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绝岭峰的荒野之处,史冲行抽住吕伯交已逃得气来气喘,可他们一点也不敢停下来,然而吕伯交多年缺乏运动和老纪问题,他已经走不动,还拖累了史冲行的速度。
史冲行急极了,他不想跟那个怪物对战,之前对的一战他差点送命,更何况现在吕伯交的箭土团几乎全军覆没,後缓又不可能马上到达,还要拖着这个没用的家伙,真倒楣,早知刚才就不救他,让他自生自灭,他或许便能逃出那怪物的魔掌...
「喂喂...停一停吧...都走了那麽远...那个女人追不到我们的啦...」吕伯交再也走不动,卟咚就坐到地上喘气,猛烈的太阳使他有点头晕,要眯起眼睛才看清史冲行的方向。
「王爷,那女人太厉害,即使慢一点,我们也得走了!」史冲行过去把他扶起来,吕伯交也只好同意,他也不想就此被杀。
他们就这样想准备继续逃命,可是,坏人总有报应...
「想走去哪?」灵巧啾地出现在他们面前,脸上挂着一记寒邪的笑意,眸子俐落地盯住他们每一寸能割下来的地方,正在幻想他们痛苦求侥的样子,心中顿有股邪气得到释放的痛快!
吕伯交马上躲到史冲行的身後,双腿擅抖起来「你...你是怪物!」
史冲行冷汗直飙,这人在干嘛!想再激怒她多一分吗!
「你到底想怎样!」史冲行问了一条让人觉得可笑的问题。
灵巧紧握住灵灵剑,她气得已在抖动,寒眸紧盯住他们二人,上前迈了一大步「还需要问吗?你让我的小家伙受伤了。」
「小家伙?你指...蓝枫...」史冲行想起那个让他讨厌的小女生,的确用小家伙形容她挺贴切。
「她叫蓝枫渺,不是蓝枫!不过你也不用知道,反正你要死了。」灵巧提起剑尖,指向史冲行的额中映。
「你太大口气!我可是武林中的天下第一!」史冲行即使拼,他还是有胜算!
「哈哈,可笑!」灵巧不想跟他再拖延下去,锵一声,飞天银龙霎时高速在灵巧控制之下优美地飞扬,强势击向史冲行身体每一个的致命点...
吕伯交这时已吓得跌在也上,一度静悄悄地爬离打斗现场,他躲於一角,要走也不走了,只好静观其变,反正史冲行也未必输吧?
火花光亮耀目地擦出,史冲行被牵制在银龙的中央,只能抵挡龙尖刺来的一瞬间,他飞走不得,却又打不出一条出路,一直在龙体中央死守,然而这怪物的招式越来越厉害,动作与速度配合得巧妙绝纶,一点破绽都没有,她...到底是谁?
天下间那来一个怪物啊?
除了...除了...传闻中的拜金山庄五姐妹!
对了,传言拜金山庄有五位武功绝顶的女子,他听就听多了,一次也没见过,可...不会一见到她们就这麽倒楣得罪了她们其中一个吧?
史冲行冷汗更甚如雨冒出,无论是否上天入地,都找不到缺口,迟早...迟早他会命送於此...
「你...你到底是谁?」死也死得明白一点吧?
灵巧扬起笑意,眯眯的笑容很可爱,但看在史冲行眼中,却是阴寒无比,她故意收慢动作,让史冲行找到缺口走出阵法来「你真想知道谁会杀死你吗?」
「谁说我会死在你手上?」史冲行深眸横视四周...到底怎样才能脱身?
「还是这麽大口气?我叫灵巧,拜金山庄的大家姐,史乌龟,你遇上我算好运了,遇上我二妹和三妹的话...你早就死得很惨,怕你连知道她们的名字也没时间啊!」
「果然...你是拜金山庄的人...可恶...怎麽遇着你们这种怪物...」他愤然吐了一口唾液,证实她是这麽可怕的人,心中更谎,犹如他真的面对着閰王的到来。
「遇上我是你的荣幸...呢...」
灵巧收起可人的笑意,寒眸精灵而专注,她决定不再跟他玩了,把灵灵剑变会实剑,决定一块一块地砍他十八块...
刚才是远战,现在是近战,史冲行虽能弄剑耍拭,可处处都被她看透般没法得着,就像他是被玩弄扯线木偶,身体与剑拭无完得心应手,还有种她知道自己接下来会使出甚麽招拭的感觉...
更严重一点...是她让自己使出了下一步的招拭,多可怕...世间怎会有如此可怕的人...
灵巧突然邪恶一笑说:「先来...左手吧...你右手拿剑还可以跟我继续玩多一会儿...」说罢,一声沉重得很的切割声和一声闷声的低吟同时亮起,史冲行的左手随即与身体分离,弹跳半空再丢到地上...
血喷洒而出,抹上灵巧可人的脸上,看起来,她比閰王更加可怕,还有那一抹邪恶的笑容,彷佛她被附身般不再是脸上显出可人的女人...
她比死亡更加可怕,如果得罪了她的话。
「真爽快...很久没试过要用力砍断骨骼的手感了...」刚才斩了守兵的头还不够痛快,史冲行的一只手臂,却把灵巧的疯狂的心凉快了一点。
「你变态!你...你是疯子!我宁愿你一口气把我杀死!」史冲行已分不清痛是从那里来,全身都麻痛,特别是左边手臂的伤口...血一直流,他脸容很快变得苍白,神智散涣...
他痛得跌躺在地上,抓住左边的手臂,汗水如雨而下,湿透了全身...
