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夜逃跑已经变成了我生活的家常便饭......唯一庆幸的是今晚的月光还算明亮,多少可以照亮眼前的路。而那只狮子在我离开客栈的时候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我前面领路,牠嘴边似乎油亮亮的,不知道吃了人还是动物。
「喂,大爷你要出现也说一声好吧?不要突然出现,我会被你吓死的。」
牠回头瞟了我一眼,似是哼气的不屑。
我握拳、含泪、咬牙...妥协了,再怎麽说跟一只畜牲计较总是有损人格:「那......你总得要说带我往哪去吧?葛莲英没训练你说人话吗?」
才说完,牠猛然停住,我一个煞车不及差点往那毛绒绒的屁股撞下去。
「喂喂!你要紧急煞车也叫一声好不好,我才不想亲你的屁股!」幸好我的脚力够,就差那零点零零一秒...定住了。
「吼-」牠发出低沉的吼声音,朝着前面的方向。
「又怎麽了啦。」没养过猫狗的我根本不明白牠为何要怒吼,是因为有哪个不知死活的人挡在牠前面吗?
才想完,果真有个人站在前方,还是个男人,看那身装扮就知道不是单纯的问路者,因为他手上拿着一把又长又亮的剑指着我们。
「畜牲!吃了人还想跑!」他大声的嚷着,一双眼睛红通通的,像是刚哭过。
面对他的指控,狮子毫不逊色的又吼了几声,浑厚的声音在这个天未晓的树林里发出嗡嗡的回荡。
「...你真的跑去吃人了?」我呆住了,才不到几个小时就给我乱来。狮子立即丢了一枚白眼过来,金黄色的眼珠里像是在说:我有那麽笨吗?
「别说那麽多,纳命来--!」说完,那个男人踮脚一跳就往狮子的位置刺去,动作俐落的很。
牠往旁边一闪躱过他的攻击,伸出了爪子顺势划过他的腰边,这麽一划把男人的衣服给划破,白色的里衣露了出来。
以为会被伤到身子的男人,不由自主的往左一偏以躱开牠虚晃的这一招却被逼到去撞树,右半部结实的撞在树干上。「哦!--」他痛的惨叫。
我也跟着叫了一声,那一下...撞的可不轻,也许会伤到骨头。
「吼呜!」狮子像是示威似昂首似的吼了几声,然後扑上前去。「喂!你不要乱来啊!」我紧张的跟在後面跑上前,怕牠吃了他。
那男人见牠来势凶凶的连忙用手抱住头,闭着眼睛然後夸张的啊啊大叫。
虽然已经用最快的速度跑过去,我的动作还是不及野生动物的一半,只见牠飞扑过後一掌挥过去...巴向他的头......!!
「痛啊!」他被狠狠的赏了一记爆栗。
牠浑身上下充满了强者的霸气直挺挺站在他眼前,张开了嘴巴又吼叫了好大一声:「吼哇--!」牠张的很大,大到可以吞下他的头了。伴随着超级有气势的吼声连带着极速的风扫向他,只见男人被吼过後,整个人不仅像是被台风过境被扫到境似的,头发凌乱的像稻草、衣衫不整的趴在地上,全身则不停的颤抖,嘴里喃喃自语的说着:「对不起...我错了,请原谅我......我不是故意的,,,原谅我,原、原、原谅我。」
「嗷-」很突兀的,狮子居然叫了不该从牠嘴里发出的声音。
我傻眼的盯着牠,接下来牠像个黑社会老大似的甩头瞪眼看我,意有所指的看着趴在地上的男人。
「你...你要他带我们到他家里去?」想了几秒以後,我终於揣测出牠的意思。
「哼!」牠昂首,表示猜对了。
我用力的抓着头发,然後大叫:「为什麽我会懂你在想什麽啊,明明我是人类不是吗?」
「吼。」牠不凶,但是语气不善的叫了声。
「好啦!我知道啦,你的主人是葛莲英...你不用再强调了啦!」好想泪奔啊,为什麽我得沦落到跟一只畜牲交谈?
「喂!你不要再装死了啦,没听到狮老大的话吗?带我们到你家里去!」从古至今,欺善怕恶是不变的道理,有了狮老大这只靠山,我抬脚踹了踹趴在地上的男人。
他可怜兮兮的抬起头来,脸上布满了泪水和鼻涕,看起来超恶心的:「我...我没有家。」
「没有家?不然你为什麽刚刚质疑这只畜牲...呃......不是!为什麽质疑狮老大吃你家的人?」把心里想的话说出来是我的通病,才说一半後脑勺就感觉到阵阵凉意,隐约有种狮子在後头哼气威胁的感觉。
「是我们村子里的老伯。」他用袖子抹去黏稠的鼻涕,使得脸上更狼狈不堪。「他昨天下午被人发现死在自家的後院,刚好被他的小孙女看到一只狮子偷偷溜走的背影。」
「就算这样,也不能随便看到一只狮子就随便乱诬赖,你知道天底下有多少只吗?而且每一只的毛都长得那麽像。」我是没人保护的小卒,再笨的人也要选边站。
「小的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只是...只是那位老伯是我的救命恩人,他被咬死我总得要替他出口气,刚好又看到你们经过...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挡你们的路啊。」他的眼泪又流下来,和方才拿剑要杀人的模样完全不同。
看他的样子不像是说谎,我回头看着狮老大,牠理都不理的哼着气,我真怕牠若是一直不屑过多的气把下巴给哼的掉下来了要怎麽办。
「你自个想想若是狮老大要你们的命,可能会啃的连渣都不剩,哪有可能还留个全屍让他躺在那儿。」不是我谄媚或是故意讨好狮老大,用脚指头想也知道依牠那种傲慢的畜牲个性一定会把人拖到隐密处再慢慢的凌迟,想到这儿心里就直发抖。
「那可否请姑娘和狮老大到我们村子看看?也好方便澄清误会?」他态度十分卑微的问着。
闻言,狮老大立即起身,不耐的朝我们吼了几声。
「呃,你快点带路吧。」我挥挥手,顺便拭去鬓角的汗水,帮畜牲当代言人真不是人干的危险的工作,比当一般的翻译还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