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我,害我有些手足无措,只能伸出右手在他面前挥阿挥的。
他抓住我的手,然後笑笑的。
「你怪怪的。」我说。
「有吗。」他回我,然後轻轻的抚了我的发,「你头发,超乱的。」
「真的假的?」我走到镜子前,拿起梳子把头发梳好,才回去看电视。
「夏文琳。」他突然连名带姓的叫我,我感到心中一震,转头疑惑的看他。
「婚礼…你真的会来吗?」他问,眼神躲避,不肯看我。
「…。」我没有讲话,没有肯定,也不否定。
「真的为难你了,不想来就不要来吧。」他说完,抬起头给了我一个微笑,只是有点的…勉强。
「我就不去了,破坏气氛。」我也回覆一个笑容,傻傻的回答。
「好。」他的回答,听起来有那麽一点不肯定,只是我也没有多想了。
我是不想参加。
我会祝福你,祝福你们,但是我不保证我不会在婚礼上大哭。
「子澄。」有一道女声在外叫着,想也知道是她。
就是她—梁可弦。
「你未婚妻找你呢,掰掰。」我推推他,然後对他笑了声。
「琳琳…」他低声唤,似乎看出不自然,我却只是推推他。
「干嘛?她在找你啦!别让她久等。」我又是笑得灿烂,然後拿起遥控器转了转,他才起身走出去。
看他离开的背影,我不禁想哭。
是不是我再也追不上你的步伐了?
即使小允是叫我继续去争取自己的幸福,却怎麽的我一点都没有勇气。
*
「我要退出啦。」我坦白的说,然後喝了一口小允刚刚给我的巧克力调味乳。
「你很奇怪,这样就会幸福吗?」他说,然後咬了一口他手上的冰棒。
「你才奇怪勒!说什麽讲事情要在小七讲!根本只是自己想吃冰!」我凑近他的脸说。
「开始变冷了,不趁现在多吃一点吗?」他说的理所当然,我就送他一个白眼,他又接着说,「就像你,趁他们还没结婚之前去追他。」
「那不一样好不好。」我又翻了个白眼。
「一样。」他坚决,又咬一口冰。
「不一样。」我更加坚决,他又拿了一只冰到柜台结帐,还要吃阿?
「一样。」他慢慢拆开包装,然後睁大眼看着我。
「不一样!」我更大声,他把冰棒塞到我嘴里,然後嘴角掩不住微微的上扬。
我急忙把冰棒抽出来,不屑的看他,「爱情跟冰棒不一样!」
「哪有必要想得这麽复杂阿?」他双手托着下巴看我,我只是瞪他,然後吃着我的冰。
「不就只是把握当下。」他又说。
「我说了,我要退出。」我勉强挤出仅剩的一丝微笑,「我们的故事,到了今天还是没有结果,我也会累,他也会烦。」
「自己决定的就不要後悔。」他抛出一句话就走出门口,然後故意装出一脸滑稽样,「不要到时候哭哭啼啼的哦。」
「才不会。」我被他逗笑了,跟在他身後走出去。
外头灯光没有里面这麽亮,他指尖滑过我的侧脸,然後微微一笑,不晓得他在想什麽,他只是替我戴上安全帽,自己也戴上以後,才坐上机车。
我们都没有说话,我一直在想他刚才到底是什麽意思,他却突然轻声唤了声:「琳琳。」
「摁?」他突然叫了我,我有些吓到,还是回应了他。
「你只要能够笑着,决定什麽的我都可以接受。」他轻声说,虽然风声很吵杂,我却将他说的话一字不漏的收进耳里。
「摁。」我肯定的回答,不禁嘴角上扬了几度。
「前提是你要开心。」他再次提醒,我又回覆了声好,他才甘愿闭嘴。
这举动令我不禁笑出了声,又刚好到家了,我下车,把帽子取下递给他。
「你笑什麽?」他取过安全帽,问我。
「没有。」我憋笑,走到家门口,「小允,谢谢。」说完,我才走进去。
此时手机叫了声,才听到外头的机车离去。
「不用谢,要谢就爱我好了?」他传来,我只是笑笑,因为一切只是玩笑话。
一切就像从前一样,依然。
只是多了一个婚约。
不过就是,回到最初。
不过就是,我更没有办法拥有他了。
没事的。
夏文琳会没事的。
夏文琳才没有那麽容易伤心呢。
接下来几天,我都过着自己的生活,平凡的生活。
该笑就笑,能笑就尽力笑,因为我怕等那场婚礼以後,我很难笑得出来。
生活不过就是这样而已。
林子澄很少出现在我面前,几乎是完全没有,或许在忙婚礼的事,或许跟梁可弦约会去了,说到底,无论如何我都没资格插手了。
即使心痛,也只能心痛了。
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第三个人,不得不放手。
今天是星期一,则星期五,就是即将来临的婚礼。
也难怪,那麽久没看到林子澄。
你的婚礼要到了,我这个跟你一起长大的「妹妹」却不想参加。
这是最後一次了,从小到大我耍了无数次的任性,就当是最後一次了,我再也不会,烦你了。
「琳琳!」一大早,看见芋泥出现在我家,颇稀奇的。
「你怎麽这麽早起床阿?」我看看手机,现在也才早上八点,平常时她不睡到十二点是不会起床的,应该说我们两个都是。
「你才是勒!」她讲话有些急促,好像发生了什麽大事。
「芋泥,怎麽了?」我抓住她的手,冷静的问。
「为什麽星期五他们就要结婚了?」她讲得很快,我只是默默的放开她的手,「你怎麽没有跟我说。」
「这有什麽好说的阿,」我装作无所谓,「就是他们的婚礼而已阿。」
「琳琳,你这样,能保证你不会後悔吗?」她问我,明明就是我喜欢的人要跟别人结婚,搞得大家都紧张兮兮的,是每个人都暗恋林子澄吗?
「你想听实话还是谎话?」我以玩笑话的语气说。
「夏文琳,这不是玩笑,实话。」她认真的看我,眼神锐利得让我不敢直视。
「我不知道。」我把自己扔到沙发上,「我不知道会不会後悔,但如果後悔了,也没办法挽救了。」
「你在说什麽…。」她扶额,又接着大声斥喝:「那就不要让自己後悔!」
「为什麽?」我冷静的回答,冷静得,连我自己都有些意外。
「什麽为什麽?你应该争取自己的幸福。」她越说越激动。
「我不要,」我坚决,冷冷的看她一眼,「我好累,我已经追那麽多年了,他不想接受,我脸皮再厚也快累死了,谢育宁,我、快、累、死、了。」最後五个字,我刻意说得很用力,就是想告诉她,我很累。
「好,要累你去累,反正那是你的事,我也没必要多插手了,如果为了幸福努力都不肯,那我也没办法了。」她的语气很差,惹得我非常生气。
「几年了?你有尝试过吗?」我起身,向她逼近一步,「你有追过这样一个人吗?你遇过这种事吗?」我每问一个问题就向她逼近一步。
她没有说话,眼神中却是万分不开心,我咄咄逼人的问了最後一个问题:「最後我问你,你叫夏文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