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关於小新的这几个章节都不算是小说内文,而是网志日记,纯粹纪录分享他当时的状态,所以内文会有不连贯的地方,请当作我在缅怀一个逝去的朋友即可。
注:这本小说里面所有关於小新的章节都是网志日记的回顾,读起来可能会有很多疑问或者不连贯的地方,所以我有说明是(回顾),不想看到小新的部分的朋友可以直接跳正文看,不影响据情。
肯恩说,小新有一个秘密,一直不敢让我知道。
就在他第三次回学校注册的那天,他在学校认识了我,他说,那是他最快乐的一年。但是随着时间过去,他发现自己的喜欢正在变质。逐渐的变成了一种爱。
「不要说你没有感觉到,那是不可能的,你不要欺骗我,也不要欺瞒你自己的心。」肯恩很难得的用这麽严肃的语气说道。
阿嬷对小新来说,是除了你,在世界上最关心他的人,阿嬷对小新来说,无疑是压死他的最後一根稻草。你跟小新都是来自保守的家庭,这个我知道,我相信你也不是不喜欢小新,你只是在等待,等待时机开口告白,以求解除自己的迷惘。
「你知道吗?我们生活在同一个世界,却能感觉到另一个世界才能感受到的情愫与暧昧...我们迷失了,当爱与现实之中要做个抉择,我和他又该如何选择?」
小新最後是这麽跟我说的,我相信你也是一样的心情。
所以他毅然决然的,决定去当兵。
你知道在他当兵的那三个月中,他跟我说了些什麽吗?
「我,不知道,但是我想知道。」我说。
他说,
「莫忘,初衷。提醒我自己,也提醒所有旁徨无定的人。
没有任何事是单一方向能够决定,作出选择,之前与之後。都要能肯定自己,迎向时距,谢谢脑海里的你,提醒了我,记起了,那个天真带点傻气、却有能力让人感到温暖。
这样的我,其实并不存在,这几年,为了治疗自己的创伤,遗忘了不少感受,我知道,我不会好起来了,我一直都知道的,该记得的,我不会忘记,迎向时距。一切会顺利的。」
「时距?那是什麽?我曾经不只一次听他提起过,但是一直没能够清楚到底是什麽意思?」我赫然惊觉小新似乎不只一次的...试图提醒我些什麽。
时距,时间的距离,也就是他给自己的一个期限,所愿意活到的最後的那个时间。
「为什麽?我不懂?现在的生活不是好好的吗?」
不,你错了,其实他的生活一直没好过,你知道他当年的家庭风暴过後,他就一直试图让自己站在风口上,直接的跟他的人渣老爸相庭抗礼,但是要这样做的代价,背後却是不是普通的大。
「怎麽说?」我讶然不已。
怎麽说?
就拿他的个性保守来说,他其实本性是一个怯怯的小男孩,什麽都不敢,也不想跟人家争,是传说中的好好先生,但是那一年的遭遇,让他开始怀疑自己坚信的价值观,真的是正确的吗?
