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第十话以後:幸福不会反覆到来,能及时抓住就是永远
「颜」指称喇叭状的花,根据开放的时段,以一天中的不同辰光命名,清晨开放傍晚凋谢的是朝颜,日间开放夜间凋谢的是昼颜,傍晚开放早晨凋谢的是夕颜,只在夜间开放的便是夜颜。昼颜妻的含意,是指主妇在日间成为别人的妻子,亦指出轨之意。
时间来到了第十话以後,北野裕太郎望着奈里子,以为刚刚自己听错了。
「你听到了吗?我怀孕了,刚满三个月。」奈里子得意的笑着,「我说过的,我不会把你让给任何人,无论是谁都没有办法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奈里子……」北野像是被人往脑门开了一枪,此刻的他无法思考任何事情。
「裕太郎,孩子不能没有爸爸。」奈里子冲过去拉起北野的手,然後往自己的腹部放去,「虽然现在他还很小,但是几个月以後,你就是爸爸了。」
北野任由奈里子摆弄,脑海中却闪过第一次把纱和拥入怀中的记忆,那时的他们一起在森林公园探索着昆虫,无话不谈的他们,一起度过了美好的时光。但是…
「裕太郎!」奈里子发现他的异样,生气的甩开他的手,「你还想纱和那个狐狸精吗?」奈里子用力甩了北野一巴掌,「你太过份了。」
北野瞬间醒了过来,他望着奈里子,依旧沉默。
奈里子往阳台走过去,威胁着说:「既然这样,我去死好了,只要我死了你就会愧疚一辈子,我会缠着你们,不会让你们如意的。」
「奈里子。」北野轻叹口气,「你冷静一点。」
「我冷静?我要怎麽冷静!」奈里子歇斯底里的喊着:「是她破坏了我的家我的婚姻,抢走了我的老公,我不可以失去你!裕太郎,我丢不起脸,我不要离婚。」
「奈里子……」北野走过去拉住她的手,「你先进来再说。」
「我不要。」奈里子任性的吼着,「如果你要跟我离婚,我就马上死给你看。」
「奈里子,其实你没有怀孕吧。」
奈里子惊讶地望着北野。
「妈妈对於孩子的牵挂很深,又怎麽会轻易地放弃自己的生命?」北野看穿一切,「如果你真的怀孕了,一切都会以孩子为重,又怎麽会轻易的说要死呢?」
谎言被戳破的奈里子,一下子气焰全消,像只战败的斗鸡般垂头丧气。
「我们都是大人了,应该要用更成熟的态度来处理这件事情。」北野在奈里子面前跪了下来,「我承认我出轨是我不对,但是我希望你可以放了我,因为我跟你在一起,并不快乐。」
「裕太郎……」奈里子不敢相信自己深爱的男人跪在跟前,要求离去。
「我不敢祈求你的原谅,但是,我希望你不要怨恨纱和,这一切的错误都是我主动开始的,跟她没有关系。」北野低着头心情沉重地说着,「奈里子,对不起。」
奈里子撇开头心中五味杂陈,她怎麽可能不恨纱和,如果不是她,现在她跟北野应该还是对令人称羡的夫妻。如果不是她,北野又怎麽会提出离婚的请求。
那时候,当自己成了小三被迫离开时候的痛苦又浮上心头,老天爷呀,莫非这是对她的惩罚吗?因为自己介入别人的家庭成了小三,所以就要让纱和来介入她与北野之间吗?
