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離之路 — 第四章 願意(4)

我不是故意要惹祸的,也不想再给其他人带来麻烦,当那个莫名其妙的女人伸手过来要抓住我的时候,我的大脑终於恢复过来开始运作。「我......我没有钱也没有势力,抓我对你没有好处。」

她呵呵的笑了几声,一步步的往我逼进:「金钱权势不过如浮云流水,拥有控制这个世界的能力可比那些都要来的好。」

「你在说什麽?」经她这麽一说,再笨的人也不用点明,我就知道她要的又是契钟。

「别装愣了,看你的表情表示你都知道了,那我就不用再说明了哦。」她比着食指,露出可爱的表情:「时辰也差不多了,把它交给我吧。」

因为怕到没有力气站起来,我一直往墙壁缩,结果已经缩到没路可退了:「给你可以,可是你还没跟我说明,你是怎麽"送"我过来的?」

事实上,我也不知道要怎麽给她,这只是权宜之计。况且,我也想知道,她到底是怎麽送我到这个世界。

「唷,也好,让你死的暝目也成。」她拨了拨下身上的灰尘,轻声的说:「先告诉你,送你过来不过是因为你的生辰刚好是契钟的容器。」

「生辰?」我根本不觉得自己会是特别的那个人。只是,老妈说她生我的时候轻松的很,完全不用出什麽力气,只阵痛了十分钟後马上就冲了出来。

「瞧你的模样真是什麽都不懂呢。」她啧啧了几声,好心的跟我说:「你可曾听过岁星纪年?」

那是什麽?

「因为契钟逆天而行,当然可以催化牠的容器若也要刚好符合这个性质,这是再好也不过。在这儿,没有一个人的生辰刚好是符合未年且又对应参、觜。正巧,在另一个时空的你合了契钟之性,所以你是千挑万选的幸运儿,再无他人。」她慎重其事的态度,不像是在说谎。

「讲明白了些,於你,生辰不过是个记录,但对於能相容於契钟的,是个上等的容器。」

我乾笑着:「什麽?你说什麽容器?别乱说,我才不信,况且,契钟只是刚好落在我的身体里而已。」对啊,燕狼也说过他是为了引江家的那个什麽离魂术才放这只虫在我的身体里,根本不是她说的容器。

「看来,你并不相信?」她一付早就料到的神情:「那我问你,这几个月来是否时常感觉体力比之前来的好?」

我想了下:「那是我早睡早起,体力自然变强了。」可不是吗?每天都五点起床,不强也强了。

她哧了一声:「瞧你的模样不像是有功力之人,走路之时可否有轻快之感?」

经她这麽一说,我走路倒是觉得有变快了:「还可以。」

她认真的点破:「你可别为了防我而轻漏细节。」

我赧颜:「哪、哪有。」

「算了,最重要的一点,你可否时常见过契钟的模样?」

啊?她怎麽知道......这一个月以来,乌宁出现在我面前的频率还蛮频繁的,只是每次都喜欢惹我生气。

「他就和人的模样一般,待长至成人之时,也就是契钟成熟之际。而你这个容器的功用就是可将养成契钟的时间缩短,只要花费不到两成即可。」

「怎麽可能?」确实,乌宁最近的身高都快追过我了,明明两个月前还是小孩子的模样,现在倒像是青少年。

「可不可能,你自己最清楚,不然,为何别人在你身上夺不走它?」

「......」

「唯有你自己心甘情愿,便可让它出来。」

「这麽说,若是我不想给,你也抢不走?」我坏心眼的问。

「那就只能杀了你,再将它取出。」说着,她目露凶光,摆了个姿势就要冲过来。

「等等!」我吓的大叫:「你还没跟我说怎麽送我过来的。」

「真是多话!」她不高兴的嚷:「你是不是故意拖延时间?」

「我没有,是你说过要让我死的暝目啊。」

她半眯着眼,锐利的眼光像是扫描机一样,将我从头到下全部扫视过。我咽了咽口水,感觉到全身不自在,像是好几百只蚂蚁在身上爬来爬去的,又痒又麻的。

「好吧,就全部跟你说了吧。」她无所谓的耸肩,长发顺着风势飘着:「今天你之所以会成为容器,是早就注定好的。该有合物合时合人之恰合点,若不服,也只能认了。还有,你可知要送你过来得借事才能达成?」

「借事?」

老实说,我能理解的范围真的不大,她也看清楚这一点,不免摇头叹气的:「契钟怎麽会落到你这样的人身上?」

「说重点好吗?!」我心虚的大声嚷。

她又拨了下头发,风情万种的瞄着我:「你自个儿想想,在来这个世界之前是否死过一次。」

「借事?你是说……海啸吗?不可能的......」我否认摇头,试着在脑袋里找合理的解释:「在那边我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生活、还有......还有想过要和他厮守一生的对象,而且,我相信我生下来不是给你们当容器用的!」