灵巧一步一步走近他,眼里只有杀了他的目的,她提起剑,准备往他头颅挥去...
剑在零点零零一瞬间落下之前,出现了一条瘦弱的影子挡在史冲行前面,灵巧静止了举动,全身僵硬站在那边,动作还是挥剑的...
「走开...」灵巧冷语一字一句地道。
「不...朽木姑娘...他是我爹...我不想看见你杀了他...」史可儿在混乱间逃走出来,她得知朽木姑娘正追杀她爹,毕竟...史冲行还是对她有养育之情,她不想见死不救。
「别逼我连你也杀了...」灵巧有点迟疑,挥剑的动作慢慢地放下,眸子略带一点人性。
「那...那你就杀吧!反正我的心,已被你伤透得死去了!我也不想留在世间对你日夜想念!单思,是世间最痛苦的事情呢!」史可儿说得声嘶力竭,几乎想把喉咙都吼破。
灵巧咬住下唇,她心里在挣扎着,可...两件事扯在一起来谈...她会不会太让人难做了?爱情...她的确欠了她....
可恶...可恶的史家!
既然她有说过欠史可儿的...
灵巧跪下来,粗鲁地抓住史可儿的手臂,把她从史冲行身上扯开去,她盯住史可儿道:「好...好...虽则我从头到尾都不觉得自己有伤了你的心,不过我还是还你...还清给你!我们再也没有因仇了!」
她眨眼之间拿出五支牛毛针,针粗如线,「我现在会半废了你爹的武功,我不杀他,那我们就没再欠对方甚麽!」
灵巧把五支牛毛针用内力推入史冲行的体里,顺便给他们两父女解释道:「这五支公分别藏於人体的五脏之处,以後,若果你动一分内力,一支牛毛针便会插穿一脏...如果内力牵动连在心脏那支针都插穿的话...你不单连内力也尽失,连性命就会失去...」
她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句说着,其实心里恨不得一剑把他给杀了。
「你...好狠...」史冲行虚弱地说,断了的手臂正被史可儿作简单的包紮之中...
「哼...不及你狠啊...史盟主...你很聪明,骗我到矿场...虽然我不知道你的目的...可你却伤了她...我最心疼的她...对你...我己仁慈了...」灵巧想起昨天跟渺儿分开,她去了矿场,等了许久,完全没动静...她心知有点不妙,便赶紧回去比武场,可是...去到的时候,就见到史冲行一掌一掌地打在渺身身上去了。
渺儿口吐鲜血,她的心也跟着淌血...
「哼...是你太大意...我本来跟王爷是昨天去矿场视察...不过我发现信鸽受伤了...是很明显被人打伤...所以我推断里面的内容已被人看过,直觉告诉我...看信的人是你们...」史冲行用右手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嘲讽自己地盯住她。
「好...很好!是我灵巧太大意了...今天我就放过你...不过...我不保证以後...」
「以後你都不能杀我爹!」史可儿插嘴吼道。
灵巧冷看她一眼,哼一声站起来「我说我不保证以後你爹会不会在逼不得己的情况下使用内功罢了...」她刚才的确是想说不保证以後会不会杀他。
好了,史冲行已经放过,那...那边的吕伯交...没有人阻止了吧?
不过先问问看「你们...不会阻止我杀了他吧?」灵巧用眼眸指向草堆後那抖动的身躯...
史可儿跟史冲行同时望看草堆那儿,他们没有答话,灵巧却知道答案了。
「好...好...那我就把史盟主的份都杀在他身上了...」
灵巧用剑指向草堆那边,冷语道:「滚出来吧,听话的我就让你死得痛快点...」她没空再玩,她要回去把渺儿抢回自己身边呢...
草堆里的吕伯交继续抖动,却真的很怕死地慢慢爬出来,马上求侥「女侠!神女!求求你...别杀我...我可以把我的全部家财都给你的...求你...别杀我啊...」
吕伯交已哭出来,身为男人真够难看...
「家财?哼!哈哈哈!相信我会比你多!」真可笑,如果她真的那麽想要钱...问冷姬拿就好...
钱,她真的多得不知往那里花好了。
「那...那...」吕伯交搬出家财之後,他根本没甚麽可以利诱别人了,但他想到了一件事「那...如果你不杀我...我把千木家的四块玉佩归还给你...」
哦?灵巧思良了一秒,冷笑而出「好像...那些本来就是我的东西...还有...千木家即使是我的家世,不过...我现在是拜金山庄的灵巧,那种上辈人的东西我没太多兴趣,倒是你双手很爱摸女人...对吧...」
灵巧用剑慢慢地砍於吕伯交的右手上去...因为他先碰到她身体的手就是右手...恶心的...让人讨厌的右手...
「啊...啊...不要...求你...不要...啊...」吕伯交痛得直直尖叫,叫得难听,也哭得难看,真使人生气。
剑已砍入三分之一,己把骨头略微割入了。
史冲行与史可儿吞了一口口水,心里无不发抖,这...这比瞬间被斩断手臂更可怕...
「你真叫得很难听!」灵巧皱了一下眉心,接着她痛快地用力挥下,吕伯交这就没了一条手臂。
「啊!!!!!!!!啊!!!我的手....我的手...啊...可恶!你这贱货!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妈啊...我的手...谁来救我...」吕伯交哭得眼泪交错,抓住断落的手臂一叫哭。
「贱货?我那来贱?王爷...你可知道有点把我激怒了...本来想放过你的左手,因为怕你叫得更难看...不过...现在我没了这份同情心了...」
她扬起一丝嘲笑,她执起剑柄,准备又挥下一剑...
