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只有三個如果 — 7.迷路--[這個....其實小正太也不是那麼好聽的說法.....]

车子在度假山庄小木屋旁的停车场停好後,小牙早已急不可耐地推开车门,往相反方向逃难去,整座停车场还回荡着我和乾妈的笑声:「小正太呀~~~~~~你要去哪?」

我们直到晚餐时间,才看到小牙渺小的人影出现在饭店餐厅的门口,乾妈看到儿子愿意回来而高兴不已,瞬间站起来对着整座餐厅的门口大喊:「小正太!我们在这里!我们坐在这里!」

於是,餐厅的人们纷纷用诡异的目光射过来我们这桌,不太明白的乾爹还扯扯乾妈的手:「你叫太大声了,你看,大家都在看你」

这不只是大声的问题......

当小牙努力假装乾妈叫的人不是他,一个人掉头往餐厅外的森林走时,我终於良心发现,凑在乾妈耳边含含糊糊地说:「这个....其实小正太也不是那麽好听的说法.....」

「你不是说小正太是称赞年轻人的最时髦用词吗?」

我恨不得灭了三个钟头前的自己。

保持淡定的微笑,我解释:「这个嘛,其实小正太就跟小天才、小帅哥一样,虽然是称赞别人的用词,但是当着很多人的面说,对方就会有点尴尬......」

「唉呀,糟糕,难道小牙不喜欢我们这样叫他吗?」

您现在才发现吗?

震惊於乾妈永保年轻的天真无邪,我一时竟无语凝噎。

这家人终於还有个乾爹在理智范围内,发现儿子没有走进餐厅。

「方影呢?他不是要过来一起吃晚饭?怎麽不见了?」

「我去找他回来!」怀着浓浓的罪恶感,我很快站起来跑出去,穿过几十桌吃饭的人们,冲过餐厅门口,一路跑到外面的森林。

迎面而来的一月寒风差点让我却步,我哆嗦着举着快冻僵的双脚迈开步伐走进森林里,下午和乾妈逛过一遍,我以为自己很熟悉路线了,然而新年连假的人潮堆满整座山林,下午走的时候都是跟着人群。此刻却是晚饭时间,渡假山庄的森林杳无人迹,转了几个弯依旧是高耸蔽天的巨木,仰头看不清楚顶端,天色越来越暗,我感觉有一丝不对劲。

这里我是不是走过了?

呃,这好像是经典的迷路预兆。

没关系我可是拥有最豪华科技的现代人,捧出手机滑了滑,桌面图示的只有一个电池的符号是满格,其他收讯通通为零。

没关系,地上应该有指标,我跟着指标就可以回到餐厅了。这麽振作一下精神,我开始盯着地上走,一公尺、两公尺......我走了至少一小时累积好几公里了吧?却只看到路面模糊有块褪色的箭头,字体清楚写着:本馆方向

你以为我会很开心吗?字体清楚、箭头清楚,就是箭头的方向刚好褪色到看不出东南西北。

本馆哪——你在哪里?

对了我好像是出来找陶小牙的,小牙呢?以他那麽高智商又运作优良的头脑,应该不可能会迷路吧。

但是如果有个万一?

小牙身形瘦小绝非只是单纯矮,他体能体力也追不上普通高中男生,而且还动不动就生病感冒。

他确实没有像我一样怕冷,但身强力壮的我流鼻涕流了好几回,可从来没发烧过一次。他这半年光因为发烧请病假就请了五次,其中还不包括气管虚引发的夺命连环咳嗽症状——为什麽说他像我儿子?还不就他这让人担心的破烂体质。

想到这里我就生气,这死小孩寒假第一天跑去跟同学滑雪,害我整日心神不宁担心他会摔跤骨折,或是冻到发烧回来,结果,晚上看到他神采奕奕地开着跑车到家门口,我当然会激动、会雀跃他毫发无损嘛——他还敢嫌我挡路!

後来买件毛料大衣给我,我当时怎麽就轻易消气了?事情的发展是怎麽回事......

「谁告诉你我一直想你了,我只是回家前看到滑雪场有卖毛料大衣,随手买一件施舍给你」

「是、是、是,谢谢陶大爷的施舍」

「你干嘛笑得那麽开心?」

「没什麽」

「到底怎麽回事?」

「没什麽啦」

「快说!」

「其实——我只是有一种,儿子长大,终於懂得孝顺的感觉」

喔呵呵,後来好像是这样发展的。我还亏了他这麽一句。

摸摸耳朵边侧早已结痂的冻伤,依稀还感觉得到他细细的手指在我耳垂扫过的冰凉触感,这家伙整天爱睡觉,血液循环不好,手指是万年如一的冰冷,想起来都会打哆嗦,可是很奇怪地,现在一月冷得要命,我却突然很想握着他冰冷的手。

想要——感觉到他这个人的存在。

「小牙......」我试探性地对着周围喊,但我的声音很快便消逝在风中,什麽也不剩。

我颓然坐到一块大石头上,彻底陷入自怨自艾中,我为何要不自量力地跑出来找他呀?他的方向感分明比我好。

现在要干嘛?我拿着此时黑暗中唯一的光芒来源,我的手机,随意在几个不同桌面滑过来滑过去、滑过来滑过去......耶等等?

有讯号了!

「耶斯!」我跳起来,很没形象地欢呼,正准备立刻拨通小牙的手机求救时,瞥眼注意到有封简讯,我想也没想地就顺手点进去打开:

【生日快乐】

瞪着那四个字,我的脑袋瞬间化成一团糨糊,看看今天的日期,二月一号,夭寿今天都快过完了才发现今天是我生日!不在学校念书後,日期都搞不清楚。

往年的今天,那群国小老朋友都会陪我去看电影唱KTV,今年我人在大陆,不旦把自己搞成音讯全无,还不接任何来自台湾的电话,也不回传任何简讯,他们早就放弃联络我了吧。

至於乾爹乾妈,在办迁户籍的手续时,也许有看过我的出生年月,但他们大概不会注意。

那麽到底是谁,在全世界都忘了我的生日时,风轻云淡传了这麽一封简讯来?

目光下移到简讯的联络人显示——

戴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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