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落座後,品茗听曲,畅谈天下,十分惬意。虽然怜曦一直坐在蝉翼纱帘後不言不语,只管弹奏古筝助兴,但大家高声阔论,没有留意她。午饭也在望月小馆摆膳,大家喝了点女儿红,酒足饭饱,就有人开始留意帘後一直默默抚琴的怜曦了。
刘公子说:“素闻怜曦姑娘容德甚美,能歌善舞,平日甚少得见,今天能否一睹芳容,也好让我们不枉此行啊!”
其余几人听了也高声附和。其实在座的各位大都见过她,只不过是次数极少罢了。他们也知道玄阳很宠爱她,护她护得死紧。若不是喝了点酒有些酒胆,刘公子也不会提出这个要求。令公公一听此言,暗暗打量玄阳的脸色,见他神色如常,才松了口气。他深知怜曦是主子的心间上的宝贝,他花了好大力气和金钱与教司坊的老板娘打点沟通才得以保住怜曦姑娘的处子之身,还给予她特权,如果不想见客,就连王爷自己,她都可以选择见不见呢。更不要说其他客人了。唉,如果不是她身份敏感,主子早就把她纳入王爷府了。
玄阳微微一笑,说:“诸位说的是。也罢,今儿大夥儿高兴,怜曦你出来与众位见见吧。”
“是。”怜曦站了起来,觉得长时间的跪坐,身子已经给坐麻了,下半身就像千万只蚂蚁在爬似的,走起路来双腿好似麻花般软绵绵,不免走路的姿势有些别扭,左摇右摆。说来也巧,她穿的白纱裙质地十分轻软,风一吹,衣阙飘飘,嫋嫋婷婷,再配上她不太自然的步伐,在众男人眼中,却像是白衣仙子款款下凡来。
“怜曦见过诸位公子。”盈盈一拜,缓低缓立,虽垂首低眉,但不卑不亢。
众人不觉看得痴了。半晌,候公子笑道:“沉鱼落雁,行动如弱柳扶风。果然是坊内第一头牌。”
众人大笑。玄阳也微笑,只是这笑不太自然。
怜曦微笑:“侯公子谬赞了,小女子怎敢比坊内其他姐姐,头牌一号,只不过是他人以讹传讹,小女子实不敢当。”
“能否当得起,一会儿就知道了。听颂娴姑娘说,你们最近新学了一个舞,叫《雨润红枝娇》,不知董小姐可否赏脸,让我们弟兄一饱眼福?”
这时玄阳脸色有些不好看了,怜曦抬头看了他一眼,知道他不太高兴,便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後微笑说道:“公子们说笑了。能为王爷及诸位公子起舞,是小女子的福气。只是起舞需有曲子合奏方可。不知如何……”
晨公子说:“这个不难,王爷身边的令公公生自器乐之家,一双巧手弹琴二胡不在话下。不知王爷可否借令公公一用?”
想不到他们连令公公的底细都知道,玄阳脸色更加难看了,但也不便发作,如果拒绝,岂不是显得他很小气?
“如果诸位不嫌弃小令子,那就让他合奏吧。小令子,”
“奴婢在。”
“你就为怜曦姑娘奏这个《雨润红枝娇》吧。”
“遵命。”
令公公屈膝坐在榻上,把古筝架在双腿间,抚琴弹奏,居然也有山水画般的风雅意味。怜曦也没想到他会弹曲,愣了一会後才轻展双臂,玉步微移,低吟浅唱:
桃李芳菲,梨花娇,怎比我枝头春意闹!芍药艳,梨花俏,怎比我雨润红枝娇,雨润红枝娇……
香茶一盏,迎君到,心儿悠悠,雨儿飘飘,何必征途万里遥?何必征途万里遥?欢乐就在今朝,欢乐就在今宵。欢乐就在今朝,欢乐就在今宵!
可怜的怜曦午饭都没吃,饿着肚子弹了半天曲子,又要跳舞,腿酸腿麻手抽筋,动作比平时慵懒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