「不!求你!不要!是我错了...鸣...别...不要...求你...别让我没了手....不要啊....鸣...啊...」吕伯交痛苦的求侥,可惜...可惜...
咔,又是一声骨骼被斩断的清脆声音,惹来吕伯交更痛苦的惨叫...
他脸色发青,痛得双眼反白,身体一丝丝地抽搐着,如同快要死去的动物屍体般可怜...
「啊...啊.......我的手...我的手...都没了...都没了...」他一直倒在草地上碎念,口中还吐出白沫...
「好了,这样你以後都没有机会摸女人了吧?」灵巧满意一笑,直盯於他死亡的时刻。
血流太多了...生命即使流走,人生...就这麽可笑地结束。
渺儿啊渺儿...我不会再离开你...生生世世,必会在你身边保护你到永远。
灵巧已没了要杀死吕伯交的念头,却随随对着另一边草堆说:「还不滚出来救你爹...现在救的话,还可以保住一条狗命...」
她一早就发现吕子烈在场,但这男人窝囊得只会躲在那边,一点儿都没有要出来救自己爹的意,还是...他已看得傻了?
吕子烈颤栗地走出来,连走带跌地跑到他爹的身边,连忙拿出一些药丸给他吃,再替他包紮...
「噢,对了,我家的玉佩你们收在哪里了?」灵巧挑眉盯住吕子烈,不问吕伯交是因为他早就痛昏了。
吕子烈还想隐瞒,不过他不想没了双手去摸女人...咳咳,是没了双手做事,他逼不得己地说:「在...在吕府的地下宝物室藏着...我...我命人带给你...」
「不用,我的东西,我会自己去拿回来,不过不是现在,你们别想把玉佩收起,如果你们想灭门的话...我不介意你们收起来的,反正让我动动脑筋找出来也是件挺有趣的事。」灵巧俐眸晒他一眼,却足以让吕子烈猛然地点头。
「不,不!我绝对不会再藏在别的地方,回去我更拿出来放在吕府大厅,恭候你前来取回千木家的家传宝玉...」吕子烈连亡说道,他还恨不得快点把玉归还她呢!
灵巧一剑从吕伯交身上挑回专属自己那块的玉佩,她拿捏於手中,冰冰凉凉的,她仔细地看着玉佩,然而心中的挂念让她一时之间无法从玉佩里找出设计图的线索...
千木家...她的家族的盖世兵器...
到底...有多厉害?
灵巧深思一口气,把玉佩挂回腰间藏好,她要回去了,那男人会把渺儿带去哪呢?
她还在思索之时,蓝枫义与三名年青男人赶到过来,却不见了枫殿,「灵姑娘...你...没事吧?」
「我会有甚麽事?渺儿呢...」灵巧就清楚枫殿跟在渺儿一起。
「噢...那也是...你才不会有甚麽事...呃...渺儿...被枫殿先带回义门...如果你没事,我们也回去了...」蓝枫义拱了双手,便转身就走。
「蓝枫义,别打算把她藏起来,你知道,我的脾性。」灵巧冷言警告。
蓝枫义让其他人先走一步,用一双坚贞的眼睛盯住她「你们不该走在一起,你该很清楚才对,渺儿还是个小孩子,才分不清楚友情跟爱情罢了,在下就在这求你了,别追过来...」
心,一下子被扯痛,由渺儿自己说的话,她还不会那麽痛,现在却由旁人直接说破,她反倒更加牵起无名的苦痛,万语千言,也一眨眼後化成风吹散了,许多许多的说话,都被逼压到心口去...
「蓝枫义...你认为...我离开她会对她好吗...」灵巧脸无表情地问。
「是,绝对更好...」蓝枫义眼眸却不敢直视她回答,彷佛看了她的眼睛,他动摇了的心便会全数被剥夺,他最疼爱的女儿会从他手心飞走了。
「你会後悔的...我暂时尊重你的决定,但不代表我放弃了她,我想证明你的选择是错的,如果你後悔了,我会在烙神镇附近等候你来求我,哼。」
灵巧微丝地轻哼一声,眸子怔然地看着蓝枫义许久许久,她黯然的长叹了一口气,深深细细地慨叹,寒冰的眸子随空气中的血味化成一缕柔断,她早就预料会有这一幕吧?
何以,她还是觉得有揪心的痛苦?爱啊,它就是让你无法预料的呢......
她最後再瞅住他一眼,算了巴,这个男人,她赢定他的,他还有事要跟渺儿交代吧?关於渺儿的身份...
呵,他要应付这件事,比费心去防她,更要提起一百倍的精神呢!
蓝枫义从她愁伤迷幻的眸子抽开,也叹息一声,接着闷乐地呼身而去,心中,是挥之不去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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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天後,义门。
半透的轻纺纱帘被轻微吹晃,跟着清凉的乐曲摆动裙边,上下柔扬婉曲之间,却透视纱帘後舒适的床铺上,躺了一位面色还有一丝苍白,唇片却已经回复红亮软嫩的俊逸女孩,她的眉毛如男孩般刚强硬朗曲起,鼻子和嘴却如假包换的娇气,脸蛋还有一点未完全退去的婴儿般的嫩胖...
女孩努力睁开眼睛,盯住熟悉的床板,闻着熟悉的香味,却...潜意识地泛起了恐惧般的陌生感觉...
「又一天了...」蓝枫渺一动也不动,嘴唇轻微蠕动,忧思地吐出轻语。
不一会,她听见房间被人推开,此人动作轻柔,像是深怕佰吵醒她的小心,蓝枫渺多麽想进来的这个人,会是她很想见到的,可...她知道她不是她,她是她的娘亲...
