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麽时候开始,我习惯了黑暗,也习惯了……没有你的生活。
全世界或许也只有你,能笑着说不爱了,你笑的很灿烂,也知道我的心正淌着血,但……你还是不得不切断,这原应是永恒的羁绊。
碰!好大一声巨响,刺耳的喇叭声彷佛还在耳边徘徊,在摩托车後座的我狠狠的飞了出去,而你也是,滑行了数十公尺,脑後还不断的流出红色液体……。
我连滚带爬的来到你身边,我知道,这可能是最後一面,我慌乱的将你的头扶起,谁知道这举动竟使你更加痛苦,我不知所措,眼泪竟也忘了掉下。
「欸,你醒醒啊!醒醒啊!」我不断重复这那三个字,不过他始终紧闭着双眼,耳边嗡嗡嗡的想着,直到救护车的鸣笛声,划破了我心中的不安,和恐惧……。
被抬上了救护车,你我都是,只是这短暂的分离,让我像吸光了空气中所有的痛苦、寂寞与无助的孤绝,不断的颤抖着,眼泪就在这是扑簌的掉了下来,浸湿了原本就憔悴的面容,一到了医院,未乾的泪依旧挂在眼眶边死缠烂打,就像你垂危的生命……苟延残喘。
一阵兵荒马乱,就这样,你奇蹟似的活了过来,我看见你身上插了许多细细长长的管子,腿上还包着绷带,我的伤势和你相较起来简直微不足道,所以我坚持,推着轮椅也要来探望你,只不过你的眼始终是紧闭的,注视着你痛苦的睡脸,我的心也揪成了一团。
你的死,是我害的,要是我当初别那麽任性,坚持要你载我,就不会……。
我知道现在後悔也徒劳无功,所以我只能祈祷,背着这沉重的罪恶感,深深的祈祷着,祈祷当我再次睁开眼睛,又能见到你那迷人又灿烂的笑颜。
一次,两次……九十九次,随着一次次祈祷、睁开眼,又看见你痛苦的睡脸,排山倒海的绝望席卷而来,我好害怕……真的,好害怕。
我没有勇气,尝试第一百次的祈祷,深怕当我张开眼,看到的……又是痛苦,我已经没法儿再承受,拜托你快醒来啊,要不……现在……就死吧!我嚎啕大哭,还是不敢啊,不敢……下那赌注,太沉重了。
第一百次……我不要阖上眼,注视着你的痛苦,祈祷,你的痛苦就会随着祈祷声,蒸发,凝结成希望,这是我的赌注!
下注:用我的生命,我赌你会醒来。
「所以……千万别让我死掉喔!」我轻声的说。
赌注开始,我看着你,说了好多好多话,我不能停,直到你……醒过来,早上到傍晚,我的喉咙像被火纹身般的痛,但我没有停,一天,两天,我……发不出任何声音,这个赌注……我输了。
我趴在你的病床前,脸上还挂着两行未乾的泪痕,你,来到了我的梦里,就和往常一样,笑容灿烂。
「呐!我已经不爱你罗!大笨蛋,我在天堂有个女朋友,比你漂亮太多了,所以我要忘记你了!你也要快点忘记我喔!去找一个更好的人,代替我……。」全世界,大概也只有他,能笑着说不爱了,我能尝到他嘴角的苦涩,却惊觉我竟说不出任何一句话,梦里……如此真实,原来……他在天堂有女朋友了,那麽快啊?
梦醒了,他依旧没睁开眼睛,我轻笑了一声,对他说:「你不爱我,但我还是爱着你啊!以为说不爱我就会死心了吗?对不起,我没办法。」
「傻瓜,你才骗不过呢!还爱着吧?」我大声咆哮,接着大笑,我觉得自己已接近崩溃边缘,他还爱我……还爱我……。
「所以……大笨蛋你马上给我起来!」我用力的咆哮,用我早已沙哑的声音。
哔——
我愣了一下:「为什麽……你没听见我说的话……。」眼泪溃堤了,我摀住脸,缓缓跪倒在地。
「我不管……我就是要,继续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