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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过了最折磨人的期末考,暑假过了四分之一,我和向磊正在飞机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只盼这十几个小时赶快过去。
但盼是盼到了,哥却突然打电话来说他工作忙临时走不开,要我们自己坐计程车。
也不知道是飞机上睡不够还是瞌睡虫赖在我身上不走,一进计程车我就靠在向磊的肩上睡着了。
他还提醒我口水不要流下来。
但我要是真的流下来他肯定也没辄。
外婆家先到了,已经是晚上六点左右,向磊摇醒我,还很好心的帮我到後车箱拿行李。
「你还是会打电话给我对不对?」他上车前我拉住他问。
他揉揉我的头发,莞尔,「当然会。」
看着车子开远,我提起行李往身後的屋子走去。
一进到屋里,眼前的景象令我登时怔在原地,一时半刻完全说不出话来。
几个住在美国的亲戚都来了,连说工作太忙的哥也在。他们把客厅布置得像是要办party,餐桌上还摆了个十二寸的巧克力蛋糕。
我的第一个反应是:今天有人生日?
第二个反应是:惨了,我没有准备礼物!
看我还傻在原地,哥笑着过来接过我的行李,牵我到餐桌前坐下。
等所有人都坐好了,大家先是关心了我几句再互相寒喧个几句,我一一回答後便扯扯坐在右手便边老哥的衣角,低声问:「今天是谁生日?」
哥一脸奇怪的看着我,「没有人生日啊。」
咦?没有人生日?那这个蛋糕是干麽用的?
外婆忽然说:「羽霏啊,一个人在台湾生活过得还好吧?会不会不习惯?」
「不会不习惯啦,我过得很好。」我笑着答,之後才吞吞吐吐的,头越来越低的问:「呃……晚餐怎麽会有蛋糕?今天是什麽重要的日子吗?」
坐在我对面的二阿姨一脸「你怎麽会连这都不知道」的表情看我,说:「今天很重要啊!非常重要!」
我就是不知道今天哪里重要嘛,不如你们现在赶快告诉我,我还能说个几句好话,饭後洗碗当作补偿,再不然就磕头谢罪……
带着求救的眼神看向哥,用唇语问:「到底是什麽事?」
他也看了我一会儿然後才「噗哧」一笑,对桌上所有人说:「你们就别再吓她了。」
吓我?眼神从求救转为困惑,希望有人能解释「吓我」的意思。
坐在左边的表姊马上解答我的疑惑:「因为今天你要回来,所以我们买个巧克力蛋糕给你。」
「那把场面弄得像办party是因为……」
「为了要迎接你准备的惊喜。」
还、还真是惊喜啊,我差点磕头谢罪!
嘴角抽搐了几下,碍於众多长辈在场,我硬生生吞下一大堆脏话,好不容易抑制住问候祖宗十八代一轮的冲动。
露出一个还算甜美的笑容,「谢谢大家准备的惊喜。」我等等再把帐全算到右边这位人士身上。
晚餐结束送走亲戚後,我把外婆先送回房间休息才出来和哥一起洗碗。
哥说我在美国的这几天他都会住在这里。
把碗洗完,场面都收拾好之後,我冲了三十分钟的热水澡,把疲惫都冲光了才甘愿踏出浴室,事後还在想自己怎麽没被热死。
头发吹乾我就跑到哥的房间,一进房门就霸占他整张床……这是小时候就养成的「好习惯」,好到我每次都差点在他房间睡着,然後隔天就说是因为他的床太软太舒服。
嗯,现在想想原来我脸皮挺厚的。
一坐在床上我就凶巴巴的问:「你不是工作忙麽?」
他坐在床沿,失笑:「很忙啊。」
到现在还给我睁眼说瞎话?
「很忙?那为什麽还能准时下班?」我气得鼓起腮帮子。
虽然知道他是为了给我惊喜,但这惊喜太过了,差点变惊吓!心理上感觉受惊吓不发泄出来有点对不起自己,於是老哥很倒楣的成为炮灰。
「你就别生气了,」哥坐过来摸摸我的头,语气像在安抚讨糖吃的小孩:「要不我明天请假带你去玩?」
「不用了,」我抓起一颗枕头抱着,「那些气话我只是随口说说的。」语毕还特地露出一个大笑容。
「我早知道你是随口说说的,所以我也是随便敷衍的。」
这个死老哥!他可以去和向磊做朋友了,这两个人有时说话都能气得我血压飙高、气质全没。
随手把枕头往哥脸上扔,他一手接住,笑笑的说:「无聊的话就叫向磊陪你逛逛吧,整天闷在家也不好,你外婆又不爱到外头。」
「外婆现在都自己一个人住吗?如果身体突然有什麽不适该怎麽办?」我担心的问。
「二阿姨住这,是因为你回来想说有人看着,所以今晚她就先去你表姊那了,明天会过来的。」
「那就好了,我还在想如果我和向磊出去,那谁来照顾外婆,看来是不用担心了。」
哥点点头,然後说:「外婆聊完了,我们来聊你吧。」
「聊你吧。」我回。
「聊你。」
「聊你。」
「先聊你。」哥很乾脆的结束这无意义的话题,直接问:「你和他进展到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