「渺儿...渺儿...」渺儿的娘掀开纱帘,发现女儿醒了过来,便坐到床边,温柔地把她扶起来靠坐着。
「娘,早...」蓝枫渺有气无力地道安。
「嗯,乖了,来吧,娘亲替你梳理一下。」她还没坐暖,便起来出去了一躺,回来手中多了一盘暖中遍热的水和毛巾,她湿了毛巾,走到床边轻擦渺儿的脸颊,三天前见到枫殿抱着伤重伤的女儿回来,真吓得她三魂飞走,幸而大夫说只是伤了些许经脉,只要多休息和吃药调理就没事了。
很快,蓝枫渺被打理得清爽好看,只是面色还是点凉白。
「谢,娘。」蓝枫渺当醒来的第二天,就变得沉默不语,娘亲一一都感觉得到,她想问发生了甚麽事,可是...
她本能告诉自己别问,问了...就挽回不了过去的了。
「今天...想吃甚麽早点?」她静静地搂住女儿的软绵身体,疼溺地摸住她的脸,想给她许多许多关怀。
「嗯...可以吃桂花糕吗?」蓝枫渺握住娘亲的手,勉强地牵出一记笑容回应。
「好好...你在这里休息,我去弄,不过啊...早上吃甜的...你不怕胖吼?」她轻笑而说,却宠爱地在她额头亲一口,心里只想去弄女儿想吃的桂花糕。
「不,娘亲,我今天想下床走走...我已睡了三天呢。」说罢,蓝枫渺掀开被子,不顾娘亲的阻挠,缓慢地从床上下来,双脚站在地上那刻,有种说不上的实在感...
久违了的重力...
「但...你的身体...」娘担心地皱眉,也不忘扶住她。
「我很好,只是暂时有点虚弱啦...就让我今在义门里走走吧...」蓝枫渺挽住娘亲,一同离开房间,踏出房门,带花香的微风拂过她的脸时,眼泪...却无声地滑落...
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为甚麽突然要流泪...
「渺儿,你怎麽哭了?」娘亲不解地用手帕擦去她的泪水,只是她的泪如流水般川流不息的。
「不知道...我觉得...我痛了...这里...」她指尖轻碰上心口,她不知道灵巧是不再管她了,还是其他原因,可是...三天了,她都没来过,就像人间消失了一样。
她知道如果她要消失,她是不会找到她的,但愿...灵巧只是有事要做,她还是会回来的...
会回来的...
「傻女儿...要不要叫大夫来看看?」由於枫殿与蓝枫义和其他师兄弟没跟她说过灵巧跟渺儿的事情,所以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甚麽事,也不知道女儿其他在愁伤甚麽。
「不用,让我走走就好了...」蓝枫渺牵出苦涩的笑靥,任谁看起来,都会为她而心疼。
「那...好吧...你先散散步,娘去准备早点...」娘见着她慢慢地走去,那个背影...多麽的孤寂,彷佛她从一开始都只是一个人呢。
「夫人...」蓝枫义这时出现,把她轻搂怀中,刚才他都看见了,也被灵巧说中了,他後悔了,却他不能不选择这个结果啊...
「相公,我们怎办?渺儿受伤之後...就没开心过了。」
「放心...放心...总有一天她会好过来的...」他轻拍夫人抖着的身体,百般无奈地叹气...
输了,该死的还是输给一个女人。
蓝枫渺一直行屍走欲地活着,现在的她,只懂做呼吸、吃饭这基本能活命的事情,其他的,她都没有在乎,甚至洗澡,也是别人叫,她才去,每到晚上,她穿得薄凉地坐在屋顶上,数着天空的星光...
她在想,灵巧应该都看着这片天的,她们还是看着同一个天空,想到这样,她孤寂伤痛的心才会好一点儿...但仅是一点儿的释怀罢了。
义门外表看似一切正常,但里面的人都知道,义门的捕风再不追风,捕风停下来了,风化成了雨,每天都下着雨点,愁伤,是义门现在唯一能臭出来的情绪。
这样的日子,眨眼过了半个月,寒风初起,不至入骨,却不禁使人多嗦呢。
蓝枫渺的伤已全癒,但,她还是依旧整个人变得默然无声,说话一句起,两句止,能见到她的笑容,也都是昙花一现,即使这样,笑容也都是虚无飘渺,笑中带痛,看起来极为使人揪痛。
但暴风雨之前,是没有预兆的。
就在一大清早,义门的四师兄弟和蓝枫义、渺儿的娘等齐人像平常吃着早点的时候,蓝枫渺就这样不疾不除地轻语道:「爹,以前的傲鹰派在哪里...」
听见的,是几双筷子丢到地上的清脆声音,再来是一众人把目光集中在一脸淡然若霜的蓝枫渺身上去。
蓝枫义吃惊了一下子,却很快平伏,把手中的筷子慢慢放回去,站起来说:「渺儿,我们到後园走走,聊聊我们过往的事吧。」眸子在闪动,蓝枫义在大半个月以来,终於还是要亲自拉下罩幕,面对多年都想逃避的真相。
一桌的人,盯住那两条一高一矮的背影走出了大厅,事情发展又像突然,却又淡然,犹如他们出去聊的,只是闲话家常,没甚麽特别,丢下的筷子随意拿起手中,继续“平静”地吃完未完的糕点。
後园的小桥流水,假山假石,云理石般铺好的小路径,一边种了娘亲最喜欢的雏菊,特别是带少许粉红色的品种,而且雏菊有幸福的意思。
另一则便种了蓝枫渺觉得很可爱清丽的海芋,有白色,也有淡紫色,一开始喜欢这种花,她只单纯觉得她长得很好看,花瓣是一片过的像浅旋涡,就像一个妙丽的少女向你展现淡美的笑容...
