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号当天,钟熙贵范阿津在手术室外时就紧张兮兮的,反而是我安慰他们。
「只是把孩子抱出来,危险性不大的啦。」其实我知道,以我的身体状况,开刀其实满危险的,但我别无他法,自然产更加危险,剖腹顶多就我一人危险,自然产可能孩子也有危险。
「要平安出来哦!母子都要!」哭点最低的钟熙,已经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另外两个没有哭得那个惨烈。
「会没事的,你们要乖乖等着喔!」
躺在手术台上,我有着不敢承认的害怕,假如这时候珍基哥和泰民在我身旁该有多好?但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我该勇敢面对,其实我真的不是大家想的那麽坚强勇敢,那只是训练出来的假象,我还是有我的脆弱,有我的恐惧,在麻药渐渐开始发作的时候,我闭上眼,任眼泪从眼角流出,然後没了知觉。
睁开眼睛,我已经躺在病房,能明显的感受到肚子空了一块,麻药似乎还没退,刀口不太疼痛,我要求的是单人的母子共室病房,所以没有其他吵杂,几乎是没有声音,我的左手边是三个女孩,他们排成一排趴在病床上睡着了,这段时间他们也累坏了,不但要上班,还要照顾我,真是辛苦他们了,那孩子呢?往右边看,一个褐发的男人背对着我,手上抱着孩子,那个背影,从小到大总是望着的背影,我怎麽可能认不出来呢?
「温淑,你醒了呀。」一回头,是几个月没见到的珍基哥。
「你来啦,珍基哥,生日快乐。」我忍住内心的激动,微微一笑,珍基哥抱着孩子坐到我床旁的椅子上。
「谢谢。」我拉开包着孩子的布,看着熟睡的孩子,遗传了珍基哥的挺鼻子,整体看来比较像珍基哥。
「温民,生日快乐。」我对珍基哥怀中的孩子说。
「这孩子叫温民呀。」
「是啊。」
「温民......温淑和泰民吗?」
「随你怎麽想罗,该说了,你怎麽会在这里?」珍基哥笑了一下,指指趴在床上的女孩们。
「昨天晚上贵范和锺熙打电话给我,说了这段时间你住在台湾的事,也告诉我你今天要生宝宝,所以我才飞来台湾,刚去你住的那里放了行李就过来了。」
「果然是这两个鬼灵精。」睡着的女孩们没有动静,大概是真的累坏了。
「泰民呢?」
「那边,坐飞机累了,正睡着呢。」我撑起身子一看,泰民在脚边的长椅睡得正熟。
「你怎麽没有告诉我孩子的事?」珍基哥没什麽生气的意思,但显然是很担心。
「你们两个大男人是要怎麽照顾我这个孕妇?还不如来跟姐妹们一起。」
「那你好歹也得告诉我们有孩子了呀,你知道我接到电话的时候多惊讶吗?」
「好啦!你跟泰民的感情还没稳固,要是我那时就告诉你们这个消息,泰民一定会离开你的。」
「真是的,你这傻孩子。」珍基哥摸摸我的因天冷能没什麽知觉得脸,依旧是那有些粗造,却温热的手。
「扶我起来,让我抱抱孩子。」我慢慢的坐起身,麻药已经退得差不多了,牵到伤口有点疼痛。
「很痛吗?辛苦你了。」我摇摇头,接过孩子。
「大家都看过孩子了吗?」
「没有,你先送来病房,大家顾着你都睡着了,只有我跟顾芝津还醒着,她说我不懂中文,要留她帮我翻译,後来孩子抱来,他教我怎麽抱孩子之後,就趴下去睡了。」这段时间最辛苦的就是阿津,什麽都一手包办。
「她这段时间很照顾我跟孩子,他是个好女孩。」
「是呀,虽然才认识了一下子,但能了解。」珍基哥突然伸手捏了我的脸。
「你真的才刚生完孩子吗?怎麽一点孕妇样都没有,好像还比当初瘦耶!有没有乖乖吃饭呀?」
「要是我有孕妇样,医生就不会叫我提早剖腹产了!对了,孩子多重?」
「两千六百多。」
「果然太轻了,不过也有八个多月应该没事。」
和珍基哥聊了一些怀孕时发生的事,他不是很能了解,只是一直说一定很辛苦,怀这孩子虽然是真的不轻松,但什麽是甘之如饴也就了解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泰民打头阵醒来了,也是一起床就抛出一些好担心怎麽没有说之类的话。
「泰民,我好想你。」我摸摸他又留长,且染成金色的头发,他终於停下一连串的问句,慢慢掉下眼泪。
「温淑,我也好想你。」
或许是我们聊得太大声,两个罪魁祸首的女孩也接连着醒来,贵范钟熙在接到我质问的眼神後,脸色顿时铁青。
「这个阿......温淑,我们......我们,也是,为你好呀,你,你不要,生气啦......」钟熙用断句断得不太正常的句子陪笑着。
「对,对阿......我我我,们只是,想说还是,要,通,通知他们一,下阿......」贵范的断句没有比钟熙好,笑容的僵硬程度却和钟熙有得比,我继续绷着一张脸,看两个女孩红转青.青转白的脸色,撑了一下才噗嗤一声笑出来。
「你们两个那麽紧张做什麽?连舌头都打结了,我没有生气啦。」女孩们松了一口气,嘴里还碎碎念着什麽得救了得救了。
「不过......」才说了个不过,两个人脸色又瞬间变了。
「要给你们两个一个任务,去买蛋糕。」
「啊?」两个女孩同时张大了嘴。
「今天是珍基哥跟孩子的生日,去买生日蛋糕。」大概是任务太简单,两个女孩开始讨论起蛋糕的款式。
「什麽款式都好,但不要太多水果的,不要芋头的,也不要买太大,六个人吃而已。」
「了解!」两个女孩提着包包,有说有笑的走出病房,房间里又安静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