「你走吧。」奈里子走进客厅,直接往沙发上一坐,「我不接受你的道歉。」
「奈里子……」北野抬起头望着奈里子。
「我不会离婚,裕太郎,我会一直守在这个家,等你回来。」奈里子自顾自地说:「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开你,你只是贪图一时新鲜才会被纱和那个女人迷得鬼迷心窍。我会等你想清楚以後,等你回来。」
「奈里子,你不要这样……」
「你快走,我现在不想看到你。」奈里子走过去拉着北野的衣领,歇斯底里的搥打着他,似乎想把所有的不满发泄出来。
「走呀,你走呀。你走。」
北野没有反击,任由奈里子搥打自己,希望能够让她泄恨,能藉此减少她对纱和的敌意。
湖边,纱和坐在堤岸上望着飞过的飞鸟,她的心里满是担忧。不知道北野是否顺利?俊介会答应离婚吗?那麽妈妈呢?她听到离婚这两个字,一定会马上昏倒的。
她抱紧自己的双膝,一股寒意从内心升起,以後该怎麽办?他们这些任性的举动,是不是会让北野失去老师的工作?自己就算了,如果失去一切也没关系,只要能跟北野……
北野的笑容、北野轻皱着眉头、北野抓住昆虫兴奋的样子。
「北野老师。」纱和在堤岸上躺下来,望向蓝天,如果那时候没有拉住北野的手,那麽现在的他们是否就不会陷入这样的困境?
除了森林公园、烟火大会还有动物园,她明白自己对於北野依赖与渴望远远大於这些,「好想要幸福,真的好想要就这麽跟北野一直一直幸福下去。」
纱和望着蓝天,一朵白云飘过。好讽刺呀,想当初自己多麽看不起利佳子,当她炫耀着自己的恋爱与感情时,她多想把自己的耳朵给封上,什麽都不想知道。但在遇上北野以後却什麽都变了。
「是真爱吗?」纱和突然迷惑了起来,以前和俊介的恋爱也很甜蜜,只是…
是什麽时候变质的?是因为什麽?
当俊介温柔的对仓鼠说话,那时候她是多麽不以为意,她以为丈夫对自己的冷淡,只是因为平淡。但冷淡累积起来,却也扼杀了他们的婚姻与感情。
跟北野在一起时,是多麽快乐,因为北野的厚实肩膀给了自己多大的力量。所以,就算她知道出轨是一团火,她亦如同扑火的蛾一般,奋不顾身。
已经无法回头了,纱和知道目前只能往前走,即使前方是万丈深渊,还是熊熊烈火,她与北野没有退路,就只能一无反顾地往前走。
奈里子站在阳台看着夕阳,她怎麽也没有想到北野居然真的为了纱和而要求离婚。不可以!这绝对不可以!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当初当了小三,有多少人在背地理说她的闲话,直到嫁给裕太郎,这些闲言闲语才逐渐平息。可是要是被他们知道,裕太郎外遇了,有了小三,他们又会怎麽嚼舌根?
会说自己被报应了?因为自己当过小三,所以婚姻也会被小三破坏?
「不行!不行!」奈里子生气地握紧拳头,「我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好胜的奈里子向来是高傲且自视美丽的,怎麽能忍容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
『叮咚!』门铃响了。
「裕太郎!」奈里子开心地就要洒花转圈,「一定是裕太郎回来了,他想通了,他回到我身边了。」她开心地往门口冲,「我怎麽可能会输给一个打工的家庭主妇,裕太郎只是一时迷惑。」她冲到门边兴奋地拉开门,「裕太郎!」
站在门外的是北野的学生:木下启太。
奈里子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
「老师呢?老师还是没有回来吧。」木下望着奈里子脸上的表情,就知道自己问题的答案。
「你来做什麽?难道白天还没有闹够吗?」奈里子有点气恼地望着他:「你赶快走,不然我要打电话叫警察了喔。」
「不用不用。」木下摇摇手,「我给你看样东西就走。」只见他拿出一个信封袋,「这个,你还没有看过吧,虽然答应过老师,可是实在觉得。得让你瞧瞧才行。」
奈里子接过信封袋,她拿出里面的几张相片,相片里是北野与纱和的合照,他们牵着手脸上都是笑容。
「你!」奈里子望着木下,「你这是什麽意思!你这是在嘲讽我吗?」