蓝枫渺停住了脚步,呆呆地盯着她还是很喜欢的海芋花,她蹲下来,伸手轻柔地抚摸其中一朵白色的海芋,喃喃轻语:「爹,你知道海芋花的意思吗......」
走在前头蓝枫义停下脚步,转身才知道女儿停下来了,他走了几步来到她身边,摇了摇头说:「爹不太懂女儿家的东西啊...」花...有意思的吗?
她轻轻叹息,心口有点揪痛地站起来,划过他的身则继续走,沉默了一会才解释道:「海芋...很清雅的花儿,它喜欢在满山遍野里盛放,它的香味,清澈幽灵,往往会让人留下美好的回忆...」
她停了下来,而蓝枫义找不到接语,继续静静地跟在女儿身後...
蓝枫渺忍着内心那股想念的痛苦,声线开始有点微颤接着道:「但就是回忆太美好,所以...爹...我学不会遗忘了,而海芋花也隐含了思念的意思。」
淡淡地一字一句,都摄动了蓝枫义的情绪,他从没想到自己的女儿会为一个女人而在半个月之间成长得如此陌生,或者,她知道了自己身世,也是逼着她眨眼成长的另一因素,可是...她刚才所说的话,每一句都暗示她为一个人而痛苦,却未提及她身世的事情。
「渺...儿,遗忘很容易学的,时间长了...不用学,你也会遗忘这两个字的,就由它走吧,让你心中的伤痛离开吧...」
「爹,你对她说了甚麽...」蓝枫渺此时再也忍不住,咬着牙忍着泪,又爱又恨地瞅住他,他那个总爱替她决定一切的爹!
蓝枫义的心猛烈地跳了一下,手心有点冒汗「爹不知道你说她是谁。」
「好,好,爹,你不告诉我,我大概也猜到,爹说或不说,我是心里有数,那就说另一件事,爹...我不是爹跟娘的孩儿...是吗?」她的激动缓和下来,反正她就知道是爹让灵巧不要再来的。
因为,在牢狱的时,灵巧诚恳地答应过她永远不会离开自己,以前也答应过她的,所以她相信灵巧不会食言,而唯一让灵巧没法做到承诺的,就只有那麽少数人可以做到...
首选一定是蓝枫义,她现在又爱又恨的养父!
沉默许久,蓝枫义才正式对着她的眼眸,重重地点了点头,随後脸容牵扯出一点疼惜与苦楚「是的,像史冲行所说,你的确是傲孤靖的遗孤,傲鹰派被灭门之时,你就从你亲娘肚里刚出世,我不忍心杀了你,便把你抱回来当我已故的女儿蓝枫渺抚养了。」
「可是...可是...」蓝枫义还想说一些事情,但却被女儿止住。
「哈哈...哈哈哈...」蓝枫渺苦笑「我...我不是你们的孩儿...我是邪门的後代...难怪爹你从小就不教我深厚的武功...你一定是怕我会走我亲爹的路...」
「也对!也对...我体内有邪恶的血,即使在你们身边,我还是邪门的人...我有邪恶的血统...跟你们不一样的,我做甚麽,都是错的,都是邪恶不可原谅的,所以...所以你夺走我学武的天份,赶走我爱的人,把天下最痛的痛楚都留给我了...爹...你怎麽这麽狠心...我宁愿当初你把我杀了...啊...啊...我很痛...爹...我真的很痛...」
「我甚麽也没有了...天下...我还能依靠谁...家没了,亲人没了,连...连...唯一能给我安全感的人...都被你赶走了...爹...我恨你...我真的很痛恨你!你干嘛不把我杀掉!!!干脆就把我杀了!!!!反正我就是你眼中邪门的恶人!天生跟你的正义相敌的!!你杀了我吧...爹...杀了我吧...」
蓝枫渺说得凄楚,身体软弱下来,慢慢跪地而坐,眼中滚滚泪儿,一点一滴地流出,让蓝枫义的心更加抽痛。
「不,渺儿...你听我说...当年的事...」他想说出多年来找到的疑点,可蓝枫渺甚麽也不想听了。
「够了...够了...即使再解释甚麽,事实已经发生,再怎麽说下去...结果都一样...对不起,爹,刚才我太激动了...女儿很累,想回去休息...」蓝枫渺推开想扶自己的他,急步往自己的房间方向跑走,她...身心都太累了...
过去,她以为拥有了亲人给她的关怀、幸福与一段甜美又刺激的爱情,但现在,她一夜间全部失去所有幸福,连爱情,也离开她了...
巧儿...你此刻到底在哪里,为甚麽小家伙伤心了,你都不在啊......
深渊的黑幕浓厚地罩於天上,异常沉淀冷凉。
蓝枫渺至把自己关於房里之後,再也没有外出,即管娘亲怎样拍门叫喊,用食物诱惑,她一句话也没有回应,房间里像死寂一遍。
一整天,她蜷缩於床上,用厚厚的被子把自己包起来,对外来的声音不闻不问,有些空洞的虚幻黑暗之间,她有种就此把自己闷死的想法,不过仅只闪过一丝念头,她放弃闷死自己的原因,是心里不舍得巧儿,她了解如果巧儿知道她闷死了,会找爹晦气吧?