家人、朋友、同学、学校的师长,一夕之间全都变了样,在巨大的矛盾与痛苦之中,小新咬牙苦苦支撑了两个月。
最後的结果你也知道了,他住院了,但却不是因为胃溃疡。
「不是胃溃疡?那为什麽他会吐血还住院坐轮椅?」
你也知道人在遭遇剧变的时候,总会激发无穷的潜力,小新就是这样的一个例子。
他为了家里的经济,把他视如珍宝的尊严,抛之一弃,当时的他已经豁出去了,他心想只要能撑过这一个难关,之後的人生变得怎麽样,他都无所谓。事实证明这样想也这样做的他,不仅仅是错了,还错了很彻底。
他输掉了人生的一盘棋局,赌注是他几年内的未来。因为他的爸爸,让他所做的一切全都变成了白费。辛辛苦苦求来的救命钱,就这样轻易的被挥霍一空,甚至还让所谓的王叔叔,打电话上门通知这件事,不仅仅是变得很穷。
连尊严,骨气一并都失去了,甚至因为他的爸爸,莫名的背上一屁股债。
「这些事情你怎麽会知道的比我清楚?」我顿感纳闷,明明小新跟我相处的时间,比肯恩还要多上很多。
朋友是需要时间了解的,而你没有试着真心去了解他。你只是因为怕自己喜欢上他,而日夜苦思自己迷惘的心,该怎麽解决,你很自私。
「我?」我感到惊讶。
小新是你带入肯恩帮的朋友,我当然会特别的关照他,尤其是我发现他跟你是一样的人的时候,又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处男。
「他也是?」
他当然是,你想他会有时间跟心情交女朋友吗?更何况他从未有机会碰触感情那一块,因为从来就没有真心的朋友关心过他,除了你,就只有我了。
「你?」
抛弃了一切之後的小新,反而在住院的时候,学会了目空一切,那天晚上,他告诉自己,一定要赶快好起来,不可以再这样继续让人看不起,为了说服自己暂时脱离那巨大的痛苦,他做了一件极度不该去做的事。
他自杀了,但并不是真的想死。
他需要一个契机,一个机会,脱离当时的窘境。
所以他毅然决然的喝了3盒的液态老鼠药,那是慢性中毒的毒药,共36小瓶,味道像是得恩奈的液体。
「他疯了吗?这太骇人听闻了!这是真的吗?」
这是真的,你且听我说下去,小新当兵的那三个月里,还是有跟我连络,这是在他休学之前,他找了一个机会全部告诉我的,因为他需要一个人,告诉他该怎麽办,而又不会把他的事情说出去的,除了你,就只有我了,你也知道他的朋友不多,而且他也希望能够透过我,将这些事情告诉你。
「…。」
在他喝下去的那两周,他的身体逐渐的恶化,直到有一天他在学校的办公室吐血,才被老师们转送医院,以及出面制止所有的闲言闲语。
老师只说了一句,「你们无心的一句话,把你们的好同学逼死了。」
全班同学譁然惊觉,事情的严重性。
小新的心思比你想像的还要深很多,但那并不是心机,他只是必须要活下去,而破而後立。在他妈妈住院的那两个月,他想了又想,想不出任何方法可以打破当时的僵局,当所有人都逼迫到他头上的时候,他只好想出这样的一个方式,直接的告诉大家,他还是个人,忍耐是有极限的,他也是会死的…。
不过那个时候发生了一个小意外,导致几年内的小新精神状态都处於一个很不稳定的状态,那就是他当初一心求死的念头,在他的内心深处埋下了一颗种子,牢牢的扎下了根,除也除不去。
他赫然惊觉这样的念头,迟早有一天会茁壮到杀死自己,无奈之余,在他自杀之初,住院那晚看着天花板万念俱灰之际,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抑或是刻意的产生了分裂的人格。
他那个时候只是不断的寻求方法解决僵局,直到最後他想了一个不是方法的方法,那就是试图封印自己的记忆,透过自杀的手段,达到这个目的,於是他在医院的那个晚上,一直不断的告诉自己。
「不是不在乎了,只是不重要了,不是不重要了,只是不在乎了。」我喃喃低语着。
肯恩看了我一眼,似乎对於我能够知道这句话,并不意外。
「他有时候常常会这样告诉自己,但是我不知道这句话对他的意义有那麽重要?」我回答。
不是那麽重要,而是他催眠了自己,而且还成功了。
那天晚上,他一直不断的试图告诉自己,不是不在乎了。只是不重要了。不是不重要了。只是不在乎了。现在的一切痛苦,是他目前没有办法承受的,那麽就将这些感觉封印起来,直到有一天他认为他可以承受了,再来承受这些记忆背後那痛苦的感觉。
「也就是说他一直记得这些事情,只是他当作是别人的事情去记忆,并没有真的去感受这些事情?」
没错。