「老师已经很久没在你面前这麽开心地笑过了吧?」木下望着奈里子,「之前到老师家聚餐,坐在你身边的老师,似乎心事重重。」木下指着相片,「他跟这个女人在一起的时候,是真心的笑着。」
奈里子拿起相片看了看,相片里,北野的笑容灿烂,似乎很开心,这是她很久没看见的笑容。
「也许老师跟她在一起真的很开心吧。」木下双手插入裤袋,「本来我以为老师突然就要离开学校,要抛弃我们,自己去享受幸福了。」他望着奈里子,「但是,我听教务长说是因为你去向校长告发了老师的事情,才让老师在学校待不下去。」
「没错,是我。」奈里子昂起头,「因为我爱他,我不能失去他。」
「噢,所以你要把老师抢回来。」木下轻蔑地说:「可是,老师并不快乐,难道你不知道吗?你还记得上次见到老师开心的笑是什麽时候吗?」
「我……」面对突如其来的问题,奈里子突然被问倒。
「有些事,不管你如何努力,回不去就是回不去了。」木下望着奈里子,「就算真的回去了,你也会发现,其实一切已经面目全非。」
「面目全非?」奈里子摇摇头,「不会的,我会等他,我相信裕太郎。」
木下轻蔑地笑着,「果然,可怜的老师。」
奈里子望着他,想开口反驳什麽,却马上被他打断。
「本来这些都不关我的事,只是我觉得老师很可怜,应该有追求幸福的权力。」木下转身欲走。
「等一下。」奈里子走过去挡在木下面前,「无论如何,我是北野的太太,只要我不签离婚协议书,就永远是他的太太。」
「那跟我没有关系。」木下不以为然的望着她。
奈里子没有料到木下会这麽回答。
「我今天拿相片给你看,不是要告发老师外遇的事情,而是想告诉你,老师跟这个女人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很快乐。」木下直捣奈里子的痛处,「希望你想想看,上次老师这麽对你笑过,是什麽时候?」
木下从旁走过,留下一脸错愕的奈里子。
开心?快乐?奈里子努力回想着,曾几何时北野面对她的笑容是如此牵强?
奈里子不死心地翻阅着相片,相片里的北野笑得灿烂又开心,不只一张、两张,这几张都是一样的。
「裕太郎……」奈里子气馁地放下相片,刚刚木下的话在她脑海中响起:老师并不快乐,难道你不知道吗?你还记得上次见到老师笑是什麽时候吗?
「裕太郎什麽时候对我这麽笑过吗?」奈里子努力回想着,但是却好像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情,从他们刚刚交往开始到刚结婚的时候,裕太郎还是常常这麽笑着,直到……
「裕太郎,难道你在我身边就这麽不开心吗?」奈里子想起刚升副教授时,她兴奋的抱住裕太郎,但是那时候他的笑容,是牵强、是……
「无奈?」难道曾经熟悉的两个人,不知何时已经渐行渐远了?
「怎麽会这样?」奈里子突然被人点醒一般,瞬间明白一切,原来破坏这段婚姻的黑手不是纱和,而是自己。她为何不曾发现北野的异样?不曾发现北野与自己的感情已经变得如此薄弱?
「裕太郎,」奈里子缓慢的走回曾经属於他们的爱巢之中,她抬头望着四周,企图寻找北野的身影与气味。
之前北野才刚刚离开,奈里子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很远很远了。
「不甘心。」奈里子跌坐在沙发上,她把相片丢在桌上,握紧拳头後滴下眼泪,「好不甘心呀。我不想白白的把裕太郎送给纱和,我要的未来是跟裕太郎一起。」奈里子反省这段婚姻中,自己始终是强势的那方,无论是什麽事情,都是要裕太郎听从自己的决定。
「我必须要把裕太郎赢回来,只要我想要,一定可以。」
奈里子决定要让北野知道自己明白错在哪里,让他回到自己身边,好胜好强的她不能失去这段婚姻,「我要挽回裕太郎,我要努力找回他的笑容,把隔在我们之间的距离,逐渐拉近。让她回到我的身边。」
这时的她终於明白,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爱也不是恨,而是熟悉的人,渐渐变得陌生。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