即使她不是爹的亲孩儿,可养她十八年的亲情仍旧沉厚地存在,是不可磨灭的。
她脑中空白,神情呆板,只知道眼泪会无声落下,又会无声停止,接着想到心痛的时候,又落下...泪水没了,又停止,整天,她都处於这种失去灵魂的半死状态...
她拥有的所有幸福快乐,都没了,义门...到底她还该不该留下来...她舍不得爹娘,舍不得四位师兄...
但...
她留在义门,却让自己十分痛苦,全身都痛,特别想到巧儿被爹赶走了,她的心更痛。
留在这里,她跟爹娘都一样心痛,走,他们也是痛...
不如她来选择,让大家都有一个解脱,或者她走了,时间会让痛带走,她也可以顺便从家锁活脱而出,去寻找她想爱的人。
蓝枫渺终於掀开被子,跨下大床,走到衣柜里,拿出她一直很喜欢的义门的捕快衣衫,她悄悄地落泪,想起过去许多快乐的回忆,但...回忆一下子就被残忍的身世粉碎了,她...怎样也不配穿起这套衣服,捕风这称号...
不适合她了。
她把衣衫放在桌面上,依依不舍地用指尖划摸,她...这次,甚麽也不带走,除了跟了自己多年的佩剑,她走了,她选择离大家而去,不再回来。
房门关上,里面...沉淀了所有回忆,现实,狠狠地把它们都锁住了。
离开了义门不多久,唦地一声,寒凉的季节意外地洒下急速的雨水,蓝枫渺摇晃的身躯停了下来,抬眸看向万天飞雨,寒冷的雨水不痒不痛地打在她身上,不到一会儿,她全身湿透,体温正一点一点地下降。
她忽然笑起来,笑得痴狂,随後癫狂的笑声化成凄凉的苦泣,她擦擦脸上冰冷的雨水,或者泪水,痛心地继续往前走,她走了出来才发现,她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去哪里...
世间,到底有没有她能停下来的地方?
蓝枫渺一直只懂有路就走,一直走、一直走...
天,却就这样地渐吹亮起,急速的雨水跟着转小,但仍旧川流不息地落下毛毛细雨,让天空看起来更像一盘雪花在无边的万天纷飞,蓝枫渺湿透的背影,更显薄凉凄楚。
早上,吃早饭的时候,渺儿的娘亲眼见女儿昨天没吃过任何东西,十分担心,她一早弄了一些清粥,打算端进去喂女儿吃,她不吃,也一定要硬她吃,人,怎能一整天不吃东西呢...
但才打开门,盘子就从她手中掉落地上,清雅的碗儿破开两边碎裂,粥便洒满石地。
她几乎已带泪眼奔进去,即使她明知道女儿不在房间,也大喊了女儿的名字...
「渺儿!渺儿!」
她看见桌子上渺儿很喜欢的捕快衣服,她没有带走,再走到衣柜打开,一件衣服都好好她放着,唯独佩剑就不见了,她明白...女儿真的走了,她也该清醒,渺儿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其实,昨天她跟着相公跟女儿到了後园,偷听了所有事情,只是...她仍旧想装疯扮傻,一心想着她...就是她亲生女儿蓝枫渺...
可是...她不是,她只是代替品,“蓝枫渺”的代替品,她多年不想承认,但此刻不得不承认,纵使起初她的确把渺儿看成代替品,但多年来,她渐渐已忘记她不是自己亲生的事实,一直...一直真的把她看成自己的女儿...
她抱住那件衣服嘶叫地哭起来,就在这时候,听见跌破东西的蓝枫义来到,就发现自己的妻子抱着渺儿的捕快衣服哭得可怜的样子,他马上环视四周,渺儿不见了,连捕快的衣服都没拿走...
这代表...
他走过去把妻子抱入怀中安抚「夫人...渺儿会回来的...放心...她会回来的...」
「相公...不会了...渺儿是不会回来了...你又何必再骗我呢...一直以来,我其实都很清醒...只是我们都放不下已故的女儿罢了...」她抱紧他,眼泪没有丝毫的削减。
「夫人...夫人...是我的错...全都是我的错...我以为是为她好,不教她功夫,那她永远就不会再堕落为邪魔外道,赶走那个女人,那她就会慢慢清楚她对女人不是有爱情...可是...是我错了..不关夫人的事,是我把她逼走了...对不起...对不起...」
蓝枫义抱住妻子也悄悄落下男人的眼泪,他後悔了,该死的十分、非常、超级地後悔,甚麽是错,甚麽是对,好像在他手中都变得相反,错的原来是对,对的却是错了...
他知道,能让渺儿回来,就只有一个人...
就是那个该死拐走他女儿的...女人。
他轻扶着妻子,擦走她的泪水,温柔微笑说:「放心,我知道谁能把渺儿找回来的...」
「是她吗?」渺儿的娘略收起抽泣,愁眉不展的瞅住他。
「嗯...天下也只有她能把我们的渺儿劝回来啊...不过...我们好像要接受她即将是我们的...媳妇才行哟...」蓝枫义无奈苦笑,轻亲了她额头。
「呃...这个...那个...可否只承认她是我们的乾女儿比较好?」她也跟着苦笑起来,想出另一个让自己容易点接受的称呼...
女儿爱上了女人...
「呵呵...夫人,你真是狡猾的...」蓝枫义大笑着,是这数天来第一次。
唉唉...那对父母能这麽容易接受?