「再说......再说,人命关天,那场海啸里死掉的又不只我一个,不可能......不可能就只为了送我过来而发生的吧?」说到最後,我乾笑的很勉强。

她邪笑着,黑色的眼眸里尽是激赏。「虽是愚,可仔细这麽一瞧,你还有一点值得。」

我身体已经不是发抖了,而是全身虚脱冒着冷汗:「你......你真的好残忍。」当那个海啸迎面而来之时,不是只有我正面对着物竞天择的淘汰,还有那麽多人,他们全部加起来可是有几千几万个家庭啊。

「不,这你就说错了,残忍之人可不只我一个。」她反驳道:「我的能力只能是在契机点送你到这儿,但发动那场海啸的可不是我。」

她的话令我的头脑根本接受不了那麽多资讯,就像是一台容量只有100G的电脑硬碟偏偏要挤下500G的东西。「你是说,还有别人?」

「对,那人,你也认识的。」她的话像是刀子一样,刺进我的心窝。

我下意识的,抿着唇:「不!不要告诉我......你不要再说下去了!!!」

「是你自己要听的。」她耸肩,然後向我身旁一望:「看来今天不是你命丧黄泉之时,当事者已来,我也没必要再说下去。」

站在我旁边的是燕狼,他淡然的瞄了我一眼,再无其他情绪。「葛莲英,你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她了?」

她灿烂一笑,语调像是在话家常一般:「可不是吗?总要让她知道来龙去脉才会心甘情愿的把契钟给我嘛。」说完,一脸无辜的。

得到答案,他转头望着我:「方沛芝,你还好吧?」

我抬头,接触到他那双冰冷的眼神,讽刺的笑着:「我还好吧?这时你还问的出这样的话?」

「是我晚来了一步。」他解释着。

「早来一步又能如何?你就能把真相一次骗过一次吗?」扶着墙,我慢慢的站起来且尖声的问:「若是我今天还不知道,你也是用同样的态度来敷衍我,是吗?」

「......董平川的事情也是,你只会选择犠牲我去保护他!在你的心目中,我就只有"容器"这个功能罢了,不是吗?!」我气到太阳穴微微疼痛,有股热火往咽喉上冒。

「唷~唷」葛莲英一脸看戏的八卦模样:「亲爱的兄长,瞧这模样,这位姑娘喜欢上你了呢。」

他静静的看着我,并没有受到她的鼓噪。

「不!」气头上来,我立即否定她的话:「你说错了,我根本没有喜欢过他!他、不、值、得、我、喜欢......」还没说完,我感到嗓眼一甜,呜的一声,一口鲜血从我的嘴里冲了出来,我弯着身子朝地上一吐。

「方沛芝!」他大喊一声,迅速撑住我的身子。

为了稳住身体,我不停的伸手乱抓,抓到他横在我身前的手,眼前让我看不清楚,幸好的是还好没有变暗只是莫名的冒了好多星星,因为一下子知道了那麽多负面的爆料,我的心跳不停的加快然後呼吸急速。

「不用你扶我......」我逞强的说。

「这位姑娘,你再不控制自己的情绪,契钟可是会反噬的哦。」葛莲英满不在乎的说,语调彷佛还多了幸灾乐祸。

如她所言,我又呕了一口血,吐的我眼冒金星的情况愈是严重,双膝快要撑不住我的身子。

事实令我愧疚又灰心,愧疚的是,海啸死了那麽多人,只是为了要把我送到这个时空;灰心的是,在燕狼心中,我竟然只是一个容器。

在我的视线还未恢复过来的时候,我感觉到被人打横抱入怀中,接着是一股淡淡的桔梗花香味飘进我的鼻子里。

「不要动,我送你回房。」燕狼那种没有情绪的声音在我头上响起,然後我感觉到风从四周飘过。

「放我下来,我不用你送。」我挣扎着,想要跳下来。

也许是怕我掉下去的关系他抓的更紧,走路的步伐也跟着渐渐的加快。

过了好一会儿,我的视线终於慢慢的恢复,也可以看到月亮在他的头顶上跟着,虽然有黑布遮住他的下半脸,但从我这个角度仍是可以看到他下巴残留着的些微胡渣。

「燕狼,你不要对我那麽好,可不可以?不要每次我只要发生什麽事,就赶过来救我,好吗?虽然你每次来都是为了契钟,可是我、我还是会胡思乱想……」

他没说话,只是往前走着,远处还传来暮阳得润和那个帮主打斗的声音。

我又莫名其妙的想哭,虽然他总是利用我,可是我一看到他还是不争气的想要靠近。

「一直到刚才,我才知道你为了契钟,所以选择我……而且也伤害了那麽多条的人命。但是,我并不想当容器,所以求求你快点和少主商讨取出它的方法,好吗?」我抓着他的手,要他停住脚步放我下来:「我是人不是东西,所以我不要当契钟的容器。」

刚好,他已经送我回到了我住的庭院门口。

他放我下来之後,观察了我一会儿接着道:「方沛芝,我不曾想过伤害你。」

咬着唇,我点头说:「还是伤害了。」

他迟疑了几秒:「对不起。」

我不争气的流下泪水了,这次,我不再想要擦乾它。因为我要记得这一刻,他伤害我最深的这一刻:「你知道吗?有时候说对不起会比说谢谢的伤害来的更大。」

说完,我咬着牙,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转头就冲进庭院里的房间,接着用力的将门反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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