他做了这样的事情,他告诉自己,他当时才高三,所以就等吧,把时间定在4年之後,等到他大学毕业了,即将当兵之际,再来想起这些感觉,当时的他还不行,因为他太软弱了,没有办法承受那些背後的苦痛。
人脑真的是很奇妙的构造。小新说他一开始根本没有想那麽说,他只是单纯的想要逃避,同时又面对去解决那些难题。
所以他看着医院的天花板告诉自己,明天早上,一觉醒来之後,不是不在乎了,只是不重要了,不是不重要了,只是不在乎了。
一切都会重新开始,现在在乎的事情,都会变得不那麽重要了。
但是意外就那麽发生了。
隔天早上起来。小新发现他整个人变得不一样了,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他整个人变得飘飘然,充满了力气,充满了正向思考的乐观。
这是他从前所从来不曾拥有的思维,他不知道为什麽会变成这样,但是他欣喜的发现自己似乎拥有能够解决事情的能力了。
於是当天他就决定出院,隔天回到了学校,笑吟吟的对所有看不起他的也好,排挤他的也好,那带头排挤他的几位龙头老大,语带轻松打招呼,一切就像是什麽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时间感觉又回到了两个月之前,还是一派轻松乐观的那个自己。
一开始他真的感觉很兴奋,因为他发现连带自己记忆中的所有负面情绪,通通消失不见了。
但是渐渐的他发现,他失去了一些感觉,并不像是失去记忆那般,容易解释出来,而是。很怪异的,像是看着别人的记忆般的感受。
「变成了旁观者吗。」
「你知道这个方法?」肯恩惊疑的问道,「这个烂方法到底是谁发明的,你说!」
「通识选修的时候,老师不是有一次提到这个人吗?发现了催眠术的那个人。」
我略感不安。
「我现在能肯定小新是透过这样的方式催眠自己,藉以逃避痛苦,面对现实。但是这个方法有一个很大的弊端,所以没有真正的公诸於世,但是你去图书馆的馆藏还是可以查到那些典籍。」
「什麽弊端?」
「无法入睡,或者说是人格分裂,导致这个人时刻都是保持清醒的,却又感觉到自己处於恍惚的一种奇妙的状态,生活还是一样可以正常的过,外表也看不出有奇怪的地方,但是这样导致长期的失眠,而後有一天会。精神崩溃。」
嗯,你说的这话跟小新说的状态很像,他从那之後似乎再也没有办法入睡,必须靠着安眠药或是有嗜睡效果的头痛药入眠,长期下来,他也知道他的状况不是很好,而且他发现透过安眠药入税的时候,会重新在梦中感觉到那些他曾经记得的,被他封印的事实,那样的苦痛,於是每每吃药後他都是痛苦的,哭醒。
他说,「我很保守,也很古板,从一而终,是我笃信的信条。相信人可以不随着时间流逝而变化的,只有我自己;承诺,是因为我做得到,然而,当我发现,许多年过去了,我不再是当时的小毛头时,我感叹的,仅仅是因为,我的眼界,始终看的太远。
那年我说过的话,如今应验了.只是,谁还记得,谁在乎?等了太久,却感觉不到时间的变化,我在这里待了太久,而我始终想回去,回去属於我的地方。
在那边,我的朋友等了我太久,一个,一个慢慢的走掉。当我睡醒时,发现眼泪满襟,而我却什麽也做不了的,只是等待。
如今,我坚信的,一切顺利,直至我离开这里,回到那本该属於我的地方。我的朋友,我真的很想念你们。
只是,我知道我还回不去,而当我回去的时候,你们还在吗?有些人,无论过了多久,只要他回来,在他们的心中,始终保有他独一无二的位置,而我会是那样的存在吗?」
他说,人格分裂,他自己也有所警觉的,只是一开始的影响并不明显,而且对於这样副作用所带来的亢奋,代价是值得的,但是几个月过後,他便发现他错了,而且错的很离谱。
每次睡觉的时候,就像下了一次十八层地狱一般,将所有的痛苦记忆全都经历过一次,而在梦里的他,在那个当下是那样的清醒,那样的无力。於是他知道了,属於自己原先的灵魂,并不是随着封印消失了,而是随着封印,进入了内心深处,人在作梦的时候,是最没有抵抗力的,所以当他进入深层睡眠的时候,甚至隐隐感觉到有种醒不过来的感觉,就像被卡住梦境的迷宫一般,进入了太深层,而醒不过来。
而在梦里的他却是原先的自己,是那样的软弱无力。充满着无奈而痛苦。
所以久而久之,他尝试着再也不睡。但是想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而是他想了一个折衷的办法,就是尽力的缩短自己的睡眠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