罢了罢了,只要女儿回来就好。
清晨,昨夜突如奇来的大雨还没舍得停下,依旧不断气地下着朦胧细雨,雾湿了冰凉的大地。
烙神镇不远之外的一条小村落,一间破旧却整齐的酒馆里面,坐了个份外耀眼夺目的女子,一身湖水绿的衣裙特显她漂亮可人的脸容,衣服是高级质料却设计简洁,不虚华、不造作,可这样的一个她,坐在这小小的酒馆里,也是份外格格不入...
这里,衬不起她呢。
她心一直都在纳闷丝痛,想见,却又不敢见,毕竟他是渺儿的爹,她也要尊重一下深爱的人的长辈嘛...
要不然她一早冲入义门,抱走小家伙了,不知道小家伙的伤好了没...
「唉...唉...」一大早,小酒馆让人发麻的长愁唉一阵一阵地从她唇缝之间飘出,即使她多麽让人耀眼,这种最难忍耐的叹息,害酒馆里的客人都跟着美人儿愁伤起来,让他们都不想久待...
「姑...姑娘...是小店的酒不够好吗...你一直在叹气了...」看起来斯文有礼的店老板悠然地走近灵巧,还小心地坐在桌子对方。
他实在看起来不像是平凡的酒馆老板,跟灵巧存在於这酒馆是专属不合理的一样,他也不适合待在如此小巧的酒馆里,当一个不起眼的酒馆老板。
「不是,老板的酒很好,只是我喝之无味,想醉,却反而愈喝愈清醒...真是酒入愁肠愁更愁...」灵巧说时又倒了一杯一饮而尽,脸颊微红,酒意更浓,可就是...太清醒...痛一点也没减退过。
「劚破苍苔色,因栽十数茎。窗风从此冷,诗思当时清。酒入杯中影,棋添局上声。不同桃与李,潇洒伴书生...姑娘,凡事可以乐观一点,轻叹改变不了甚麽啊...」
老板随便吐出缕缕诗句,自然地,他管是客人的酒,也端起空杯倒满,一饮而尽,轻然地跟着灵巧长长叹一口气,所以说,叹气有时候会传染的。
「杜荀鹤诗......他的很少人会记住,也不甚起眼,看来...老板绝非简单的酒馆老板啊...」灵巧会心地一记浅笑弯起,却皮笑肉不笑,苦苦地又吮饮一口浓烈的酒。
这几天,她都处於半醉不清的状况,她简直想醉死算了,至少不用像现在那麽念挂小家伙,也不用受相思之痛!对,不是苦,而是无比...的痛,难以忍受,如蚂蚁一点一点地撕碎你的心脏,不至於当场死亡,但是知道閰王快到就对了...
「你也绝非无家可归,被家婆赶出来的可怜姑娘啊...」他早就听闻她的“身世”,不过看她身上的衣着,是上等质料,虽然全身上下无一件像样的华丽饰物,却单靠本身发出的气质,足够证明传闻是假的吧...
「呵呵,我是很可怜的,真的被赶了,不过我还没成亲~那来家婆啊!哈哈~」她轻笑几声,索性整瓶灌入小嘴儿里,从嘴角流出来酒来的模样,更是迷倒一众男性动物...特别是靠下半身思考多的品种。
忽然,酒馆老板用手肘轻撞了灵巧,他不想这麽早,却又不得不这麽做,因为眼见站在灵巧背面的男人是那麽出名,他不真想就这麽忽略他,他对他也是崇拜莫及,帮一个小忙,让姑娘停下“豪迈”的畅饮,是他小小能做到的事情。
被撞了一下,喝得急速的灵巧一下子被呛到,酒洒湿了她胸口那一片完美的“大山丘”,波动了其他男性动物下半身的蠢蠢欲动...她正想破口大骂,或者不如先割断老板喉咙的时候,她警觉地挑了挑眉,哟...喝酒太多就是不好,怎麽有人来了她身後也未察觉出来?
她眉心轻拧半响後,放下了几乎空档的酒瓶,挥挥手道「老板,你去看铺吧。」意即...还不滚!
「嗯,的确我该去看铺,不打扰...两位。」老板冒死也浅笑一记,他不知道甚麽事,却感觉应该他们关系不太好。
灵巧回瞪他一眼,傲慢地“命令”背後的他说:「坐下吧,渺儿的假爹。」她故意的,她就是要踩他的痛处,谁叫他夺走了她的快乐啊!
蓝枫义低嘶一声,不满地挥袖坐到刚才酒馆老板的位置正对着她「开门见山,你说对了,我现在非常後悔!」他也不想跟她周旋太久,毕业渺儿不知去向,昨晚一夜下大雨,她甚麽也没带,真教人担心...
灵巧往他脸上晒一眼,嘴角嘲讽地弯起,一脸鄙视他,语调格外轻挑回应道「哦,後悔了,那怎样呢?」快点吧,快点求她,然後直接双手把小家伙送她当玩具...呃...不,送她,给她呵护疼爱吧!
「呃...她不开心,至从受伤醒来第一天之後,她每晚都泪流满面睡去,偶尔一个人在屋顶发呆,也会哭起来,我很心疼,却也不想放手,毕竟...你...你们两个...唉...」
蓝枫义说到这里,他不禁无奈用力地苦哼一声,才继续说:「就连她证实了自己的身世,也没比你离开了她伤心,或者...身世是加速了她的心痛,所以...昨夜...她又“离家”出走了,今次,她甚麽也没带,真的想离开这个家...当然,我们绝对能追上她,但一想到...呃...灵姑娘...你这只手想干嘛?」
眼看小拳头几乎要揍下来,蓝枫义不得不暂停他“深情”的慨叹,瞪住小拳头的威胁性。
「想揍扁你!」她怒吼,眸里喷出红红的火焰!
