作都使她好奇,她很想知道更多更多,不想错过每一件属於她的事情,眼前只余下内衫的她依旧很吸引,一点都不损害她天生的美丽。
回过神来,水月已换上了那件新买来的衣服,绝剑暗自赞叹,她把衣服穿得更华丽,本来只是普通的衣服在她身上却会发出异彩。
水月把换下来的衣服摺好,回眸就对上绝剑的一双眼睛「你从不穿女服吗?」数天来,她从没见过绝剑穿女服的。
「女服不方便,会阻碍我杀人的速度,所以很少穿。」绝剑不是有甚麽怪的癖好,喜欢穿男服,她纯粹只是觉得男服穿着简单方便,至少没女服那麽烦琐,一年之内,只有新春年初一的时候才会穿着新的服饰,这是拜金山庄的习俗。
不方便?会阻碍她杀人的速度!?那...那如果要她穿的话,报仇的机会不就大很多?
水月暗里盘算了一下,随即说:「可是外面的都以为你是男人,你可否知这会影响我的声誉。」
「影响你的声誉?」绝剑不太理解,直视她思考了良久也没回应。
「如果你看见一个女子与一个男人住在同一房间,你会怎样想?」水月就知道她笨得可怜,用另一种方法说明。
冷眸闪了一下,绝剑明白她在说甚麽,点点头说:「那你要我怎样?」
「姑娘家当然是要穿女服了。」水月理所当然地说,她抚着古琴,拿着布替它清洁。
有点为难,有点抗拒,虽然她不讨厌穿女服,只是说话现在她是任务在身,而且这任务是很长久,途中更有很多突发事件...要她穿女服做任务...
「怎样?你宁愿把我的清白毁了?金国的人会怎麽想?他们也会把我看成荡妇...」
「谁敢!」听见她会被人看成不三不四的女人,绝剑心中冒起了一团火来,一贯冷淡的语调略有升高。
「要解决问题,只有一个办法。」水月假装清理古琴,然而暗中却偷笑着,她真好骗。
「好,我再出去一会儿。」绝剑从椅子上快速起来,眨眼间又消失於房间。
水月想忍着笑意,可是她实在太好玩了,一想到她冷俊的脸容下是那般的尴尬与别扭就不禁轻笑声出来「唔...哈哈哈...真是一个傻气的女子!妙啊!」
就在她轻笑之时,房门被人用力踢开,她本以为是绝剑那麽快回来,怎知抬眸一看,数十名官兵带着刀走进来围着她,笑容马上收起,换上一张冷艳的表情。
「大哥!就是她!就是她把我的手砍断的!」
断了臂的独眼男身後跟着一位地方官僚,掌相跟独眼男一样面目可狰,完全没有书卷味道,不难猜想他的官是怎样当起来的,简单的就是用钱买回来。
「大胆...哦?呵呵...原来是一位姑娘啊!」李大人本想来个虚张声势,怎知一走进来看见水月冷艳极的容貌,火气顿时降下来,然而色心又起了。
「大哥!别看她这样,她...她是大魔头..把我跟一班兄弟的手都砍下来了!你要替我主持公道啊!」独眼男就知道大哥会这样,因为一开始他也想把水月劫回去当老婆。
李大人把色心压制下来,板起脸说:「大胆草民,竟敢在本官管治的地方生事!还打伤本官的弟弟,现在本官要把你捉拿定罪!人来,把她拿下!」
数十名官兵上前欲把水月抓住,怎知水月的反应却又是意想不到的...
「不用抓,我跟你们走。」水月不是傻了,她只是觉得这样一直沉闷的走下去,倒不如弄点刺激玩一玩,反正那个笨绝剑不会不理她就是了。
李大人也不知道甚麽情况,从来没有犯人会自愿被抓的...「这...这...好!把她锁一天,明天开审!」
水月跟着他们离开小客栈,四周围着很多人看着,大家又再自里讨论,大多替姑娘不值,但没有人站出来替水月反抗,因为独眼男是当地李大人的弟弟是大家都知道,他们只好祝福她好了。
他们离开不久,绝剑便回去了,她穿了一套浅蓝带白的女服回来,当她还迟疑要不要进去房间的时候,很敏锐地发现四周的环境,房门外有很多不同的脚印!
她急切地打开房门,里面空无一人,也没有打斗过的痕迹,绝剑随即抓来刚好经过的店小二,她大怒地问:「房里的人去了哪里!」
换了女服的绝剑大有不同,店小二没有把绝剑认出来「姑娘...你是那位姑娘的谁啊...她...她...她被官府的人抓回去了...」
「她没有反抗?」怎会这样!以水月的身手,那些官差根本不是对手!
「没有,她是自愿跟官府的人走的!」
绝剑把他甩开,脚步高速地离开小客栈直奔当地的县府去,虽然开始是替她担心,但听见水月是自愿跟去的话...
「她又想玩些甚麽?」
绝剑不明白,唯有独闯官府,问问水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