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玹娜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回到家的。
「本部长回去吧,我已经没事了。」她气若游丝的打开家门,将小脸隐遁进漆黑里。
「一起进房吧,我待到你睡着为止。」孙盛千摸索着墙面,切出一盏光线较弱的玄关灯。
他怎麽放心女人与思绪独处呢,如今她的情绪起伏太剧烈了,即便表面平静无波,可想而知心里正在翻江倒海呢,若是纵容她胡思乱想的话,怕是又要被恶声威胁给淹没了。
只见徐玹娜连掀一下眼皮的力气也随着眼泪流失似,没再争辩什麽,只是丢下包包、往床的方向前进,疲惫的倒了进去,
本部长的体面香气荡在四周,似有若无地环绕住自己,天知道她有多想翻身将站在床边的男人拉上床,然後狠狠扑进他怀里啊,偏偏理智却不断提醒着,不智之举非但无济於事反而只会徒增伤感、让两人更难分难舍罢了,
如果恋情结局早已写好,那麽她能作的就只有坦然接受了吧,
虽然现在开始的每分每秒都会很煎熬,不过只要忍住这波钻心裂肺的心痛,撑过这段时间她就会恢复成原本的自己了吧?
孙盛千纹风不动看着女人把自己像条小虫子似的卷曲起来,心脏也随着纠成一团,後来他软软一叹也跟着窝上床,从背後温柔地环抱住她,「和徐玹娜的恋情不是为了潦草结束才开始的,我所希望的是,你是我的未来。」
寂静氛围被突如其来的一句深情独白给划开,
女人脆弱的身躯就像个珍贵的易碎物品似,因为这句话又开始微微颤动,
孙盛千的心轻轻揪疼,於是稍微使力扳过女人,「看着我,转过来看我。」视线相交间,女人呜咽着,泪水果然扑簌簌地坠了下来。
女人似乎已经尽力撑住不哭了,所以对哭泣的自己感觉困窘,
脸容近在咫尺,两人就这样无声无语地凝望着彼此,
「你以为忍痛放掉我,我就会过的幸福吗?不,这只是开端而已,爷爷、爸妈还会用其他方式控制我,先是逼我跟李侑莉订婚,再来就会接管我的事业和全部人生,」事实上,只要妥协过一次,他的自由意志几乎可以宣告终结了,「曾经我以为,就算迫於无奈跟哪家小姐联姻也无所谓,可是遇到你以後已经不这麽想了……」
男人的嗓音有些沈哑,似乎正费劲地克制着什麽,
其实她明白啊,怎麽会不明白呢,可是即使不幸福也比不幸的好吧,尤其带给他不幸的人还是自己,这叫她情何以堪,怎麽能接受呢?
「明明承诺过不会让你伤心哭泣,言犹在耳我却食言了,」孙盛千唇边露出苦苦一笑,随即伸出指头揭掉颊边上泪珠,感觉心怜不已,「所以你不要哭,因为不能放开你的人是我……」
就算比起家族力量有些自不量力,但他会用自己方式守护爱情的,因为他无法想像,失去徐玹娜以後该怎麽面对一片绿油油的西瓜世界啊……
「当你说再也不见面的时候,你知道我心里有多麽痛吗?我痛到全身血液都快沸腾,心脏也几乎炸开了。我心里不断想着,你这女人凭什麽轻而易举把分手挂在嘴边,如果那是你的真心的话,我会成全你!」
徐玹娜瞬也不瞬的听着、看着,浑身不自觉紧绷,
因为她生怕自己漏听男人的深情告白,错过他瞬息万变的神情啊。
「我以为自己放得开,可是继续僵持着,最後发现太高估自己了,」深邃眼眸泛着柔光,孙盛千嗓音低嗄,一字一字慢磨磨地告白着,「我的眼里、心里从来不曾容纳过谁,你却擅自闯了进来,教我怎麽办呢?明知道抓住你的下场是让你跟着吃苦受累,可是我还是无法放开啊,或许你无法想像,但我有非爱不可的理由……」
徐玹娜看着那双彷佛沉到极深、极深水底的眼,张唇欲语偏又说不出什麽道理来,只是不争气的湿润了眼,任两管泪水从同一个方向滚落床铺,
本部长到底有什麽非爱不可的理由,不能够把那个理由说出口吗?
即使那双长目温润无比,不知怎麽的,落进她眼里总觉得那里还藏着一抹挥之不去的伤痛啊,这种情况要她怎麽无动於衷、坚持分手呢?
随着心脏摇摆动摇,那股深受打击的委屈好像也渐渐淡化,只见她将千头万绪全化作一口气叹了出来,亦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觉得心里疲惫不堪、心痛到快要死掉的时候就像这样摀上耳朵吧,什麽都不看也不听,专心想着我就好,」虽然房内光线很暗,不过俊目却因为坚定而闪闪发光,孙盛千伸出双掌轻轻覆上那两只柔嫩的耳壳,「不要再想着该怎麽逃走了,如果对玹娜来说,为我脱掉警服不是天崩地裂的事,那就留在我身边吧……」
「……,」徐玹娜愣愣地看着男人,
本部长明知道警服之於她的意义,这次是认真让她脱掉警服了,
他的意思是喜欢她到宁愿两人放弃一切也要守护爱情吗?
蓦然间,男人挪开覆在耳上的一只手,撩起额角垂落的一缕发丝,心中似有万般怜惜的将俊庞越凑越近,越凑越近……她不自觉温顺地阖起双眸,任由唇瓣轻轻蹭上额头,感觉充满爱怜的吻像个誓约那样印在额上、心上,
她知道,男人根本没期待得到回应,只要她下定决心待在身边,心甘情愿追随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