「敢问一句...为...甚麽?」他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为甚麽他要被扁。
「啊!!!」灵巧咬牙咆吼,她忍住不出手「见你是小家伙的“假”爹,本小姐就暂时不出这一记会死人的拳头,你...你....说了一大堆无关重要...」不过,知道小家伙这麽伤心,她也心痛,所以也不算无关重要...
「却这麽迟才说小家伙又离家出走了!」所以啊...灵巧听到後面是十分焦急,但蓝枫义看起来却理所当然把她出走的事轻描淡写说出来...靠!不是欠扁,那就是活太久,想去閰王哪儿报到吧!
「不是...我有重点...让我先继续说...」蓝枫义马上安抚,见小拳头收起,他才放心说完未说完的话「我们当然能追想渺儿,可一想到渺儿见到我们反而更痛苦,即使我们强行拖她回来也没用,迟早她又会无声离开义门...所以...我才来这里找你,告诉你...我後悔了,求你把渺儿带回来,只要她能平安回来,我跟夫人...认你做乾女儿...怎样...你有好处吧...」
乾女儿?啥来的?
灵巧眼眸转啊转,她是懂他的意思,他总不可能光明正大说认她做“媳妇”吧,所以改行做“乾女儿”,比较“动听”,但...答应了他,被小家伙知道会有甚麽反应?
她是蓝枫义的乾女儿,而小家伙是他的养女,那...那她跟小家伙不就“形式”上是...咳咳咳咳咳...“乱伦”!?
不要吧,想起有点毛管扩张了...更别说唇上那一吻,害灵巧有点不安别扭...
「灵姑娘,你不答应做我们的乾女儿,那我宁愿这辈子绑住渺儿在义门!」他出杀手鐧!
「这个嘛...答应是可以啦...不过还是那一句...呃...你们别後悔...」灵巧觉得此事被小家伙知道的话...自己当然首当被炮轰遭殃的那一个,而其後...会受报应的绝对是渺儿的两位“假父母”了!
「怎会後悔!唯独这个我跟夫人是不会後悔的!」蓝枫义坚贞地拍拍心口,证明这次他不会再承认自己後悔!
「唉,孺子不可教也!到时候你们别再求我,对了,我先约法三章,如果你日後再後悔,来求我,我也不会再帮你!」哼,要不然日後的人以为她拜金山庄一姐是容易说服的呢!
「好!无问题,一言为定!」蓝枫义爽快答应,却未知...没多久的将来...他会彻底後悔!
「呵呵,那我们快快干一杯吧,“乾爹”!」灵巧笑得意味深长地加重轻唤最後那两个字。
「好!好!乾女儿!」真高兴,多了拜金山庄这麽厉害的人当他的乾女儿!
他们瓶碰瓶,各畅快一饮而尽。
之後,美丽动人的身影再也不会出现在小酒馆里,美人没了,男性动物也没必要天天来,客人少了,酒馆冷清了,老板却反正高兴多了,因为啊......
他经营酒馆只是打发时间,近日客人多,他干活得多辛苦,而现在,终於可以平静过他的悠然的颓废时光。
夜,静悄悄地、步伐轻快地降临,由深蓝慢慢一层一层地加厚,到了一天终结的凌晨凌刻,今晚的夜色特别地浓、特别的哀。
朦胧细雨几乎没有停歇,还在没预及之下,细粉的飘雨秒间换了逗大的雨粒,外加天气的寒凉,雨粒打到人的皮肤,特别是脸上,非常地刺痛,寒风入骨,无人不为此而颤抖。
彷佛後知後觉,当全身冷得双腿僵直,蓝枫渺才停下脚步,抬起头儿,伸出掌心,接住打下来的雨点,她没感觉了...纵使她知道自己很冷,却全身神经都被痛麻目了...
冷,又算甚麽,她恨不得自己冷死街头。
她呼出一口寒气,苦涩浅笑,摇头继续任由雨打继续万无目的地有路便走,她淋了一天一夜的雨,加上伤才初癒,身体已经生病,发出高热,只是她心太痛了,完全把自己的性命不顾在内,只懂有路...就走吧...
她要找一个她能停下的地方。
双腿勉强地跨出一步,虚弱的身体已左右微晃,连普通直线都走不动,卟咚半响後,她无力地躺地草泥地之上,有气无力地呼吸着雨水,眼睛半睁着,她等待閰王来接她走...
想到她能从痛苦中解脱,欣然地,她深深地笑起来,在她昏厥之前,她如愿以偿,见到閰王“漂亮”却沾满泥的鞋子...
不过她昏厥前有点好奇...
閰王原来是女人啊?要不然怎麽男人会穿女人的绣花鞋!噢...原来閰王是女人吼...
可惜,她没机会告诉“世人”这个秘密了,那留待跟鬼朋友讨论一翻。
再见,她爱的所有人,和爱她的所有人...再见了...
绣花鞋的主人低眸瞅住她,心剧烈地像被箭穿破般吃痛,她拿着的伞子从手中滑落地上,雨水开始浸湿她的衣服,湿透了,再进占她的皮肤,誓要把她全身上下都冰冷起来似的。
目的达到了,灵巧不一会全身十分冰冷,却她没有抖颤,她轻柔地抱起蓝枫渺,第一个反应是...
瘦了,也轻了不少。
抱住她,脚步开始飞跃,瞬间跟雨点比赛,直飞离她们最近的有盖遮头的地方...
雨是无情的,怎麽总有诗人把它看成很有“诗意”?
悲哀呢!雨,明明是一种歹毒的无情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